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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渐高,仿若山灵深谷之中的天籁之音。.舞姿渐渐轻盈,足尖轻点,宽袖飞出,似是水中初绽的白莲花,似是天空中浮动的洁净白动,又似是寒冬初冽的明雪,明灿夺目。
双足旋得愈疾,腰肢柔软似轻盈的飘带,复又优美地飞舞弹起。轻盈、飘逸、柔美、自如的翩翩灵动舞姿,直叫观者耸神,万人心遂一人移。
她步履亦变得柔婉娴雅,回眸一笑,轻轻旋真,向前盈盈倾身,长裙铺陈于地上,仿如盛开的山茶花。
风姿绰约,芳华绝代,清雅绝伦,直叫众人看痴了,看呆了。
舞毕,琴声应舞而止,在场雅雀无声,久久不能回神。
“我捐一千两。”
“我捐二千两。”场中的捐赠声,越来越高扬。
一向以嫦娥仙子自称的莫苔都为之动容,惊鸿舞!竟是失传于久的惊鸿舞。
后有文人观得此舞后,写下一首诗,其中有两句称:“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落尘山腰上,清雅的禅室厢房内,织金华服,一道颀长的身影默默倚立窗台之前,狭长的眸光俯瞰着擂台之上,眸中尽是惊艳、震撼、折服。
来落尘山,或许只是一时兴起,不过这个兴起来得好,如果没有这一时心血来潮,也就无法看见如此艳绝天下的翩翩舞姿。
他唤来了身后的随从,“你去,不要惊动旁人,暗查一下台下那位姑娘,姓谁名谁,家孜方,要详细回禀。”
“是,公子。”随从躬身一礼,即要退下。
“慢着,你先带两个人去查一下,刚才弹琴之人是何人?”应舞而奏,琴舞相连,如此天衣无缝。想必是高人。项云琦想落尘山上有此高人,不得不防。
落尘山另一间禅室厢房内。
“相爷,有人来了。”身旁一个便衣随从禀道。
“你去应付一下。”他已交待了方尚大师不让任何人打扰,此时此刻还有来,看来来者来头不小。宁风曦收起古琴,负手隐于帘后,他是以接摄政王回国为由前往大景的,此次秘密回契国,稍候还要赶回大景去,顿然不能暴露在外人眼中。
擂台中央,艳绝门莫苔败北就有点凄惨了。艳绝门,艳字在头,顾名思义,就是女人帮派,集一群妙龄美女于一堂的门派,大多门徒都会点武动,以艳绝门掌门的武功最佳,其次是三名首席弟子。
艳绝门从上至下,都处于半尼姑庵状,屈从于有头有脸的壮男,以壮大其门派在武林的声势。
莫苔芳龄二五,自称嫦娥仙子,她不仅有倾城美貌,又吹有一口好笛。闻言,听得莫苔—曲,可解天下百愁。
如今拂柳银笛之声都败北了下来,败得惨不忍睹,岂不叫人叹息。
张清和笑得合不拢嘴,对着立在擂台之上的众人道:“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圆玄大师代表少林寺出战,就由住持圆寂来担任盟主。圆寂大师和端和姑娘留下,众人都撤了吧。”
她月白素淡的衣裙无任何修饰,更衬得她仿如从月宫走下的仙子,尽得霜月精华,令人躁动倾心不已。
“妖孽!”站在一旁的韩尔,唇角微挑,邪魅的眼神,更添几分不羁的味道。
姜未晚蒙着面纱更增加了几分淡淡的朦胧感,若不是中间隔了几个人,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真想走过去扯下她的面纱,把她拉到自己怀中……
妖孽!只有妖孽才能激起他心中的躁动,只有妖孽才能让他变得如此狂躁。众人都下去了,他也不好杆立着,就退了下去。站到人群中,怔怔观望起来。
张清和扬声笑道:“今日的第二场比赛胜出者,就是这位端和姑娘。综合两场比赛结果由大家从中推举出一位武林盟主,另一位就是武林副盟主。”
“端和……端和……”
“端和……”
“圆寂大师……”
推选声不断,众人的态度不一。
姜未晚默然伫立着,明眸流转中尽是满意。
第二场比试,是自己以摄王爷的名义,怂恿张清和加上的一场比试。
如果不是华鹊身负重伤,这第二场比试的赢家,还是个悬念。不过惊鸿舞带来如此大的轰动和效应,倒是她所始料未及的。
张清和见状只好道:“那么就由八大门派和本官进行合议推举吧。”
“大人且慢……”姜未晚叫住了张清和。.
