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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看傻了。.”
“那是他们眼拙。”
是夜,我们在辽阔的原野上安营扎寨。换回女子妆容,秒杀断袖谣言,我迎着寒风立于帐外,仰望满天繁星,心中一片澄澈。
“怎么还不睡?”身后,忽然传来了朴无争轻柔的话语。
“夜色静好,睡了可惜。”我侧首笑语,目视他来到我的身旁,“不过你倒是应该多休息。”说着,我收起笑意注视着他的胸口。
“伤口早无大碍了。”他顺着我的目光,明白了我所指何事,“我们坐着看星星?”
我抿了抿嘴,会心地点了点头。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将军的吩咐,不得出现。”他冷不防对着不远处守夜的一队士兵下令道。
“是。”众人得令,像清场子似的,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干吗把人都支走?”我不由好奇地问。
“如此良辰美景,动辄有人举着火把在眼前晃悠,岂不大煞风景?”他笑着,先一步坐了下去,顺手摘下了面具。
“言之有理。”我低眉莞尔一笑,随即跟着落座。
夜空如墨,星辰闪烁,宛若记忆中儿时未染的星空。彼时,我还是个只会跑跑跳跳的小丫头;此刻,却已长大成人经历如此奇遇,和身侧之人同看云汉。真是世事无常,际遇难测。
“嗯?”心绪一时远去,直到朴无争冷不丁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继而披在了我的肩头,我才猛地回过神来,“我不冷。”
“手这么凉,还不冷?”朴无争动作轻柔地握住了我的手,一股暖流登时弥漫于掌心,“你一直都是怕冷的。”说着,他拉起我的双手凑到面前,一边揉搓一边哈气。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看着他认真给我暖手的样子,心里又暖又酸,“别对我这么好,行吗?”
他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嗔怪地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呢。”
“我说真的。”视线自他的脸庞下移,我不由自主地拧起眉毛,“之前也是……你怎么就可以……”我抽出右手伸向他的胸膛,手心缓缓地贴上了他的左胸,“为了救我,不要自己的命。”
“我才要说你呢。”他亦将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我的右手上,微微皱起眉头,“毒针在颈,岂容你奋不顾身挣脱敌人桎梏?万一是剧毒,你……”他面露疼惜之色,似心有余悸。
“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把剑插进自己的心口吗?”
“云儿,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可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才当真是在我的心上插了一把刀。”
四目相对,他含情脉脉,我泪水涟涟。.
“别哭……这不都没事吗……”见我潸然泪下,他慌忙出言安慰,如同呵护至宝般替我抹去脸颊上的清泪,举手投足皆柔情似水。
“嗯……”心中纵有万般酸涩隐衷,此刻也只能抿紧双唇笑面对人。
“往后决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知道吗?”为我擦干了眼泪,他郑重其事地关照。
“好……”我扬着嘴角颔首应下。
听闻承诺,朴无争露出了满足的浅笑。停留在我侧脸的那只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眼中的柔光久久地凝固于我的双眸,深情款款,融化心智。
彼此的气息不知何时近在咫尺,待意识回归之际,眼前的人已放下了手,他微微歪着脑袋,双唇一点一点地靠近。思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一掌掏空,心如鹿撞的我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
朱唇轻触,缠绵化骨。
虽未天旋地转,却已心神错乱。
直至他轻轻离了我的唇,盈盈一水,脉脉凝视,我才蓦地烧红了脸。
“我去睡觉了!”猝然起身,我不敢再低头多看他一眼,扭头撒腿就跑。
原来接吻能把人变成白痴。
夺路而逃的我径直回到自己的帐内,才发现一颗心早就怦怦直跳,一张脸早已从鼻尖烫到了耳后根。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我不可以喜欢上他。
绝对不可以。
心猿意马,一夜难眠。
翌日清晨,我无精打采地走出营帐,只想转身去睡个回笼觉。但现实显然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得跟着大部队上路——不仅如此,我还不得不面对昨晚的历史遗留问题。
望着朴无争若无其事伸手欲助我上马,我不由暗叹自己真是修行不够。
不就是个初吻么?至于么?何况这身子又不是你的!不管是不是人家的初吻,合着怎么着也算不上是你的初吻吧?
“云儿,你是不是不舒服?”马儿优哉游哉地踱着步子,马上同样悠闲的人儿回头问身后另一个自顾自纠结的人儿。
“啊?没有啊。”双手无处安放的我矢口否认。
“昨夜没睡好?”他又侧首问。
“还好……”对方分明看不到我的眼睛,我却不自觉地将视线从他的背脊移开。
“那你抓牢了,这一带地势不平,待会儿我们准备加紧赶路。”朴无争沉默了一嗅儿,语气平静地提醒道。
“好。”口是心非地说完,我象征性地捏住了他衣裳的一角。
然而,不听师兄言,吃亏在眼前。没多久,马有失蹄,手有失误,人有失策——我猛地一头撞到了朴无争的背上。
“你没事吧?!”他连忙勒住缰绳,转动脖颈焦急询问。
“没事……”捂着鼻子闷闷作答,我只恨自己不够淡定。
“云儿……”他低声唤着,似是欲言又止,“是不是昨晚的事,让你介怀了?”他一语中的,令我的小心脏险些漏跳一拍,“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以后不会了。”他柔声说着,诚意溢于言表。
“不是!”对方话音刚落,我就鬼使神差地予以了安慰,可话刚出口,我就想拍自个儿的嘴——干吗急着否定?有病啊我!
