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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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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如心说什么,宫玄宸就转身离去。.

原本快乐纷飞的雪花,在此刻,也成了离别的孤寂。如心站在门口,看着宫玄宸渐渐走远,走出了院门,也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她格外的失落,突然觉得,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走不进他的心。

他们是在雪夜成亲,她以为看见雪,他也会和自己一样开心。可是,不是,他的眼中没有开心,只有无尽凄凉。

他忘了,今天是他们成亲整整两周年的纪念日。恰逢又下了雪,她原本是想和他一起过的,无论在哪,只要在一起就好。可惜,他似乎太忙。

嫁给皇家的男儿就是如此吧,他们永远在忙,尽管如心都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那些朝堂上的事,她永远都不会懂。

女子无才便是德,很多家庭都不送女儿读书,从古至今,更是不许女人过问政事。尽管有些时候,如心只是随口问问,只是想关心下宫玄宸,可是,他一句“朝堂上的事,你不会懂的”,就将她打发了。

是,她不会懂,他也不许她懂。

他总能很好的扮演自己的角色,在她面前,少有朝堂上的模样,甚至根本不提外面的事。他把如心养在王府,给她最好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王妃的标准,可是,如心越来越觉得自己像金丝雀,他越是小心翼翼,她越是觉得被束缚。

他甚至都不许她随便出府了,就算出去也要跟他说,让他陪着,说外面危险。如心纳闷了,以前她不也经常出府吗,就没见危险,为什么现在就处处限制。她也是想和他一起出去啊,可是,也要他有时间啊。

如心无奈的轻叹一声,跺了跺脚下的雪,转身进屋。元香疑惑,“怎么这么快就回呢?王爷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有事,进宫了。”如心说着,脱去被雪打湿了一点的棉袄,换身元香递来的衣裳。屋里燃着暖炉,暖烘烘的,可比外面暖和多了。

元香不说话,只是帮如心擦了擦脸,又理了理乱蓬蓬的发髻。好半响才想起她没吃饭,如心摇摇头,“不想吃,我想睡会。”

元香也没有劝,而是服侍她躺下。自己在房里待了会,见如心睡着了,便也出去了。

其实,她哪里睡得着啊。只是下雪了,无所事事,不躺着还能干嘛。

听见元香关门的声音,如心睁开眼睛,打量四周,这乔荷院的房子,已经精致到了极点。比之前搬进来的时候,好了不知多少倍。

屋内随处可见价值连城的古董宝贝,还有些没见过的媳物,很多都是皇上赏给宫玄宸的,而他带回来,全部都给了她。

以前在陆府的时候,如心做梦都想要这些宝贝,只要有上一两件,娘和元香这辈子都不用愁。

如心摇了摇头,怎么又想到了这上面。她望着那些珍宝,忽而笑了起来,她和宫玄宸真正的相识相知,也是从这里开始吧,她想偷他的宝贝,结果宝贝没偷成,倒是把自己卖给了他。

阿暖属于晋王,三生三世。

想起这句户,心里现在还是暖暖的。

原本觉得受了冷落的如心也不觉得伤感了,她坐起来,喊了一声,便有丫环进来。

“去买些孔明灯回来。”

“孔明灯?要多少个?”丫环有些疑惑,对于主子的话只能服从。

如心想了想,说,“两个吧!”

“是。”丫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如心只觉得这样躺着,是对生命的一种浪费。她起身做到梳妆台前,自己打扮了起来,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她抹了些胭脂,红扑扑的,这才有了些血色。再配上红玛瑙耳坠,晃动时,摇曳生姿,也格外俏皮漂亮。

越是下雪,越是要穿出点颜色,不然走在雪里,都给淹没了。

如心穿了件修身锦衣,将妖娆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外面再披一件孔雀翎披风,走在雪里,像极了一只鸟。

