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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桑榆没有任何意见,闹腾了一天确实有些累了,抹着眼泪便窝进了杜嬷嬷软绵绵的怀里开始睡觉,当然,这娃心里想的事情却跟杜嬷嬷所期望的是不一样的,她需要休息是要养精蓄锐,而并非跟长高有什么关联撄。.
“奶奶……桑桑想听故事……。”咱们桑榆除了好吃懒做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毛病,就是在睡觉的点,倘若没有人给她讲故事的话,她就根本不会睡觉,会一直闹腾你,在被窝里爬来爬去,让你也一样睡不得,现在出门在外,又没有自家娘亲傍身,她只好自动暴露自己的陋习,可怜巴巴的拉着杜嬷嬷的袖子央求。
杜嬷嬷呵呵一笑,肥胖的脸都能笑出一朵花来,对于老人家而言,更喜欢含饴弄孙,喜欢小家伙们对自己撒娇,“好好……奶奶给你讲故事……讲什么故事好呢?让奶奶先想想啊……。”
边说着话,边将小家伙打横抱在了自己怀里,一边轻抚着小家伙的背,一边思索着什么故事更适合小家伙听。
这灯火阑珊下,暖意融融的厨房里,老人抱着幼儿含笑轻声诉说故事的画面,实在是太过暖心。
门外刚想进去的花想容看到这幅画面,满是灰尘和枯草的脸上,不由浮现了一丝暖色,悬起的那颗心,也稍稍的落了下去,目露安心之色偿。
看了一会儿后,他才缓缓将厨房半开的门,重新给关了上。
不想,本正打算转身离开,没想到才刚一转身,身后就有了一股凌厉的杀气逼来,出于常年武学之人的敏锐,当那股杀气眼看就要袭到自己脑袋时,反手一挥,便将袭击而来的东西夹到了两指之间。
入手的冰凉触感,令花想容迫不及待的转首定睛看去,但见自己两指之间,竟然夹住了一根冰针!
这看起来确实像是冰做的针,无论外观还是触感,而且在他的两指之间,已经开始迅速的融化了。
“好怪异的暗器,怎么以前没有见过?”花想容十分狐疑的盯着指间已经融化的接近水滴的冰针,好一番苦思冥想reads;。
暗器这种东西,不管何门何派何高手,哪个用的不都是喜欢最锋利最坚硬的?这样冰做的暗器故然锋利,但也太过脆弱,太容易折断了吧?
还有,以前怎么就没听说江湖上有这样一号用这种暗器的人物,为什么,要突然袭击他?
最重要的是,这人莫非已经潜进了燕王府?
一想到最后这个念头,花想容再也顾不得多想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答案的问题,猛的把头转了过去,开始四下张望,全身警惕,“是……谁……。”
刚一挪动脚下,突然一股强烈的天旋地转袭来,令花想容眼前阵阵发黑,甚至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只手刚一捂上脑袋,脚下却一个踉跄,令他很快就倒地晕了过去。
临晕倒前,花想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居然被暗算中招了!
而疲惫的根本不受控制想要闭上的双眼,在闭上的最后一刻,他竟然看到了有人正在慢慢的逼近自己,他很努力的想要看清,这大概就是偷袭自己的阴险小人到底是谁,可最后真的看到时,瞳孔却是一缩——
没想到偷袭他的人竟然是……竟然是一个小男孩儿,一个孩子?
