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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后院。.
一男子明显喝得烂醉,却又不让人搀扶,走得跌跌撞撞。此刻晕晕乎乎,一脸红通通地扶着一根半大人粗的红漆圆柱子,望着乌黑的夜空,咧开嘴嘿嘿笑:“嘻嘻,笑,你在笑?不准笑。爷我不许笑。”
这人此刻正在跟月亮斗呢。
边上的小厮,有个捂着已经如同熊猫一样的右眼;一个左手搭在右手上臂。一个右眼被一圈扫过,另一个右手被咬。却敢怒不敢言。
特别是那手臂被咬得几乎出血的小厮,更是心生恐惧:人说着人的牙齿,比蛇还毒呢。也不知是否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二少爷,马车在后院等着,咱回去吧。”此人是沈极的跟班,人称汹子。也只有他此刻才敢近身了。
那两人见有人来了,于是悄悄退逃开。两人一边走一边叫苦连天:“这沈家二少爷,简直就是疯狗啊!”
“嘘,不找死啊!”另一个左右瞧瞧,确定了没人听见,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奈摇头:“只能自认倒霉了!”
“呕~”神色迷离,刚说完喉咙处一股子的酒味顺着下涌而上的力道,来到了口腔处,猫着身子难受得在边上花圃上,呕了起来。折腾了好一会,才软怕在后院门槛处。
前院喧嚣,后院冷清。
沈极的马车如今一般是停在后院,若是在前院,分分钟沈家黎总管就会出来抓人了,这又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
汹子扶着软乎乎的身子,往后一瞧,刚才的小厮已经不见踪影,只能自己一个人艰难地搀扶去门外。
醉仙楼的后院,是一条比较僻静的巷子,青石板路在淡淡月色的照射下,折射出一些清凉的光。正是戌时,按理说不算太晚,可是这败家子少爷,已经在这里头从昨夜就待到今日了。最后无奈,曲眉心陪着喝了几杯酒,酒用的是最猛的那种,所以没几杯下肚,就晕乎乎了。灌醉直接差人送走,比起赔笑应付,简单粗暴且不用费那些嘴皮子工夫。
好不容易把少爷带回车里头,正要走,车内的人突然呵止道:“停!停!停!”连说三回。
“怎么了?少爷。”汹子转头一脸好奇地瞧见二少爷闭着眼睛,鼻子一动一动,似乎在闻什么特别的味道。
香味是从巷子那头出来的,一个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裳的女孩,欢跳着从黑暗巷子中走了出来,口中愉悦地哼着一些孝子的歌谣,手中甩这一个白色的小酒瓶子。.
从桃花坊走近路来这里,不过就两柱香的时间,因为有个宏伟大计在心,等不及第二日了,便着急过来找花姐商量。还偷偷拿了一壶美人酥。只三滴参入任何酒中,别的酒立刻成了极品。
这酒神奇之处在于,若是内心清净的人,闻到着香味是清新扑鼻,身心更清净。
悲伤之人闻之,悲痛欲绝。若是心有邪念之人,便是加速了邪恶的力度。
对于贪财之人,看见的会是黄金遍地。对于贪色之人,只一滴便如置身仙境,歌舞升平,暖香扑鼻。
这美人酥,师父是不喝也不碰的,只供着。不过三滴,想着也不会被发现。这已经是第二回使用了,杜云倾发现,让花姐喝这酒的时候,两人谈事情一般都格外的“愉快”,签约之类的也分外痛快!
心下想着:待会一定要让花姐同意!正想着,发现今日这醉仙楼的后巷,竟然有豪车。这本不好奇。只是一般都是富贵人家的妻妾,坐着马车来教训某个狐狸精。大男人走着后门,倒是少见。
正要进门,却被拦住了去路。
“你是这醉仙楼的丫头?瞧瞧这模样,虽然还没长开,可也挺水灵嘛。”刚才还如同烂泥的沈极,一下子就挡在了正要进醉仙楼后门的杜云倾身前。除了身上的酒气和脸上的红晕,倒也跟正常人没区别了。
杜云倾一抬头,眨巴了下眼睛,脑子里的资料库飞转:哦,沈极,沈家二少爷。富二代草包一枚。眼睛不自主往下,他的腿不是前些日子受伤了吗?据说都被打折了呢。这么都这副模样了,还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还来这种地方,花天酒地。心下冷不丁有了蔑视的情绪。
“你那什么眼神啊?”沈极瞧出来了她眼神里有满满的鄙视。
“二爷,不敢。”杜云倾嘴上这样说,却毫无胆怯的意思,刚才是眼神这会子连声音里都是慢慢的不屑了。奈何往左往右都被这人给挡住了去路。
眉头一皱,双手环抱在胸前,退后两步,看着这样一身酒气的败家子。年岁不大却自甘堕落。师父说了这里头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来看花姐的时候,在楼上往下瞧,都是一些大腹便便,肥头猪脑的中年男子,顶多是偶尔出现几个,寒酸的呆头呆脑的书生模样的过客,这人长得不差,看起来也不傻,肚子还不大,可却仍旧花花肠子一身。
“这酒,爷我买了。”沈极深吸一口气,这可是难得一闻的好酒啊,爹一定会喜欢的。
“二爷,您喝多了。”酒紧紧被护在身后。美女配英雄,好酒如美人。眼前这人,不配喝这酒!
