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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羽冷眼旁观眼前这一幕,她没有出言阻止,她并不相信淳于封真的会出手杀了他的孩子,皇室中人最看中的不就是子嗣么?如今有了子嗣,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让她死?
她唇角微微扬起,但笑不语地看着淳于封,他如此这般故作姿态,是用来证明他的爱么?若是真的,那便是。.。。当真可笑了。
“殿下,这是殿下的孩子,殿下何其忍心?”画儿摇摇头,满面泪痕,仰起头望着淳于封,希翼他的怜惜。
“皇兄将你送来本皇子身边的事情,想来是没有跟你说过吧,本皇子说话算数,你不折手段爬上了本皇子的床,如今又怀了身孕,你以为帮皇兄赶走姬羽就能成为的侍妾么?”他微微俯身,面色一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休,想。”
他早就知道那日酒醉,画儿刻意绕过了侍卫,在熏香中放入了催情的熏香,极淡,但是对酒醉之人却已足够,她是有备而来,爬上了他的床,如今怀了身孕,又来姬羽这里大闹,他早就知道皇兄的为人,他认定的事必然不会这么容易妥协,想来他答应考虑必定也是为了拖住他,让画儿有时间来找姬羽,这一切竟是这样算计好的,若不是他的心腹跑来通知他画儿突然往姬羽的方向来了,他也不会这么快赶来,若是他再晚来一会儿,怕是姬羽又要像那次一样,匆匆地离开都城了。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失望,他们之间的信任竟然如此单薄,旁人的几句话就让她轻易地动摇了,甚至不给他机会解释清楚,就这样定了他的罪,让他如何甘心。
“殿下饶命啊。。。”这时,画儿才终于看到了淳于封的冷酷无情,他竟是残忍到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肯放过么?
她执起了匕首,却是半推半就地望着他,她心底还残存了一分念想,也许。。。他只是吓吓她而已。
“淳于封,你要处置你的女人,也不要弄脏了我的地方。”姬羽的冷笑未曾消减,只是眼中又多了几分嘲讽,直到如今,她依然觉得他是在她面前演戏。
只是,却没想到,淳于封竟然会如此狠心,狠心地反手便是一道掌风抵向画儿的手,那匕首竟然狠狠地刺向了她的小腹,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瞪向淳于封,“你。。。你居然下得了手。”
“淳于封。。。”姬羽低吼一声,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她满眼都是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她的下身几乎浸在血里,苍白的脸上气若游丝,只是那双铜铃般的眸子却瞪得老大,死死地盯住她。
“我去找大夫。”他抓住了她的手,她却像惊弓之鸟那般跳了起来,慌乱地望着他,“她会死的。”
淳于封却摇了摇头,“皇兄既然派她来了这里,便料定了她绝对不可能活着回去。”
她缩回了手,又往后退了几步,满眼皆是那般烈火般的红色,竟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从小习武,为的是除暴安良,抱的是侠女之心,她从不滥杀无辜,从不欺负弱小,但是如今倒在她眼前的,却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而这个女人的腹中还有一个尚未成型的孩子。.
这就是所谓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么?
她只觉得周身冰凉,额头上浮出了冷汗,背脊也已然被冷汗浸湿,她失神地盯着倒在血泊中的画儿,她虚弱不堪的模样印入了她的心里,她的心陡然揪了起来,脑海里一片空白。
“姬羽,你怎么了?”淳于封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皇宫里长大的人,对人命本就十分轻贱,纵然他个性纯良,很少为难下人宫人,却也免不了骨子里的尊贵,对于背叛者他从不轻饶,也绝不容忍。
那时候的他们并不知道年轻为他们带去了什么,他们并不懂得什么叫做至刚易折的道理,他们活得坦然纯粹,容不得一粒沙子,他们的世界因为太过清澈,而无法容忍对方的丝毫瑕疵。
淳于封只想最快地铲除他们之间的阻碍,不论是皇帝的反对,还是画儿和她的孩子,他不会让任何人横在他和姬羽之间,只是他却忘记问一问姬羽,她愿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或是,她到底喜不喜欢他?
而姬羽更是如此,她无法容忍半点的隐瞒,若是爱便是全部的爱,没有空白没有阴影,完完全全的爱,她是个需要很多爱的女子,她看似雷厉风行,英气逼人,心底却是最柔软敏感的,多疑又不安。
“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好不好?”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只一闭上眼便看到画儿浑身是血的模样。
“姬羽。。。”他无措地望着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她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呢喃道,“我只是想证明,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旁人。”
只是这样的证明方式,却让她心寒,也叫她害怕。
这个时候,一大批官兵将整个屋子围了起来,一道明黄色的人影走了进来,目光扫到倒在血泊中的画儿时微微一怔,像是没有想到这般境地一般。
而那画儿却像是存了最后一口气一般,“皇上。。。皇上。。。”
淳于凌停下了脚步,看着她,“是谁。。。”那眼神里,分明还藏着几许旁人看不懂的复杂。
画儿皱了皱眉,眼底藏着的最后一丝明亮也熄灭了,宛若一粒石子掷入深不见底的深湖,她气息奄奄地努力抬起食指,指着姬羽,“是她。。。是她。。。”
只是后面的话,却再没机会说出口了,她拖沓着脑袋,断气了。
“皇兄。”淳于封连忙挡在姬羽面前,“皇兄,画儿是臣弟。。。”
“封。”淳于凌只是唤了一个字,淳于封便抿紧了唇,不再说话,这是他皇兄发怒的征兆,见他不再说话,淳于凌才淡淡地说道,“在我西淳境内杀人是什么罪?还有,诛杀我西淳皇室的子嗣,又是什么罪?”
