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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的四月十一日是卫满君的十八岁生辰,她此时此刻正依偎在璞贤的怀抱里面,一副小女儿的娇媚样子。
璞贤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笑着抬起手微微掠过卫满君额前的细发,语气宠溺之极,温柔之极。
“再有几日,你便是十八岁了?朕想知道,在君儿的心里,想要怎样过这个生辰?”
卫满君托腮凝眸细细的想了许久,“皇上,臣妾想要看荷花。皇上有所不知,臣妾身上自带的香气有一半是来自于茉莉和银树花,荷花虽然闻上去似乎无味道,却有着她的心蕊和露珠混合而成的凝脂膏,细闻上去清新宜人,臣妾得到皇上的宠爱有加,却不曾好好的感激使臣妾得宠于皇上的荷花恩人呢。”
璞贤当然知道她是小女儿心思,不过是想办的盛大一些在众人面前出出风头罢了,故而并未在意,也只是笑着说。
“既然如此,朕就吩咐司务府好好的给你准备几株荷花送到含香阁就是了,就摆在你的床头如何?等到朕再来时候既有君儿你的香气又有荷花的高洁可以欣赏,实在是人间一大乐事,想来君儿以后日夜吸壬花的精华灵气,一定会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灵敏巧慧。”
卫满君却佯装生气的沉下一张脸,从璞贤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臣妾才不媳几株荷花呢,皇上好小家子气,还说什么天子威严,世间奇珍尽收宫中,天下四海贵物应有尽有,原来都是唬人的,怎么连臣妾想要看看荷花,皇上也只许诺了几株而已,这可是臣妾的十八岁生辰啊。”
卫满君说着竟然惹人怜爱的红了眼眶,“皇上总说最宠爱臣妾,臣妾也为了皇上的这句话背负了后宫姐姐们的好多骂名,可是怎么也不见皇上如何宠爱自己呢?上次夏芳仪的十九岁生辰,皇上还请了一大帮子外面的唱曲儿的歌姬进宫来给她庆生呢,怎么轮到臣妾这里就如此寒酸了?臣妾都要笑话皇上不曾见过世面呢。”
“朕不过随意说上几句,竟然引来你这一篇话。”
璞贤见她生气时候的样子更加楚楚可怜,不禁笑了出来,他再次伸出手将卫满君揽入怀中,宠溺着伸手去刮她的鼻子。
“那君儿自己说说看,你想要多少荷花呢?”
“臣妾想要阳平行宫池中一满湖的荷花才够。臣妾还想要碧绿的翠叶子,要当天才落下来的露珠,朦胧雾气缭绕,那样才能精致好看。”
璞贤想了想,“可是荷花要在盛夏时分才能盛开如此之多,如今方才四月份而已,如何让荷花盛开一满湖呢?君儿可是要将朕难倒了。莫说做不到,就是做到了,怕是太后又要说那是妖异征兆了。”
卫满君又是一沉眼眸,嘴也跟着嘟了起来。
“皇上。。。”
璞贤一转念,太后不喜欢自己宠爱卫满君,若是在卫满君生辰这一日办上如此盛大的一场宴会,让太后在后妃面前颜面尽失也是一件好事,早该杀一杀她的威风和锐气,于是便笑了笑。
“朕答应君儿就是,以阳平行宫一满湖的荷花为你庆生。”
卫满君这才破涕为笑,又恢复了娇媚动人的笑容,她扭动着腰肢投入璞贤的怀中。
璞贤轻轻的一翻身,将她就势压在身子下面,盖上她的身躯,一双大手在她的胸口处游移,卫满君只穿了一件睡纱,连扣子也没有系上,很轻松的就被脱了下来,璞贤的抚摸惹得卫满君的喉咙发出一阵娇弱的喘息,她双手抬向半空中,紧紧的落下来环绕住璞贤的脖颈,她微微启开娇嫩欲滴的红唇,迎着身上男子湿润火热的唇舌,两条腿忘乎所以的缠绕上璞贤精壮的背部。
此时龙榻微晃,窗内纱影浮动。
这一夜,是皇宫最为普通的一夜,碧湖潭的波光粼粼,一轮初升的弯月挂在西边的湛蓝夜空之上,啼鸣的鸟叫声压在枝头不安的吐着寂寞的旋律,如同夜晚的私语。
阮宛珂站在西苑的破败的门前,一棵经历了深秋的盛世和寒冬的洗礼而枯萎落寞的梧桐在春日的晚风之中摇曳着绵延的身躯,这是齐国皇城内最萧瑟的冷宫。一年四季只有院门前的角落里能看到破土生长出来的几朵微微发黄的野花,看不出什么生机。
数日前璞贤毫无情意的将自己打入冷宫,她以为就此放逐天际了,却不知道西苑是如此颓唐的城殿。
晚清在房里收拾了一件单薄的衣衫,从背后给阮宛珂披上。
“阮姐姐,你当心着凉,这里不比姐姐以前的长情宫,西苑的冷风,若是发了热,连太医也不愿意过来这种地方瞧病的,谁都怕沾染了这里的不吉利。”
这晚清是璞贤还做三贤王的时候从青楼纳的一个妃妾,收在王府做了从侧福晋,比侧福晋要低了半个品阶,只因为她是卑微的烟花女子,红尘之中向来是无情无义最多的是非之地。
晚清素雅美丽,人如其名,不知是否在冷宫呆了太长的时间,人也清瘦的可怜。