她还亲自下厨,做了平日宫玄宸最喜欢吃的菜,备上酒,等他回来一起吃。她也想通了,男人忙,有些日子不记得也可以理解,反正过的天长地久,何必在乎这一天。

不过,虽然他可以不记得,但在如心心底还是特别的。她想至少,他们得一起吃顿饭吧,不管他多晚回来,她都要等。

可是,这一等,就从中午等到晚上,如心命下人们将乔荷院的灯都点上。她要让他回来,觉得四处亮堂堂,温暖。

等他的时候,觉得日子太难熬了。

如心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四处如白昼一般。

雪已经停了,因为元香有交代,要留些雪给如心赏景。丫头们并没有把乔荷院的雪扫尽。这也让如心有了堆雪人的材料。

以前下雪的时候,她也是要堆雪人的,陆婉怕冷,就一直在旁边看着。娘呢,冻得出不来门。那一直都是如心的遗憾,似乎每次堆雪人都是她自己。

不一会儿,如心就堆起了一个。雪白雪白的,又胖嘟嘟的,很是可爱。

一个雪人,就像自己一个,偌大的世界,仿若也只剩自己一个。

她想了想,蹲在地上又捧着雪,滚成雪球堆起了一个。两个紧紧依靠着,这样看起来,才有温暖感。

“玄宸,如心......”

如心点着雪人,一个人玩着,好不乐乎。

“孩子好,我喜欢孩子。”

莫名其妙的想起宫玄宸白日里的话,如心的手又不由自主的堆了一个小雪人,他们的孩子。可是,一个太寂寞,她想起自己也是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好孤单。如此想着,又为小雪人做了一个妹妹。

将两个小雪人一左一右的放在两个大雪人的身边,四口之家,儿女双全,这才是最幸福的人生吧。

孩子,看到两个小雪人,如心心底也是一暖。宫玄宸说喜欢孩子,其实她也一样,好想好想,有个他们自己的孩子,不用再去羡慕雅兰。

不过,孩子的事,真的是急不来。或许是时候还没到吧,她已经很配合的在调理身子,尽管有些补药本身很苦,但是大夫说她体寒,得多吃补药驱寒,她想要生个健康的宝宝,就必须配合。

宫玄宸不知道,其实她比他还要渴望有个孩子,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四个雪人都堆完了,都不见宫玄宸的身影。如心原本憧憬的心情,也彻底没有了。空地上,放着两个孔明灯。

她凝眸看了很久,还是独自走了过去。

笔墨摆放在一侧,只要在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放飞它,就会实现。

这是世人美好的愿望,如心相信,一定可以实现。只是,她多么希望,这是和宫玄宸一起放飞的啊!

可惜、可惜......他没有回来,现在就只剩她一个人。

如心提笔,在孔明灯上写下此刻的心愿。她说,希望玄宸能达成自己的愿望,希望他能平安健康,希望往后的结婚纪念日,他都能陪自己,但愿不要一个人放飞孔明灯......

第一个灯笼写得时间最久,密密麻麻,想到什么就些什么。似乎愿望太多,她也管不了那些了,写完再说。可是,提笔写第二个的时候,她猛地不知写什么好,似乎都被第一个写完了。

她执笔想了半天,把脑海中的情话想了个遍,可是末了才发现,最动人的还是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当这句话在孔明灯上落笔的时候,如心是诚心诚意在心底期盼的,可是,内心的孤寂凄凉也是掩藏不住的。她不想一个人说“与子偕老”,那个人不在身边,他们怎么偕老?

搁笔,望着两个孔明灯,如心有些出神,真的要一个人放飞吗?宫玄宸,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如心想着,忽而听见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回眸,琉璃灯下,是略带疲惫却冲她微笑的宫玄宸。

如心想都没想,就起身扑倒他的怀里,鼻子泛酸,一个劲的想哭。

“娘子,我回来了。”他抱着她,在耳边低喃。

“以后再这么晚回来,就不许你进门。”如心涩声说着,双手却紧紧抱着他。

宫玄宸笑,“想我了吗?”

