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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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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换来依娜咯咯轻笑。.睍莼璩晓“拜托,你要真能一口气吃掉它们,我们中午的桌上就会少一道菜,我才烦恼呢!”

“它能做菜?”他似乎更惊讶了!

依娜点点头,迳往前走,继续搜集她的“菜色”,而陶健方则面有“菜”色的跟着她。想一想,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曾经听说过依娜所说的这道菜,但陶健方还是觉得自己不是普通的“菜”。

接连着三天的山居生涯,依娜带给陶健方的感受已然不止是惊讶就足以形容的了!

他觉得他看到了另一个唐依娜,一个她宁愿遗落在山林,也不愿带往都市丛林的唐依娜。这个唐依娜不矫柔、不做作,眼中经常散发的光芒,耀眼、温暖且充满力量。她的笑容增多了,那让她的脸部表情变得丰富且灿烂。当他发出欢悦、率真的笑声时,他看见她真正的美;那不只是感官的完美的鼻梁心型小脸、无瑕的小麦色肌肤、男人可以为之痴狂的红唇还有某些更珍贵的,事实上是直到他随她上到这片山林之后他才晓得存在的东西。

她有精神上的美。

真奇妙,可不是吗?

以往,当他看向她时,看见的如果不是精明僵化的唐依娜,便是时而狂野、时而幽怨,让人摸不着头绪的唐依娜,可是拉着他像个小野人般穿梭徜徉在山林里的唐依娜却是如风般的率性活泼,如虹般的优雅明亮。

“你听过我的族人怎么称呼我吧!Luvluv,在我的母语里,它的意思是风,也可以说成‘风的精灵’。”

陶健方点点头,觉得这个名字倒是很适合回归到山林里的依娜。接着他想到某个问题。“那慕莉淡——Mulidan又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你的父亲一直这么叫你,而不是叫Luvluv。”

“那是一种方式,一种父亲纪念母亲的方式,我的母亲并非我们族里的人,慕莉淡这个名字出自我母亲的族语,意思是‘一颗娇小的琉璃珠’。可惜,不论是Luvluv或Mulidan都不能使用于户口名簿。”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正二度漫步于玄畔,依娜又因为这个话题而显现出落寞的神态。

他发现自己又在看她,因为他几乎无法不看她。这是几时养成的习惯呢?而为她的苍白、脆弱感觉心痛、悸动,又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呢?

他自问着,因为他理智的部份已经意识到必须和感性的部份交战。潜意识里,他仍然不很相信依娜有活泼粲然或软弱无助的这一面,可是偏偏他又最钟情她的这一面。

而或许正因为她的落寞与她的脆弱令他兴起了保护欲,他伸出手臂环抱她。“唐依娜,依娜,也不错啊,好记又好叫。”

她很自觉地偎近他,并逐渐收起落寞,短暂地露出淘气的笑容。“事实上,依娜也是我母亲的族语,Ina是‘母亲’的意思。.我大姊名叫吉娜,Gina,是我父亲这边的族语,同样是‘母亲’的意思。”

“天啊!但愿你们所信仰的上帝喜欢你们这类的幽默感。你们姊妹俩,简直占尽了世人的便宜,想想看,每当人们喊一遍你们的名字,就像叫了一声‘妈’一样……”陶健方挤眉弄眼地取笑着她。

“我们根本没那个意思!”她慌张地打断他的话,却不禁连自己也莞尔了起来。“母亲去世后,大姊和我分别要求父亲让我们改名字,除了缅怀我们已故的母亲,另外,大姊和我还立誓在能力所及的范围,不分任何族群的疼惜、保护我们的原住民女孩,就像所有母亲在做的一般。”话说到最后,她又变得严肃,甚至有更明显的感伤。

陶健方感觉他们又扯到原住民悲情的一面,而在还没有想清楚自己能赋与她什么安慰或给予她族人什么样的帮助之前,他只得转移话题。

“你的大姊吉娜——也和你一样漂亮吗?”他假装漫不经心地恭维。

原以为他从不出口的赞美会博得她的欢颜,哪知道她的脸色倏的变白,活像刚刚挨了一拳。

“吉娜是很漂亮,她曾经……很漂亮。”后面一句,依娜喃喃在嘴里,接下来她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变的静寂。

健方直觉自己似乎又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而依娜如风般捉摸不定的情绪,让他不知道该感到不满,或感到有趣?