阮宛珂曾经在入住西苑的第一夜晚与她点灯长谈,才知晚清也有过那么一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岁月。
璞贤虽然是帝王,却也是世间少有的难得的有情儿郎。
他知晓晚清的出身在王府备受冷眼,故而曾经为她冷落过王府之中的所有女人而只独宠晚清一人,可是她却因与王府护院首领私通而有孕被璞贤在登基后打入冷宫,连半个名分也没有得到册封,孤苦凄凉的在这荒无人烟之地过了两年的时间。
阮宛珂见晚清气质高贵,姿容秀美,虽然是曾经沦落过风尘之中的女子,但既然能得到璞贤这位天下君王的青睐与宠爱,想必也是卖艺不卖身的清高女子,定是有着极其悲惨的身世遭遇,眼高于顶的她又怎是会与侍卫首领私通的女子呢?
她与自己又是何其的相似,看来齐国后宫之中看上去那么的神秘不可测,内有的玄机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任何手无寸铁又无心机争斗的女子只要走进了这一扇门就犹如半个身子踏入了鬼门关之中生死未卜,到底人活在世上,怎样才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呢?
阮宛珂握住晚清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又扶着她坐下。
“你是齐王的妃嫔,我是楚国的公主,我们如今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苦苦的熬着这难过的日子,也算是患难真情荣辱与共了,原本是差不多的身份,你不必处处以我为先,应该是我们互相照应才对,你这样为我忙前忙后的都没有清闲的时候,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
晚清紧紧地抿着嘴唇浅浅的笑了笑,“阮姐姐不嫌弃我照顾不周就是好的,我在这里呆惯了,自己一个人什么事情不要亲历亲为?哪里还有能难得到我的呢,阮姐姐从前养尊处优,孤身难免不方便,我能照顾姐姐,也是福气了。”
她的笑容还是如从前邻家少女一般的青春美好,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她曾经在京城的风月场所呆过那么久的时间。
风月场所。。。。。
阮宛珂蓦地一愣神,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烟雨楼,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走进烟花之地,也是她与白衣男子相识的地方,那白衣男子与齐王璞贤长着同样神秘而俊朗的面庞,只是阮宛珂宁愿相信,天底下拥有相同容貌的有太多的人,他们之间也大多并无交集,白衣男子绝对不是冷漠无情的璞贤!绝对不是!
“阮姐姐,你在想什么?”
晚清的这一声轻轻呼唤,将阮宛珂从回忆拉到了现实,她依靠在冰凉的栏杆之上,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半轮残月。
“我在思念我的父王和妹妹,我的母国和楚国子民。”
晚清也随之望去,复又叹了口气。
“阮姐姐本是楚国尊贵万千的公主,不知道被多少人捧在手心上那般隆重对待,竟然来到齐国要过这种阶下囚的生活,不知道姐姐的父王和楚国子民知道了,该是如何的心痛万分?”
是么,父王早就知道将我送往齐国必定不能如在楚国那般风光顺心,养尊处优,他已狠心为了家国天下,我又怎能吝惜区区一副身躯皮囊?
阮宛珂眼神黯淡下去,只是云风哥哥一心一意的对待我,他千叮万嘱要我来到齐国一切小心,擅自珍重,我却一步步踏入圈套,又困在这荒无人烟的冷宫之中,我又该如何保护我楚国江山?如何保护我的万千子民?
“晚清,你在宫中可有什么亲近的人可以托付些事情么?最好能为咱们所用。”
晚清想了想,摇了摇头。
“原本真是有一个,是在昭仪宫中当差的竹沥,只是她犯了宫规,被打发去了司婢府,要服役三年呢,怕是阮姐姐指望不上了。”
阮宛珂也是一声叹气,宫中处处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身首异处甚至严重一些落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若是再没有一两个能为自己所用的人四处打听着留意着,真是如履薄冰一般的艰难险阻了。只是如今唯一的希望也再次破灭,看来只能边走边看、步步为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