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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凝眸,刹时,所站之处有一只惨白的大手迅速从地底伸出,紧抓住她的脚裹将她整个人往地底拖去。.
宋楚凤眸一沉,杀意顿现,玉扇如刃,化作一道白色的锋芒,卷叶裂风而去,无声凛冽寒风直刺地面,仿佛要将那手贯穿。
她速度奇快,所携的威势令那双手手本能害怕地往地底一缩,脚腕顿时得空,眼看着脚要被那些凌厉的刃光斩落,宋楚陡然在半空做了一个诡异的停顿,然后侧向一绕,奇妙地避开扇锋之所向,向身前空旷处斩落,直接震碎周遭数尺范围内的所有树叶。
背后掌风割破空气而来,宋楚反身凌厉一掌相迎,噗的一声轻微的闷响声,那蒙面黑衣人口吐鲜血被震飞了数十米撄。
同时宋楚掌心一痛,一股麻麻的细流虽着掌心血管沿入手臂,她垂眸一看,这才注意到掌心中央被一根细针扎入溢出点点殷红的血迹,她指尖运功欲将这毒逼出,却发现毒素流窜的更快,体内莫非升起一股燥热连带着的欲火越燃越烈。
她身体一滞。
这是……
媚药偿?
蒙面黑衣人捂住胸口冷笑道,“没用的,我知你百毒不侵,所以特地在你身上下了***散,强行运功不仅会加快药性,体内的内力也会随之消失,若是半个时辰不解,便会武功尽失全身溃烂至死。宋楚,你不是一向自负武艺高强吗?如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还有不有命来取我性命。”边说眼晴还不忘警惕注视对方的一举一动,缓慢挪动着身体。
宋楚将手放下,眼梢轻掠,唇角缓缓荡漾出一抹笑意,明明是笑,眼神却冰冷得无丝毫温度,“就算如此,本少杀你,亦是易如反掌。”
话音落地,宋楚闪电般划去,树林内破风之声大作,白雾弥漫,周遭景物顿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林间落叶狂舞之时,只是短短的一瞬,黑衣人已消失不见。
她步履一顿,望着树林周遭变幻的阵法,凝了凝眸。
而另一处,雾气环绕的树林外围,一袭黑衣的蒙面人虚弱的走出,前脚刚踏出树林,后脚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若不是这幻境林中暗藏无数变化莫测的阵法,唯有巫氏族人才能启动,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而这阵法由上千个绝阵连连相辅而成,阵中有卦,卦中有阵,纵然她能够出来,也绝不可能低于半个时辰。
届时,自然暴毙而亡。
宋楚,这是你逼我的。
他扯下面巾,一张温和敦厚略显苍白的脸霎时出现,捂住胸口跄踉着步履住村内走去。
***
黄昏暮色,屋里,一袭白衣俊美的男人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或因天气炎热,他额上绽出细密的汗珠,顺着眉梢缓缓滑落。
若十绵见状,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丝淡紫色的丝帕为他擦拭着额上细汗,待将细汗擦净,她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描绘着他俊美的五官轮廓,几日不见,他似乎越发的消瘦了reads;。
视线随着指尖的移动逐渐地下移,当目光触及到胸膛那一团触目惊心的血迹时,她呼吸一滞,将整个头趴在他的怀中,轻唤了一声,“陵顷。.”