“云儿?”他似乎被我弄糊涂了。
不行不行!这趋势不对劲!我好歹也是个具备小智慧的新时代女性,不能就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变成个要气场没气场要智商没智商的傻大姐吧?
“其实我只是……昨夜落枕了,还做了噩梦。”我决定寻回镇定,只当往事如戏如梦如烟如雾——就靠一招“破釜沉舟”,“我能靠在你背上稍作歇息吗?”
“呵……当然。”他轻轻地笑了笑,似是相信了我临时编造的借口。
“谢谢。”说罢,我牙一咬心一横,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身,侧着脸贴于他的后背,什么都不想,就俩字——补觉!
就这样,说服了自己,想通了问题,一段旅途中的插曲也就随风而逝了。
五日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北梁国都——第一件事,便是收拾好了去面圣。
在朴无争的建议下,我又换回了男装,理由是梁尊帝当初就有要我着男子装扮出使东漓,如今归来复命,还是多加注意,让他挑不出刺儿为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冷面大叔梁尊帝的书房,我是头一回进,我深知那高高在上之人不是漓景帝黎烨,所以跪地叩首时不免有些紧张——好在还有朴无争在场,而我,又是载誉而归。
“平身。”梁尊帝用他那一贯威严的口吻准许我俩起身,接着明显就把我晾在一边,同朴无争你一问我一答地谈起话来,大致是些与东漓结盟的事宜及此次助其抗击凛、浮两国的战事。
我默默地立在朴无争的斜后方,倒也乐得轻松自在——直到梁尊帝赏了朴无争黄金千两、良田百亩、美人若干后,冷不防又想起了我的存在:“朴云玦。”
“民女在。”我低眉顺目地应道,似乎一回到北梁皇宫,一来到梁尊帝的跟前,我的胆量就小了不少,自称也忙不迭地改了。
“你此番协助左将军出使抗敌,功不可没,朕赏你黄金百两、玉锦百匹,另赐宅邸一座。”
哇,好多钱啊,还有房子诶——可是为什么赏金只有他的十分之一呢?好吧,人家是大将军,我乃一介平民,我该知足。
“民女谢皇上赏赐!”我立马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去朗声道。
“你先退下吧。”梁尊帝不冷不热地吩咐。
“是,民女告退。”我欠着身子退出了殿外,顿觉浑身不自在——我忽然怀念起东漓皇宫来,想念起那个面目清冷却心有真情的男子。
如果我是这个世界的人,应该会选择留在东漓吧。毕竟,人总是趋向于那些喜欢自己、重视自己、爱护自己的人。
然而多想无益,回家才是王道。
思及此,我收起些许明媚忧伤,拾级而下,远远望见有三个人一前两后正向我所在的方位跑来。双方相向而行,靠近了,我终于看清来者何人。
“云玦!”对方高声叫着,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芹寻。”我不禁面露笑意,加快步子迎了上去。
“真的是你!你回来了!”甫芹寻不顾一身绫罗绸缎的纠结,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嗯,我回来了。”我同样给许久不见的友人一个热情的环抱,“这几个月过得还好吗?”放开彼此后,我笑吟吟地注视着她的眼眸。
“尚可。”她笑了笑,冷不防脸色一改,“听说你上战场了?”
“嗨……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哪能冲锋陷阵?”我哑然失笑,纠正道,“我只是去了东漓的洺安城,那里是西凛人企图攻陷的重镇,三军交锋就在于此。”
“究竟怎么回事?你快说给我听听。”甫芹寻拉着我,兴致勃勃地催促,“这几个月你不在,我快闷坏了。”
“是吗?”冲她暧昧地笑了笑,我见她身后的描夏、画秋都站得不算近,便放宽心揶揄道,“不是还有皇子殿下陪你解闷吗?”
“你别提他了……”一说到良梓栖,甫芹寻的眸光就暗了几分,“你走后没多久,他也被皇上派去皇城外监工了。”
那你在宫里还真挺无聊无助的。
“你……没受什么欺负吧?”随即察觉到对方略显异样的神色,我不由自主地往不好的方向想去。
“没有。”她笑靥如花地否定,伸手挽住了我的臂膀,“走,我们回玉树轩,慢慢聊。”
“好。”见甫芹寻笑得自然,我便放下心来,随她一同迈开步伐。
数月未归,北梁皇宫仍是一成未变,砖还是砖,瓦还是瓦。我看见几个太监端着果盘在我前方走过,看见两名宫女迎面而来朝我们福了一福,看见一排女子拿着乐器自左侧小道走过——这宫里的人和事,似乎还是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