姜未晚盈身朝台下揖礼,“端和谢过各位的抬爱,武林盟主必有德才兼备之人方可担当得起。端和不才,不会武功,怕是难挑武林重担。所以端和推举少林圆寂大师担任武林盟主,
端和愿从旁协助圆寂大师,共为武林福祉,略尽绵力,还请大家成全。”
“不会武功……”众人的私语声又起了。
“我同意端和的说法。”
“我也同意……端和不仅比赛胜出,更可贵的是恭谦推让,可见品行颇佳,我赞同!”八大门派纷纷赞同。
张清和宣布最后结果,“那么今天的武林盟主就是少林圆寂大师,武林副盟主就是端和姑娘。”
张清和作手一揖,向大家告辞起来,“本官不干涉武林接下去的议程,先行带着大家的筹款去采购干粮,赶赴灾区,本官就此别过。”
张清和刚走后不久,就听到人群中一声喧嚷声响起,“副盟主一直蒙着面纱,让人看不见容颜,可否揭下面纱一见。”
姜未晚轻轻一笑,正想作答时,就闻到人群中一阵躁动。
众人大惊失色,“鬼见愁……鬼见愁……”
一把闪耀着寒芒的锋利乌钢刀大得惊人,隐隐透着冷冽的肃杀之气。
姜未晚看着那把大钢刀走近自己的视线中,嘴张大的可以镇下一个蛋。
老天,那刀有几多重?貌似不比自己重,自己也绝对提不上来。这是什么状况?这是什么场面?脚都开始颤颤地发抖了。未晚暗暗为自己刚才的勇敢而后悔,她想走,似乎没有力气,迈不开步子。
一个青铜的鬼面,一身冷洌寒沉的杀气,这才是传闻中的鬼见愁。
“杀了他!杀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武林之中,声讨声四起。
八大门派手握着各自的杀人、御敌兵器紧紧地环围着鬼见愁。
“挡我者死!我要的是一统武林,闲杂人等让开。”他运用轻功,如风般暗哑的噪音从他的嘴中轻溢出来。
“一统武林,鬼见愁你少做梦了。今朝就是你的死期。”人群中不知谁这么喊了声,群雄都围了上去。八大门派的弟子、掌门都已下了擂台,前方是即将开始的杀戳,无处可躲,无处可退!
姜未晚只能怯怯地移步,站到武林盟主圆寂身侧。
和尚不杀生,意在普度众生。站在他身侧必可保护自己周全。
只见圆寂依旧站在擂台中央,轻轻念叨着:“施主,放下屠切,立地成佛,切莫再造杀戳。”
“老秃驴,你若是不贪图名利,何须罢着盟主之位不放?”鬼见愁一面御敌,一面闲散地详聊着。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两个都是绝顶的高手,两人各自动用了内力,所以声音特别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鬼见愁手起手落,艳红的血渍在锋利的刀锋上蔓延而下,在地上晕开一片血红,像是盛开的珠曼沙华,在引领着自行死路的亡魂走向地狱。
“还有谁愿意上前一试?”声音散发着自信、冰冷、酷厉的气息。
比武场上,肃静了片刻。
好强大!他不皱一下眉头,竟然就在闪纵之间杀了艳绝门的三名首席弟子。八大门派的崆峒派副掌门,被断一臂,正握着断臂,痛得嗷嗷叫。
不上道的小啰啰,死了一大堆,而他只是衣袖被刀子轻划开一条线。
伫立在血泊之中,鬼见愁健硕的体格宛如神祗,只不过身上散发得却是地狱的勾魂使者气息。他身上的狂傲、自信,无人可及。
一时之间,竟让人错觉,他就是来自地狱的牛头马面。
“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无法擒拿下一个江湖败类。”接连夭折了三名首席弟子,失了颜面的艳绝门女掌门莫苔上前一步,挑啜了起来。
“莫掌门说得对,对杀人魔头,我们不必讲仁义,大家一起上。”一向和莫苔暧昧不清的青山派掌门附和了起来。
众人很不屑这个不入流的门派,不过大敌当前便也就不多说什么,就自发自觉地投入战斗。
“哈哈……中原武林的八大门派竟听起一个表子指挥,实在笑煞我等。”鬼见愁狂傲地大笑起来。
狂肆的笑声,平添了一抹阴寒,让人闻之心惊。
在场的人,除了少林圆寂方丈、八大门派的掌门暂且镇定外,其他人都闻之变色。
