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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儿。。。妆儿!”
夏梓妆在梦中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一个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似乎是男子的声音,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望见一缕射进窗子的皎洁月光,月光中逆袭而立的一男子的脸庞让她不禁大惊失色。
“璞仪。。。璞仪!怎么是你?”
这璞仪正是昭王的名讳,他在宫外的王府之中闻听夏梓妆为太后祈福病倒在殿内,立刻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早早的便跟着进出宫的侍卫禁军混进了皇宫中,徘徊在芳仪宫的门外,一直到璞贤和一众侍卫离开才敢趁着夜色浓重进了宫内的寝殿。
他知道夏梓妆害怕什么,便小声道。
“我已经将守在寝殿外的侍女、奴才还有那两个太医用迷药迷倒了,皇上早已经在苏桃殿休息下了,必定不会再次回来了,你安心就是。”
夏梓妆泪眼朦胧,她小心翼翼的抬起手在璞仪的脸上缓慢的划过,如同一汪池水那般的温柔仔细,璞仪也动情的望着她,正欲要俯身去吻,却被夏梓妆侧头躲了过去。
“璞仪,原本是我对不住你的,你为我耽误了这么久,你一日不娶王妃皇上便一日不会打消对你的戒心,那你就一日远离不了危险,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怎么会不懂?我不愿意你为我继续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生存,璞仪,你能否不要固执听我一言?向皇上请旨娶亲,哪怕只是一位侧王妃,甚至侧福晋也好,我不希望他时时刻刻把你当成敌人一样的冷落与轻视。”
璞仪的脸色在听完夏梓妆的一番话之后瞬间沉了下来,难看之极,他推开夏梓妆的身子,也沉默不语的背过身去。
“我本来以为你是我的知己,是我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女子,没想到你也如此世故,非要我抛弃誓言不顾和别的女子在一起,这是要我背叛你,你叫我怎能不气?”
夏梓妆的眼泪在下一刻如泉水般的喷涌而出,她闭上眼睛,小声呢喃道。
“我在你的心中便只是一个世故无情无义的女子么?你可知道说出这一番话时我的内心如何伤痛挣扎?你又可知我未有一日不担忧你的处境,你为我至今未娶,皇上将如何放过你?你以为我是自私自利为自己打算的么?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继续苟延残喘的在这深宫之中生活下去?我一日为妃子,终生便要困在这皇宫之内为妃,再没有自由之身,你为何为一个不会有未来的女子耽误了你的大好青春呢?”
夏梓妆说得动情,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庞被泪水浸湿了大半,看上去更加柔弱可怜。璞仪将手指轻轻的覆盖在她的脸上,小心翼翼的将泪水拭去。
“妆儿,我若是娶了别人,便是无情无义的男子,这样无情无义的男子,可不是太心狠的辜负了你么?我宁可让皇上杀死,至少我至死不曾辜负你的情爱和心意,这样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夏梓妆哭着拼命的摇头,一行热泪滚滚焦灼,也灼痛了璞仪的手心。
“是我。。。我才是无情无义的女子,哪能怪你辜负了我呢,你是要打我的脸么,我早就听闻皇上为你安排了燕国的和睦郡主,你却推三阻四的上了折子拒绝皇上本就已经定下的旨意,让皇上和和睦郡主都很难堪,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皇上本就因为我与你心生不悦,芥蒂早已经种下便很难消除,你只能事事都顺着皇上的心意不能再继续违拗才有保命的机会,这样才能使皇上不再刁难你,你才可以明哲保身,璞仪。。。”
夏梓妆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却璞仪伸出手覆盖在她的唇上打断了。
“妆儿,我们好不容易才见到一次,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些泄气的话让我也难过?你不必规劝我,我是宁死也不肯违背我曾经对你许下的誓言,我知道我争不过皇上,他能控制住我的人,可是他无法掌控我的心,妆儿,只要我坚守着我许下过的誓言,至死不变、忠贞不渝,即便皇上有一天真的下旨杀了我,我也不会皱一下眉的。你信我。”
夏梓妆蹙眉摇头,刚要张口,却被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得到了主子的答允,佩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参见昭王。芳仪娘娘,皇上又回来了。”
夏梓妆闻听此言大惊失色,她撑起身子无力的坐在床边,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住佩儿。
“皇上不是去了苏美人的苏桃殿么?路程这样遥远,怎么会去而复返呢?”
佩儿听着也是着急,“本是如此,奴婢的确派了人亲自跟着皇上的仪仗,见是进了苏桃殿的,不知道怎的又折回来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啊。奴婢也慌了,这不赶紧来娘娘宫里回禀。王爷还是躲一躲吧。让皇上撞见了可是有一万张嘴也是说不清的了。”
“皇上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才急着赶回来的,想必是为了捉住我与妆儿一起的场景好兴师问罪,皇上也实在忍了许久,以我对他的了解,他那样的暴戾狂躁性子也实属不易了。我不怕他杀我,只是妆儿,我一定要护住你。佩儿,皇上现在到哪里了?”