心口很痛却又有一丝甜蜜,痛的是他此刻伤的这么重还昏迷不醒,喜的是他竟然为她弃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初遇他时那年她十五岁,她容貌本就生的极美,家室殷厚,又是及笄之年,提亲之人不在自然少数。
可是她天性清冷孤傲,对于那些上门提亲手无寸铁的男人素来没什么好感。
当天正逢养父生辰,本该喜庆的日子,却迎来了一些不速之客,若府被屠,全家数百口人丁无一活口,他一袭白衣如滴仙站在屋檐迎风而立,神圣而不可侵犯,仿佛多望了一眼就会亵渎一般,那么遥远,遥远到那么触不可及,一弹指便救她于水火之间。
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听过他。他叫……纳兰白。
那时,她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一见倾心。
那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恍如隔世。
从此一颗芳心暗许,直至沦陷。
他救她,她伴他;他遇险,她陪他。
经历无数的风雨岁月,她以为他会感动,可他心如磐石。
直至她因他中了曼莎珠罗的毒……
终是感动了他。
他说,他会救她,为她找到曼莎珠罗。
他未曾食言,他真的做到了。
他真的为她找到了曼莎珠罗。
虽说他这几年从不曾碰过她。
可是足够了。
真的足够了。
至少,他的心里有她。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伤口,须臾,直起身子,伸手将他染血的衣裳褪下,若是那衣服与血黏合在一起便不好了,突地,衣裳脱落的瞬间,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香囊从里侧跌落了出来,而那香囊最不起眼的尾处绣着一个宛字。
宛?
莫春宛。
她身体骤地一僵,似有什么东西猛地哽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令她呼吸困难,伸手,刚欲拾起香囊,手臂被人用手骤地一抓钳在半空。
若十绵缓缓、缓缓地转过头去,眼前一袭白衣俊美如斯的男人正望着她,她垂了垂长睫,掩去眸中所有情绪,柔声笑道,“陵顷,你醒了。”
“嗯。”东方陵顷淡淡应了一声,松开她的手腕,坐起身靠在床头,不动声色将那香囊拿起,目光触及到那雕画的鸳鸯戏水,微微一滞,又放入怀中。
若十绵笑容一僵,又温柔道,“醒了便好,你的伤势过重,我来替你包扎一下。”
东方陵顷抬眸望着她,平静淡泊的眸子温和一笑,“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罢了,休息一会便没事,你身体虚弱,还是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里,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明明是关心的语气,若十绵听了却觉得十分生疏,即使她与他靠得如此近,即便那颗弹跳的心近在咫尺,依然犹如隔了千山万壑,遥遥相望,无法靠近,无法涉过reads;。
她敛下心绪,摇了摇头,“你伤势这么重,我怎么睡得着,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
“陵顷……”若十绵眼睫轻颤,深深凝着面前的俊脸,声音透骨哀伤,“以前你从来不会拒绝我。”
她的语气带着哀怨的委屈,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只见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哭得悄无声息,哭得梨花带雨,她却还微扬起头倔强的不让它落下,任凭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忍不浊护备至,恨不得代为受之。
良久的静谧。
久到若十绵以为他不会在说话之中。
才听到他轻轻一声叹息,“我渴了,去帮我倒了一杯水来吧!”
“好。”见东方陵顷语气放宽,若十绵绽颜一笑,忙不迭的拭去泪水,应了一声,急忙起身往不远处的桌旁走去,纤影背对着东方陵顷拿起桌上的茶盏往空的青花瓷杯中满满倒了杯水。
温柔褪却,眸底蕴着一抹轻蔑与寒意。
莫春宛……
一手陡然捏紧杯盏,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弧,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打开倒入水中,药粉遇水即化,她原本还不打算这么急,现下看了是不行了。