“是,我想你了。”如心不想娇羞的口是心非,她就是想他了,想了一整天,无时无刻。她抬起头,主动覆上宫玄宸的唇。

许是从皇宫一路回来,雪地里受了凉,他的唇冰凉。如心却热情奔放的深吻了他,反倒弄得宫玄宸目瞪口呆,好半响,她松开他,学着他最惯用的语气说,“傻瓜,给点反应啊!”

“嗯?”宫玄宸望着她,目光中有了危险的味道,他单手倏地搂紧如心。吻如疾风暴雨一般,落在她的唇上、颈上。

他不该问她有没有想他,应该说,他一整天都在想她。他不该逃避,不该因为下雪就害怕面对。

他是如心也好,锦晨也罢,他都不在乎了,他只想爱她,再也不要松手,再也面对不了失去。

他的吻疯狂又炽热,带着吞噬一切是霸气,几乎将如心揉进他的身体里。如心开始招架不住,都喘不过气来,为了自保,错开他的吻,紧紧抱着他,在他怀中喘着气。

“这个回应够不够?”看她脸红心跳的模样,他似乎很喜欢。

“如狼似虎。”如心嘀咕一声,无力的靠在宫玄宸怀里。

“我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你是知道的。”宫玄宸坏坏的笑着,如心红着脸,面对宫玄宸,她的小勇气,小色心,真的只是小巫见大巫。

宫玄宸永远都能很轻易的让她脸红心跳,同样,她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哪怕是那一低头的温柔,都让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那是男人对至爱最本能的渴求,不过,宫玄宸无奈,似乎他的欲望比别人强很多,搂着如心睡觉的时候,没有一刻的安分。他甚至想起过去就纳闷,那时候是怎么做到坐怀不乱的?

在他怀里靠了很久,如心才平复心情,脸上的红晕也退了一些,她才敢抬头,邀功的说,“那是我堆的雪人,快看,很漂亮吧!”

她拉着宫玄宸站到雪人边,得意的说,“这是你,这是我,这两个小家伙是......”

如心倏地止住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尴尬的收回手。宫玄宸笑嘻嘻站在她身后,搂着她说,“这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

如心羞涩的点点头,宫玄宸俯身吻着她的嘴角,“名字我都想好了,男孩叫永灏,女儿叫淼淼,宫淼淼。”

如心突然觉得压力好大,孩子都没影儿的事,居然名字都想好了。她忍不住娇嗔,“你也太心急了吧,就这么想要一个孩子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宫玄宸抱着她,脸放在她的肩窝,“可是,我想要个孩子来拴住你的心,这样,你就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怕被丈夫休弃,用孩子来拴住对方心的一般都是女人吧,如心愕然,回身抱着宫玄宸,她突然心酸,不知道宫玄宸是怎么呢,为什么,他总说她会离开他?

“我也想要我们的孩子,我想要永灏,也想要淼淼,更想要你。”这些话,平日里如心都讲不出口。可是,今天,当她抱着宫玄宸的时候,他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悲凉,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安抚。更何况,那些话,都是她的心声。

宫玄宸搂得她更紧了,都快把她弄散架了,可是,她却笑得格外开心。

直到宫玄宸松开自己,如心才瞥见他左手拧着的东西,不禁欣喜道,“孔明灯?你不是说每天雪天放的吗?”

“可是,我的小娘子要放,为夫只得遵命咯。”宫玄宸不正经的笑着,将孔明灯递给如心,“来吧,我陪你一起放。”

如心接过灯,上面和自己的第二个一样,只有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苍劲的笔锋,如心一看,就知道出自宫玄宸之手。

见她看得出身,宫玄宸凑上前,嬉笑道,“怎么样,你夫君的字漂亮吧!”

如心故意说,“字是不错,可是,这诗嘛,就太没心意了,怎么也该来一句生死契阔啊!”