昭王想到可能面临的暴风骤雨也是面色焦急,忧心忡忡。
“本就已经看到了皇上的一对龙仗浩浩荡荡的走得很急,奴婢见到的时候都已经到了长廊外面,如今又耽误了这么会子说话,现下怕是已经进了院子了。”
佩儿的话音刚落,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声音很大,似乎是带着怒意,在寂静的夜晚显得震耳欲聋尤其激烈。
皇上独身一人走了进来,院子外面被龙灯映红了,如同白昼一般的灯火通明。
看来皇上还是想保全夏梓妆和齐昭王的性命,不然早就派人进来当场捉奸在床,哪里会独身进来看这一副场面,不过是留着颜面罢了,若是有意杀之而后快,也不会顾全此二人的颜面和名声了吧。
齐昭王跪下行礼,夏梓妆战战兢兢的由佩儿搀扶着下了床榻,也是跪在地上,心里却暗自思付着如何为自己与昭王脱身保命。
“漏夜寂静,皇上明明说是去苏美人的殿中,怎么又冒着寒风去而复返呢?可是皇上走的匆忙不小心落下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在臣妾的寝殿?那也不劳烦皇上亲自跑这一趟,吩咐办事得力、皇上又信任的奴才来臣妾宫中告知一声,臣妾吩咐人去找,然后包好了给皇上送到苏桃殿就是了,这可真是折煞了臣妾。若是要紧的东西在臣妾这里损坏了,臣妾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璞贤也心知夏梓妆的临危不惧和沉着冷静,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转头又望向齐昭王。
“怎么,昭王也是落下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在朕的爱妃宫里又回来亲自寻找么?朕去而复返让夏芳仪如此惶恐,昭王大驾光临在夏芳仪这里难道便是寻常小事一样的普普通通么?可是朕日理万机经常不得空来后宫看望妃嫔,于是昭王感念手足情深为朕分忧,经常光临芳仪宫,与朕的爱妃混的很熟识么?”
夏梓妆闻听此言心中吓了一跳,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虽然是入了初夏,夜里的春风到底还是吹得人骨头发凉,加上身子一向是不好,才跪下片刻不到的时辰便狠狠的咳了几声,齐昭王的心头顿时一紧,这一幕恰恰落入璞贤的眼中,他强忍着怒意仍旧保持着唇边的一抹笑意,拳头却紧紧地握在一起。
“皇上,是臣弟鲁莽,深夜到芳仪娘娘的寝宫之中打扰娘娘休息,又打扰了皇上在苏美人那里的好梦,望皇上恕罪。可是臣弟瞧皇上亲自赶来,面色深沉,想必也一定是误会了,臣弟只是在白天听闻太后宫中的奴婢说芳仪娘娘病重,臣弟心知夏芳仪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嫔之一,故而为了让皇上高兴,特意回到王府取了一支上好的山参来到芳仪宫中进献,也是尽一尽叔嫂的孝道。”
璞仪说着不禁微微,抬了抬头,璞贤的目光清冷犀利,到并不是全然不信的心思。
“臣弟想着若是芳仪的身子痊愈了,皇上必定龙颜大悦,臣弟也能算上一件功劳了,本想着放下山参就走,芳仪娘娘好客,正巧醒了,便让侍女佩儿请了臣弟进内殿致谢小谈,不想皇上突然至此,这才恍然大悟已经夜深,不知不觉竟然忘记了时辰,耽误了出宫,也难怪皇上会误会了。”
璞贤原本也不相信齐昭王的这一番话,当初的拱手江山让璞贤的心中始终存了一个阴影和伤疤,他恨自己不能得到夏梓妆的真心,又不能做到如自己的弟弟一般为情义抛下江山富贵不要的气魄,所以当他此时此刻看到只穿了一件裙衣和胸裤的夏梓妆和齐昭王同处一室竟然毫不避讳,他心中的怒火更是不能自抑难以打消下去。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齐昭王英勇智谋,带兵打仗更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手,此时自己要吞并诸国一统天下的关键时刻确实不能少了齐昭王的相助,让他心存怨恨便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效力,若是免除了他与夏梓妆的罪,让他心存感激,才是上上计策。若是为了这样一件有失体面的事情而失去了齐昭王的相助忠心,实在的不值得。
璞贤想到这里只是轻轻的笑着,“朕不过只是想要再看看夏芳仪身子可曾大好,不然心中实在惦记难眠,来此不想碰上璞仪,心中惊奇,问上几句而已,朕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惹出这样的一场风波,实在非朕所愿,把你们吓成了这个样子,是朕失言了。夏芳仪一向冰清玉洁,自重洁爱,璞仪又是朕的亲弟弟,朕怎么会愚蠢到怀疑你二人之间有什么苟且之事呢?”
他说罢竟然又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俯身搀扶夏梓妆起身,又伸出手去拉齐昭王,两人错愕不已的望着璞贤。
“不过璞仪,朕有一句忠告不得不讲出来,你也要谨记自己的亲王身份,否则朕相信你,外人若是知道了今晚的事情不相信你,朕也不能一意孤行去保全你二人,实在是悠悠之口难以抚平,朕的后宫岂是亲王可以随意走动的呢?白天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倒是还说得过去,这更深露重,深夜难行的,传出去到底有辱皇室之名,也对你二人的名声不利,朕虽然相信你们之间清清白白,可到底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念着咱们之间的情分,若是相信自己的眼睛,恐怕你与夏芳仪此时此刻都不在这里了,人多口杂,谁也无法杜绝流言纷纷,璞仪你还是不要往朕的后宫来了。也是你为夏芳仪积些口德吧。”
璞仪有些惊讶,璞贤的性子极少如此镇静,面对这样的场面任谁也会怀疑甚至暴跳如雷,可是他身为君王竟然可以不怒不急,璞仪虽然有些担忧外表的风平浪静兴许是在内部隐藏积聚着更可怕的暴风皱雨,却也庆幸,至少自己今夜的鲁莽没有牵连夏梓妆,便连连的应了声,又见璞贤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便趁其不备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站立一侧略微低头的夏梓妆,道了声告退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