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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怜儿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方才那一场大战用了太多灵力，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之前觉得不怎么，现在静下来反而更加的疼痛异常。然，心中的疼痛比起伤口更加令她痛苦，压抑着咳嗽了两声。
君无尘默默走过来将她扶着，刚才他们的对话，他在一旁听得清楚，未想到，这里的人，也不能完全说是人，目前身份不明，何况还牵扯到那位先人。
他从容淡定的站着，近看今日的他没有穿那身道袍，如雪白袍更显仙姿，从发式到服饰，还有那出尘莫及的气质，与千年前的墨流苏丝毫不差，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凌绍钧定定的望着他们二人，顿了下，开口道：“怜儿，你说他不是我便相信你，但，你此番从伏魔塔出来受了伤，我听闻你丢了金丹，定是只依靠体内的灵珠吊着一口气，不如，你跟着我罢。”
他的三言两语令胡怜儿心中大骇，定了定神，道：“凌绍钧，你究竟是何人，我并未与你相识，你说是要我跟你一起，这未免有些好笑。”
凌绍钧看了看她，叹了口气道：“早知你心里只有墨流苏，定然不会将我这号小人物记住，你当初便从未注意过我对不对？因而你才能不顾一切的抛弃同族，转而与墨流苏在一起。”
“可笑的是，你心心相许的那人却将你封印进伏魔塔，你还要执迷不悟么？殿下，您该回去了。”他负手而立，眼神无端的生出一丝魅惑。
凌绍钧也称呼她为殿下？
胡怜儿咬唇，真的是对他毫无印象，轻笑道：“你们二人倒是好一顿说法，我不过是一个小妖，哪里是什么殿下，休要胡说。”
凌绍钧微眯眼眸，半响，笑出声：“你不承认也罢，迟早一天你会回来的，毕竟，我们才是一类，其他都是非我族类，想来你现如今如此狠心绝情，也不会管众生死活。”
随后，他又冷笑着道：“大抵是心中的那人死了你也想死？”
胡怜儿呼吸一窒，抓着君无尘的手臂紧了紧。
身后的君无尘冷言道：“凌公子莫要咄咄逼人，贫道且问你，这些妖魔可都是与你们一伙的？你们要如何解释这番情景？”
凌绍钧不语，倒是柳安芙颤抖着道：“你是何人？我们的事与你又何干？”
君无尘冷峻着脸沉声对他们道：“贫道是昆仑弟子，此次下山是为除魔而来，近日绛云城中的命案可是你们所为？若是与你们所为我便要将你二人拿下交与官府。”
柳安芙征了征，躲在凌绍钧身后，垂眸不语。
凌绍钧看了她一眼，道：“道长，家师乃是猎魔师，这些妖魔是她养的没错，但都是用来除魔卫道的，此次伤了怜儿都是不经意所致。”
这番解释妥实有些牵强。
胡怜儿冷眼看着柳安芙，不管凌绍钧是何身份，今日她是绝不会轻易绕过她的。
柳安芙则是颤抖了下，开口道：“没错，我是猎魔师，千年前的时候还是昆仑弟子，论身份你还要叫我一声祖师姑……”不知是想到什么她又继续道：“你没有权利处置我，且不说我没有害过谁，你也没有证据不是？”
君无尘闻言瞟了一眼她，搂着胡怜儿，道：“千年前？你这番说法倒是不可信，若是你是贫道的祖师姑也不该现下还活着，且不论你养了蛊鬼，此番你伤了她，贫道定然是要讨个说法的。”
柳安芙听言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想要拉凌绍钧为她求情，但被他侧过身错开。
凌绍钧扬起笑容，轻轻道：“家师纵然有些过错，凌某在此赔罪，还望道长手下留情绕过她罢。”
君无尘低头道：“怜儿，你说，要如何解决？”
靠在他怀里胡怜儿痛的脸色惨白，勉强看了看他们，摇头道：“不要放过她，杀了她。”
柳安芙哈哈大笑：“君无尘是么？亏你如此对待胡怜儿这贱人如此相护，你可知道，她待在你身边是因为你与墨流苏相象的脸？”
胡怜儿神色泛着寒意，震怒万分，想要挣扎着起来过去给她两巴掌。
君无尘却是掌心有银色电流吞吐，一道闪电劈了过去，凌绍钧始料未及，也没有护着柳安芙，她被劈的后退了十几丈远，撞在柱子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倏地收回手，冷冷道：“贫道看你是女子才对你多有留情，以后休要再胡说。”
