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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巴掌,将原本相亲相爱的姐妹,一瞬间隔阂起来。.苏伶歌握紧手里的礼物,最终也没有松口。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选择。说出真相,她会失去姐姐。不说,也依然会失去。但是前者,却是希望。
最后,她在被苏妙歌赶出病房的前一刻,依然说了一句话,“姐,爸妈留下的钱,那是他们的。我靠我自己吃饭,没什么不好!”
结果,在走出病房门之前,苏伶歌结结实实地又挨了姐姐一个巴掌。那是苏妙歌生平第一次打人,苏伶歌的脸,当时就肿胀了起来。
那三年,她一直盼着。盼着即使依然要活在这样的谎言里没完没了,她也可以享受到这样的快乐。
时隔三年,她真的盼到了。
苏妙歌坐在旁边,温柔而细心地给两个人夹菜。她细细地打量着身边的妹妹,三年,她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但她看的出来,她的妹妹不快乐。
叹了一口气,苏妙歌又往苏伶歌的盘子里添了菜,“小歌,是姐姐不好。爸妈走后,我明知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还跟你置气了三年。”说到这里,苏秒歌的喉头一阵发紧,她忍不住又低下头,用手轻轻地擦拭了眼角的湿润。
一旁的沈江城,知道这是属于她们姐妹的时光,只是默默地吃饭不开口。
苏伶歌的眼眶一阵发红,她想哭。她每次在最无助和绝望的时候,都想要这样依偎在姐姐的怀里放声大哭一场。她吸吸鼻子,低头一个劲地将盘子里的饺子往嘴巴里塞,假装没有听到苏妙歌的话,“唔......姐......还是你做的饺子最好吃了......你干嘛不吃......快吃......”
苏妙歌又伸手给自己的妹妹夹菜,“从知道自己有这个病之后,我就想过死。.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不仅拖累爸妈也拖累你。爸妈出事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是时候了。我想要跟他们一起走,我不仅可以陪着他们,还可以解脱了。”
“姐,你不是累赘!”苏伶歌从盘子里抬起头来,眼睛红通通的。她伸手抱住苏妙歌,“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不能失去你!”
苏妙歌摸摸她的头,“我知道!”
苏妙歌揉揉苏伶歌乌黑的发,示意她继续吃东西,自己则是继续,“但是当我准备好一切准备去死的时候,我忽然又想到了你。如果连我都死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人陪,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该怎么办?”苏妙歌叹了一口气,看着妹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我是个废人,这一生,也许都这样了。即便是这样,我也依然想要这样苟延残喘地挣扎。因为我想,再陪我妹妹一些时候!”等她长大了,等着这个世界上,又另一个来爱她的人出现,她就可以安心了。
苏伶歌低着头,一张脸近乎埋在盘子里。原本美味的食物,吃下去却似乎没有了味道。她的眼泪掉在盘子里,却不敢抬起头,只能一次又一次不停地给自己的嘴巴塞食物。
姐姐为了她,如此痛苦挣扎。如果有一天,她得知真相。知道自己的妹妹,当初为了救自己,卖了自己的青春年华乃至一生,她会怎么想?
一顿饭,吃的苏伶歌眼泪哗啦的,却是她这些年来最开心的时光。
吃完饭,苏妙歌本来还想要在自己的小窝里呆上一段时间。却在沈江城和苏伶歌的强制要求下,不得不早早地回了医院。姐妹两个又挨着说了些亲密的话,苏伶歌看时间不早了,才起身离开病房。
沈江城出来送她,临走前,苏伶歌从随时携带的包包里拿出她分出来的现金递给沈江城,“江城哥,这些你拿着!”
沈江城高大的身体僵硬在苏伶歌的面前,显得又是尴尬又是难堪。苏伶歌拉过他的手,将钱赛到他的手里,“我有时候出来不方便,我不在,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姐姐。”
她说完,甚至不等沈江城回答,就转身急急地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看,这便是每个人不能言说的艰辛和不愿意面对的疼痛。
人走出医院,却意外地在门口看到了赫连淳的车子。她停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离开的时候,车子一侧的门已经自动打开,露出了赫连淳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上车!”
拒绝对赫连淳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用,苏伶歌走过来拉开车门。却在车子的后座,看到了喻兰溪。车子的灯光不太亮,苏伶歌只隐隐地看到喻兰溪的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上面厚厚地缠上了一整圈的纱布。苏伶歌一愣,下午看到还好好的人,晚上就带了伤口。
看到是苏伶歌,车子里的喻兰溪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再次在她的面前女王般昂首挺胸。她似乎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手在膝盖上轻轻移动,像是要刻意引起苏伶歌的注意一般。
只犹豫了那么一秒,苏伶歌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自始至终,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车子飞快地在路上滑行,车子里的气氛,沉闷的近乎窒息。苏伶歌打开一侧的窗户,想让自己透口气。身边的喻兰溪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转过脸,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身边的苏伶歌。
“苏小姐,我受伤了!”她抬起手故意在苏伶歌的眼前晃了晃,在成功地将苏伶歌的注意力拉回来的时候,才又缓缓地放下。
苏伶歌平静地对上喻兰溪的眼,轻轻吐出三个字,“我知道!”再没有其他。
“你!”喻兰溪不知道哪里忽然来的气,坐直了身体,声音不由得拨高了几分,“那你知不知道,我是......”
原本平稳向前的车子,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晃荡。喻兰溪尖叫一声,双手已经惯性地抓住了身边的苏伶歌。苏伶歌被她用力地推着,一边的身体狠狠地撞上了车门。靠近车门的一只手臂,顿时被撞击的一阵酥麻。
车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尖锐的嘶鸣,赫连淳脚下一阵急速的反应,车子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啊——”这一次,喻兰溪失去依靠,身体被带着冲向前面,“嘭”的一声,头撞在了座椅上。
“怎么回事?!”
循着赫连淳的视线看过去,就在距离车子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瘫坐着一个男人。夜晚的光线有些暗,男人的面容看不清楚。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低着头,一动不动。
赫连淳的脸色阴沉的吓人,下巴紧绷着,拉开车门垮出去。他走到车子面前,双手插在裤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男人。身边的喻兰溪似乎有些按耐不住,拉开车门也跟了过去。一男一女站在男人的身前,男人的神情嘲讽冰冷,女人的神情不耐而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