他如何都不敢相信,如何都不愿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击倒了,可即便这会子他再怎么想努力的去看清去证实,眼皮却根本不听使唤,最终还是沉重的闭了上。
“哼,无能的大人。”小小的银锦云靴踢了踢花想容面具之前破裂后,只剩下沾满了灰尘杂草的脸,歇离一张小脸,一双蓝幽幽的眼睛中,写满的俱是不屑和轻蔑,单手负在背上,背脊挺直,就这样站在手下败将的花少面前,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浑身上下的充满了高人一等的贵气和魄力。
讥讽完手下败将后,歇离便转过了头,目光落在了厨房紧闭的门扉上,眼睛里,开始充斥起无穷的冷霜,单薄的粉嫩小嘴唇,抿的很紧很紧。
,看的几乎已经差不多了,本来是打算先找自家笨蛋姐姐一起回家的,但是看到这笨蛋一时没有什么危险,他又怕自己贸然去找笨蛋,会不会正中什么圈套,于是乎,在若干阴谋论的权衡结果下,他还是选择继续呆在僻静的南苑,把书房里的那些有用的书籍先看完再说。
这好不容易看完了,他就就想趁着深夜去试一试找笨蛋姐姐,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去试,就看到自己那负心爹突然又来到了这个曾经和自家娘亲一起生活过的南苑。
而当从书房的阁楼里看到自己这负心爹又抱了一个浑身*脸面被头发所挡的人来到这里时,他同样是在怒火中烧,心里只想着自己娘亲过的那般苦,这负心爹却日子过的倒是逍遥快活!
不过气愤归气愤,他不是自家那个笨蛋,做事从来都是一时冲动不经过大脑,一听到消息就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结果现在呢?却是落了个吃力不讨好的结局。
然而,他却没想到的是,这个笨蛋居然会这么伤心……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触点,他就决定要把自己的从长计议,现在立刻提前。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心疼自家那个笨蛋,想为她打抱不平,所以才有了这个决定……
念及此,歇离别扭的轻哼了一声,赶紧把视线从厨房紧闭到底门扉上移了开,而后,又冷冷的落到了倒地晕厥过去的花想容身上,蓝眼一眯,便蹲下了身,“本来是想,看在你对我家笨蛋还不错的份上,想不对你出手,只可惜……你现在偏偏要自己送上门来。.”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谁让你花大叔,又偏偏是负心爹,最信任的人呢reads;。
话不多说,歇离很快就自己腰上系着的小巧别致的百宝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然后拔了软木塞子,将瓷瓶里的东西倒出。
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就是几滴跟水滴一样的液体,只是倒出时,有一股别样的幽香挥散起来,香味有种说不出的,很醉人的感觉。
倒到白嫩的掌心大概三滴以后,塞子重新塞好,瓶子冲i想你放回百宝袋以后,歇离又把另一只掌心伸直,然后就掌心对掌心的,贴合到了接着那几滴水滴药液的手心上,约莫过了一会儿,当相贴相对的掌心之中有一股淡薄的白烟从指间缝隙中逸出以后,他这才将合盖在上面的右手掌心的移了开。
当手掌移开,只见刚才在歇离手心里的那几滴药液,竟然凝结成了两根细长的,似冰做的一样的细针!
捻起两根细针,随之又快又准的扎向了花想容脖子后面的脊椎位置上——
当冰针才扎上去不久,很快就开始融化了起来,而融化后的液体,竟然一点不剩的全都融进了花想容的体内。
歇离拍了拍小手,只是冷眼看着,而后悠然起身。
很快,当药液全部融进花想容的体内以后,花想容竟嚯的张开了双眼,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又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有一点奇怪的是,他的眼神非常的呆滞,空洞无神的,就好像谁把他的灵魂给抽走了一样。
完全站起身后,花想容只是笔直的站在歇离身前,动也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歇离看也没看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从袖中掏出的一只紫金浇筑的小炉子,大概也就比歇离的两只小手大了一点儿的样子,就是炉身篆刻的花纹有些怪异,小嘴略略上扬,“去吧,去好好的教训教训……你那过于嚣张的主子吧。想来,你也早就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吧?没关系,拿出你最有力的手段,抓住他最弱的弱点,你一定……会赢的。”
花想容就好像被蛊惑了一样,果然从自己的腰上抽出了插在腰带上的那支鎏金锦扇,浑身杀气腾腾的,就往南苑主屋冲了过去。
