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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徽派的老宅,一般不留上房顶的明楼梯,只有藏在壁墙里的暗梯。家里人一般都不知道,不过这宅子可是老爷子用了十三年的时光跟拼积木似的一块一块给拼好的,所以老爷子心下自然门儿清。
汤东升老爷子一脸的严肃,朝下瞥着:“那你找找。能找着梯子,就上来跟我聊。要是找不着啊,那就不怪我了。”
老爷子说着抿抿嘴:“或者照你自己个儿说的,你也睡一觉,梦游了能上来也行。”
汤燕犀已是憋不住笑意,只好垂下头去。
心下想的却是,等自己儿子回来了,都不用找保姆,直接交给爷爷去带就行,肯定把儿子玩儿得可高兴了。
顺便,将那不说话、一脸高贵严肃状的小模样,也给改喽。
安澄却有点犯了难。从小就觉着汤家这老宅子跟迷宫似的。况且早听说过徽派建筑的典故,那些都是家里的男人当徽商离开家乡,专门建了给家里的女人们住的。不光要防火,更要防盗,还要防山贼,所以宅子里机关玄妙可不老少。
她从小来汤家就不是到处钻着看的人,所以这一时之间让她上哪儿找梯子去啊?
不过她脑筋也来得快,立即就抓拨号。
汤燕犀看了便一皱眉,上前抓住问:“你打给谁?”
安澄想当然地答:“汤燕七啊!”
如果汤家就是个耗子洞,汤燕七肯定是每个洞都掏明白了的心子,她打给汤燕七,准知道上房的梯子给藏哪儿了。.
清夜朗月之下,汤燕犀知道自己每根表情都藏不住,就算明知道爷爷正坐在房顶看戏呢,可也还是没法忍。
他一把将她夺过来,恼得咬牙切齿:“你又敢当着我的面,只想向他求助!”
安澄怔住,仿佛又回到小时候。
她红了脸,连忙向房顶瞟了一眼,提醒他。然后低声解释:“你怎么还乱吃醋……我这不是找个最近便的解决方法么?”
“近便也不行!”他虽说压抑不住,可也还是想小心地绕了个位置,用自己的脊背挡住爷爷那方向的视角,将安澄的神情妥帖地护在自己身子的阴影里,不让爷爷瞧见:“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抑或将来……你永远第一个想到的,只能是我!”
安澄只能叹口气:“y同学,人家现在有时年了。”
他又咬咬牙:“可是我二十七年来,只有你!”
安澄心下又是熟悉的微微疼痛,却又是燠暖。她赶紧又瞟了一眼房顶,见看不着老爷子,这才放心地偷偷伸手勾了勾汤燕犀的指头尖儿:“好,我错了还不行?——不过我认错的时效只有五分钟。.喏,给你五分钟帮我找到梯子,找不到的话,那我就收回道歉。我五分钟还打给汤燕七去~”
她俏皮又强硬的姿态,让汤燕犀真是又气又爱。
真想现在就直接咬她颈子一口去,顺便扔一个花瓶,先将爷爷从房顶上给砸下去,不让他偷瞄。
他按捺住心痒,深吸口气:“五分钟?你想让我找多少个梯子?一百个么?”
安澄要愣一下才明白他臭屁什么呢,忍不住摇头展颜:“你家趁一百个上房的梯子么?好啦,先别说嘴,赶紧干事儿去。”
汤燕犀深吸口气:“……找得快,可有赏?”
安澄勾着手肘,骄傲地扬起下颌:“嗯,有。”
汤燕犀立即抹头就朝祖父房间去。
汤东升老爷子坐在房顶,小心向下瞄着。心说自己的房间可是自己的大秘密,他就不信孙儿能那么轻松就给找着了。
汤燕犀进屋都没停留,直接冲着汤老爷子的床榻去。进去简单看了看,放弃了一堆抽屉的炕柜,直接朝看似最没遮掩的空面墙就抠过去。掀开帐子后,就露出一扇小门来。门开处,终于露出一架古老窄仄的木楼梯。
安澄顺利上了房,汤老爷子颇有些灰头土脸,像是躲猫猫玩儿输了的老顽童,别过脸去不肯理人。
安澄笑了,坐下来:“您别给弄岔了,您没输。因为跟您赌的人是我,可是却不是我自己找着梯子的,所以我其实还是输了。我之所以能上来,是开外挂,作弊了。”
汤东升这才笑了,转回头来:“嗯,这个逻辑好。”
安澄从房沿儿伸头朝下望:“汤燕犀,你走吧。我跟汤爷爷聊天儿,不入第三人的耳朵。”
汤燕犀在下面掐住腰,忍不住轻咬住唇。
这个丫头,越来越放肆了,是他纵容太多,收拾太少。
“他不听你的。”汤东升不失时机添油加醋:“这孩子性子从小就冷,谁的话都不听,我的也不听。除了……他祖母的。”
安澄微微扬眉。
继而微笑:“您又想多啦。他不是不听话,他是等赏钱呢。”
安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用手指头一弹,硬币嗡的一声飞进半空,然后就被地球引力牵着朝下去了,稳当当被汤燕犀接住。
安澄故意绷起脸来:“账清了,还不走?”
汤燕犀此时除了微笑,已是绷不起脸来。
多少的甜蜜记忆,经由这一块钱,再度浮上心头。他抵抗不了。
他便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小心点儿。”
汤燕犀终于走了,安澄朝老爷子摊摊手:“看,他听话了。”
汤东升苍老而睿智的眼中光芒涌动:“澄丫头,自从他祖母走后,我终于又等着一个能叫他听话的女子了。虽然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二十七年了,可是我终于等到了。我,可以安心了。”
安澄毫无防备,猛然鼻尖一酸,眼眶已是湿了。
汤东升点点头:“他祖母临去前,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我,却是这个孩子。她在血泊里拉着我的手,朝门外指着,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才看见燕犀那孩子,才三岁的小不点儿,白脸黑眼地就站在门外,直盯盯看着我怀里满身是血的她……”
“她那时已说不出话来,却还死死攥着我的手说:‘好好,顾着他’。”
安澄的泪无法控制地滑下。
“燕犀这孩子跟燕卿不同。燕卿一切都顺,父母感情和美,他要什么有什么。长大后只是生出点反骨,想要调皮捣蛋,也是才惹了那桩祸;燕犀却不同,他太早经历分离,先是父母离婚,再来就是他祖母死不瞑目……他担了太多的责任,背负了太重的念想。想要走进那孩子的心,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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