“本座虽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也比浪迹武林的女魔头来得磊落。呵呵,就让本座先会会艳绝门的嫦娥仙子。”
莫苔闻言,脸色煞白,她轻颤着,强作镇定,微笑道:“大家一起上。”
杀人魔头对上女魔头,谁胜谁负,武林人士也有袖手旁观的兴味,反正莫苔和鬼见愁都是为武林人士所唾弃之人,何不坐山观虎斗,也好窥探鬼见愁的实力。
“莫掌门太过于卑鄙了吧。占着你们艳绝门人多,想以多欺少吗?”倏地,六条高大的身影从人群中跃身而出,在场中飘然落实。
莫苔脸色一变,目露狰狞,厉声道:“鬼见愁,你欺人太甚了,我们两家什么也算有交情。”
“交情,所谓的交情就是指莫大掌门利用旗下首席弟子,猎取杀我师弟吗?”鬼见愁讥笑着。
莫苔脸色煞白,只道:“寒珂的死,只是意外。”
鬼见愁,原出自于神秘莫测的鬼门。师弟懂珂爱上一个艳绝门女弟子,后来该弟子利用懂珂取得鬼见愁画像,令寒珂伤心透顶时,该弟子又杀了懂珂。艳绝门开始打着灭鬼门,殊杀鬼见愁,除武林败类的旗号,而在江湖之中名声大震一时。
自寒珂死后,鬼门就和艳绝门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莫苔的叫啜没有人响应,就连刚才帮衬她的老相好,青山派掌门都消失无影。
鬼见愁冷冷地扫着众人一眼,众人立即为他敞开了条道。
见着无人帮助,莫苔艳美的脸上掠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她举起手中的银笛,轻奏了起来。袅袅的笛音有着勾魂的媚惑,又暗藏着波澜不惊的杀气。
鬼见愁最见不得这种娇柔的做作之态,挥刀砍了过去。被莫苔纵身一闪躲开了,莫苔手抚着银笛,面露阴狠之色,霎时一只银针从银笛之中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指击鬼见愁。
姜未晚暗觉不妙,鬼见愁必死无疑了。
突然眼前一晃,便见一抹艳丽的身影倏地倒下……
莫苔手中的银笛嘭地抖落,发出悦耳清脆的回响,她身上晕开圈圈妖娆的血迹。
又听嘭起一声响,他扔掉手中的器具。人们这才发现鬼见愁手中握着是一面吸磁盘,磁盘上方一枚晶莹剔透的银针泛发着妖异的光芒。
莫苔一死,众人只是紧围着鬼见愁,既没有攻,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四个鬼面人分别立于四个角落,冷冷地注视着蠢蠢欲动的人群。余下两个鬼面人已随着鬼见愁飞身跃上打擂台上,在圆寂身侧立下。
圆寂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大师,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想和你身侧的这位武林副盟主说说话,还请大师行个方便。”鬼见愁客气道着,语声却是冰冷没有温度地。
姜未晚心中大震,武林副盟主这个头衔,惹祸上身了。鬼见愁,他是想杀了她吧。
“不要,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姜未晚睁大了美眸,一眨不眨地瞪着鬼见愁,生怕眨眼的瞬间就成为刀下冤魂。
她想躲到圆寂背后,偏偏圆寂身边围着的两个鬼面人。
鬼面人正用着冰冷地眼神警告姜未晚,别轻举妄动。
“想找救兵吗?”他进前了一步。
“施主勿动。”圆寂幽幽开口,言下之意,鬼见愁一旦轻举妄动对姜未晚不利,他将不惜开杀戒。
“鬼见愁,你想杀女人,你不是男人。”姜未晚激道。
清澈的眸子中除了本能的惊惧外,还带着一抹无法磨杀的狡黠灵动。鬼见愁忽然开口问道:“你是艳绝门人吗?”
两人看似闲散地对话,未晚心中却暗自捏了把汗。忽然一阵优扬地琴音响起,琴声清雅有致,隐隐带着一抹让人心平气和的宁静向往,这是主子发出的止杀令。
鬼见愁往山上方向看了一眼,想让他撤回?为什么?
