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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云山半山亭台。
人头涌动,翘首期盼。
“项大少这架子摆得可真够离谱,大帅、警察局局长都来了,他竟迟迟不见人。”
“听说项大少被土匪抓去有十七个年了,他怎么活过来的?是土匪把他养大的吗?”
“你这人这话说的,就不许人家项大少遇上贵人吗?”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快去!看看怎么一回事?该到了,可别再出什么意外。”
“是,老爷。”
项府中人除了项老爷及大太太焦急万分,其余各人各有心思,各种姿势,坐着、站着、攀着,漫不经心。
“报!”
“快说!”
“大少爷和少帅在山脚下比枪法。”
“啊……”
众人喧哗。
“好了,老项,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喝茶下棋等着吧。”
“好好,大帅发话,项某听命就是。”
山脚下草地。
两声枪响,空中“啪啪”两声瓦片碎裂声,碎瓦片“扑扑”落地。
惊得林中飞鸟扑扑乱腾飞,树叶簌簌作响。
草地中央,身着素白长衫的项擎苍负手而立,右手持枪在瞄准,枪管口散着缕缕硝烟。他一头利落短发,深棕色肌肤,白色长衫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灼目,柔软衣角随风轻漾,如细浪般起伏,显得风姿卓越。
他的身旁是一身戎装的十方城少帅,司昊然。
司昊然转头睨看他,漆黑深邃眼底闪着兴味,脸上带着嘻笑,道:“哟!有两下。”
项擎苍斜飞修眉一挑,并不动,孤傲凌于周身,淡淡冷冷道:“尽管放马过来。”
他的声音沉厚略带沙哑,带着一种能撩拨人的磁性。
“好!再比。”
司昊然嘻笑漫不经心,拉长了声音喊道:“卫平,抛瓦片。”
“是!”
话音一落,一片瓦片飞向空中,那瓦片所处的位置极刁钻,正好在树顶上,树木的枝枝杈杈会影响了视线。项擎苍嘴角一勾,冷笑,手臂一抬,扳了扳勾。
“砰!”“啪!”两声,枪响瓦片碎。
“司少帅,到你了。”项擎苍拿枪的手垂下,看向司昊然,轻淡道:“这是最后一片瓦片。少帅,千万别手软,要是输给我,少帅的脸可就丢大了。”
阳光铺洒在这足有一米八五的个头上,深黄戎装淡淡金光轻闪,那侧脸轮廓如若刀削,唇边一抹玩味不羁薄笑,浑身上下透着散漫又张扬的意气,这样一个看似散漫之人偏又有着一股坚毅如山的气势。
项擎苍微拧眉。
此人,想来不会是个好对付的主。
这算是给他接风?无非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已。
司昊然削薄唇角弯起半弧,持枪瞄准着,漫不经心声道:“能赢我的人还没有出世呢,卫平,瓦片!”
“是!”
瓦片抛出,那抛起的角度并没有比刚才项擎苍打的那一片的好,项擎苍眉毛一跳,轻吹了一个口哨。
看来司昊然那个副官并没有存心偏帮自家主子。
他微忖修眉又一跳。
小子聪明,想来是主子不准作弊,抛出的瓦片才同样刁钻,照这样看,这司昊然倒像是个心胸坦荡之人。
“啪”“啪”两声,同样枪响瓦片碎落。
“以为响哨就能干扰我了?”司昊然轻吹枪管的硝烟,大眼睛一闪,邪气笑道:“小样心思。”
项擎苍抿唇暗笑,眼眸一瞟,讽道:“心思小了,才会这样看别人。”
“哟嗬!”司昊然浓黑修长的眉毛挑了挑,怒中带笑道:“竟敢说本少帅小家子?”
“不敢,我可没有说,那是少帅自己说的而已。”项擎苍轻甩长衫,向拴在大树下的白马走去。
“站住!”司昊然大喊。
项擎苍顿足,握着枪的右手微动。
他不认为司昊然会在背后开枪,但也不会不防。
司昊然大步走到他身旁,手中枪搭在肩上,眼眸朝他身上上下扫射,戏谑道:“小子,胆子够大啊,敢给我下套?这就想走?还没比完呢,再比。”
“比什么?”项擎苍转身,平平静静看他,眼底是淡定沉静、从容自若。
司昊然薄唇牵出一抹邪笑,道:“拳术。”
“好!”
项擎苍把枪退了膛,往后腰间一插,后退两步,摆开邀拳姿势,淡声道:“少帅,老父还在山上等着,这比拳,三十招速战速决可好?”