“汹子,十两银子!”
女孩,一脸懵懂的摇摇头。
“二十两?”
再摇摇头,一脸无辜。
“五十两!”
“哇哦!”女孩发出了貌似很垂涎的声音。
沈极本以为十拿九稳了,朝着汹子使眼色。汹子正要掏钱的时候,只见她把就藏在了身后,便上前一步:“姐姐,这价格很高了。这个就卖我家少爷了吧。”
生怕这自己也捉摸不透脾气的少爷,做出点什么事呢,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今日老爷生辰摆设宴席,这再不回去,自己就要挨板子了。
双手合十,求饶状。
杜云倾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心软了,转念一想,还是不行,无语无比坚决地一字一句道:“这、酒、不、卖!”
“那……送我吧。”厚脸皮的直接就要去拿。一副玩世不恭,仿佛这世界上所有东西,理所当然我想要就可以拿的欠扁模样。
杜云倾不想陪他闹,微微用了些力度,想要躲开他的手臂,很奇怪的是,竟然被对方轻易地把力量给弹了回来。是错觉吗?他有武功?不会吧,上次还在大街上瞧见他被家丁给拖回家呢。完全就是文弱的模样嘛。
“不卖,不过呢,既然少爷您是爱酒懂酒之人,那倒是可以借你闻闻。”瞧他那一脸馋状,杜云倾决定难得的发发善心。
日行一善嘛。
“哦?”瞧着她递过来的白酒瓶子,没任何疑虑的就伸出手,在接的瞬间,谁料酒瓶子“嘭”一滑落碎裂在了地面上。
眼前女子,眼睛里透着计谋得逞的暗笑精光。
“好闻吗?不错吧!”一脸巧笑地讨喜,无辜的眼里,全然不见刚才的邪恶小心思。
如果说刚才还有残留的酒劲,那这会子,沈极的刚才的酒劲,在碎裂声中已经清醒了过来,青石地面上,一滩液体缓缓顺着石板的纹路,滑落,酒香在夜色中沁人心脾。
“你这什么意思?”
“免费的,随便闻。”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强迫别人做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杜云倾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公子哥了,仗着几个钱,就一副天上地下我最大的臭样。当碎裂的瞬间,内心前所未有的惬意。最喜欢看这种有钱人,一脸懵的表情了。
“汹子!!”一声咆哮响彻夜空。吓晕数只正要外出觅食的猫头鹰和蝙蝠。
“在!”有些恍神的小跟班,这会子清醒过来了。五两银子啊,普通人家半年的伙食费了,就这样碎了就碎了??……目瞪口呆。
“回家!”头也不回的气呼呼爬上了之前的马车。
“是。”
两人一马一车,慢慢消失在了视线氛围内。
杜云倾看着那人气呼呼的模样,内心一阵欣喜,直到马车远去,才看着地面的一滩白光,惋惜道:“壮烈!”拍拍手,钻进了后院门。
行驶的马车中的主仆二人,汹子安慰自家主人:“现在回去,宴席应该还没结束,好吃好喝的多了去了。”言下之意不在乎那酒。
“没想到,我沈极得不到的不仅仅是自由,今天还多了一酒。呵呵。有趣。”跟在醉仙楼中胖若两人的模样,似乎汹子却已经习以为常。
人人都以为沈家二少爷,玩世不恭而且被沈老爷深恶痛绝,甚至还打折了一条右腿,岂不知这里头有猫腻。
沈家树大招风,大少爷在三岁那年,就被仇家给暗杀,凭借沈家的势力也一直查不出到底是何人所为。沈极的母亲,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了安全起见,只能把二儿子给保护起来。
于是从那时候起,在外面面前这个二少爷就被传成了,性格嚣张跋扈,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家伙了。毕竟一个废物,比起一个精明的富二代,更能让人掉以轻心。
寿辰之日,也故意在灯红酒绿处迟迟归,这样更符合不学无术的身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