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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顾识彦双目冰寒,面容寒霜,他冷声道:“如此,你便去地府畅快去吧!”他手一抬,扬声道,“放箭!”
一声令下,众人一齐举弓射向顾夜阑,林潋衣大惊,便见顾夜阑眉心一蹙,抱着林潋衣穿梭在箭雨中,他知道顾识彦痛恨自己,只是没想到他来得如此之快,现下自己身边带着林潋衣,他无从出手,箭尖全部淬毒,顾夜阑只得破阵而出。.
顾识彦本就是想要顾夜阑死的,此时怎会让他逃走。顾识彦望着顾夜阑破阵飞去的身影,嘴边冷笑:“如此时机我怎会放过。”说着,他看向身后一人一骑,那人全身裹在黑衣斗篷中,只有脸上迷蒙着一层白雾,让人看不清楚样貌。
“东月王,现在看你的了。此举必要成功!”
沈云凰并不看他,目光只落在林潋衣消失的方向,淡淡一笑道:“既然合作,你放心便是。”
淡笑之间,他已离去。
顾识彦眼眸中露出一抹狠厉的光芒,顾夜阑,要怪就怪你太厉害,我不得不除去你。
“顾夜阑公子,我们好久不见了。”山中石亭,一男子坐在亭中,手上拿着一支楔,似是正在把玩着。那男子姿态优雅,却是整个人迷蒙在一层白雾中。
顾夜阑看看左侧的山崖,山峰耸立云霄,山下波光粼粼,竟是深蓝茫茫一片湖海。此时夕阳的余晖倾泻在山海之间,一片金亮辉泽,波光潋滟之境竟迷得惊艳。
若不是知道前有虎狼后又追兵,以顾夜阑以往的脾性,他一定会带上一壶香酒,然后在这里睡上几天。此下看来却是不能了,顾夜阑再看一眼附近的山水,心中不由惋惜,真是浪费了这番胜境啊。
跑了整整一天,顾夜阑倒也是有些累了,他放下林潋衣,走上前几步含笑看着亭中之人,此人竟然能比自己的速度还快,现在就是再跑也是浪费力气。今日看来又要劳累了。
不过看见这人,顾夜阑倒也明白顾识彦为何会在此时出手了。这位看来就是罪魁祸首吧!
“恩,的确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你在这里是看风景还是等在下?”顾夜阑眉眼弯弯,狭长的眼睛望着沈云凰,他仍旧一脸闲适。
沈云凰眼睛微眯,淡淡一笑:“自然是为了西罗九皇叔而来。”
顾夜阑脸上却没有一丝诧异,“原来真的是为了在下而来。在下竟不想这里的美景比在下还要引人注目。”
沈云凰微笑:“这美景再美又能如何,你只能看着,它却不属于你。.只有得到这天下,天地万物才能归你手中,你想如何便可以如何。”
顾夜阑看了苍风一眼,似笑非笑地弯起嘴角,“你的意思是要我夺天下,还是你要这天下?”
沈云凰放下手中的楔,抬起头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自然是我要这天下?”
顾夜阑嘴边笑意浅淡,夕阳的光泽将他的脸庞照的更加俊美,他面对苍山湖水,负手而立,低笑一声他道:“夺天下,争地位,有几人能真正坐上那最后的至尊位置。千重深门万般愁,冷月向晚,尘埃隐去,飞檐谁怜朝暮。又有几人能了解其中之苦,又有几人能承受其中之苦,一切只有那最后之人方才体会。其实一生能求个自得自在已是奢求。”
林潋衣怔怔的看着眼前那个颀长的身影,一时顿在了原地,冷月向晚,尘埃隐去……他也是如此孤独吗?
他,竟然是这般想的吗?
沈云凰显然也是一愣,他静默片刻,淡淡笑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般看得开,俯视天下众生,。”
“我来找我不是要和我闲言碎语吧,那样起码应该准备两壶美酒才是。”顾夜阑回过身,望着沈云凰的神情还是那般散漫悠哉,只是眼中多了一分清明。
沈云凰大笑一声,站起身来,说道:“九年前,你与林风随重伤我,耗费了我十年修为,今日ni说我该如何以对。”
顾夜阑眉头未皱,而是微微一笑:“你是要西罗还是要我的命?”顾夜阑问的清闲,似是与己无关,却让林潋衣听之一惊,“顾夜阑!”林潋衣上前拉住晴天的衣袖,眼中竟是惊惧之色。
顾夜阑望了望林潋衣,轻轻拍拍她的手,轻轻的一个动作却让林潋衣的心平静了下来。
沈云凰将一切见在眼里却也不语,他轻轻一笑,道:“我只要西罗,顾识彦却要你的命。”
顾夜阑听了丝毫没有意外,而是悠悠一叹:“你竟然会想到从他身上下手,我倒不想我那侄儿心高气傲,如何会听得你的怂恿?”
沈云凰听此淡淡一笑,神情有些高深莫测,他道:“只要是个人就有弱点,而我沈云凰最擅长的就是找出别人的弱点。”
顾夜阑虽不明顾识彦的弱点为何,但也理解沈云凰之意,他轻笑出声,好笑道:“你当真厉害,顾识彦的弱点都能找出来,看来被你盯上的确是个麻烦。”
沈云凰仰头笑了两声,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其实我还是很愿意帮助九皇叔的,如果你满足我所想。”
顾夜阑弯起嘴角,狭长的丹凤眼更显美妙,他道:“你的心思太深沉,你的所想必然不浅。”
沈云凰冷笑一声,却也点点头:“你害怕?”