歇离冷眼望着花想容杀气腾腾的离去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冷笑,把玩着手中香炉的手指,下意识的有些力道收紧,而指节微微有些泛白。
论武功论手段,他自然不可能是自己那位负心爹的对手,说不定还会对自己有所防备,他就更没有什么可以报复一下的机会了。
可花想容他不一样,他是呆在那位负心爹身边几十年的信任之人,负心爹肯定不会对花想容有什么防范,而且,他观察和听说了多日,这个花想容的武功,可一点也不弱,虽然都可能比负心爹要差了许多,不过呢,既然他刚才已经教了花想容制敌方法,相信,花想容一定能好好的学以致用的。
这会子……可真是有好戏看了呢。
不过只可惜……
一念至此,歇离又转头看向了厨房紧闭的门扉,颇为遗憾的耸了耸肩,“这么好玩的游戏,你这笨蛋却要错过了。”
事情正如歇离所料那般,当花想容即便是莽莽撞撞的冲进了主屋时,正在帮已经沐浴完毕又搁回了榻上的水玉掖被角的燕王,也只是闻声后,侧首看到是花想容进来时,也只是面露不满和莫名之色,半点也没有怀疑花想容有问题。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要事?”燕王清楚花想容有时候脑子不在弦上,也有些毛躁,但是还没见过花想容有过如此胆大包天的莽撞时候,不由面色一正,狐疑的拿眼斜睨花想容。
花想容并没有说话,那无神空洞的眼睛,先扫视了燕王一下,似乎在掂量着什么,然后,又把木讷的视线落在了榻上沉睡的水玉身上,似乎像找对了方向感一样,手里的扇子当即挥洒起来,一道无形剑气的从挥舞的扇尖之上挥出,直奔水玉的脖子——
燕王当即被震骇住,不过好在他反应够快,在那股剑气就要触到水玉的脖子时,被他毫不犹豫的出手阻挡,只是一时来不及拿出武器,只能用手硬生生的接下reads;。
而别看燕王总是数落花想容内力薄弱不堪重用,可花想容的武功在这燕王府里,除了杜嬷嬷和燕王他自己之外,几乎是没有对手的,放在江湖上,也能算个二流的高手,故而,当他燕王直接不顾一切用自己的手去阻挡花想容刚才那一击的后果,就是被剑气顿时伤的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混账,你想干什么?造反吗!”一把捂住自己不停流血的左手,燕王面色铁青的怒斥花想容,眼里几乎喷火。
现在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居然都要跟他对着干!
尤其是花想容这个混蛋,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胆大包天,公然行凶,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主子!
此时此刻,惊怒交加的燕王大概如何也没有想到,花想容现在确实是吃错了药,只不过不同的是,那并非是他自愿的……
已经遭到咱们的腹黑小恶魔毒手的花想容,此刻对自己的主子,燕王的怒吼,那根本就是置若罔闻充耳不闻,这一招没有得势,那根本是停也不打算停,立刻就是好一番再接再厉的攻击,手里的锦扇几乎在他手里都要被舞出了一朵花儿,内力化成的剑气就像不要钱一样,靠着锦扇挥洒而出,那叫一个挥洒自如挥金如土,满内室很快就被他乱飞的剑气抨击的七零八落。
这木质的东西,譬如睡榻桌椅什么的,一时倒还不至于那么惨,只是当一通乱飙的剑气横扫而过后,本身上都会留下或多或少或深或浅的的,就像被实质的刀剑划过砍过一样,好好的卖相,虽然不比脆弱的瓷器玉器摆设那般最后碎成了一地的渣渣,但到底是十分的难看,让人顿时就没有了观赏的心情。
即便现在的燕王对他花想容有了防备,可对于花想容如此近乎于疯狂性的攻击时,还是无比的吃力,因为他自身本身,在之前那场与杀门杀手拼杀之中,内力就已经消耗掉了至少八成——
故,现下就算他身怀绝世武功,就算双腿已经大好,可在全盛状态的花想容,还是可堪暴走的花想容面前,他除了极力用尽所剩的全力保护花想容非要杀掉的水玉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和机会,甚至,连保护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这不一会儿的功夫,不但是那些屋子里的家具和摆设惨不忍睹,他燕王根本也完全好不到哪里去,衣服被花想容的剑气割的破破烂烂便罢,脸上和身上,也全是被刀剑划伤似地的伤痕,鲜血染红了他整张如若白玉的脸,看起来是说不出的悚然和血腥。
“混蛋,快给本王清醒点!”不管是此刻的外貌还是接招上,越来越狼狈的燕王朝着花想容就是一顿咆哮,现在要是他还看不出花想容不对劲,那他真的就是又回到了傻王时期。
可花想容仍旧像没听见一样,依然不要命的挥霍着自己的内力,而要攻击的目标,则是终于从水玉的身上,直接转到了燕王的身上。
燕王见势,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又忍不住的苦笑起来,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天想要他燕楚性命的人,那是来了一拨又一波,他突然起了一种懊悔的念头,懊悔自己曾经的少不更事,懊悔自己曾经的狂妄自大——所以,才会招致如此多的敌人和灾祸!
