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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隔着面纱摸着疤痕,云淡风轻的道:“我不后悔自个儿的决定。”
“你不像侯爷,也不像太太。”王嬷嬷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
“以后这种话切莫再说。”虽然房内没有其他人,可也要小心隔墙有耳。
“我只是忍不住。”
“从小父亲就告诉我:芍药,你要成为你——一个可以让自个儿引以为傲的人。”当时她不明白,我不就是我吗?为何我要成为我?随着她得知自己的身世,爹说过的每一句话一一掠过心头,她终于能够感受到爹的用心良苦。徐家将她视为不祥,恨不得她不曾出生,爹不能明明白白开导她,只能教导她,要以自己为傲,所以,她是不是侯爷之女不再重要了。
“太太说,郭爷将你教得很好。”
对父亲而言,她不只是女儿,她还是主子,因此父亲对她教导多于爱护。
父亲原是侯爷的侍卫,因为娘早了太太几日生下女儿,就此无奈的交出女儿,接下永昌侯府的秘密。父亲临死前,如此渴望见亲生女儿一面,没想到娘一封求情的书信交到冯氏手中,冯氏只想着如何封口。随着父亲抱憾而终,他们进了落霞轩,面对身世的真相,她虽然被迫长大,却也由衷感谢父亲对她的教导。
“虽然如此,太太还是觉得很愧疚,你受的委屈和错待,今生她怕是……”
“无须愧疚,也无须为我难过,有得就有失,我得到的比我失去的更多。”芍药温柔的目光落在徐卉丹身上,她显然感觉到了,抬起头对她傻乎乎的一笑。
“你心里不怨吗?”
芍药摇了摇头,若以永昌侯嫡次女的身分出生,难道就会更好吗?看姐姐,还是永昌侯的嫡长女,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还不如农家的女儿。
“太太后日不去吗?”芍药转而问。
“虽然太太身子渐好,可是为了玉宝阁的事费了不少心思,累坏了,今年她还是不去。”王嬷嬷知道这是借口,太太是不愿意面对老太太和姚姨娘,而且在众人面前,看着女儿被人家当成丫鬟指使,她心里难过。
“王嬷嬷多劝劝太太,你可以对敌人示弱,松懈敌人的心防,但是绝对不能逃避,敌人不会因为你逃避就放过你,只会更肆无忌惮的进逼。”太太如今振作起来,可是在侯府说话的分量还不如苗姨娘,皆因她遇事还是宁可闪避,明摆着告诉所有的人,她不想惹事,当然也没有人会将她放在眼里。
“我会劝太太,只是太太的心结……”
女儿的身分无法公开,心结解不开,是吗?在芍药看来,这都是借口,曾经她忍着,接受她必须待在落霞轩那个阴寒的牢房,盼着有一天应该唤一声祖母的冯氏施舍怜悯,可是,她却必须毁了容颜才能走出来,这还是她亲娘去哀求得来的。当刀子从脸上划下去那刻起,她的生命就不再有软弱的借口。
“总有一天,我会讨回公道,找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芍药信誓旦旦的道。
夏日炎炎,京城西郊淮山的承恩寺却还如凉爽的春日。
戚文怀坐在树上,吹着箫,为死去的人送上一曲。
祝氏喜欢听他吹箫,每年生辰,她唯一想要的生辰礼物就是听他吹箫。
祝氏大他六岁,算是母妃的陪嫁丫鬟,因为一起长大,她总像姐姐一样照顾他,两人自小感情就好。母妃临终之前,将她给了他当妾,一来是为她安排出路,二来是希望有个细心体贴的人伴他身边,怎知竟因此为她提早敲起丧钟,就在去年的今日,她死于小产。
他十六岁封爵,封邑北燕郡,隔年出宫建府,同时迎娶父皇指的两名侧妃。
有了侧妃,各方势力更是借口在他后院塞人,他不在意,不过是妾,不能留的时候,随时可以动手除掉,却忘了后宫给他的教训,女人的争斗从来不输朝堂上的激烈,人命在利益面前可以任意牺牲。
祝氏有了身子之后一直很小心,几乎足不出户,可是那日,她的生辰,她无法拒绝两位侧妃的宴请。他担心有人在饮食中动手脚,还特地嘱咐秦姑姑盯着膳房,谁知道他想错了,人家无意在饮菜下毒,选在她回房途中动手脚,而且是进了她的院子,地上一滩水,就这么滑了一跤,滑掉了孩子,也滑掉了性命。
