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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雪舞笑骂:“你这丫头,人小鬼大,就知你急三火四跑来找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啥事儿?是不是想请姐姐去帮你与留侯说合?”
“那倒不必。”赵菲儿赶紧摇头,为难看一眼周围婢仆。燕雪舞会意,屏退众女,只留一个心腹嬷嬷在门口守着,赵菲儿这才将李文秀陷害她父亲之事说出,求燕雪舞找她夫君出面,为她父亲主持公道。
燕雪舞得知赵菲儿找她无非为这么点小事,松了一口气笑道:“没问题,此事包在姐姐身上。今儿晚了,你且在姐姐这里留宿一夜,我们姐妹尚有好多知心话儿要说,明儿一早,我派人将你父亲的药材悉数送还,替他洗刷冤屈。”
“多谢姐姐。”赵菲儿起身拜谢,“妹妹尚有个请求。”
“哎呀,你这人,有话儿赶紧说呗,你知道姐姐是个急性子。”燕雪舞伸出一指,去戳赵菲儿的额头。
赵菲儿来始平前,对前程就有所打算,此时一并说出:“姐姐亦知,妹妹被留候见弃,父亲一气之下,生了重病。如今家计无着,生活堪忧。妹妹别无所能,所幸从父亲那里学来些皮毛医理。妹妹一介女流,不便开医馆替人坐诊,想在始平做个官稳女,不知姐姐可愿帮忙一二?”赵菲儿忐忑问道。官稳女非比民间接生婆,是享有俸禄,专为达官贵族家的女子生儿育女服务的,要求极严。
“妹妹为何有此奇想?”燕雪舞奇怪地盯住赵菲儿。
赵菲儿想做官稳女,其志当然不在始平。但她遽逢大难,对他人心生戒心,燕雪舞与她亦不过两面之交,怎肯将心中打算对她合盘托出,遂低头不语。
燕雪舞为难道:“妹妹,姐姐知你之能,比如今始平城中的官稳婆强了不知多少,但此事姐姐不能立刻为你办到。自出了先朝宫稳女趁皇后生产,毒杀皇后事,宫中女医已停止从民间选拔。如今的内宫女医,乃自幼选拔入宫学医侍奉主子的宫女,她们一则经过大内女医官的教导,通过严格医理考核,再则有高强的接生育产方法,年岁大了放出来后,成为各地达官贵族女眷争相抢夺的香饽饽,会立刻获得官稳女的资格。.”
赵菲儿失望地“哦”了一声,她深居闺中,鲜少与外界接触,父亲从不肯与她谈及京都皇宫之事。照燕雪舞说来,她的打算岂不全盘落空?她本意欲藉其能,入宫寻求复仇机会,可惜这个计划,如今无法付诸实施。
燕雪舞安慰地拍拍她肩头劝说:“妹妹何必抛头露面,自降身份,去做那些腌臜琐事。姐姐远离父母,又无姐妹,你若无依,不如搬来姐姐这里,我们姐妹闲来下棋描画,吟诗做赋,看谁还敢欺负你?”
赵菲儿岂肯依附她过活,闻言摇头道:“多谢姐姐美意,妹妹长居姐姐府上,于礼不符不说,小妹的父亲如今病重,需时常侍奉在侧,亦诸多不便。”
燕雪舞沉吟片刻道:“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赵菲儿勉强笑答:“日子总得过下去,既做不了官稳女,先做个接生婆把日子过下去也罢。”
燕雪舞恻然看她,忽拍掌笑道:“妹妹,你出身名医世家,医术高超,岂能做个接生婆埋没才华?不如我们合作,你出人,姐姐出钱,咱们开个女医馆如何?”
“女医馆?专治妇科疑难杂症!”赵菲儿美眸一亮,激动起身笑道,“这主意,太妙了,我怎没想到这点上?”