倒不是他燕楚怕死,而是他现在已经很不想死,他现在可是有责任在肩有挚爱在心的男人,怎么能说死就死?
只怕死后,一旦再次看到她露出之前在湖水中,那肝肠寸断的样子,他就是死,也永远难以瞑目!
难怪常有老人畅言,当今时下,唯有能屈能伸者,才是大丈夫也reads;。
而他最怕的,其实更莫过于因为自己的关系,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她陷入险境,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千万倍,对于一个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而言,这是何等莫大的羞辱,只有他自己明白!
抱着诸多念头的燕楚,一时全力爆发,只用着几近两成的内力,拔出腰间那把怪异的软剑以后,带着一身的剑伤,竟能堪堪与花想容打了个平手,彼时,双眼赤红,满脸青筋暴起,肌肉扭曲,看起来尤为骇人,着实就要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浴血修罗——
此刻,正横坐于廊下檐角横梁之上,透过镂空的顶窗看到屋子里的打斗进行到这个份上时,脸色有些说不出的紧绷,手里那只一直在把玩的小炉子,在他一双小手里可谓是翻来覆去。
“娘亲,这个人,您希望他死,还是希望他不死?”眯着一双幽幽蓝眼,歇离自言自语的呢喃着,脸上的面无表情从容镇定,若是被旁的人看见,一定会惊呼于,这孩子如此小小年纪,却难得城府心机如此之深,即便面对大逆不道的弑父行为,居然也能如此泰然处之,简直,就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表现。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自问自答,绝对不可能会有答案的问题,但从歇离紧绷隐忍和清明冰冷的眼神中不难看出,这孩子心理面,其实是早就已经有了答案的。
那个答案,不用他去问,这么些年看着娘亲的一个个作为,他当然已经很清楚,娘亲的选择。
如果真的是恨,如果真的是想要杀之而后快,他的好娘亲,何必要承受该容换貌所带来的那些痛楚,将自己的皮肤一遍遍的用药水烧灼掉原来的痕迹,不正是因为想改头换面,从此都和这个负心人老死不相往来吗?
而娘亲宁可自己承受痛楚,也不想去见他,说到底,不就已经等于根本就不想动他一根毫毛吗?
念及此,歇离将手中那只小炉子把玩的动作骤停,眼睛用力的闭了上。
这屋子里刀光剑影的响动闹得越发大了起来,身在厨房正哄着小桑榆睡觉的杜嬷嬷,终于给听了见。
眼见怀里的小家伙已然很快的熟睡,她慈爱的微微一笑,将小家伙轻柔的搁置在了椅子上,然后风风火火却是脚步轻快的走出了厨房。
歇离耳聪目明,一睁眼,转头看到匆匆过来的杜嬷嬷后,目光微闪,心里又有了什么主意。
当杜嬷嬷赶到时候,正看到燕王和花想容两败俱伤的拼出了一个结果,虽然燕王不济,但到底还是燕王取胜,那把软剑此时,就已经横隔在了晕倒在地的,花想容的脖子上。
见到两人如此明摆着就是自相残杀后的凄惨光景,杜嬷嬷顿时就被吓了一大跳,看着浑身是血是伤的自家王爷,惊骇出声,“王……王爷,这是……怎么了这是?!”
