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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休难过。.”李氏劝慰赵菲儿,自己反垂泪不已,哽咽道,“老爷的病,恐怕得些日子才能好转。家里余财不多,处处需要用度,小姐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记得以前在家里,做了不少绣品,也画了些好画儿。那时节好些附近城邑的夫人小姐,争相慕名高价来求。奶娘抽空将它们找出来,拿去变卖应付一二。”赵菲儿沉吟片刻,无奈道。
“这些绣品碍儿啊,一则有限,再则那时节小姐身份与如今大不同,那些夫人小姐争先来巴结,才会花高价来买,如今小姐想变卖它们,以老奴看来,却卖不了多少钱。以老奴之见,小姐医术亦精湛,不如靠着老爷留下的好名声,继续行医,尚能多挣些银钱度日。”李氏抹去眼泪,替赵菲儿出谋划策。
赵菲儿在候府被冷落了三载,早看透人情冷暖,明白李氏所言为实。可行医之事,人命关天,她这个半吊子敢上吗?何况身为女子,如何能抛头露面,为男子查探身子诊病?她立刻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落泪叹息道:“怨只怨,芳心一片,错系薄情郎。若昔日不一心想着他,好好跟着父亲,招个上门女婿,继承衣钵,夫唱妇随,何至于如今地步。”
“小姐,事到如今,你也莫伤心。他既负你,你又何必留恋他?隔段日子待这事儿平息下来,就凭你的样貌才情,又没有一男半女拖累,还愁找不到个好人家再嫁?到时候你还愁照料不到父亲吗?”李氏宽慰赵菲儿。
“你怎知是他负我?”赵菲儿奇怪地问。
“老奴一手带大的小姐,是什么样的品性修养,就连你父亲都没老奴明白。”李氏喂毕药,麻利抽出一张绸巾替赵景洪擦拭干净脸面,将他脑袋小心放平,“小姐在候府,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奶娘……”赵菲儿扑进李氏怀中,将这几年受到的委屈,悉数化为痛泪,纷纷滴落。
“小姐,你若憋屈,就痛快哭一场,然后放开心事,我们朝前奔,日子总要过下去是不?”李氏慈爱地抱住赵菲儿劝慰。
赵菲儿一抹眼泪,离开李氏怀抱,一脸倔强道:“我不哭,有些事,这辈子不可能再放开。我会好好儿活下去,让那个将我和父亲害到如此绝境的禽兽受到应得的惩罚。”
“小姐已经有所打算了?”李氏低问。
“我得仔细想想。”赵菲儿纠结道,“目前最要紧的,一则是替爹爹治病,再则咱们不能坐吃山空。”
“小姐,你折腾了一夜,又受了伤,莫再费神多想,先外敷内服点膏药,好好睡一觉。老爷这边,奴家会照料他。”李氏劝道。
“你呢?你背上的伤,比我还厉害。我先替你抹药,再去歇息。”赵菲儿说毕,去取来膏药,与李氏同归她出阁前所居闺房,互相上药毕,李氏服侍她睡下,悄然去照顾赵景洪。
赵菲儿趴在床上,背上伤势疼痛,难以入眠,遂理清思绪,筹划前程。思来想去,心里渐渐有所打算,此时天色已亮。她又仔细筹谋片刻,倦意袭来,昏昏入眠。她睡得正酣,突听到一阵叫嚷吵闹声,从梦中惊醒,翻身而起,冷不丁牵动背伤,疼得她冷汗直冒,难以动弹。
外面传来李氏的哭叫声:“你们这群豺狼,这些药材,分明是老爷省吃俭用自个儿掏腰包买回来的,你们为何要诬称是偷盗的军中备用药材?你们一个个受了我家老爷的救命之恩,反而忘恩负义,趁我家老爷病重,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成心想气死他?”
赵菲儿心里一沉,不顾身伤起身三两把穿上衣裙,来不及梳洗,打开箱笼取出一顶黑纱帷帽遮住容貌,行出房外,见李氏被两名兵士摁跪在院中青石板上,涕泪长流地不停哭骂。离她数米远处,站着一名军将,指挥兵士们从左厢房中搬出她父亲存放药材的箱柜。
她认得这位军将,乃后街周小丫的父亲,如今是卫尉府的旅贲令周承。她出嫁前,周小丫被送入卫尉府做了一名小妾。当时周小丫哭得死去活来不肯上马车,如今看她父亲一脸志得意满样,想必周小丫在李府混得风生水起。
可周小丫和赵菲儿昔日算得上闺中密友,她怎会来落井下石,加害赵菲儿父女?赵菲儿皱起修眉,款款行到周承面前,施礼问安:“周大人好!”
周承大喇喇受了赵菲儿一礼,堆起满脸虚伪笑意:“赵小姐,周某前来查封赵医官从军中偷蓉家中存放的药材,公务在身,多有得罪,尚请包涵。”
“周大人,请问你率兵来查封家父的药材,可有卫尉大人批文?”赵菲儿心里揣度,卫尉府远在京都,李卫尉虽承今上圣旨暂守皇陵,不得不两地奔波,落脚亦在始平,鲜少亲视陵园。她昨夜才被留候送回娘家,李文秀尚在窦府逗留,她要指使周承上门捣乱,也不会这么快拿到李卫尉的批文。
“卫尉大人的批文么?”周承脸上闪过一抹惊慌,旋即镇定下来,“本官隔日自会补上。”
赵菲儿一字一句道:“周大人若无卫尉大人的批文,率兵私扰民宅,恐有抢夺百姓之物的嫌疑,还请大人三思而后行。周大人若一意孤行,民女就算把状告到天子那里,也要求个是非公断。”
“赵小姐,”周承拖长声调,阴阳怪气道,“若放在以前,你对本官说这话,本官还得揣度一二。如今嘛,你听没听说过‘落势凤凰不如鸡’这句话?想把官司打到天子那里,就凭你……哼!”
赵菲儿举起右手,想从腕上褪下凤血镯,以窦太后遗物压他威风,突发觉手腕上的凤血镯不知何时,已消失踪迹。她脸色霎时变得雪白,她竟然失了太后遗物,此事若传扬出去,她先就担上对窦太后大不敬之罪。她不动声色继续抬手,理了理帽帷上的黑纱,慢条斯理道:“周大人既执意今日要取走我家药材,强行为我父扣上私侵军资之罪。民女为替父鸣冤,只好与周大人一起同归始平,叩见卫尉大人求个是非公正。”
“走就走,谁怕谁不成?”周承神气活现一挥手,“儿郎们速度快点,把这些药材装车上路。”
“是。”兵士们得令,三下五除二将赵家药材通通装车。
“小姐!”李氏泪眼汪汪哭唤赵菲儿。
“烦请周大人看在昔日我父亲与你的交情上,放开我家奶娘。”赵菲儿低声请求。
周承不耐烦地挥手,命兵士放开李氏。李氏爬起来,冲到赵菲儿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拉着赵菲儿的衣袖哭道:“小姐,这些药材,可是老爷本辈子积攒的所有家当,他们怎能红口白牙诬赖他呢?”
赵菲儿拍拍她手,安慰道:“奶娘休着急,你在家中好好侍奉父亲,我跟周大人去一趟始平,为父亲洗刷冤屈。”
“小姐……”李氏惶然无计地搓手。
“好啦,我这一去,还不得个五七天才能回转,你赶紧帮我准备行李,去镇口雇个马车。”赵菲儿吩咐道。李氏淌眼抹泪,去替赵菲儿安排出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