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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一天终究会到来。.
“……”我抿紧了双唇,略垂的脑袋倏尔抬起,“他不会怪我的。”直视着男子愁眉不展的容颜,我微微睁大了眼,压低了下颌,“清弦,最后再帮我一次。”
闻者眉心一动,眸中闪过痛色。
压抑的寂静笼罩在两人的上空,我一动不动地凝眸于他,坚定地等待着我要的答案。
良久,穆清弦终是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我答应你。”
“谢谢。”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他冷不防话锋一转,侧过身子行至案几前,拿起一张写着半边字的宣纸,随后回到了我的跟前,“我研究出了一副方子,但成功解毒的把握还不到三成。”他凝眉说着,语气少有的沉痛,“试还是不试,由你决定。”
说罢,他严肃地将白纸黑字递到我的眼前。我低眉盯着药方瞅了一眼,刚想伸手去接,忽然意识到了男子言语间露出的端倪。
“为什么还要特地去决定试或不试?”我顿住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穆清弦。
没错,就我目前的病情来说,早已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有了新的药方,毫无疑问应该一试,缘何还得特意去考虑是否尝试?
“因为剩下的七成可能性……”他欲言又止,少见地迟疑了,“是适得其反。”
话音落下,我不由一怔。
原来如此……
这是一场赢面相当之小的豪赌。
是以,他才尊重我的意见,问我要不要赌。
“试吧。”思及此,我莞尔一笑,“你辛辛苦苦钻研出了这副方子,我又岂能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云姑娘……”听了我的玩笑话,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好了,别这样了,愁眉苦脸可不是你的风格。”我噙着笑意,像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成天嬉皮笑脸、放荡不羁的穆清弦。”
“……”他闻言微有愣怔,但随即就笑逐颜开,“原来我在云姑娘的心目中,是这样一种形象啊。”
“这种形象不好吗?多逍遥自在。”
只可惜因为我的缘故,你今后恐怕没法再过得无拘无束了……
我心头酸涩,面上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可我知道,此时此刻的我们,都在强颜欢笑。
“好是好……就是偏偏有人看不惯,怎么办……”他不自觉地挠了挠后脑勺,一下子被我看穿了他的心思。.
“那个人不会是自娫吧?”于是,我毫不客气地揭穿道。
“呃……”他并不否认,流露出了一涉及心上人就会显出的傻气。
“依我看,她八成是说看你不爽,接着对你又是打又是骂的吧?”
“云姑娘好眼力……嘿嘿……”
“没事儿,打是亲骂是爱,我看你们也快成了。”我不负责任地点评道。
“嘿嘿……借云姑娘吉言。”他顺势而为之,笑呵呵地冲我一拱手。
“还真挺想她的……一晃眼,都快九个月了……”提及那个活力四射的少女,心中思念之情乍起,我侧首望向屋外,恰逢两片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落,“她过得好吗?”
“被她娘亲差使着到处送酒、谈生意,要是在外头看了脸色,回来准会拿我撒气。”穆清弦用三分戏谑五分宠溺的口吻说着,听得我不禁微微一笑。
“你不是被你爹关着吗?她怎么见到你的?”我转动脖颈,重新看向身前之人。
“那是我被软禁之前的事,不过之后,她也会来找我出气。”穆清弦煞有其事地讲述着,前半句解了我的惑,后半句却令我越发疑惑了。
“你被关在哪里?她找得到你?”我追问。
“老爷子能想出什么新鲜的地方,不就是穆府呗……”一提到他的那个家和那个亲爹,穆清弦就忍不住面露不屑,“大概是觉着小娫人畜无害,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你爹……其实还挺通情达理的。”我斟酌着说了句好话。
“……”穆清弦头一回用那种看奇葩的眼神端量了我几眼。
能被真正的奇葩用此等眼神行注目礼,我也赚够本了……
“好吧,是自娫本事大。”毕竟非官家小姐,还能自由出入相府,“嘶……但话又说回来,自娫知道你被你爹关着,却还是旁若无人地跑来找你……”
突然思考出某种可能性的我故作神秘地拖了个尾音,同时向穆清弦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嘿嘿……”岂料那家伙见状竟是咧开嘴,露出一脸贼笑,“再借云姑娘吉言。”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想说的就是我所想的。”
“你这家伙,敢情是心中有数啊……”我马上配合地作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挑了挑眉上下其眼。
“承让承让。”他假惺惺地朝我抱了抱拳。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如果能看到他们喜结良缘的那一天,该有多好。
我默默地想着,再次将视线投向远方。
“云姑娘。”
“嗯?”
