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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居里面,在江嵋没有住进来以前,那卖房子的人,非常识趣的留下来三房下人,在这边收拾照看。.如今江嵋要搬进来,那些下人自然回家去了。
幸而,真定府那边救急的银钱也拿来了。如今还不到年底结算的时候,加上如今只是年中,几年过去,《天工开物》印的也不如刚开始那么多,只是细水流长而已,所以只得了八百两的交子,和一百多贯现钱。
尽管如此,江嵋也觉得大松了口气。八百两银子,已经够她支撑过这段艰难的时刻了。当初在真定,大娘能够拿着每年一千两不到的钱,将日子支应的和和美美,她江嵋不但要做到,而且要做的更好。毕竟大娘只是个不出闺阁的女子,她却不同。
一百二十贯钱,买下来他们租住的那间临街的二层楼房,已经足够了,而且还颇有剩余。江嵋置办了条凳桌椅,挂上了花红柳绿的招牌,开始了开张大业。
杨家全家商家,都被江嵋派了任务。
八月初二一大早,街上就出现了新奇的队伍,往往是三五个小童结伴,欢笑着大声喊:“今晚羊街杨氏小吃摊免费吃喝喽,一个大子儿都不收喽。”
“免费吃喝?”刚刚打开门的闲汉陈大盯着小童,以为是玩笑。可是街上连续过了七八波小童,都是这么喊叫,他终于按捺不下,叫住了小童,问道:“怎么回事,那个杨氏小吃铺,怎么个免费吃喝法?”
小童就笑着回答:“羊街最靠里面,一个杨氏小吃铺,听闻是最后几日出摊,为了答谢众人,便免费两日,从酉时到亥时,免费供应饭菜。.早去早得,不去不得啦。”
听了这话,陈大半信半疑,决定晚上去瞧瞧。
夜间,到了戌时,陈大将家里鸡鸭赶上架,忽然一摸脑门儿,想起来白日里小童们吆喝的那个羊街免费吃喝,顿时把门锁好,网往那边去了。
免费吃喝,这可是他头一回听说的,岂不是和天上掉馅饼儿一个样子。不去见识见识,就白长这双眼睛了。
羊街离他家不远,闲闲渡步过去,也才一刻钟不到。平素就拥挤的羊街,这会儿人多的挤到了巷子口。而且,还不断的有人从巷子口往外挤。
陈大顿时下巴都惊得掉到地上。因为没老婆,所以陈大经常要打牙祭,就会选择来羊街这边,物美价廉,吃个肚圆。可是他从未看到过羊街能够有这么多人,怕不是要上千吧。平素羊街便是人最多,也没现在十之一二。
鼎沸的人群,吵嚷的似乎整个巷子都要炸开了。陈大耳朵里轰轰隆隆的,看见自己身边奋力的挤出来一个带纶巾的书生模样人,一边拍打身上的褶皱,一边咕哝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笑,可笑啊……”
接着又有个钻出来的人,对着纶巾书生怒目:“好啊!你这吃上了的人,反倒嘲讽我们_!我去青石街那里去!”
纶巾的书生恨不得把鼻孔戳到天上,回复他道:“你以为去了那里的人少?青石街虽然铺子大,可是能有一巷子的人?这边的竹签号码都发完了,那边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陈大奇怪,拉住了纶巾的书生,行了一礼,道:“这位小官儿,我问你一声,这里这么多人,可是为了那杨氏小吃铺来的?”
纶巾的书生点点头,奇怪的看他一眼:“难道你不是么?”
陈大摸摸脑袋,嘿然笑道:“我是听了白日街上儿童的吵闹,才过来看看新鲜,瞧这样子,莫不是真的不成。”那书生点点头,指指人堆,指点江山般叹道:“我还算是凑巧,刚巧在另一边喝桂花酿,见许多人翘首以待,等着什么,便好奇观望,过会儿便瞧见来了个推车,里头放了这么山高的吃食,人群呼啦围了上去,我便为了瞧瞧怎么回事,给人塞了个竹签儿,说要按着牌号来吃。问过旁人,才知道是免费吃饭。我想着新鲜,就等了下去,哪想到我这竹签儿是八十多,这还算是快的,我前头有几人,混不要脸,愣是吃了五碗汤,并那四个大饼鸡蛋,撑得走路晃荡,若各个都是他那般吃法,恐今晚都轮不上我了。”
陈大听得稀奇,立马拉住书生问道:“吃得这么厉害,难道那摊主不会生气么?”
纶巾书生摆摆手,道:“哪里会生气,还越发的笑容满面。他们里面有个厨子,切肉的手飞速无比,刷刷刷刷,简直比煮饭还快。里面的肉片薄如蝉翼,汤又鲜美,小菜又爽口,加之有肉,且那饼子里还裹着肉肠和鸡蛋,真是人间美味啊。”
这一说,叫陈大顿时就有些流口水,他晚上喝的是自己家煮的小粟米粥,吃了两张自己贴的老硬高粱饼子,嘴里很是淡寡。瞧见陈大不由自主的摸肚子的模样,那书生道:“你也别想了。这号牌只发了三百个。我瞧着这架势,恐怕是要到天亮才能弄完。不过你若是想打牙祭,他们这边往后不摆摊,但是在青石街开了常年的铺面,今日过去吃饭的,可以只收一半银钱。”
正说着,便有两个人悻悻的被挤出来。这两人衣着并不算差,相互勾肩搭背,嚷嚷道:“便去那青石街。这边不要钱的闻着都香,那收钱的,恐怕更加美味。”竟然直奔青石街去了。
陈大想一想,看着前面挤得人都走不动,立刻转身回去。青石街离他家,更加的近,他家后面便是青石街,顺道看一眼,然后回家,更加的好了。若是有那物美价廉的菜食,便点上一道,也算不错的。
他舔舔嘴唇,离开了此地,哼着调子往青石街去了。
江嵋在厨房里面,累的满头流汗水。前面点的菜,虽然很多白天已经处理好一半的食材,现在只要重新稍微加工下就可以端上去,可是无奈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幸而,不少的饭菜,都是重复点的,不用小锅做,拿了大锅一次做好几份,然后分开来盛在盘子里端上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