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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太皇太后得知江嵋没有收下来那一套金簪的时候,便对她态度好上许多,和颜悦色,甚至亲自给江嵋递了两个蜜饯吃,看样子真正是个慈祥无比关心小辈的老太太一样,可事实上是什么样子的,江嵋心中只是忐忑。.
她对时政是不清楚的,所以对这个管理着国家大事的老太太而今手腕如何,又倾向如何,一概不懂。但是前几年杨渔之在朝堂上惹得高太皇太后大怒,亲自将他贬为庶民,当时高太皇太一定是气的不行的,江嵋不信区区几年时间,她就不记得了。
看高太皇太后说着说着,讲起来道家养生的事情,本来一直在旁边安心听的江嵋忽然开口,道:“高太皇太后,奴家有话,不晓得该讲不该讲。”
“哦,但说无妨。”
“我记得道家以老子李耳为尊,但老子似乎是有生卒年月的,这……难道他竟然没有长生么?”江嵋晓得这话说得胆大了。
高太皇太后果然蹙了蹙眉头,道:“人活着,自然有生有死,成仙的人我也听闻有过,但是这几年确是不多见了的。前朝张果老不是还娶了皇家的女儿么,丹青上是有笔墨记载的,可见神仙是很多的,不过我朝的神仙都雅居惯了,并不现世罢了。”
江嵋低着头,道:“高太皇太后明鉴,我朝安乐,是以神仙不现世,可是我却听闻有位仙姑借着神仙的名头,要开炉炼丹,不晓得是真是假。”
“我晓得你要说谁!是我那师姊!她俗家时候,是你的小姑子,可对?”皇后脆生生的接腔。.
江嵋立刻道:“她在家时候,的确和杨家血脉相连。但出了家,斩断红尘,我们也只能称呼一声仙姑了。她的事情,我们本是管不着的,可是当初她出家,未和家里通报一声,父亲大人很是担心呢,尚以为她是幼女,不懂的事情……”
“哦,你不要担心!看来你是怕那丹药不好吧。这个,实则是皇祖母吃过两次呢,本有些体虚脚软的毛病,现如今都好了,但是她身边又没成药,只好再炼两炉子出来。”皇后笑道:“你担心她,是很好的。当初师父和说过,你是个很好很不一样的人呐。还有你那个女儿,小名叫惜娘的?下次进宫,来带给我们看看。”
“啊……”江嵋愕然,原来是已经吃过了的。她忍不住细细的打探高太皇太后神色,口鼻和眼睑处皆是正常的颜色,并未有中毒的乌青之意,心里就稍微放下几分,道:“想不到仙姑还有这样的本事,以前确实我忽视她了,只当她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子。我家女儿,因为年纪太小,不惯颠簸,就留在家中未带来,真是可惜,不能在皇后娘娘和太皇太后娘娘面前沾些福分了。”
又喝了一会儿茶,差不多快到了宫禁的时候,江嵋才走。走前那皇后还依依不舍,拉着她臂膀,直说在宫里见不到外人,要江嵋若是有功夫就来玩耍,并且邀请她等丹成的时候,来一并观看服丹大典。
回到客栈,杨渔之和杨纪却已经回到家里了。
本来杨渔之是庶民身份,面圣是很难的,但是杨纪却是有功名在身的,加之是原来的老臣,却带了儿子堂而皇之的觐见了。
那皇帝见了杨渔之,也很是欢喜。因为当初车盖亭一案,弱势的新党硬是被杨渔之扳回一局,虽然说大部分的新党都被贬黜到荒凉的地方,可是却并未被旧党赶尽杀绝,还留了一线生机。不过却辛苦了杨渔之,直接被贬黜为庶民。
堂上杨纪直言不讳,对自己女儿炼丹的事情表示了不赞同,并且直接言道,若是再劝解不停,要将她逐出家门,到时候希望皇帝阻止高太黄天后和皇后服丹。
赵煦听了这话,却是摇头不已,道:“若是能够阻止,一定早就这么做了。只是她们已经吃了不止一回。我那祖母的身子,也因为这丹药,好上不少。这效果却是那些太医们都已经承认了的。”
父子两个听闻居然是这样的情况,登时都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接着,赵煦问的便是杨纪在家乡如何,这些年有没有什么欠缺或者想要的,再就是问问朝政见解,过了有半个多时辰,就有太监提醒,说是该做别的了,然后父子两个就给送出来。
待他们说完,江嵋奇道:“原来我去进宫的时候,你们已经出来啦,怎么不直接回家。我后来给高太皇太后叫去,心里十分的担心,还以为你们出事儿了呢。”
杨渔之笑道:“是碰上了我在京里面的旧友,非要叫我们父子去吃喝一番,中午就没留了饭,却是叫娘子挂怀。对啦,皇帝还闻起来赖公公,我说赖公公一切安好,没看出来什么不妥当的。”
赵姑父看着三人回来,大是松了一口气,颇有感触的笑道:“都平安就好。伴君如伴虎,若是你们其中一个出了点什么问题,可是麻烦。”
这边江嵋点点头,道:“是啊!对了,官人,父亲大人,你们晓得不晓得,那个安定郡王是什么人?”
杨纪和杨渔之还没回答,赵姑父身子一震,看着江嵋,道:“你听说什么了?”
江嵋看赵姑父这关切的表情,道:“倒是没什么,似乎是个叫赵子偁的,是安定郡王府的人。难道就是这个郡王不成……”
赵姑父听见了江嵋话,神情变得呆呆的,道:“赵子偁……果然,是他!”
瞧着赵姑父痴痴的样子,三人都觉察出不对来,杨纪和赵姑父这段时间同甘共苦,一起受了不少的折磨和磨难,关系早就变得十分好,立刻上前安慰道:“姐夫何必如此。这安定郡王,和姐夫有旧么?”
不但杨纪这么问,江嵋和杨渔之,心里也都满满的是疑问。赵姑父看起来就是个身上有很多秘密的人呢。但是,他却从来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