“下一次,我带她一块儿来看你。”
“好。”
那一刻,我们似乎都在顺着对方的意思,心照不宣地转移话题,仿佛如此一来,那些悲伤无奈的情绪,也能得以抛开。
只可惜,愁绪太重,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回到了原先的起点。
唯有其中的情谊,在这秋风萧瑟的九月末,温暖入心。
我多么希望,能一直和这些重情重义的友人们站在同一片蓝天下,哪怕相隔千山万水。
翌日,我伫立在朔阳殿外,一动不动地眺望着远处蓝得清浅的天空。这时,一个宫女前来替穆清弦传信,说是东西准备好了,请我前往心远阁一叙。我思忖着八成是我要的药或是他给的药制成了,二话不说便来到了目的地。
果不其然,穆清弦偷偷摸摸地端出一碗深褐色的汤药来,说这就是按照他昨个儿给我看的药方所熬制的新药。我接过那药碗,心跳加速地盯着里头的药汁瞅了片刻,终是一咬牙将碗沿送至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就有些超出我的预料范围了。
穆清弦目不转睛地旁观了我喝药的全过程,随后,他用无比认真的表情对我说:“云姑娘,我能住你寝宫里去吗?”
我当即就傻眼了。
这家伙又变成那个天外来客了?
好在上述想法才刚成形,我就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
“你是怕,我服药后发生什么变故,所以想离得近些,好及时采取措施?”
穆清弦颔首称是,继而道:“这药的效果如何,到了晚上就能见分晓。”
这个人就是不喜欢一上来就把话说清楚。
不过,他考虑事情确实周到。毕竟心远阁与我的寝宫之间有相当一段距离,万一我出现什么不适,派人去通知他,再等他匆匆赶来,至少一刻钟的时间就被浪费了。
思及此,我马上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这天晚上,我不得不编排好借口,把辰灵“赶”回府去了。
倒不是不能悄悄给穆清弦安排一间房,而是不想冒着被辰灵发现我身体有恙的风险让他留宿。
“唔?小灵灵走了?”是夜,屋内烛光摇曳,大摇大摆在我闺房里晃悠的穆清弦四下张望着,若无其事地如是问。
为什么被他这么一说一看,我忽然生出了一种红杏出墙的错觉?虽然他此时此刻的衣着……正是因为他的穿着打扮,我才觉得更加诡异好不好……
望着一个极不和谐的身影在视野里晃来晃去,我不由暗叹:不管到了何时何地,他穆清弦都是那个独一无二的穆清弦啊。
“时候不早了,歇着吧。”眼珠子随着男子的走动而转动,我有些忍不下去了,“你就睡那儿,委屈一晚上。”我略微努了努嘴,示意他龙床对面的软榻就是他今晚的栖身之处,“还有,虽说你特意换了衣裳也上了妆……但若是要在这寝宫里活动的话,还是小心为上。”
我一边提醒着,一边打量着一身宫女装扮的穆清弦,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以至于整张脸抽得难受。
是的,为了避人耳目,他竟然同意了我本属说笑的一句“男扮女装”,以宫人的身份与我共处一室。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扮作女子倒也出奇的……妖娆?尽管身高和身板实在是不像个女人,可这张脸……唔,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种潜质?
如此思忖着,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黎烨——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呃,那辰灵是不是也……咳咳咳……
挥手驱散了脑中不该产生的想法,我赶紧侧身躺了下去,告诉自己该干吗干吗,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不久,穆清弦那边也没了动静,想来也是安安分分地睡下了。
我渐渐平静下来,排空了脑袋里的思绪,一点儿一点儿地酝酿出了睡意。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忽然看到有个人影在我床前晃荡。我揉了揉眼定睛一瞧,竟然是辰灵。大吃一惊的我急忙望向不远处的软榻,却发现那里已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清弦呢?
就在我一头雾水之际,辰灵冷不防说他已经都知道了。
我闻言登时目瞪口呆,刚期期艾艾地想要说些什么,就听他问我,为什么不老老实实把事情都告诉他,如果我想要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