当时,有四五个丫鬟在身边护着,怎可能因为地上的一滩水滑了一跤?显然其中有一名丫鬟作了手脚,可是大伙儿撞成一团,都说自个儿是被人家撞的,无论如何逼供都问不出结果,最后也只能教那些丫鬟一起陪葬。
虽然祝氏不当他的妾也会给母妃陪葬,但是祝氏的死依然令他自责,难得有一个人真正对他好,他却没有能力保护她。
一曲吹毕,戚文怀闭上眼睛,享受着大自然的宁静,聆听四周唯一的声音——风儿吹动枝叶的沙沙声。
“邵阎,走了。”戚文怀往下一跳,轻松落地。
“王爷,承恩寺今日封寺迎贵客。住持因为王爷的关系,我们又来得早,便私下通融我们进来,可是说好了必须从后山离开,此时邵武应该已经在后山等我们了。”
戚文怀理解的点点头,转身往后山的方向,同时随口一问:“哪家贵客?”
“永昌侯府。”
刚刚迈出的脚步不由得顿住,他想起那个名唤芍药的丫鬟。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匆匆两面之缘,甚至连她的相貌都没有瞧过,可是,她却仿佛被一把雕刀刻在他的脑海。
“王爷?”
戚文怀收回心思,再一次迈开脚步,不过倒像是在园子散步似的。“我们慢慢沿着后山的山路回去吧。”
此时,永昌侯府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进了承恩寺。
姚氏和苗氏像是担心被人抢去风头似的守在冯氏身边,你一句我一句,逗得冯氏眉开眼笑,芍药见了不由得冷笑,教外人瞧见,还以为她们是正牌的媳妇儿,绝不敢相信她们是共事一夫的两个妾。
“蝴蝶!”徐卉丹兴奋的大叫了一声。
芍药匆匆将视线收回来,转向徐卉丹,今日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盯紧姐姐。
“蝴蝶……好多……”
徐卉丹的目光被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一群蝴蝶吸引过去,迈开脚步向蝴蝶飞扑而去,芍药见了当然立刻跟过去。
“芍药,过来。”徐卉英骄蛮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平日连一眼都不愿施舍的二小姐怎么会盯上她?芍药顿生不安,可是当奴才的能够不理主子吗?这还是一个刻薄的主子!
芍药瞥了秋莲一眼,示意她赶紧跟上大小姐,而她恭敬的走到徐卉英面前,福身道:“请问二小姐有何吩咐?”
“你究竟生得有多丑?取下面纱我瞧瞧吧。”徐卉英的口气好像在施舍,她身侧的两个丫鬟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瞅着芍药。
“奴婢可以取下面纱,可是,二小姐知道吗?奴婢脸上的疤痕不只是丑,还是一个咒诅,见了就会受到咒诅,二小姐还要看吗?”芍药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寒意,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两名丫鬟瞬间往后一退。
“你……你想骗我……以为我会上当吗?”徐卉英抖得好像快冻僵似的。
“若二小姐愿意以命相赌,不就知道奴婢是否有诓骗之嫌。”芍药从容不迫,倒显得她是主子,徐卉英是个被欺压的奴才。
“你……知道自个儿生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我才不想夜里作噩梦。”
徐卉英简直是落荒而逃,两个丫鬟紧紧贴着她,三个就这样撞成一团,看起来万分可笑。
第二章承恩寺危机(3)
芍药无心欣赏如此可笑的画面,连忙朝着徐卉丹追着蝴蝶的方向寻人。
她将此地的地图熟记脑海,知道这路往下走是通往后山,出了后山,就是通往西北的官道。
姐姐有秋莲跟着,她倒也不担心,可是走了一会儿,不见她们的身影,反见秋莲行色匆匆的走回来,她顿生大事不妙的感觉。“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