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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特别护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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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早晨是被鸟儿叫醒的,董蔚本来就睡得不沉,虽然与市长隔着一层拉门,但总觉得房间里全是男人的气息。.

就这样与一个异性在同一间房度过了一晚?董蔚揉揉惺忪的眼,有些不相信似的,尽管里间睡的是一个患者,但他毕竟是一个异性,而且是市长,安安静静度过了一个晚上,董蔚倒觉得挺剌激的,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要上卫生间了,卫生间在市长睡的那间房里,那是万万不可去使用的。董蔚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去这栋楼的公共卫生间。在卫生间小解时,董蔚忽然产生奇怪的联想,假如这不是特护楼,而是一幢宾馆,自己能与一个陌生男人同处一室么?

回到房间里,董蔚听到了刘强起床的声音,她马上隔着拉门问,市长早晨好,我可以进来了么?

进来吧。

董蔚就轻轻走进刘强的卧室,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不,不仅仅是男人气,还有与别的男人不同的气息,是什么,一下又说不清。后来董蔚对刘强说,你身上有一股霸气。

她为他挤好牙膏,然后拉开窗帘,推开窗子,让清新的空气和鸟鸣一起挤进屋来。

市长早餐喜欢吃什么呢?

吃米粉,清淡的。

特护楼里却没有特供餐饮,还是得去公共食堂,董蔚觉得这很不合理。到了食堂,见医护人员和患者家属排很长的队,董蔚试图直接到操作间去开个后门,告诉师傅这是为市长准备的早餐。但想到食堂可能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指示,不便启齿,只得老老实实排队。

队伍里有认识董蔚的医师问,很少见你在食堂吃早餐呀?

是帮特护病人打早点,董蔚扬了扬餐具。.

谁住特护了?那医师又问。

董蔚笑而不答。

终于到了窗口,董蔚压低声音对师傅说,这是特护病人吃的,弄好点。

师傅一怔,看了看董蔚说,一碗米粉,能特到哪里去呢,份量多一点?俺又没接到通知呀。

董蔚见后面的人都在看着,便说,算了算了,快点就行。

董蔚为刘强端来早点后,请示道,市长,我也回去洗漱下吃个早餐再来,您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的电话是……

噢,我记不住,你拨到我手机上来,号码是……噢,不,拨这个号码。

董蔚走后,刘强在阳台上一边听着鸟语,一边用着早点。虽说是疗养,他自己清楚,只是暂时安静一下,找他的人太多,他交待秘书和市政府秘书长把要处理的事分了个轻重缓急。

从阳台上可以看到下楼后的董蔚正一步一步地走向远处,那些樟树长得太茂密了,董蔚一会儿就被遮住了,刘强突然责怪起树来。这肖士不知怎么的,总有一股特别的气息吸引住了他,又说不清究竟是什么。

后来,董蔚对刘强说,那天你在阳台上吃早点,我离开特护楼时,虽然没回头,但我总感觉我背上有一双眼睛粘着,怪不自在的。

刘强当时打趣说,那是怪我的眼睛呢还是怪你的背呢?

董蔚说,都不怪,怪只怪时间,时间让我们两个本不能相遇的人相遇了。刘强就说,看与不看,你的背影就在那里,不远不近;爱与不爱,我就在这里,无法躲避。

刘强在阳台上发楞时,董蔚在家里洗漱,从来不化妆的她,忽然想起马海送她的化妆品从未用过,便打开来,轻轻描了眉。镜子里的董蔚就更加妩媚了。

马海把第一个月的兼职收入全花在买化妆品上了,当他将一大盒化妆品送给董蔚时,董蔚又是责怪又是感动,老实说,这是第一个给她送化妆品的异性。

你怎么这么傻呢马海,你辛辛苦苦捞的收入,你该攒下来呀。

没有你我哪有这份收入呢,没有别的意思,你一定得收下,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化妆品收下了,但董蔚从来没用过,她相信天生丽质比化妆品更有效果。

但是现在用化妆品了,我为什么要化妆呢?董蔚问自己。

她站在镜前,反复地欣赏着自己,担心妆太浓给市长留下不好印象。可是,我为何要顾及他的感受呢?董蔚越来越弄不明白自己了。化妆是对别人的尊重,是一种礼仪。她最后给自己找出了这么个理由。

走在回特护楼的路上,遇到小芹了。小芹将董蔚双臂抱住,左瞧右瞧,然后呀呀地叫了起来,化妆了哟,从没见你化妆呀,有新情况?

别乱猜,你天天化妆,莫非天天有新情况?

市长好伺候么?

还好吧,又没什么病,我看他就是找这么个地方休息休息。

扯淡,当官的要休息跑医院来干什么,不会去度假胜地呀。我听说桃林在青岛建有度假别墅哩,每年夏天都有一些官儿带着家属去住个十天半月的。冬天里才组织市里的专家去度假,掩人耳目。

去度假胜地影响不好吧,一个市长每天要处理很多事的,到医院来一边可以疗养一边可以工作呀。

哟,想不到你现在很讲政治了,思考问题的方向都不一样了哩,真是护理市长有进步哩,将来要是护理市委书记,那还得了?

董蔚就在小芹的脸上拧了一把,忽然感觉她的皮肤没以前那么有弹性了。咦,女孩变女人就是这种效果?便打趣道,学会保养哟,别让老熊采阴补阳损了你的容颜。

嘻嘻,如果真能让老熊返老还童,我还很有成就感哩,女人不就是为了滋润男人的么?

你真的具有崇高的献身精神!

是否崇高我不在意,但我相信女人只要爱一个男人,就可以为他做一切,现在许多女人追求所谓女权,与男人要争个上下,结果两败俱伤,女人男不男女不女的,哪有幸福可言呢,我就甘愿做老熊的绿叶。

我持保留意见。董蔚说。

你读过张爱玲的书没?她曾经这样说过,女权运动纠正了以往的社会对女人的不公平,如今女人有地位了,甚至说女人已不是男人的累赘,不再拖男人事业的后腿,女人已跑到时代的最前沿了,跑呀跑,拼命地往前跑,女人猛然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跑近跟前一看,女人一下子惊呆了,站在前面的人竟然还是男人!

几年后,当董蔚真的与当了市委书记的刘强粘在一起时,小芹的这番话不止一次地回响在耳边,小芹的话有些神哩。

对了,我明天就与老熊旅游结婚去了,祝福我吧。

董蔚就在小芹的脸上亲了一下,转身说道,记着给我带好吃的东西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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