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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打斗起来衣袂翩然,还有金线银线在太阳下直闪光,好像穿花蝴蝶似的,非常美观耐看,再配上两人身上玉佩摇动发出的丁当之声,唐轻容看得津津有味,都忘了自己还穿着小厮的青衣戴着顶小帽。.
直到听见一个略有些沙哑的中年人的声音慌慌张张地喊道:“二位,快停手,误会,误会呀……”
这声音虽然不太动听,却好像电器开关似的,那两人一听见就立即一齐收了手,扭头看向来人。来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中等,其貌不扬,而且非常的瘦,瘦得两腮都塌下去了,唐轻容看着他,就想起四个字来,尖嘴猴腮。
就听见桃花眼一笑,向那中年人行了个礼道:“小弟见这位兄台身手不俗,一时技痒,忍不住切磋一二,唐大人勿怪。”
顾夜阑轻哼一声没有说话。那唐大人走得近了,唐轻容看见他额头上全是汗。忽然反应过来,唐大人?唐缄?不禁有些讪讪然,原来刚刚被自己腹诽过“尖嘴猴腮”的这位,就是自己的爹……这么看来他三个儿女没有一个长相随他,也幸亏没有随他。
唐缄目光一转,看见了站在一边作发呆状的唐轻容,不禁大为光火。好好的大家闺秀竟打扮成个小厮模样,还跟两个大男人站在一块儿,尤其这两个男人中还有一个是她的未婚夫婿,简直大大地坏了规矩。本来他对她喝了乌头汤没醒就被送去山庄里还有些愧疚,这会是一丝半点也没有了,冲着唐轻容一瞪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把衣裳换了!像什么样子!”
唐轻容只好恭顺地答应一声,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经过顾夜阑身边时,他忽然用极低的声音飞快地对她说了句:“耳坠掉了。”
唐轻容一呆,赶紧抬手摸了摸两个耳垂,果然,右耳上的耳坠不见了。扭头往地上扫视一圈,就听见唐缄不耐烦地催促:“还不快走。”
她暗地里撇了撇嘴角,悻悻地掉头走了,眼角还瞄到那姓沈的桃花眼正用一双妙目打量着她。
走到花丛旁,那几个人都被花丛挡在身后了,她飞快地扯下帽子脱了小厮的衣裳,揉成一团用石头压在花丛下。快步回了自己住的院子,她才感觉到全身乏得要命,这位大小姐的体格跟她自己的可实在没法比。.
柳妈妈给她端了杯茶来,凑近她仔细看了看,问道:“姑娘,你的耳坠怎么少了一个?”
唐轻容无奈地挥挥手:“大概是掉在花园里什么地方了吧,”扭头吩咐紫珠,“去外院跟大少爷说一声,让他有空到我这来一趟。”
唐明远来得很快,他喝了几杯酒眼睛比刚才更亮,笑容也比刚才更飞扬,一进门就笑着问:“姐,看清楚了吧?”
唐轻容点点头,悄声问他:“有一个姓沈的公子,好像跟爹很熟,刚才竟逛到花园里来了,我远远看见九皇叔和这沈公子打了一架,被爹劝开了。那沈公子是什么人啊?”
唐明远吃了一惊,笑道:“还打了一架?可惜我没看着。那沈公子名叫沈玉壶,是关西大族沈家的十七公子,也是来京里参加会试的。姐姐知道关西沈家么,那是咱们西罗国鼎鼎大名的百年皇商,经营着国内最大的马场。听说沈公子身手极高的,可惜,可惜……”
他边说边摇头,为自己没看见别人打架而大声叹气。
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接着道:“咱们家外面不是有几间铺子么,听说最近出了些问题,资金有点周转不开,是那位沈公子出手相助这才渡过危机的,所以爹就请他住到家里来了。”
关西沈家?没听说过。百年皇商?那也算是豪门贵族了吧,怎么那么一副暴发户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金光闪闪的小开似的。又想到顾夜阑也打扮得闪亮亮的,不禁纳闷难道是京城富家子弟中的流行风尚么?
而且,听唐明远话里的意思唐缄跟那沈玉壶也是才相识没多久,萍水相逢,他为什么要对唐家出手相助呢?