不是按原计划夺取武林盟主之位吗?鬼见愁微微晃神,不甘!实在不甘心,就这样让他无功而返?琴声中的止杀警告越来越浓,甚至带着纷乱的愁绪……
是因为眼前的这个蒙面女子吗?他兴起了解眼前这名神秘女子的兴致,他倒要看看,今年的武林盟主有何高明之处。
这琴声分别带着止杀的气息?
有人在帮她,想救她?未晚暗忖着:“是谁?华鹊吗?”
注视到鬼见愁似有一瞬的晃神,姜未晚莫测地开口道:“不可以轻举妄动,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此语一出,场上的两个鬼面人微微侧头,几乎是同一时刻打量起姜未晚,暗自思纣起此女子的身份。
未晚刚把手伸进宽袖子中,钢刀就在她眼前一晃,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手本能地一缩,手中的绣布就蓦然落地
宽袖尾已被划破一个角。一块断袖微颤动地和衣袖相连着。手肘处露出莹润的白肌。
她从宽袖中取出的不是什么暗器,只是一根银针。
鬼见愁带着微微讶意,还是俯身拾起银针。
“小心……”场上的鬼面人了捏把冷汗,他怎么如何轻信,万一针上粘了什么毒药呢?
眼前的人是姜未晚?只有这个狡黠的女人才混用银针来袭击对手。
姜未晚见鬼见愁黑眸之中杀意锐减,便暗自喘了一口气。
难怪对峙时,觉得她身上没有一点轻功底蕴。她真是人小,贼胆大。她竟然敢上比武场,打肿脸充胖子。
鬼见愁伸手挑开了姜未晚的面纱……
一张精美绝纶的脸露在视线中,他轻轻地睨着姜未晚惊讶的面容,扬声道:“撤!”
镭台之上的两个鬼面人,惊讶问道:“门主……”
“圆寂大师,在下有要事在身,改日再来讨教。”鬼见愁运起轻功,飞身而下。
崆峒派的副掌门此时已包扎好了,他回到场上,幸灾乐祸道:“四周已潜伏了数十名朝庭的弓箭手。谅他也插翅难飞,我等暂且退下,让官兵收拾他。”
鬼见愁冷冷地瞪了崆峒派副掌门一眼,笑道:“是吗?那就烦劳掌门带路了。”
崆峒派掌门闻言大惊,正要做出反应,只见鬼见愁已凌空跃起,在他身旁飘然落实,一把钢刀横跨在他脖间。
“副掌门,你最好对山上的人说,不要轻举妄动。我可不能保证我的手能一直这样稳稳当当地握着刀。”
“鬼见愁,你……”
崆峒派掌门玉崖子冷声喝道:“鬼见愁,放开我师弟。”
“放下我师叔……”
“玉掌门请放心,我本无意为难令师弟,我只想请他带个路,只要我等安全离开了,必会放了他。”鬼见愁运起轻功狂肆笑道:“山上的人听着,只要你们放出一枝冷箭,鬼门必将以八大门派的掌门来祭刀。”
少林圆寂大师已从打擂台上飞身跃下,捻珠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何必执迷不悟,再造杀孽。”
鬼见愁笑道:“圆寂大师,我若是回头,怕是已万箭穿心而死吧?”
圆寂大师劝道:“跟老衲回佛门听经颂佛如何?如果施主愿意放下,我必将求皇上网开一面。
“大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我本无罪,何须皇上网开一面。鬼门虽暗,所杀之人,也不过是大歼大恶之人。鬼门虽不比天下名门正派,但也比一些江湖上的伪名门正派来得磊落。”
鬼见愁边说,边示意身旁的六个鬼面人先行撤退。
待身旁门个鬼面人撤退后,只见一辆马车飞驶而来,马夫急叫唤:“门主,请上车。”
鬼见愁提起崆峒派副掌门跃上车,他坐在车前,一把钢刀依旧架在崆峒派副掌门脖子上,“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必会放了你,你若敢耍花样,我让你身首异处。”
“驾——”鬼面人打马扬鞭,马车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疾行而去。
被鬼见愁这么一搅合,大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打又打不过人家,武林人士都在等着崆峒派副掌门的安全归来,纷纷大骂鬼见愁,以泄私愤。
姜未晚此时已无心留下,她便悄然退开,朝来时的路寻马车去。
车呢?车呢?姜未晚四处搜索着都没有车的影子。
老天,刚才那个鬼面人赶得车是王府的?难怪这么眼熟。
都怪自己,把两个侍卫支走了,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一辆朴实的马车已开到她面前……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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