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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皇后太后都蹙着眉心,但歌很好听,他们不想打断她。中间间隔时,富有韵味的高山流水声由远及近继续奏起。灵儿如丝的幽眸轻轻扫过太子,朱唇颤起,莺歌撩拨于耳。
月色朦朦夜未尽,
周遭寂寞宁静,
桌上寒灯光不明,
伴我独坐苦孤零。
人隔千里无音讯,
欲待遥问终无凭,
请明月代传信,
寄我片纸儿为离情。
‘伴我独坐苦孤零’此情此境,好像在呈现以后宫廷的寂寞日子,唱得失宠的妃妾们举袖扶泪。
灵儿指尖一个颤音溅起,袅袅飘荡,缓缓提手,结束了演唱。
凄凄婉婉,悲悲切切,如空谷百灵,犹孤独夜鹰,不是一个十六岁少女该有的情。
场面一片寂静,皇帝没叫好,没人敢鼓掌。灵儿站起身来盈盈施礼。
皇帝清了清嗓子,显然他被歌声和意境吸引了,他轻开龙口,“这歌是你作的吗?”
灵儿诧异地望着皇上,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他们从未听过,自己要怎么答呢?
“皇上问你话呢?”太后低沉一声,不怒自威。
“是。”灵儿应了一句,福了福身,因为在这个世界她道不出是谁作的,只好生生应下了。
那三只恶魔的眼瞪得更大了,皇帝的重视,他们预感到场面有些失控,他们掌控起来的难度超出了预期。
他们抓狂,顿足,那晚早该强要了她,哪有以后的离别和她今日的不安分。她一定是故意的,和我们宣战,对抗,叫嚣。
“这首歌太悲伤,不适合今天唱,从新换一首吧。”灵儿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么大逆不道的歌也不撂我牌子?
皇帝想听歌明说就是了,故意不耐烦的刁难?
灵儿盈盈施礼,回到古筝前落坐,头脑快速收搜,快乐还要适合的歌?
她稍稍一敛眉,来一首稍微豪迈一点的吧,纤指轻轻拨动,曼妙乐音升腾,丝丝颤音扶耳,绕拨心灵久久不绝。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下面又一阵静寂,前一首歌是千里相思苦,后一首歌是希望能千里共婵娟,祝愿千里能相逢相守。这首就更加释怀,让人舒心不少。
三位恶魔看着太子脸上的那一抹浅笑,和皇帝眸子蕴涵的柔和目光,他们坐立不安,心如蛇嗜,担忧的心揪得更紧了。
八位美人犹如一道亮丽的风景,一字排开,站到了皇帝前面。
“陈灵儿,你脸怎么了?这么多红斑。”灵儿诧异地望向太后。伸手去抚摸脸蛋,有一些刺手,有一些瘙痒。她明白了亚王爷的用意。
旁边的美人都侧首瞧她,她听到了几声放心吁气的声音。
“太后问你话呢,你脸怎么了?”皇后又高高在上的口吻加了一句。
灵儿余光瞧着上面那明黄黄几尊威严的身影,心里有些胆怯。
现在那三位恶魔都在身后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她只有自己发挥了,她怯怯地答道:“皮肤过敏。”
宫廷里由于嫉妒,互相陷害之事层出不穷,皇后太后都是明理之人,所以她们想问个清楚。
“过敏?原来有这种现象吗?”皇后拧眉轻问,当然皇后也不希望二皇子的娘家人成为她儿子的太子妃。曾经与陈妃宫斗还历历在目,怎能让她的侄女成为太子妃?成为未来的皇后?
“有,每年春天都这样,花粉过敏。”后面那三位恶魔悬着的心现在终于放了下来。
太子起身向皇帝皇后太后施礼,“母后,过敏不会传染,注意一下就没事了。”
皇后明显不会同意,挥手道:“不行不行,虽然不会传染,但是可能会遗传。”
太子再次施礼求饶,“父皇?”见皇帝不语转向别处,他又回头,“太后?”“母后您就赐给儿臣吧,不做太子妃也行。”
“你退下吧,我和你父皇太后商量一下。”皇后心里暗暗高兴,她是想直接撂牌子的,但皇帝在场哪能她作主。
亚王爷再次倏地站起来,又被单王爷和刘烁拉下去了。
他两次站起来,都被皇后和太后瞧在眼里,她们不禁拧了拧眉。
外面一直传言,亚王爷不对任何女色动心,是因为已经断袖喜欢男色,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们放心了。
亚王爷嗔道:“你们拉我做什么?我让父皇赐给我,再不出手她就回不来了。”
刘烁担心道:“亚,别冲动,现在出去就是公然和太子作对,我们另想办法。”
灵儿有些纳闷,不是还没选出太子妃么?怎么全都说到她头上来了?
皇帝他们商量的结果,工部尚书大人的千金黎爱珠被选为太子妃,其余人等暂留宫中容后再分配赏赐给皇子王孙功臣们。
按先例,像灵儿这样有病的,是当场撂牌子立即离宫,可是她也被留下了。
亚王爷单王爷刘烁面如坚冰,森冷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所经之地平地生风,飘来一股股寒气。
他们兵分三路,刘烁直奔东宫太子府。
亚王爷奔向皇后坤宁宫,皇后是他与太子共同的母后,皇后太后都十分宠溺他。
单王爷奔向御书房见他父皇,单王爷的母妃虽然已不在人世,但曾经也是皇帝最宠的妃子,他希望父皇能把灵儿赐给他。
刘烁来到太子东宫,含笑施礼,“微臣给太子请安。”
“免礼免礼,你我不用这俗套,来,坐下我们杀一盘棋,上次我可是赢得很险。”太子来了兴致,母后先前已答应考虑和父皇商量,他是他们的亲身子又是太子,他志在必得。
刘烁心不在焉落了一颗白子,缓缓开口:“太子,你还是放弃陈灵儿吧。”
太子蓦地抬头盯着他,“为什么要放弃?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动心之人。”
“她不适合你,她贪玩成性,自由散漫,不喜欢多女一夫,再说她有心上人,这次是她父亲逼迫来的。”刘烁尽量编,感觉词穷编不下去。
“下棋,哪管她那么多,进了太子府就是我的人。”太子才不管他的说词。
刘烁眸色凝重,决然出口,“但是她喜欢的是亚,亚也喜欢她。”太子在选妃时就看出端倪,亚王爷两次焦急地站起来。
太子愤恨地将棋盘揎翻,棋子掉得满地乱滚,如同他烦乱不安的心。
刘烁迅速跪下磕首,“微臣嘴贱,奴才罪该万死,望殿下息怒,身体要紧。”
太子喘着重气,瞪着弹珠眼,将桌上的茶杯全都揎到地上,摔得粉碎,他厉声咆哮:“你们整天在外帮我办事,就办的这个事吗?你滚蛋,我不想看到你们。”
两位亲兄弟争一个女人,还没有成为皇帝的太子正是用人之计,这是他发火的原因,他不是争不过,他是不能争。只要坐上皇位,什么样的女人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