………………
一月后,赵氏女医馆挂匾开张。有州牧夫人撑腰,医馆选址就在州牧府旁的小街口,出入方便。三开间的青砖大瓦房门面,黑底鎏金大匾高挂,石狮守门,雕花朱户,垂珠帘幕,颇有几分大家格局。前堂为药铺,赵景洪的药柜全搬来此处,放了一长排,由李氏坐镇。后堂为诊病室,由赵菲儿坐诊。东西厢又以屏风隔出十余间休息室,供女患者休息。燕雪舞一并拨了两名嬷嬷,两名侍女过来协助赵氏主仆照管那些来就诊的名媛贵妇。
二柱不便露面,于后房另辟蹊径,照顾赵景洪,料理家务。赵景洪虽经赵菲儿救治及时,苏醒过来,但半身不遂,神智昏聩,尚需继续医治。
赵菲儿低调开业,有燕雪舞这个活广告,医馆一开张,就生意兴隆。始平城的名媛贵妇接踵而至,一会儿张主簿的儿媳妇来治月经不调,隔会儿王小吏的夫人来看产后腹痛,这头忙着,钱功曹的女儿顶着满脸青春痘,羞答答地入门等候……如此忙碌一天,到晚间关门,李氏一结算,赵菲儿忙活一天的收入,竟比她父亲的月饷还多。
晚间打烊后,二柱早已做好饭菜,赵菲儿废了那些主子奴才的规矩,带着州牧府上的侍女和嬷嬷们,在饭厅团团围坐吃饭。她刚端起饭碗,前门传来敲门声。李氏命二柱去瞧看,不多时二柱回禀,周承来访。
“他又来干什么?”李氏气愤地道,“莫非见我家老爷没被气死,还想继续玩花招?”
燕雪舞派来的黄嬷嬷闻言,问明情况,带着另外一名嬷嬷气势凌人出去拒客。很快,黄嬷嬷笑吟吟走进饭厅,对赵菲儿禀告:“周旅贲令此行并无恶意,是挟重金来向赵小姐赔罪来的。小姐见是不见?”
“姑娘莫见他。”李氏气鼓鼓怂恿赵菲儿。
赵菲儿冷笑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好心?我们两家多年邻居,他为官我为医,他不仁我不能不义,不好叫他吃闭门羹,叫他到前堂等候,等我饭毕再去见他,别显得咱们失了礼数。”
黄嬷嬷得令,去领周承入堂。
赵菲儿慢条斯理吃毕饭,李氏侍奉她洗漱更衣,带上面纱,慢悠悠去前堂见周承。她进门欲拜,周承呼地从座椅上跳起来,赶紧虚扶她,赔笑道:“大侄女,你这是干嘛呢?”
“民女给周大人请安!”赵菲儿不紧不慢道,礼数周全地拜下。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周承不便扶住她,只好回拜,“前些日子老夫因公务在身,冒犯你们父女,请大侄女鉴谅。”他掉头对一旁小厮喊,“四喜,将老夫送与赵小姐的礼物拿来与小姐过目。”
四喜答应一声,捧上一个小巧精致的檀香木盒,打开呈于赵菲儿面前,赵菲儿扫了一眼,见木盒内一分为二,一半放着颗粒饱满的珍珠,一半放着重重叠叠的金锭。赵菲儿没去接木盒,顾自坐下沉声问:“周大人送民女如此重礼,恐非为赔罪,是为何故?”
“赔罪是肯定的。”周承赔笑道,“另外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想求大侄女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赵菲儿慢条斯理端起茶水送入面纱之下浅啜。
“老夫想求大侄女赐一纸药方,以治不孕之症。”周承红着脸说出这话,脑门上溢出颗颗汗珠。
赵菲儿扑哧一笑,放下茶杯,整容道:“周大人此话好不糊涂,首先治疗不孕之症的人,是男是女,民女不知,再则治病之人,民女并未为之望闻问切,岂敢轻易开出药方?”
“大侄女说得是,老夫糊涂透顶。求方之人,是个女子。可此女远在京中,难以脱身,这病也不能耽误啊!”周承愁眉苦脸道。
赵菲儿心中一动,奶娘李氏喜欢碎碎念些坊间传闻,蓦然想起曾听她说起李卫尉无子,只育有两女,长女李文君入宫,封为婕妤,数年无所出,年岁渐长,兼受其母德行不端自杀身亡事牵连,荣宠不再。幼女即李文秀。看来周承前来求药方,系李卫尉指使为其长女求子嗣,赵菲儿一想起李文秀陷害她于不贞,手在衣袖中紧握成拳,冷声道:“民女才疏学浅,没为本人望闻问切,岂敢开具药方?此事无需多议,请周大人收回重礼,另访良医,切莫耽误病人。”
“是,是!”周承点头答应,又道,“大侄女既然要看了病人才下方,此事容后再议。老夫的小女,亦想请大侄女为她诊治,不知大侄女可愿否?”
“民女开的是医馆,来者求医,民女岂可不诊?”赵菲儿似笑非笑问道。
“多谢大侄女。”周承大喜再拜。
赵菲儿淡然挥手:“民女开医馆,只收诊费,不收礼金,请大人将这匣宝物带回,不送!”说毕,她起身拂袖自入后堂。周承无奈,只好收起檀香木匣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