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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梦涵点头道:“下联是对上来了,不过好不好我可不敢随便乱说,这上联既然是萧大哥你出的,下联自然也要由你来判断才是。”
她自袖里取出一封书信,从里面抽出一张洁白的宣纸,递给萧寒道:“萧大哥请看。”
萧寒接过那宣纸,一股似有似无的如麝幽香漂来,纸上书有两行娟秀的小字:“烟沿艳檐烟燕眼,雾捂乌屋雾物无。”
这两联对仗工整,平仄分明,萧寒看了半晌,点头道:“好极,好极。”
菲菲也是个小才女,抬眼看了看那两联,点头道:“对仗工整,文意切合,涵姐姐,这是哪位才子对上来的?”
萧寒本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炒作,急忙道:“对啊,罗小姐,这对子好极了,不知这位才子是哪里人氏。我们醉宵楼说到做到,一定要请这位大才子来此做客。”
罗梦涵道:“萧大哥,非是我小气。对上联子的这位,乃是京城人氏,是我昔年京城求学时的师友,不在这洛阳,所以我也无法请她来到。”
萧寒有些失望,银子,这损失的可都是银子啊。既然这位才子身在京城,又如何得知这四联的呢?萧寒失望了一会,又有点疑惑。
罗梦涵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萧大哥你不用怀疑。你这四副对联早已是名扬天下,不仅是河浙才子津津乐道,就连京中的才学们也都听说了。他们争相答对,以为乐趣,只不过至今还无佳句而已。”
没想到我的名声竟然传到京城去了,萧寒长长的哦了一声道:“那罗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位才子姓甚名谁,我也好叫人将其姓名装裱上去,以告天下。”
罗梦涵摇摇头:“萧大哥,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实在是我这位师友生姓淡泊,为人低调,不愿意乘这风头,她曾特意嘱咐过我。她将这联子对上之后,便托人送了书信给我,我也是拿到手里才知道的。”
“生姓淡泊?”萧寒嘿嘿一笑:“这位才子千里送信,便是只为了这个?”对了这名震天下的上联,却来跟我说什么淡泊低调,也太好笑了吧。
罗梦涵摇头道:“非也。我这师友对上这联子,非为故意张扬,按她自己说法,乃是为了天下读书人争口气。”
“为天下读书人争口气?”萧寒疑惑道:“这话怎么说的?”
“我那师友说,萧大哥悬四联而难天下,虽是一番佳话,却也显得虚伪造作了些,怕是别有用心,要做那沽名钓誉的事情。”
罗梦涵说话间偷瞥萧寒脸色,见他神情不变,又解释道:“萧大哥,我这位师友为人清高,姓格耿直,对人对事皆是如此,说话难免难听了些,还请大哥莫要见怪。”
萧寒呵呵乐道:“我见怪些什么。你那朋友说的不错,我这番做作的确是别有用心,说白了,是招徕顾客的一种手段,这位老兄看的倒准。嗯,你这位朋友还说些什么?”
罗梦涵道:“她说,她对上这联子,非有任何用心,也不是为了上你这酒楼的才华富贵,为的是杀杀你的傲气,让你不要再小看天下读书人。”
萧寒大汗,我出这联子,本来就是为了赚眼球赚银子,说白了,也是一种促销手段,却没想到激起了这个才子的义愤,还给我安上了一个藐视天下读书人的名头。乖乖,癞蛤蟆打呵欠,他口气不小,凭他就能代表天下读书人?
“哦,罗小姐,冒昧问一下,你这位朋友在京城是做什么行当的?”萧寒谦虚说道。看我不顺眼就要教育我,怎么这么像政治老师。
“她是京城大城学院的教习,也是国子监最年轻的祭酒,盛名满京城。我年幼时在京城求学,与她亦师亦友,便与她住在一起,这位姐姐对小妹帮助良多。”罗梦涵说起这位师友,满脸的钦佩之色。
难怪了,原来是大学里的教授,是主流教育学家,看见我这么嚣张,他当然不爽了。萧寒无奈摇头,忽然想起罗梦涵方才的话,心里一惊道:“罗小姐,你方才说什么,你与她住在一起?”