“傻丫头,只有生才能偕老啊。我们只能活着,活着就要在一起!”宫玄宸握着如心的手,心中感慨,只要活着,就没人能将我们分开。如心,你明不明白,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如心抬头看着宫玄宸,夜色中,他一脸坚毅,目光更是深沉坚定的看着自己。那样的神情,是笃定就绝不放手的坚决。也是日后,如心怎么样忘不了的容颜。

她忘不了他说“在一起”时的坚定,也忘不了他叫她“傻丫头”时的宠溺,忘不了、忘不了......这么多的忘不了,在此刻,是她幸福的源泉。可是,在后来,却成了她纠结摇摆的“祸根”。

这一生,如心听过很多情话,可是,惟独宫玄宸这一句“在一起”,让她记了一辈子。所以,在最后,她一直想紧握他的手,只为那句“在一起”,只为一生不离不弃。

空地上,摆放着三个孔明灯,宫玄宸看过如心的写好的那两个,心底一个劲儿的泛酸。他只记得那些关于雪夜痛苦的回忆,竟忘了,他和如心也是在这雪夜成亲的。想想日子,今天正好是两周年纪念。

若非如心孔明灯上写着,他真还记不起。是他粗心了,朝政确实忙,但也不能成为借口。

他揽着如心,柔声道,“往后的每一个纪念日,我都会陪你一起过,我发誓,不会再忘了。”

“那这次就原谅你,反正你也回来了,不也在我身边吗?”如心也没有太计较,“生活最怕计较,夫妻间更要懂得包容”,这是娘的话,如心一直记得。只是不知道,娘的离去,是不是成了爹心底最放不下的人?

如心的宽容更让宫玄宸动容,他拉着她上前,站到孔明灯前,“来,你来点。”

“可是,这有三个,我们是两周年啦!”

“明年不就三年了么?连明年的一起。”

如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想得倒美,是不是刚承诺的话,就想不兑现呢?明年想偷懒?”

“哪敢哪敢啦!”宫玄宸讨好的笑,“这三个不错,今年两个,我们去年不是没一起放吗,补上去年的。”

“这还差不多。”如心拿出备好的两个火折子,递给宫玄宸一起,“我们一起点。”

宫玄宸点头,搂着如心,和她一起,依次点燃三个孔明灯。

登时,孔明灯撑得更大了,终于徐徐升了起来。

“飞了、飞了......”如心欢喜的望着,那承载了她太多太多心愿的孔明灯,终于飞上天空。

一连放飞了三个,愿望一定能实现。如心这样想着,不由得身心愉悦,她拉着宫玄宸的手,满面笑容。

终于,等到孔明灯飞出他们的视线,两人才收回视线。宫玄宸低头望着如心,问,“冷不冷,要不要回屋就寝?”

如心忙摇头,“不冷,我也一点都不困,不想睡,你陪我走走。”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宫玄宸拉着如心便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是东院,专属于宫玄宸的寝居。

“带我来这干嘛?”

正说着,宫玄宸推开院角的一个小门木,拉着如心进来,才算大开眼界。这里......放眼望去,尽是梅花,火红的花儿挂满枝头,星星点点,在灯光下,泛着红光,妖娆又迷离。

“梅花园?”如心诧异的看着,“你不是一直喜欢桃花的吗?”

“这梅花的尽头是一片桃花林。这里的每一株梅花下,都有桃花酒,我没有动过,存放了,已经有十年了吧!”

“十年?”如心一惊,“居然埋了这么久,那上次你喝的是?”

“也是桃花酒,不过是乔荷院的。我有好多年都没酿了,喝了也就没有了。”宫玄宸看着眼前这片梅园,父皇登基那年,他就封王了,府邸晋王府。入住的时候,正值春季,他那一年似乎什么事都没干,整整酿了一年的桃花酒,将当时院子里的梅树下都埋了酒。而这片梅花林,是当时他特地命花匠种植的。

那一年后,他就再也没有酿过桃花酒,也鲜少喝。

十年,整整十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十年了。那些错过的人,以为会错过一辈子,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就是缘分吗?