淳于封动了动唇,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心中无比后悔自己竟然会如此冲动,出手伤了画儿。只是他不知道,他那一刺不过是让她小产而已,真正让她断气的是早就下在她身上的毒。
“封,你要为了她,违背祖宗留下的律例么?”淳于凌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该知道,朕并没有置她于死地的意思,但是朕需要你的承诺。”
说到底,西淳的律例还是针对西淳人,而姬羽是靖国人,若是她离开西淳,便不用杀人偿命,更不用受诛九族之罪。
“皇兄,你何至于此?”淳于封苦笑,若是到现在还看不出这出戏是出自谁手,那他也就太愚蠢了。
他信任皇帝,却并不迟钝,今日他是不会让皇兄动姬羽半分的,但是皇兄如今带了大批的人马而来,若是他护不好她,那她便有可能落到皇兄的手里,被害人的指证太重要了,皇兄又假意认定了这样的指证,他若是执意护她,到时候皇兄一定会要她的命。
“封,这是你逼朕的。”淳于凌依然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自己的皇弟,他承认自己很自私,但是他不能让一个女子毁了他,他们身在帝王家,每一步都游走刀尖,凶险万分,若是有了牵挂有了弱点,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即使是皇帝皇子,也同样如此,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让淳于封,陷入这样的境地。
所以,即使会被他恨上,淳于凌也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皇兄。”淳于封突然间单膝跪地,垂下了头,声音里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皇兄,臣弟是真的喜欢姬羽,求皇兄网开一面,成全我们。”
姬羽的眼中流露出一股奇异的神色,她认识的淳于封是永远高傲的龙子,他从来不会低头道歉,更不会放低身段哀求,即使面对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是如此,可是为了她,他竟然如此这般地哀求他,他竟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她的心突然间游移了起来,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明明只是利用她,可是为什么却偏偏愿意为了她这样地哀求皇帝的饶恕,她突然看不懂了。
“这个女子杀了人便要偿命,朕看在你的份上可以饶她,但是她永远都不能踏进西淳半步,否则,朕便杀无赦。”这个时候,淳于凌的目光才终于落到了姬羽的身上,她面色极差,但是却没有半分恐怖之色,他在心中是欣赏她的,只可惜。。。她是封的心上,便注定了不能存活于世。
“皇兄。。。”他惊呼一声,倏地握紧了拳头,彻底地明白了,原来皇兄设计这出戏,是为了彻底地粉碎他的美梦。
他垂下了头,哀痛不已,他从小便跟着皇兄一起,事事听从,绝不忤逆,只有在姬羽的事情违背了皇兄的意思,他以为他们多年的兄弟情义会让他至少在这件事上同意他,却没想到,他的钟情竟然让皇兄对姬羽起了杀心。
姬羽的视线扫过淳于封握紧的拳头,心思流转间已经开了口,“既然皇上网开一面,姬羽在此谢过了,今日便离开西淳,永世不再踏入。”
“姬羽。”淳于封猛地站了起来,恶狠狠的视线盯住姬羽,“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会离开西淳,永远不会踏入西淳一步。”姬羽平静地看着他,视线中没有半分涟漪,“我早就同你说过并不喜欢你,是你纠缠不休,如今皇上来了正好,我们也把话说清楚,我司徒姬羽对你淳于封。。。从未有过喜欢。所以你的皇兄也不必忧心忡忡,你我之间,日后再见,便是陌路。”
说完,她便要往外走,淳于封慌忙间拉住了她,“姬羽。。。”
“后会无期。”她却只是冷漠地甩开了他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不回头,也不敢回头,身后传来他无比哀痛的叫唤,一声一声撞进她的心里,而她,却不能回头。
刚才淳于凌的眼神,淳于封没有看到,她却看的清清楚楚。
他在用眼神告诉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不能用淳于封的命做赌注,更不能拿他来冒险证明他们的感情,在性命面前感情便轻于鸿毛,西淳皇帝的狠毒残酷众所周知,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会容忍别人的忤逆,即使那人是他最倚重的兄弟。淳于凌已经起了杀心,她便只有离开这一条路,至少在当下,她绝对不能任由淳于封任性,只有暂且离开,才能保住他的命和他的未来。
她喜欢他,但是这样的喜欢太过廉价了,若要他拼上性命拼上一切,纵然他舍得,她也不舍得。淳于封,就该是尊贵的皇子,不该为了任何人而成为人人可以践踏的寻常百姓,她喜欢的是淳于封的自信和果敢,他的勇敢和坦率,可是却不能让他为了这样迟疑不定的自己,而走错了路,甚至送了命。
而她确实没有看到,淳于封失神间便被点了穴道,从口中流出的越来越多的鲜血,直到他冲破了穴道,受了严重的内伤,当他倒在地上却还是匍匐着往门外爬时,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和痛楚,竟是连一旁的淳于凌都微微别开眼。
“姬羽。。。”不要离开我,不要放弃我,不要。。。
汹涌的黑暗,阵阵的晕眩,终是让他陷入了昏迷中,依稀间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日姬羽所念的诗。
“人生若能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立在黑暗里的淳于凌,却只是怔怔地望着昏迷的淳于封,蹙眉叹息,“封,不要怪皇兄狠心,这是宿命,谁都不可违抗,先帝早就预言了你的多情,身在皇家,怎可多情。”
他预见了淳于封的改变,却未预见自己的决定竟然他成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