罗梦涵道:“正是如此。我与她住在一起有什么奇怪?”旋即看见萧寒古怪的眼神,她便知道他想岔了,心里又羞又怒,嗔道:“萧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位师友,乃是位女子。”
原来是女子啊,我想歪了,抱歉抱歉,萧寒尴尬笑了两声,又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这是哪家的女子这么嚣张,我又没招她惹她,怎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她鄙视了?这联子如果是张仲景对上来,那算不上奇怪,可是现在对上来的,是个女子,还是位女教授,实在有意思。
李菲菲听他二人说了半天话,没想到最后冒出来的这个才子却是个女子,顿时大感惊奇,说道:“涵姐姐,这真的是这位姐姐对出来的吗?太了不起了。”
罗梦涵点头道:“千真万确,我这位师友才学冠绝天下,京城无人不知。萧大哥,他曰你若去京城的话,倒可以往那大城学院访一访她。”
访她?我与她谈什么?难道谈谈她对我的鄙视,顺便谈谈我对她的敬仰?免了吧,管你什么祭酒女教授,我一向不感冒,老子是豺狼不是才子,好好赚银子是正经。
罗梦涵嫣然一笑道:“萧大哥,我这位姐姐还说,若是大哥有心,她也有一联请你对上一对,并且保证与你出的上联一样的难度,绝对公平。若是萧大哥对上了,她也将这联子高悬在大城学院的阁楼之上,与大哥这联子南北辉映,交相成趣。”
我靠,这个条件有点诱人,悬挂在大学的楼阁上,那是名垂青史啊。萧寒心里搔动了起来,很有一试的愿望,但想到那女子有如此才华,出的联子定然不简单,他倒有些犹豫了。
“大哥——”菲菲轻轻拉住他的手道:“咱们不对这联子了。有这醉宵楼我已经知足了,不求什么南北辉映。”
萧寒知道菲菲是暗地为自己着想,他紧紧的拉了拉菲菲的小手,笑道:“罗小姐,是个什么上联,你且说来听听。”
罗梦涵自袖里取出一个卷着的书卷,一点头道:“我那姐姐嘱咐过,一定要萧大哥答应了,才能拆开这上联,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题目呢。”
是什么玩意儿,这么神秘?这位女教授,还真是会搞些噱头啊。
罗梦涵将那书卷展开,看了那雪白宣纸上写着的七个小字,却是呆住了。
菲菲急忙往纸上望去,却见那上面竟写着同样的七个字——“烟沿艳檐烟燕眼”。
萧寒也愣住了,这就是他出的上联,竟然也是那女子出的上联。难怪那女教授口口声声说是绝对公平呢,还真是一点不夸张。
这联子本就是千古绝对,那女子想上一个已是极为难得,现在却要逼着萧寒再想一个,难,难透了。
萧寒来来回回走了一盏茶功夫,菲菲和罗梦涵俱都紧张的望着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嘿——”萧寒猛地轻笑一声,拿了铅笔,在那上联后面,刷刷刷刷的写下七个大字,罗梦涵和菲菲看了一眼,一起惊道:“绝了。”
萧寒写的七个字,乃是“雾舞骛坞雾吾屋”,能对上这联子本已甚为困难,更难的是与那位女祭酒的下联完全同音,而且意境还要胜上一筹。
罗梦涵感慨道:“萧大哥,只此一联,天下无人能比你。”菲菲紧紧依偎在萧寒身边,小手抓住他胳膊,目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萧寒嘿嘿笑道:“罗小姐,请将这联子转赠你那师友,我也不要那什么高悬阁楼之上,只想请她勿再随意猜度人心便可。”
罗梦涵点头道:“萧大哥果然奇人奇事,小妹敬仰不已,你的话我一定会带到的。”
几人叙了些闲话,罗梦涵和菲菲都对他在杭州的事情甚为惊奇,萧寒便讲了这一路的遭遇,特别是在月阁楼上力斗朱剑南的经过。这段故事早已在洛阳商界广为流传,罗梦涵和菲菲都是从别人口里听说,现在听他讲来,更觉惊险刺激。
那油锅洗手的道理,更是让罗梦涵为之惊叹:“万物皆有物理,这本不错,可是要熟悉和掌握这物理,却非易事,萧大哥果然是见多识广,见闻广博。朱剑南狡猾歼诈,却对这物理一窍不通,吃这大亏,也是理所当然。对了,萧大哥,那西人带来的玉石,真的有那么大魅力么?”
萧寒微微一笑,自怀里取出塔尔送的那颗玛瑙之钻,菲菲和罗梦涵顿时都惊叫起来,就连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小青和老李也目瞪口呆。
这钻石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在灯光的映衬中闪烁着七彩斑斓的光芒,是绝对的女人杀手,连菲菲这样淡泊的女子,也忍不住沉醉其中。罗梦涵虽贵为洛阳大才女,见了这钻石也是神采奕奕,眼中露出浓浓的喜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