“对,”顾夜阑认得爽快,“我害怕麻烦。”
沈云凰愣了一下,见顾夜阑淡定悠哉,哈哈一笑:“如此,就让在下送你一路,只有死人才会免去所有烦恼。”
林潋衣脸色一白,沈云凰的凌厉之气让她颤抖。顾夜阑握住林潋衣的柔荑,脸上依旧笑得清淡。“恩,好像确实是这样,不过在下对这世间还有留恋,可不想这么早死。”
“那可由不得九皇叔决定了。顾识彦很想九皇叔此时就死,本主也是帮忙罢了,你便将西罗与南诏的玉玺交出来吧。”心中暗暗一叹,思忖着怎样能送走林潋衣。
“慢着。”想到这层顾夜阑出声叫住迈近的沈云凰。
“你想求饶?”沈云凰嘴边含笑,脚步却也停了下来,“你跑不了的。”看着由远及近的两批人马,他脸上慢慢蒙上阴厉的狠笑。
顾夜阑自然也看见了那两匹人马,待看到两方马上之人时,他一时竟也有些感慨。
顾夜阑心中叹息不已,所谓冤家路窄,不想所有恩怨竟然要在今日解决。顾夜阑苦笑,如此也好,这也省了不少麻烦。
“思虞,过来。”两方人马很快靠近停了下来,说话的娇柔不已,正是南诏的皇后。
看到她,林潋衣身子一抖,竟有些站不稳脚,“母亲。”
皇后的眼中满含厉光,望向顾夜阑的目光更是憎恨。再望向一旁赶来的顾识彦,她忽然冷笑一声,也不多言,只是对着林潋衣厉声道:“立刻跟我回去!”
林潋衣的身子晃了晃,她看着顾夜阑,呼吸竟有些急促。
注视到林潋衣的目光,顾夜阑苦笑,皇后此次没有与他翻出旧账已是不想卷入他们的纷争。此时皇后可以接走林潋衣,自己倒是可以无所顾忌了。
顾夜阑松开林潋衣的手,望着林潋衣的头顶淡笑道:“去吧,跟你母亲回去吧,我还要在这里和他们把酒言欢,这美景可不能错过了。”他的目光中隐隐含着柔情,让林潋衣心里一疼,她哽咽道:“我知道他们要杀你,我不走。”
顾夜阑见她如此,只无奈的笑了笑:“我不会被他们杀死的,你放心离去吧。”
林潋衣狠狠摇摇头,忽听身后皇后一声大喝:“思虞!立即给我离开那贼子身边。”
听到这声怒喝,林潋衣将原本想说的话都吞入腹中,她望着皇后盛怒的表情,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轻喊出声来:“母亲,顾夜阑救过我们,我不能……”
“放肆!”皇后见她如此不争气,看着她与顾夜阑之间辗转的情意,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见此,皇后心中不禁更怒,“你抚琴便是被此人害死,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林潋衣的小脸顿无血色,顾夜阑望着她的脸庞,轻轻一叹:“回去吧。”
林潋衣回过头来紧紧盯着顾夜阑,终于颤声开口:“我相信,不是他。”
“真是越来越放肆!陛下竟生出如此不孝女,来人啊,将小姐带回去。”皇后双目睁圆,满含愤恨之意。
望着向自己靠近的家仆,林潋衣不断向后退去,“不要。”
可是那些家仆只听令皇后,哪里管得了林潋衣的意见,林潋衣悲切的望着顾夜阑,她不要走,她怕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顾夜阑了。
可是顾夜阑终究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她,望着他脸上浅淡悠散的笑意,林潋衣第一次觉得他竟然如此陌生。
“我们走!”见林潋衣已经被带回,皇后也不看周围众人,就想掉转方向离去。他们鹬蚌相争于己何干。这里的那三人迟早会让她一一解决。
“皇后留步!”沈云凰的声音适时响起,在皇后听来却是冷笑。
“我留步何事!”长皇后并不讲何情面,出言冷声。
沈云凰也不恼皇后的态度,只是微笑道:“皇后难道不想体会一下鹬蚌相争渔人之乐。”
沈云凰一语破的,让顾识彦却是眉头一皱,“钟离轩!”
沈云凰见顾识彦恼了,也不在意,而是继续对皇后道:“如此难得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可就再没有了。”
“钟离轩,你这是何意!”顾识彦寒声喝道,他知沈云凰不可信,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也只能选择互相利用。此时沈云凰此举实在令他不快,自己与南诏的恩怨可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解决的。
皇后见此,嘴边冷冷一笑:“我不会管他国内事,至于与南诏的所有恩怨,他日自会一一报来,一个不少!”
狂风凛冽,吹起沈云凰的发丝,使得他更觉鬼魅,他淡淡道:“既然这样,那真是可惜了!”
皇后冷笑一声,正当离去,忽见沈云凰出手如风,众人只见沈云凰和顾夜阑身形皆动了几下,再看时,众人都是大惊,沈云凰的手上持着一把长剑,深深刺入了顾夜阑胸口。而顾夜阑的手已无力的放下。顾夜阑淡笑的唇边慢慢溢出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留下,红色的视觉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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