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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五常心头一紧，这厮是不是发现啥端倪了，借机在盘问自己，便镇静地说：“我进屋的时候不见邢局在家，出门的时候也不见回来，也就没多问，只是一会儿工夫，就修好走人了。”
方宏达长吁一口气，说：“昨天去实地考察，邢局长像是装着一肚子心事，特别是回程的路上，看上去脸色有点儿不对头，又不便多问。可回来后呢，就不见他的影子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嫂子还问我他去哪儿了，我都没法跟她交代了。”
丁五常说：“下班我走得最晚，也没见邢局长回来，你就不会打他电话，问一声吗？”
“打了，只问我一声有事吗？我说没事，又不好刨根问底问他在哪儿，就扣了电话。这不，才一直呆在办公室里候着，家都没敢回。”
“那么大一个领导，还会有啥事，是不是这一阵子工作压力大，找地方清净去了。”
“那样的话，他不至于不告诉家里人一声吧，你去他家，就没看见嫂子表情有没有啥异常？”
丁五常脸上一阵不自然，刚想说啥，抬头看见小凤仙进了屋，赶紧咬住了话头。
小凤仙带着一脸倦容，跟两个人打过招呼，然后去了自己的位置。
“小张，你啥时回来的？”丁五常问道。
“哦，这不怕耽误了今天上班嘛，昨天晚上就赶急回来了。”小凤仙边落坐回答。
“回去一趟也够仓促的，有多远的路程？”丁五常问。
“哦，好几十里呢。”
“客车还方便吧？”丁五常接着问。
“老丁，你就别闲扯了，跟你说的正事儿，你抓紧去办吧，一定办好了。”方宏达打断了丁五常的问话。
丁五常心里一堵，暗骂道：草泥马，这还不到上班时间呢，急个鸟啊！
方宏达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头也不回地折回了自己办公室。
丁五常看一眼小凤仙，突然想起了大李托付自己的事儿，就讪笑着说：“小张，问你个私人问题，你不会介意吧？”
小凤仙一愣神，说：“看您说的，还有啥介意的，您随便问就是了。”
丁五常下意识地朝着方主任的办公室望了望，然后转回身，往前一步，贴近小凤仙，低声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呢？”
小凤仙脸一红，说：“还没呢，不着急。”
“还不急？岁月不饶人，该趁着如花似玉的好年纪，轰轰烈烈恋爱一场。这样吧，我给你物色了一个，你看中不中？”
“丁科长，你真是个热心人，先谢谢你了。可我刚来，等以后踏实下来再说吧。”小凤仙明显有了推脱之意。
“我倒是觉得恋爱这东西该谈还得谈，交朋友又不是啥坏事，更不会影响到工作，只一个情投意合的，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多好的事啊，你说呢？”丁五常紧跟一步。
“哎，老丁，我看见财务科李科长来上班了，你抓紧找他去。”方宏达突然从背后大喊了一声。
丁五常被吓了一跳，回头望着方宏达，半天没回过神来。
“看看……看看你老丁，老年痴呆了还是怎么着？该干啥干啥去，别在那儿瞎咧咧了。”
丁五常回过神来，对着小凤仙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满脸无奈地走出了办公室。
敲门进了财务科，李科长直接问丁五常：“用款是吗？”
丁五常点点头。
李科长就打开脚下的小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了三沓百元大钞，放到了丁五常的面前，说：“你点一点，正好三万。”
丁五常看一眼，见那些钱都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样子，就说：“这还错得了，有啥好点的。”
“你没带包？”李科长问。
丁五常说没，没带。
李科长便从旁边的文具柜里取出了一个黑色帆布包，递给了丁五常，并对他说：“老丁，你给写张收条吧。”
“还要写收条？”
“是啊，要不然容易弄混了。”
丁五常答应着，拿起了桌面上的一支笔，接过李科长递过来的一张借条表格，俯下身来刚想下笔写，突然又抬起头来问：“内容怎么写？用途呢？”
“就写暂借款就行了，签上你的名字，等办妥了，老规矩，你拿收据过来，把借条换回去。”
这都是惯例，丁五常想都没想，刷刷几笔写好了欠条，递给了李科长，自己带了钱走出财务科，办公室也没回，口直接奔着家电超市去了。
到了目的地，丁五常在电脑货架前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也没选中合适的，主要是台式电脑压根儿就没有那么贵的，倒是手提电脑有几款还不错，想来想去，觉得买一台笔记本其实也不错，用着更方便一些。
可又摸不准局长家的女人喜欢不喜欢，考虑再三，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想给牟艳芳打个电话，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突然想到，这种事情自己直接问不太合适，于是就拨了方宏达的电话，向他说明了情况，问怎么办才好。
方宏达反倒有些不耐烦，说：“你老丁怎么越来越磨叽，连这点小屁事都要请示？有那么必要吗？”
丁五常无端被喷了，心里堵得慌，没好气地嚷嚷：“这又不是买一个戏盒子，上几万元的贵重东西，万一买不到人家心眼里去，我一个吊熊打杂的，可担待不起。”
“老丁，你猪脑子呀，谁用电脑你问谁不就行了吗？还非要我转着弯的再去问嫂子吗？”方宏达像是吃了一肚子火药，话也说得呛死人。
最终，丁五常还是按照方主任提供的号码，拨通了牟艳芳的电话。
一听电话里是丁五常的声音，牟艳芳竟有些激动，沉默了好大一阵子，才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商场里人来人往的，丁五常也不好多说啥，只是把选电脑的事情跟她说了个大概，让她自己定夺。
谁知牟艳芳听后，沉不住气了，急着问：“谁让买电脑了？”
丁五常说是方宏达安排的。
牟艳芳就说：“家里的电脑还好好的呢，去年刚刚新换的，没必要再去浪费那个钱。”
丁五常想了想，不想多费唇舌，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就撒谎说是局里统一配备的，也好方便邢局长在家办公。
这样以来，牟艳芳就不好再做推辞，只是反过来问丁五常：“你觉得台式的好？还是手提的好？”
丁五常脱口说道：“我觉得还是笔记本好，带着出行也方便，再说了，家里不是还有台式电脑用着嘛，这样两不误。”
“那就要笔记本吧。对了，你过来给安装吗？”
“送过去就行了，笔记本用不着回去安装。”
“哦，那你来送吧，我……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听得出，牟艳芳的话音很真切。
但丁五常心情很复杂，也很矛盾，这时候他打心底里不想再去见她，他觉得现在见了面自己一定很尴尬，很难堪，所以就在电话里搪塞道：“我们这边正忙着呢，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