司昊然抿唇深笑,笑得邪肆笑得放肆,他也把枪退膛,插入腰间枪套中,桀骜眸光像湖上波光粼粼,深深浅浅闪着兴味,道:“哪用三十招?本少帅十招把你放躺。”
灿阳落在项擎苍凤眸中,晶晶亮亮,他淡然道:“那试试?”说完,身影一动,拳头快速向他攻去。
司昊然眸眼一闪,一拳实打实硬迎上去。
这一接,他唇边笑意更深。
五招过,两人快速分开。项擎苍薄唇一勾,一抹淡静的笑在唇边漾开,似讽,道:“少帅,五招了,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
司昊然长长的眼睫一闪,妖魅般笑,“看好了,可别眨眼了。”他“嗷”一声叫,身形如猛虎般扑向项擎苍。
“6、7、8、9……”
“你无耻!”
随着项擎苍一声怒喝,银光一闪,一把匕首划过司昊然的脖子。
“少帅!”
司昊然的副官卫平冲上前扶了司昊然,“咔嗒”一声,枪指向项擎苍,眸似利刃,一动不动盯着项擎苍。
“卫平,别大惊小怪,只是划破点皮。”
司昊然伸手抚了脖子,眯眼看手上沾的血丝,睨眼向项擎苍,道:“项大少,手段够狠啊。”
卫平面无表情,收了枪退到一旁。
项擎苍仰了脸,双眸冷波浮现,手中匕首一滴血“嗒”无声滴落草地上,他双眸一敛,生冷道:“堂堂少帅竟用宵鼠之辈手段,别以为你少帅之名能欺了人,我项擎苍软硬不吃。”
“哟嗬!”司昊然浓眉一挑,眼底几分意味笑意,道:“又说本少帅是宵鼠之辈了?得,我气度好,不与你这土匪窝长大之人一般见识。小子,打拳往胸口打是极正常的,难不成拳拳往脑袋打?”
“你那叫做打吗?”项擎苍薄唇微动,冰冷声音像从牙缝挤出。
司昊然薄唇斜抿,带出一分邪意,道:“拳来了你胸口倒顶上来,这怪谁?我还算是对你手下留情了,要不是拳化了掌,只怕你得吐血了。你倒怪起我来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项擎苍修眉紧蹙,凤眸冷光一闪,长衫一甩,仰脸向马匹走去。
他解了马缰绳,匕首往树上一插,翻身上马。“嗬!”扬鞭高声吆喝一声,马儿扬蹄向山上方向奔去。
“小子,有够嚣张的。”司昊然喊了一声,转身奔去拔了那匕首,往自己马匹奔去。解绳,上马,用力甩一鞭,急速向项擎苍追去。
“卫平,上山!”
“是。”
半山亭台,众人懒懒散散,百般聊赖。
突然一阵马蹄声、“嗬!”“嗬!”吆喊声传来。
“你们看,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向那不远蜿蜒山道看去。
一白一黑两匹马,一前一后驰奔。
“呀,那白衫之人应是项大少,好风姿啊。”
“他们好像在赛马,你看,少帅快赶上项大少了。”
“对对,他们是在赛马,项大少加鞭了,其实这赛马还是在于马儿的好坏,少帅那宝马谁不知啊,项大少是输定了。”
“说什么笑话,难道项大少就没钱买宝马?你看看,少帅硬是撵不上呢,差半个马头也是输。”
这回众人可是来了精神劲,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大哥,加油!大哥,加油!”项府五少年少,蹦跶着大声喊。
“瞎嚷嚷什么。”项府三姨太舒可人一掌拍了小子的头。
项府大太太宁惠怡早已是泪流满面,扯了项府老爷项瑞霖的手臂轻声低泣,项瑞霖眼眶微湿,大手轻握住她的手,道:“惠怡,别哭别哭,这不回来了吗?”
“是啊,大姐,大少这不活着回来了吗?运气好着呢,落了土匪窝还活着回来,回头呀,得多烧几支高香。”项府二姨太万雪儿酸溜溜的说了一句。
项瑞霖脸色微沉,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万雪儿撇撇嘴不敢再作声。
眼见快要奔到亭台众人前,项擎苍侧首看身侧与她相差半个马头之人,眸子一闪,手上用劲暗勒了马缰绳,马儿不着痕迹缓慢了一些。
司昊然的一马当先,在众人面前勒马停下,他勒转马头,眼眸微眯,向项擎苍睨看去。
后者一脸从容淡然,面带微微笑意,如若春风拂过,清新浅淡。
“好!”
众人喝彩拍掌,马屁话四起。
“少帅果然技高一筹。”
“马好,技好,人也好。”
司昊然神色飞扬,大帅司振家更是得意的哈哈大笑。
项瑞霖欣喜眼底掺杂着赞许。
众人面前,怎好赢了少帅呢?
项擎苍眸光向众人扫掠过,停在项瑞霖及宁惠怡身上,轻松跃下,几步上前撩衫双膝跪落,沉声道:“不孝儿擎苍拜见父亲母亲!”
先前与项瑞霖有书信来往,看过二老的画像,他自然能认得出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