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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善志傲然地瞪了陈靖莲一眼,摇着折扇迈着方步大摇大摆地走向县衙大堂。.小豆、小果便立马推搡着她们趾高气昂地紧随其后。
宽阔的县衙大堂幽深庄严,两旁执仗而立的衙役尽职地吆喝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调子,更将那肃穆之气渲染到了极致。女孩先是被唬了一跳,旋即却是转着脖子瞪着一双黑如星辰的眸子骨碌碌地打量着整个大堂。
陈靖莲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说不害怕是假的。然而,她知道,事到如今,光害怕解决不了丝毫问题,她此刻能做的,只能是尽观其变,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尽快摆脱这种令她着恼的窘境。
她没有看大堂里摆设的兴致,自进门起,她的一双眼睛便借着垂下的乱发,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大堂之上一身官服的青平县令柳成。
柳成方面大耳,身材肥胖,有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约摸四十几岁的年纪。他左手撑着仿佛随时会掉下来的大脑袋靠坐在案桌后,右手状似无聊地把玩着惊堂木,看到吴善志进来,目光快速地在被反押着的陈靖莲两人身上扫了一下,尔后对着吴善志露出一个看似意外而又不失和善的笑容:“竟然是吴小少爷,哎呀,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难道竟有人不知死活,连我们青平县城首富吴富贵老爷的公子都敢招惹?”
陈靖莲若有所思地望着柳成眸中一闪而逝的似带着几许幸灾乐祸又似颇有顾忌的光芒,乱发下的细眉微微一挑。
“噗!吴富贵?你哥哥不会叫吴德行吧?”一道带着嘲讽的轻笑声在寂静的大堂之上显得突兀无比,围观人群中跟着响起一道忍俊不禁的男子轻笑声,吴善志愤然转身,朝人群中看了一眼没发现那不怕死的人,转而恼羞成怒地指着毫不躲闪的女孩,正欲开口,却被她抢先一步,“难道是叫吴善果?或者是吴善念?”
那一本正经的语气,立时引得满堂哄笑,让那些故作威严的衙役彻底破了功,闷笑不已却在心里暗赞了一句:姑娘,你太睿智了,他两个哥哥可不就是此名么。.
“公堂之上就想打人,吴少爷难道丝毫不将县老爷放在眼里么?”吴善志咬牙切齿抬手准备甩女孩一个巴掌之时,陈靖莲语速极快却丝毫不含糊的声音及时响起。她语调清清浅浅,清灵温婉的声音似暖风轻拂,又似冬雪飘落,却偏偏不容人忽视,重重地叩击在人的心田。
“啪!”柳成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举起惊堂木高高拍下,拍完后忍不住看了一眼仍然低着头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从容淡定的陈靖莲,“来人,先给吴小少爷在旁赐座,将那两位犯人押上前来,本官要亲自审问。”
“启禀县令大老爷,民女要告吴善志欺压百姓,大街之上公然调戏我们两姐妹,调戏不成,又放出恶犬想取我性命,幸亏我姐姐机智,及时宰了那恶犬,否则,民女此时已葬身狗腹了。青天大老爷在上,求您为民女姐妹作主啊。”女孩甩了甩被弄得酸疼的手,不等衙役上前,便主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
陈靖莲已不惊讶女孩这一张利嘴,反而有些欣赏她小小年纪不但不惧怕反而先下手为强的胆量。静静地看着她一个劲地擦拭似乎并未流出的眼泪,她没有出言阻止,心里却明白,即便她们反客为主变被告为原告,在这个吴善志处于绝对强势之地,怕也无法轻易扭转局面,只从先前那些民众悄然后退的举动便可见一斑。若是有人肯站出来为她们说话,又何需此时对簿公堂?
果然,听了她的哭诉,吴善志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脸上的笑意更浓:“你说我调戏你们,唆使恶犬咬你们,你们可有证据?可有人看见?”一边说着,他的目光一边对着围观的群众淡淡地扫了一眼,并不凌厉的目光却硬是将那些人逼得后退了一步,他满意地勾了勾唇,“可你姐姐用菜刀砍死我的爱犬却是大街上人人都亲眼目睹的,你还想在县令老爷面前反咬一口吗?那巨犬于我感情深厚,你们如今既杀了它,自然要为它偿命。”
他话音方落,两个小厮便添油加醋外加胡编乱造地将事情说成是她们偷盗钱袋在先,为脱身抛出钱袋里的银子引起轰抢在后,尔后又为了报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他少爷的爱犬引开斩杀。
“吴少爷与爱犬情同手足,如此重情重义之举实令我们这些人,”陈靖莲以手按住欲要暴起反唇相讥的女孩,冷笑一声,故意在“人”字上顿了顿,尔后继续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地道,“钦佩不已。然若为了这点兄弟情谊便恶意污蔑,岂不与畜生无异?县老爷清正廉明,明查秋毫,定然能帮民女讨一个公道。”
柳成蹙了蹙眉,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看不清容颜的陈靖莲身上,心中却暗忖:此女言辞好生犀利,看似不紧不慢简简单单的几句言语,却既暗讽了吴小少爷不是人,亦巧妙地将他推到了他的对立面,抬到了一个清官的高度。若不帮她讨回公道,岂不徒留骂名?
可是,以吴家在这青平县的势力,又岂是他能随便得罪的,何况是为了眼前两个身份低下的乞丐?更何况是在如此紧要关头?
“如今你们双方互告对方,又各执一词,再辩解下去也是各说各的理。是非曲直,且待本官一一审来。”柳成脑中念头一转,尔后正了正身子,装模作样地一拍惊堂木,“底下何人,报上名来。”
吴善志翘着二朗腿抬了抬眼,自有身后小厮报上他的大名。见上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陈靖莲略一沉吟,平静道:“民女陈靖莲,妹妹,陈靖萱。”转头对上女孩诧异震惊的眸子,她回以意味复杂的淡淡一笑。
妹妹,姐姐前世没能护得你的性命,有幸重生一回,自也要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哪怕,只是一个名字!
“本官问你们,你们状告吴小少爷欺侮在先,尔后又放恶犬骚扰于你们,可有人看见?本官断案可一向讲究的是证据。”柳成用手拨弄着一旁青花瓷笔筒中插着的案卷,望着陈靖莲两人慢吞吞地道。
“当然有人看见。”陈靖萱应声后转头指着身后围观的人群,道,“他们当时都在场,亲眼看到吴善志拦着我们姐妹俩,我们逃脱后又放巨犬咬我,我姐姐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杀了巨犬的。大人您随便叫几个人上来,便能替我们作证。”
被指的人群却仿佛怕传染到什么可怕的疾病一般,均脖子缩了缩,低着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