胡怜儿从君无尘的怀抱出来，慢慢走到柳安芙面前，瞧着她满是血污的脸。捏着她的下巴轻笑道：“你也有这么一天，千年前算计我的时候可有想到？当初对你我是存了一丝放过的意思，可你却是不改那份龌蹉之心，如今后悔么？”
柳安芙动弹不得，显然是被君无尘大怒之下伤的很重，朝凌绍钧喊道：“主子，救我，救我……”
凌绍钧却是沉默的看着，并不为之所动。
胡怜儿的妖魄扇合起来化为一把尖刀，抵在她的心脏处，笑语盈盈：“这颗心可真是跳动的快，让人讨喜的很。”
柳安芙脸灰败，瞳孔内映着她绝美的笑容，却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怪物，惊恐的道：“你，你要做什么？这，这是我的心，你，你不要妄想夺取，若是师叔在这不会允许你这般做的……”
胡怜儿将尖刀刺进了一寸，笑着细语道：“可惜的是他并不在这，即便是他还活着也不可能阻止我，剜心这这种事，你以为就你会？”
“在塔中这一千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如何将你的心剜出来，扔去给豺狼猎狗吃，你也只配得到如此下场。”她的声音轻微的只有她们两个能够听清。
话毕，在柳安芙惊恐的眼神中，胡怜儿将尖刀狠狠地刺进她的心脏，口中念着诀法，然后一道白光晃过，柳安芙心口已经缺少了一个东西。
胡怜儿轻轻像是情人般抚了下她的脸庞，如同恶魔般的声音响起：“好了，日后你也与我一样是个无心的怪物了，呵呵，这种感觉怎么样？这才是你该受的，可要好好记住这中感觉。”
凌绍钧有些诧异，走过来：“你可算解气了？”
柳安芙痛苦的尖叫一声，捂着心脏，容颜霎时间变得如同垂死的老人，她口中咳出鲜血，癫狂道：“不，不，我不要，我的容貌，我才不要这样……”
胡怜儿轻轻瞥了一眼她，对凌绍钧笑道：“恩怨易结却难解，你带着她走吧，此刻杀了她却是便宜了她，至于你想做什么，与我也没多大的干系。”
凌绍钧再次深沉的看她一眼，带着柳安芙瞬间消失在大殿，而大殿瞬间化为乌有。
胡怜儿喉咙一甜，嘴角又流下几丝鲜血，触目惊心。
在一旁静候的君无尘眼神暗了暗，上前抱住她，低声道：“可还撑得住？我带你回城。”
胡怜儿对他嫣然一笑，摇了摇头，眼神迷糊不清，然后昏睡了过去。
……
当年唯一受过重伤便是那次，被墨流苏逼出金丹。而被封印在伏魔塔之前还被柳安芙生生的剜去了心，据说是为了给她疗伤熬药用。
现在想起来，心中还是心酸，你说爱上的那个人怎么就那般狠心，舍得那样伤害她。
她没有害过谁，守己本分，只想与他携手过一辈子，却是换来千年被封印在伏魔塔中，哀者莫过于心死，而她却是心都没了。
生而为人，便当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么，爱错人付出的代价怎的就这般重，这般苦。
……
昏昏迷迷中，胡怜儿的眼角不停的留下眼泪，酸涩，悲痛。不知多久，她醒了过来，便想起身。
一动，胸口和肩膀传来刺痛，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被子旁边有个东西动了动，胡怜儿瞟过去，却蓦地对上一双琥珀般的眼眸，这双瞳孔的主人正趴在她的床沿边上，担忧的望着她。
她一愣，而后想起，那日君无尘定是将小九与司空雪一块给救回了府。
宫佐九仔细的看了她一会儿，仍旧是幽幽冰冷的声音：“你醒了，觉得如何？”
胡怜儿眨了眨眼眸，嘶哑道：“还好，只是不知我睡了多久？”
“三天。”宫佐九答道，随后起身到桌边到了杯水过来：“喝点水润润喉咙。”
胡怜儿缓缓靠在床头，借着他的手势喝了几口，嗓子舒服些了，笑道：“小九，怎的现在变得如此乖巧，让我有些不适应。”
宫佐九看着她苍白的脸庞，神色复杂，道：“你此番重伤，君无尘也已知道你的身份，接下来怎么办？”
她垂眸，睫毛颤了下，低声道：“啊，好像是这么回事，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宫佐九低沉了声音：“不是与你开玩笑，司空雪也知道了你的身份，他可不是个善茬，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胡怜儿睁开眼眸，妩媚地笑道：“是呢，看来得好好打算一番了，你说，如何才能离开？”
宫佐九瞧着她轻松自如的模样，阴沉道：“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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