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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认不出自己是谁?杨渔之想了许多种两人见面的情形,居然没想到是这样。.他以为她会像往常那样啼哭,或者直接磕头求他饶了自己私自出门的罪过,却想不到是眼下的局面。
“我就是你去开封要找的人。馨娘没告诉过你,我近日会回来么。”杨渔之刻意维护着脸上的平静,心里却不是滋味。但他当初也没认出来江嵋,就算眼下看到她,也只觉得陌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一个男子,又怎能把郁结怒火全发泄在眼前这小女人身上。
“大娘没告诉过我。”江嵋震惊极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杨渔之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而且大娘是真的没告诉她杨渔之要回来的消息。
杨渔之没有怀疑,盯着江嵋:“你预备千里迢迢奔波去开封,眼下终于得见我,有什么说的?”
江嵋直起身子,跪坐在地上,温柔的笑一笑,看着襁褓里的女儿:“我跟你说过呀,我怕她没人疼没人爱。所以去找你,想让她生下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父亲。”
“没有了?”
“没有了。”
杨渔之终于忍不住,脸上表情开始松动。他的惊愕和震惊全被江嵋看在眼里。江嵋心中暗自大松口气,多亏当初遇到杨渔之的时候,她编出来的那番似真似假的谎言。
想起来孙潮安的交代,江嵋盯着杨渔之开了口:“官人,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大娘身体眼下如何,家里可寻到合适的乳母。”
“正在寻。我等会让人送点甜水,你先喂喂她。”
江嵋知道杨渔之误解是她没奶水,摇了摇头:“大娘的事情,我已知晓。妾身蒲柳之姿,且出身卑寒,但做个乳母,兴许还是可以的。.官人看如何?”
她果然知道馨娘服药的事情。但是当乳母么?杨渔之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嵋,沉吟一下:“我再想想。”然后转身离去。
柴房的门没有关。秋天的太阳晒进来,一丝风也无,照的人暖洋洋的,江嵋眯着眼,看向杨渔之的背影,这次应该不用去死了吧。只是大娘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孙潮安是谁?不知眼下境况如何的巧榴又安全否?江嵋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
没过多少时间,柴房里火燎火烧的跑进来七八个婢女婆子,将江嵋和她怀里的江惜紧紧包裹起来,让她们躺进了一床被子里,抬着走出厨房的院子。
江嵋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巧榴不在,上前搀着江嵋回到床上的是蟹和小月。等人都走了,江嵋抓住蟹,问起巧榴的下落。
“前天晚上你不见了,巧榴姐四处找不到人,吓得不行,又不敢隐瞒,跑去大娘院子里通报。谁知道到了一看,大娘院子里忙乱一片,竟是她去之前没多久,大娘忽然厥了过去,还出血不止,正缺人伺候,巧榴姐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抓了她在那边服侍。我去找巧榴姐的时候,她累的都脱力了。昨儿上午,大娘醒了一会儿,产下来一个小衙内,又不行了,眼下还昏着。二娘,你到底去了哪里,可让我们提心吊胆的。”蟹嘴皮子很利索,几下把事情说完,还问起江嵋下落。江嵋笑笑,一颗心放回肚里,让她去烧了热水,再送上点吃的。
第二天一早,江嵋正睡的迷迷糊糊,就被人唤醒了。睁眼一看,床前站着的正是巧榴。
三天没见,巧榴本来带点婴儿肥的下巴都尖起来,还挂了两只大大的黑眼圈,衬得眼睛平白大了一圈。江嵋刚要开口,巧榴就朝她眨眨眼睛,江嵋这才发现,门外还站了四五个仆妇。
“二娘收拾收拾,这过去吧。”巧榴声音四平八稳,带着点熬夜熬出来的沙哑,替江嵋整理起衣裳,又拿了被子把江嵋和小江惜一层层裹起来,像昨天那样抬出门,不知道这下又要搬去哪儿。
巧榴怕江嵋母女受风寒,在她们身上额外加了一床被子,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直到停下来,江嵋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新屋子拾掇的很整洁,门窗都紧闭着,适合坐月子。巧榴探着身子利索的给江嵋展平铺盖和床单。江嵋挪动身子方便她干活,一转脸,看见自己床前立着肖婆婆,怀里抱了一个婴儿,应该就是大娘的孩子。
包着婴儿的襁褓,是艳丽喜庆的大红色,上面绣着不断卍字纹。肖婆婆神色冷厉,嘴巴抿的紧紧的,从上审视着江嵋。现在合适的乳母不好找,肖婆婆选的条件也严格,牙婆带来好几个妇人,肖婆婆不是嫌弃这个不干净,就是嫌弃那个愚笨。江嵋自愿做乳母,是意料之外的最好选择。
江嵋接过男婴,他比江惜身子要小上一号,一看就知道是不足月的孩子。也不哭,只是眉头皱的紧紧的,像是知道自己母亲病重了一样。
肖婆婆一定要看江嵋哺乳过一次才肯走,江嵋无奈解衣,露出丰满的胸怀,肖婆婆心里暗暗点头。男婴闻到奶香味,虽然还是不睁眼,可小嘴已经开始吧咂。江嵋喂了他一次,一边的奶还有剩余的,他就停嘴表示已经吃饱。
肖婆婆又教江嵋喂完孩子后怎么拍背,免得吐奶,如何给孩子换尿布,不能碰到头顶没闭合的软囟……一样样事无巨细,江嵋都用心记下来。这些知识她养江惜也要用到。
男婴的名字,就像之前信中提过的一样,叫做杨书汝。而江惜,除了巧榴和江嵋以外,就没人提起过,和杨书汝一比,真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柴火妞。
但是有江嵋和巧榴就够了。巧榴坐在江嵋床边,细细的缝着一件婴儿穿的小衣,一边跟江嵋说话:“二娘,这杨江惜的名字,是官人给的?”
江嵋慈爱的摸一把江惜的小脸蛋,摇头:“是我自己起的。”她也懒得跟巧榴分辨,女儿不叫杨江惜,而是叫江惜。
“啊,这怎么行!”巧榴瞪大了双眼,看着江嵋,手中的针线也停下来:“小娘子的名字可不是要官人起么。我看咱们趁早得问问。等大娘那边消停下来……”巧榴说着,又停下来。大娘那里情况很不好,从生完杨书汝到现在,昏过去有六七天,水米不进,请来的郎中已经让家里开始准备后事。
“你看她有人管么?”江嵋语气有点酸。
江嵋自己不会针线活,怀着孩子的时候,巧榴每天又要帮江嵋做各种点心吃食之类的厨下活,两人都没时间准备婴儿衣服,更何况,江惜早出生一个月。
但杨书汝更是早出生了三个月,大娘也没动过一指头针线,现在却每天都有人给他送来各种婴孩用的器具衣服。相比之下,江惜到现在才只有一套贴身的小衣服穿,还是巧榴刚赶制出来的,之前都是光着屁股,外面裹了层单子了事。
不过一个是妻生的,一个是妾生的,就有如此的天壤之别,怎么让人不心寒。
巧榴也是叹口气,不再多嘴。门扇吱呀一响,两人齐齐看过去,居然是杨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