在部落里的最后一日,陶健方又出乎了依娜的意料之外,他居然赞成了依娜父亲的提议,同意和依娜补行一个部落婚礼。

这天早上,他们在部落里的教堂接受牧师的祝福,依娜还是没有白纱礼服可穿,但至少周遭都是她的邻里族亲,她终于有了结婚的真实感,也有了喜极而泣的理由。

傍晚,她和陶健方都穿上了部落里传统的族服,在临时搭起的篷帐内举行结婚仪式。

他们这个原住民族婚礼的最大特色是必须在婚礼当天举行杀猪及分送猪肉的活动。即使大陶并不乐见在自己面前上演的屠宰场面,但他还是感染并融入了那种肃穆中带着欢腾的气氛。

依娜的父亲身为头目,所以相当坚持婚礼的传统性,他邀请了七、八个部落里的长者,将陶健方和依娜圈在中央,开始唱出一种高亢且嘹亮的多音性民谣。

“这是八部和音,一种在我们部族里流传久远的古调,目的是将我们的婚礼祭告天神,并祈求祖灵们的赐福!”依娜压低声音严肃地向他解释着,并就着族人已燃起的火光,研判他是否已经对这个冗长且迥异于平常的方式感到不耐。

幸好他没有!他脸上没有高不可攀的优越,没有犀利的鄙视,没有暴君般的脾气,反而浑身散发出开朗的气息,一种生命有待探险的健康气息。

而陶健方也真的看穿了她的忧虑。像个正深陷甜蜜婚礼的傻瓜般,他回予她一记微笑,并且更握紧她的手。“不要质疑我参与这个传统婚礼的诚意。”他干脆将她拥紧,附在她耳边强调道:“我晓得所谓‘气氛’就是感觉,能感染到他人欢乐、悲伤等种种情绪的感觉。我也是人,不是光会赚钱的机器。”

他太过亲昵的洞悉与不算认真的谴责同样的令她脸红。

婚礼结束前,族里几个年轻人拉着陶健方就着营火跳起了原住民舞蹈。

父亲利用其间的空档找她谈话,“依娜,举行过婚礼,就表示你已经长大了!”

“我是长大了,Dama,不幸的是我的问题也随着年龄变大。”

“依娜!我晓得你仍然在为你大姊的闪失责备自己,也晓得你书读的多,与其要你信任神话不如要你相信逻辑,可是我想只要你把你大姊的事看做是遭恶灵诅咒,也许你心里的压力就不至于那么沉重。”

“Dama,我知道必须走出过往的阴影才能找到解决的方法,我正在努力当中。就因有你的力量与爱的支持,我才有勇气这么做。”

“你的Duwfei也会给你爱与力量的,不是吗?”父亲循着她充满爱意又略显迟疑的眼光,看向正在熊熊火光之前拙拙的学习着原住民舞步的女婿。(注:Duwfei是原住民语,为夫妻间的昵称。)

他总觉得女儿女婿之间有点怪异,却又不晓得怪异在哪里?“你们之间——有问题吗?”

“你忘了你说过:哪一对夫妻没有问题?”依娜苦笑着。

依娜的父亲又掉回头犀利的审视她。“普通夫妻的问题,不外乎芝麻蒜皮,可是你的问题好像很严重!”

