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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的婢女听荣王妃直接唤出了花月满的大名,吓得再是顾忌不了什么主仆,连推带挤的关上了车门,垂下了车帘。.
“哈哈哈……花月满,我输了,你也输了,我们都输的都是一败涂地,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马车虽是挡住了荣王妃的人,却挡不住她那声嘶力竭的声音。
花月满愣怔的站在原地,眼看着长长的队伍朝着宫外驶去,忽然觉得自己的四肢有些僵硬。
荣王妃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她会说司慕冉遗弃过曾经的花月满?
遗弃是什么意思?不要?割舍?弃而不顾亦或是恩断义绝?
不会的……
花月满摇了摇头,她清楚的记得司慕冉第一次看见她时眼里的心疼和无奈,明明疼痛的那么明显,又怎么会是一个薄情的人?
况且,如果司慕冉当真是舍弃了真正的花月满,那么她和他之间的交易也就不成立了。
可……
她明明那么肯定的在心里否决了荣王妃,但为何她的心却是那样的疼痛?像是被一双无情的手掏进心窝,将她的整颗心撕裂的片甲不留。
脚下一晃,头疼复发,眼前再次昏昏沉沉了起来。
“娘娘?”七巧吓得赶紧搀扶。
花月满微微垂下双眸,本是想要避开脑袋顶上那刺目的阳光,可忽然发现鼻孔一热,两行热流顷刻留下,滴答在了她的鞋尖上。
“血?娘娘您怎么鼻子流血了?”
“太子妃稍安勿躁,奴才这就去唤太医!”
花月满费劲的抬了抬眼皮子,看着面前模糊的群群人影半晌,终于是双眼一抹黑,脑袋里没有了意识。
乌瓦白墙,亭阁楼台。.
凉风拂过,清人脾肺。
花园里,有一个男孩子正玩得欢快,七八岁的大笑,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花月满梦见自己站在花园的门口,一边看着那男孩奔跑的欢愉,一边冷冷的笑:“皇后有了这个孩子便会更加的平步青云,而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已经无足轻重了。”
皇后之子继承大统,皇后若无子,地位岌岌可危,这是祖训也是规矩。
站在她身边穿戴尊荣的女子听着这话,面色惨白,似心虚,似胆颤。
花月满听见自己又道:“皇后的年岁大了,今年已过五旬,但你不同,皇上恩宠于你,就算失去了你现在的这个孩子,你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阿满,我,我怕……”女子还是很犹豫,但眼中的惊恐却已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怕?有什么好怕的?今日这事不过就是一场误会,放心,你只需要做足你自己该做的,剩下的有我。”花月满反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淑妃娘娘,有得必有失,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花月满松开了手,眼看着身边的女子狠下心来,朝着花园里走了去,她转过身子,面朝晴空,心中煞冷一片。
淑妃啊淑妃,我忘记告诉你的是,历代有很多没有皇子的皇后,为了能够保住“母仪天下”四个字,均是不情愿的赡养了那些没有母妃的皇子。
“噗通——”一声,身后的深井里水花翻起,再没有了孩子的欢声笑语。
花月满回身望了望已空无一人的花园,忽然提起了嗓子,惊慌失措的朝着四周喊去:“快来人啊!淑妃娘娘和惺子失足落井了!”
很快,许多人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穿着皇宫里的服饰,焦急而惊恐的打捞着深不见底的井口。
皇子溺水身亡,皇后哭的肝肠寸断,淑妃虽同样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但因为救皇子的初衷有功,更加得皇上厚爱。.
夜深人静,圆月高挂。
花月满看见自己站在红灯高挂的寝宫门口,透过窗影,看着那依偎在皇上怀里的淑妃,笑的依旧冷人心扉。
从寝宫的院子里,匆匆走出来了一个小太监,花月满伸手将一个小纸包塞在了那太监的手里。
“阿满……”
身后,传来了一女子轻轻的呼唤,花月满转身,只见荣王妃站在月色下,凄凄的看着她。
花月满笑着走过去,伸手挽住了她的手臂:“姐姐怎么会这个时候进宫?”
荣王妃反手死死握住她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你既已经帮了淑妃,为何还要给她下毒?你可是疯了不成?谋害皇子已经是死罪,如今你竟还敢毒害贵妃?”