“明远,我看这事不太妥当。”唐轻容明亮的目光注视着唐明远,“你有空让人查一查那关西沈家的情况,看看是不是真有沈玉壶这么个人。”
唐明远一怔,随即表情变得慎重起来,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姐姐放心吧。”
吃过晚饭唐轻容被唐缄叫到外院书房训话。等他训得口干舌燥了,她狗腿地捧了杯茶递给他,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眼圈红红的,可怜巴巴地说:“爹消消气,女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唐缄微微一怔,不由得接过茶来,看了她几眼。往常他很少有机会教训到这个大女儿,说句真心话,要不是皇上突然起意给九皇叔指婚,还指了她,他都快忘了自己有这么个女儿了。也正因为这样,她才眼看十七岁了还没有嫁人。这个女儿从生下来就十分软弱无能,远远不像二女儿那样聪明伶俐、娇俏可人。他每每见着她那畏畏缩缩的蠢样子就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烦躁和无力感。
可是现如今这丫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唐缄略有些下垂的眉毛不禁抖了抖,这丫头的福气无疑是整个唐家最好的。如今要是真的转了性,凭着她的容貌,说不过日后能得王爷的宠爱,到时候唐家……
想到这他眼底便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下垂的眉毛和嘴角也略往上提了提,喝了口手里的茶,放缓了语气道:“你知道就好,你母亲身体不好,你弟弟又才过了会试,我也是六年任期将满,是外放还是留京还要细细琢磨,你的婚期又近在眼前,家中事多,平日不可太过顽皮,有空就多去伺候母亲,帮你母亲分忧。”
机会来了。唐轻容恭顺地道:“女儿都记下了。爹,说到为母亲分忧,女儿想起一件事来,”瞅了唐缄一眼,见他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继续道,“前些日子女儿搬到山庄休养,柳妈妈给女儿收拾东西时,多出一支羊脂玉的玉兰花簪子,花心上镶的那颗珠子有指甲盖大,异常名贵,柳妈妈说,这原是我娘的东西,说是本来是一对的,另一支没有找到,怕是还在娘陪嫁的妆奁匣子里呢。可听说母亲近日身体又不舒服,不好去烦劳母亲,只好跟爹说了……”
唐缄就点头道:“你说就是。”
唐轻容乖巧地一笑:“女儿想请爹派个得力的管事妈妈,把娘当年陪嫁的单子仔细对一遍,像这支漏在外面的玉兰花簪子,就该尽早补进去才是。”
唐缄拈须微笑,对女儿打的小算盘心里明镜似的。她要嫁的是一人之下的九皇叔,嫁妆上是绝对不能亏了她的,丢西瓜捡芝麻这种事他这辈子还没有做过呢。
在女儿肩头轻轻拍了拍,唐缄慈爱地笑道:“要说得力,你的乳娘柳妈妈是数得上的,就让柳妈妈帮着办吧,太医也说了,你母亲再不能太过劳心。”
哎哟,唐老爹居然这么上道,当京官的果然没有傻子。有了唐家大的口谕,这事就算是成了,唐轻容心里暗笑,能这么顺利,肯定是沾了顾夜阑的光。
出了唐老爷的书房,没走几步就听见一阵琴声。天已经黑了,周围静悄悄的,这琴声就清晰地传进唐轻容耳朵里。她虽然琴弹得远远没有这么好,却也能听得出弹琴的人琴艺十分高超。
“谁在弹琴?”她问一个立在檐下的小厮。
“回大小姐,是暂住在咱们这的沈玉壶沈公子。他就住在东边的水阁里。”小厮恭恭敬敬地说。
唐轻容眉梢一跳,瞥了一眼身边的碧桃:“走,去看看。”
她心里对这沈玉壶的怀疑可是大大地——天上掉馅饼,不是阴谋就是陷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先是无缘无故以资金相助唐家,又莫明其妙出现在后花园跟九皇叔顾夜阑打了一架……
她不喜欢多管闲事,可她现在的身份是唐家大小姐,不久的将来还会有一个新身份,晋王妃。
琴声是从外院一座装着碧纱门的水阁中传出来的,水是从后花园引过来的,在月光下闪着粼粼波光。灯光从水阁半开的窗户秀出来,窗纸上映着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正在弹琴,一个在对面端坐不动。
让唐轻容吃了一惊的是,那两个身影,弹琴的是沈玉壶,坐在对面听着的,怎么看怎么像顾夜阑!
屋里的人似乎听见了脚步声,琴声一顿,几声轻响后停了下来。水阁的窗户被推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出现在窗前,带笑的桃花眼望着唐轻容,正是沈玉壶。没等唐轻容反应过来,顾夜阑也出现在窗前,居高临下冷冷地斜睨着她,一副你打扰了我们的好事的神情。
吓!这两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关在一间屋子里面,还好意思这样瞧着她?
“大小姐这么晚过来,是有事么?”沈玉壶语声十分温柔。
“没事,”唐轻容笑吟吟地说,“刚才从爹的书房出来,听见琴声高妙,就不知不觉往这边来了,两位真是风雅,这么晚了还在弹琴赏乐,很有基情啊……”
话音未落,眼角瞥见路边的花丛旁有个苗条的黑影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