这许多年的困顿不断,的确今她深感疲惫,可是她一向不轻易服输,所以她认为也没有必要让父亲替她担心。“相信我,Dama,我是所有严重问题的克星。”打起精神,她装出头好壮壮的可爱样子。

等逗笑了父亲,她才以充满感性的声音对父亲叙述道:“Dama,我想有一件事你说错了,即使读再多书,我血管里流着的依旧是我们族里的骄傲,我们族人的血液,Dama,我是宁愿相信神话也不愿去附和逻辑,因为逻辑太过枯燥太缺乏生气。我一直相信直觉就是奇迹,就如同你对我说过的,老天给的任何天赋都是用以指引未来。

“我怎能怀疑,我的直觉带我找到了他——陶健方,初遇见他时,我便有种直觉,可是老实说,我每一刻都在质疑我的直觉。我想是因为我太实际且大多虑,事实上,我们两人的生活背景,甚至包括文化,都有太大的差距,但再多的逻辑与抗拒,都阻挡不了我爱上他的事实。

“我爱他,虽然我曾试着不去爱上他。我们对彼此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却完全没有了解或良性的交集,我不晓得这种爱的感觉会将我引向何处,也不晓得我能不能承担后果,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必须试试看,否则我这一生都将感到空虚。”

“依娜,无论如何我要说:你是真的长大了!”父亲深刻地注视她,接着拥抱她小片刻。“无论如何,追随你自己的心去走吧!即使感到孤独、害怕,也要相信神和祖灵会赐给你勇气和幸福!”

父亲的话,虽然只是空泛的安慰,但对依娜来说,那却是最真实的一种慰借。因为不想辜负父亲的期许,所以她必须一再地鼓起勇气,印证一则属于她的奇迹,一则关乎直觉的爱的奇迹。

在火光熊熊,人影晃晃的原住民舞蹈上,陶健方察觉到了一道敌意的目光。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原住民男子,他听见依娜的族人叫他霍松,还听说他曾经是最有可能雀屏中选为头目女婿的人选,头目十分中意他勇士般地强悍气质。但依娜却选择了他——有另一股强悍气质,在商场上厮杀掳掠,无所不用其极的陶健方。

讽刺吗?

的确讽刺!因为他看得出来,不论依娜嫁的是谁,她都将像是被困在蜘蛛与蜘蛛网之间的小粉蝶。

婚礼结束在火光渐灭的时刻。

或许是那样充满力与美的原住民舞蹈鼓噪了陶健方的灵魂,更或许是酸香甘涩的小米酒融入了他的血液,这一夜他的热情超乎寻常。

仅就着皎洁的月色,他牵着依娜的手来到沉静的玄边。他突的将她抱起,抵着他结实的腰际,让她腾空旋转。她惊呼一声,之后两人的笑声便像剪不断的丝线,缠绕着整座湖面。

良久,陶健方才将她放下,不过他仍然紧抱着她。他们看着彼此,无法移开眼光,仿佛一移开对方就会消失,也仿佛谁先移开,就是谁先认输。

是他先俯下头,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你的原住民妆扮真漂亮,完全像一个——公主。”

“你在取笑我吗?”依娜的眼神十分轻快。

“不,我是在取笑自己。小时候我曾经想过娶一个公主,像宝嘉康蒂一样的印第安公主,嘿,没想到我真的娶了个公主,和宝嘉康蒂一样,是个原住民公主!”他的唇边有一抹笑容。

“今晚的仪式,令你感觉厌烦吗?”她以玩笑的语气问道。但实际上,她真正想知道的是经历了这一晚,她在他心里究竟占有什么位置。他是否以平等的眼光看她,或者还认定她是个原住民妓女?他已经当她是伴侣?或者仍只是个玩物?

但他没有给予她想要的答案,只是让唇蜻蜓点水般的触着她的唇。“我这样的吻,令你感觉厌烦吗?”挪开唇,他审视她,反问。

她诚实的摇头,可以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

“那这样呢?”他低头吸吮她的颈窝。

她加快的脉搏已经告诉了他明确的答案。他拉着她倒向草地,一向着重*的男人,反常迅速地挣脱束缚了两人的原住民服饰。他湿热的舌尖燃烧着她纤柔的肌肤,而她则毫不抗拒地任由他进入体内,毫无保留地伸展她包容的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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