花月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推皇子落井的人不是我,刚刚的那一包药也不是毒药,姐姐莫不要大惊小怪招惹是非。”
荣王妃浑身一颤,惊恐的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地面上:“你……”
花月满笑着上前一步,微微倾下身子,像是看着一个孩子似的看着她,月色下,她似身披寒衣,明明笑颜如花,却杀气森然。
“皇后的孩子死了,淑妃从今天开始无论她多得宠也再不会怀上孩子,放眼整个皇宫里,立事的皇子只有司慕冉一人,而司慕冉的母妃萧贵妃早已撒手离去,皇后若是想要稳住自己的位置,将司慕冉过籍到自己的膝下是她唯一的选择。”
荣王妃听得心惊胆战,不敢置信的轻轻摇头:“我的小妹那么善良,你不是她,你不是……”
花月满笑容甜甜:“姐姐,我知道你爱司慕冉,所以这种事情,你应该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转身,离去,仅留下荣王妃一个人在月色下抖如筛糠。
善良?那是什么东西?她的母亲善良,所以在怀着她的时候被大夫人撵出府门,她永远不会忘记她的母亲郁郁寡欢十年之久,最终变成一具冰冷尸体的事实。
如果爱是强壤夺,是手染鲜血,是踩着万人尸体,那么她心甘情愿。
美人迟暮,英雄末路,在这样的乱世里,别把爱想的太过简单,若是没有残忍的尔虞我诈,又哪里来的但愿人长久?
“你毒死淑妃,害死皇子,谋死被指婚为司慕冉侧妃的张家小姐!我永远都想不明白,如此狠毒如蛇蝎一般的你,究竟哪里值得司慕冉爱上你!”
荣王妃的话再次响起,尖锐而刺耳的迟迟不肯散去。
花月满不知道真正的那个死主究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她却有那么一刻,能深刻的体会到真正花月满冰冷背后的悲哀。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真有这么一种女人,挡在男人的前面,站在所有阴谋的面前,扞卫着自己的爱情和她自己的爱人。
这种女人是可恨的,更是可悲的……
她想,一定是荣王妃的话太过抓心挠肝了,所以她才会梦见如此荒唐的梦境。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阳光透过窗棂,斑斑点点的照耀进屋子,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
宋太医正在给她把脉,见她醒了,明显松了口气,匆匆站起了身子:“微臣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不适应阳光的皱了皱眉,动了动嘴,口干舌燥:“宋太医可看出我是什么病了?”
宋太医欲言又止了半天,不敢抬头,声音低了又低:“回太子妃的话,您这似乎不是病,好像是毒。”
花月满愣了愣,忽而干笑了一声:“劳烦宋太医了。”
宋太医似早就不想再呆在这里了,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还请太子妃在未央宫静养,微臣会亲自给太子妃送药。”
话说完,还没等花月满点头,便拎着药箱子匆匆离开了。
看着宋太医夹着尾巴溜走的样子,花月满脸上的笑容当即消失。
她知道,她并不是中毒了,而是蛊毒发了,而宋太医看样子也是知道的,估计瞒着她只是在等刘默回来的定夺。
反手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又丑又破,满是针脚粗线头的小娃娃,拎着银针开始扎。
丫个臭蛇精!扎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扎了没几下,头再次叫嚣的疼了起来,花月满无力的将娃娃塞到了枕头底下,浑浑噩噩的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这样的日子一晃七八天,虽然花月满中途有过短暂的清醒,但却一直不曾吃过任何的东西,睡着的时候就不停的做梦,醒来的时候就各种头疼,简直折磨她一条命去了半条。
七巧急得止不住的大哭,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夜晚的凉风顺着窗子吹进来,花月满无精打采的靠在床榻上,感觉自己滚烫的呼吸得到了一些短暂的缓解。
微微眯起眼睛,正想继续呼吸几口窗口的凉爽空气,却忽然听身后的房门被人推了开。
花月满侧过身子,见是刘熙插在她院子里的那个眼线太监,不禁一愣。
小太监却像是完全没看见她的眼神似的,把‘药’递到了她的面前:“太子妃,该吃药了。”
花月满诧异的接过打开,是一张简易的地图。
“这药太子妃可以选择吃或是不吃,只是奴才好心提醒您一句,明儿晚子时是用药的最佳时机,若是错过了,奴才下次来就不是用药,而是送棺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