见杜嬷嬷过来了,燕王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一时的精神松懈,令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就要往后栽倒,幸好及时用手里的软剑当成了拐棍,给拄在了地上,维持着身体没有倒下。
“把这无能的混蛋给本王……绑起来!”此番真的是耗尽了内力和力气的燕王,无力的沉声命令道。
杜嬷嬷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见自家王爷的情况分明就不大好,这平时嘴碎的她,现在却是没有多说一句,没有多问一句,而是赶紧执行起了燕王的命令,去找来了绳子,将昏倒在地的花想容给绑到了外室的柱子上。
杜嬷嬷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事不精,但是大事从不敢马虎的人。
燕王倒是趁着杜嬷嬷忙活的工夫,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大口的喘息,调整内息,期间,目光却是紧紧的停留到了睡榻上的水玉身上,见她依然睡容沉静美好,就算现在自己身负一身的伤,他依然,能对着她的睡容……笑靥如花reads;。
趁着杜嬷嬷到了主屋忙活捆绑花想容的空档,歇离纵身跃下廊下横梁,趁着夜色无人,光明正大速度飞快的往厨房里了走过去。
打开厨房的门,就有一股柔和的暖流伴随着一阵阵鸡肉的香味扑面而来,歇离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放慢了脚步,踱步走进了厨房。
视线从开门到进门后,一直都投放在厨房里的食桌主位上,那把宽大的长椅之中,正蜷缩成了一小团的毛茸小东西。
那小小的,看起来的异常柔软可人儿的小东西,就像一只乖乖睡觉的小猫儿缩成了一团在那儿,令人忍不住的生出一种想要伸手去揉揉她那毛茸茸头顶的怜爱感。
彼时的歇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眼底流露的,早已不是之前那骇人的冰冷,就像被初升的太阳融化掉了眼里所有的寒冰,温柔的有些不像话,更有一种叫做宠溺的东西化成目光,在他一双幽蓝眼睛里,激荡起阵阵的粼粼涟漪。
不一会儿的工夫,走到了小东西的身边后,歇离果真是没忍住,伸手就去捏了捏小东西的脸蛋,不过没曾想,小东西刚才一直啃鸭腿鸡腿什么的嘴脸都还没有擦过,彼时他伸手一碰,就落了个满手油腻的结果。
歇离立马万般后悔的把手收了回来,见自己的手指上粘到不仅仅只是一股子不舒服的油腻,甚至还有一种亮晶晶的不明液体,同样粘到了他的手指上。
“做梦也能流一脸的口水,也是没谁了……。”歇离叹了口气,动作熟稔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锦缎的雪白丝帕来,从动作和时刻都备着丝帕的举动来看,这样的事情肯定早已不是一次两次。
擦完自己的手指,歇离这才拿着丝帕给小东西擦脸和小嘴,动作间,他的脸上一直都带着十分嫌弃的表情,可嘴角就是不知道怎的,偏偏是微微上扬的,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是知道的。
别看小东西睡的像只小懒猫,可歇离给她擦脸擦嘴的动作才没做多久,她就已经揉着眼睛被惊醒了过来。
“警惕心倒是有所见长。”歇离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上扬弧度收敛了起来,又是一副小大人般老气横秋的冷肃样子,不冷不淡的言语倒是听不出来,他这话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
小东西在揉开惺忪的眼睛后,看到逆光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最熟悉的人,也不顾这人之前那句很似冷嘲热讽的话,二话不说就从长椅上坐起,一把就扑到了这人的怀里,小嘴委屈的憋着,眼泪跟大颗大颗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掉,“迪弟……呜呜……。”
歇离见状,抿着嘴不再言语,只是脸上才刚刚摆起的那一脸冷肃的表情,很快就崩裂掉了,露出这张面具下,那无匹的温柔,置放在身侧的两只小手,不由抬起,轻柔的揽住了怀里的小桑榆。
两姐弟就这样相拥了一会儿,画面倒是说不出的温馨。
一会儿之后,歇离严谨的表情又再度浮现在脸上,揽着小桑榆的双臂就松了开,口吻又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时间不多了,该回家了。”
那无神水的药效虽然很强,但是偏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持续的时间较短。
在炼药炼毒方面,他现在只是略有小成,所以炼出来的药或者毒,总是会有一些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瑕疵,还需多加研究和练习。
小桑榆听不明白什么时间不多了,不过她也懒得去问,以她对自己这个腹黑弟弟的了解,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现在现身在自己面前,而且面前已经没有任何别人,肯定又是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所以一开口,应答的就是自家弟弟那句后话,“不要,偶不要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