她眼波微微一漾,平静的转身,浅浅一笑,上前,递给东方陵顷,柔声道,“来,水。”
“谢谢。”东方陵顷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一饮而尽,末了,还不忘将杯盏递还给她,若十绵伸手接过,温柔道,“你先好好躺着歇息一下,我去打盆水来给你清洗一下伤口。”
东方陵顷点头,却也不在多言,躺下身,微微阖着眼睛。
若十绵走至桌旁放下杯盏,刚踏出屋门,没走几步,忽地,一枚暗器迅速朝她所在地飞来,她伸手一接,抬眼,四周甚是安静无半分人影,她垂下眼眸,望着手中的纸条,打开一看,凝了凝眸,回首望了一眼躺在床榻的男人,稍稍犹豫了一会,立刻朝另一处地方走去。
***
天色渐黑,无数的繁星挣破夜幕探了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林中没有半分蛇虫鼠蚁叫声,宁静得可怕。
宋楚黛眉紧蹙,浑身开始燥热难耐,,热得她忍不住扯开了衣襟,她也并不是未见识过媚药,之前假冒莫春宛之时,皇后就曾对她下过催情香。
只不过,这***散远远比那个催情香霸道多了,就这么一嗅,她的思绪竟有些难以自控。
不行……
必须得赶快破了这个破阵才行。
宋楚张望着四周,此阵法按先天小八卦乾坤排列,配合以白雾的奇妙辅助作用的一种战阵。树林相吸相斥,每一正必有一反。
入此阵者,如坠入浓云密雾,耳目失其效,无法走出咫尺之地。
此阵还能令其陷落之心念浮动,生成诸般幻象,贪念、***、往事趁虚而入,四周五色缤纷的树都化成千百个艳装美人,由念生淫,由淫生欲,由欲焚身,死状苦不堪言。故此阵专用于惩戒淫恶之徒。
而那黑衣人,对她下了***散reads;。
倒是想得周到。
她静静凝望着四周,迅速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往手臂上割了几刀,让血腥与疼觉刺激她感观保持清醒,视线落于一处,突,她身形一动,往乾坤方位移去,左右踏源,跃水跳木,避死求生,迈着十分复杂的步履,追风逐电般的速度,终于,踏出了阵外。
夜空中的繁星闪闪发亮,在整个广漠的天幕上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茫。
刚才因动用内力,体内欲火早已按耐不住,宋楚感觉自己竟有些站立不住,***散,世上至阴之物,得行鱼水之欢在运用至阳内力调和才能解除此药性。
所幸,她宋楚一向率性而为,从来不在乎什么三纲五常。
性命与贞洁,她毫不犹豫会选择前者。
只是……究竟谁才拥有至阳的内力?
浑浑噩噩中,她脑海顿时浮现出一个蔚蓝色的身影。
白陌泯。
对……
白陌泯。
宋楚身体一滞,足尖轻掂,飞快往白陌泯的住处而去。
***
厢房,烛火摇曳,将窗旁那一抹俊挺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男人一袭蔚蓝长衫,负手身后,深邃的眼眸定定望着窗外的夜色,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着一声细小的“吱呀”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人影闪身而入,随即又悄声掩上房门。
白陌泯没有回头,平静脸色未起一丝波澜,甚至连眉眼也未曾抬上一抬,只是漠声道,“交待你的事情办的怎样了?”
来人伏地一拜,“请恕属下恕难从命。”
“大胆。”白陌泯语声骤地一寒,反身扬手一掌打出,“砰”地一响,那人便被劲风直接击中,滚了好几个圈。
他捂住胸口低低咳了一声,一丝血迹从唇角溢出,他稳住身形,继续道,“即便公子杀了属下,属下也要说。公子苦心经营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有遭一日登基为皇。如今江山唾手可得,皇图霸业指日可待,您却要以假死的形态辞去萧国世子身份,甘心归野山林,做闲云野鹤,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请世子三思。”
门口处,宋楚猛地刹住脚步,心膛一震,死死盯住面前的那道门,她的身体越来越燥热,脚却也在迈不动分毫。
就像是盆冰凉的水从头到尾浇下。
脑中似有什么弹跳而出,慢慢开始清晰起来。
曾经所有的疑团全都解开。
萧国太子…
呵……
怪不得他当年会出现在楚国,怪不得她之前寻了他那么久都毫来线索。
呵。
原来,他是萧国太子。
身侧哐当一响。
“谁。”屋内一声冷斥,步履响起,白陌泯骤地大步往门口走去,“吱呀”地一声将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