宫玄宸牵着如心的手,心中满是感慨,遗忘过去的如心,是怎么也理会不了宫玄宸此刻的心情。

这片梅林,一半桃树,一半梅树。

如心说,“我也会酿桃花酒,来年春季的时候,我们一起酿怎么样?”

“一起酿?”宫玄宸心头一震,这桃花酒是他教给锦晨的,如果记忆没有偏差,夕云宫里应该也有。

夕云宫、夕云宫......

如心嘟囔着,“你犹豫什么,我真的会。”

“好,我们一起酿。”宫玄宸牵着他走到一旁的亭子里,这也不算是个亭子,虽有六面,可是,就有五面闭合,独留一面开着,而且还有门,倒像是个小房子。

两人坐在里面,就有人送来红泥叙炉和温酒的壶。

“你就待在里面,我去挖酒。”宫玄宸说着,起身出门,屋外又飘起了雪花,比白天的小了许多,零落的飘着,给品酒增添了一抹情趣。

如心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宫玄宸的身影,只见他停留在一棵梅花树下,小心翼翼的铲动,很快就挖出了一个暗红色的酒坛。

小厮上来帮忙,也不敢碰宫玄宸手中的酒坛,只能替上递上毛巾给宫玄宸擦坛面的泥土和手上的泥沙。

随即,埋了酒坛十年的坑又被填充上了,可是,宫玄宸的心,却忽而生生空了一块。仿若记忆被生生抽离了出去,这梅园的桃花酒,他从未动过,今天,拿了第一坛。不为庆祝和她的重逢,只为和如心的结婚纪念日。

小厮们不敢打扰主子的雅兴,纷纷退下,带上远门。

宫玄宸抱着酒坛回来了,地上铺着软软的毛绒垫,如心乖巧的坐在上面,看着宫玄宸一个人忙碌。

他将酒倒入壶了,然后放在红泥叙炉上面,然而坐到如心身边,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盯着桃花酒看,十足的酒鬼样。

如心说她会酿桃花酒,她说她要去九龙塔......等等的迹象,都让宫玄宸不安。如心的确忘记故去的事,可是,并没有完全忘却,指不定她哪天又会想起来。

只要一想到,她会想起来,宫玄宸就寝食难安,他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那种如坐针毡的滋味,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每每此时,他就想,这也许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明明知道怀抱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的炸药包,却怎么也松不开手。

酒温好了,宫玄宸倒了两杯,递给如心一杯,自己一饮而尽。

如心慢慢地品着,她对桃花酒总有种奇妙的感觉,那种欢喜又抵触的情绪,太复杂。这酒真香,比她酿的好,或许是以为年数长,味道特别浓郁。那种香味,一直萦绕在鼻尖,又通过舌尖,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味甘甜,酒味也很足,如心担心,“你说,这十年陈酿,不会把人喝醉了吧?”

“一醉解千愁嘛,你喝醉了,我抱你回去!”

如心和他碰了一下杯,“解什么愁,我高兴着呢!”

宫玄宸望着她,傻乎乎的笑,“我也是。”

两人相依偎着,身处梅花林中,捧着热烘烘的酒,看着雪花纷飞,真是别具滋味。

酒过三巡,两人似乎都有些醉意了,十年桃花酒,果然厉害。如心只酿过一年的,和这比起来,毫无酒性。

如心头还清醒着呢,只是腿有些软,反正也不走路,她也就尽情的喝。

喝了酒身子也暖和多了,如心靠在宫玄宸的身上,而他,慢慢的喝着酒,目光一直看着外面的雪花,偶尔回头看看如心。

“和心爱的人喝着桃花酒,看雪花漫天,是我多年的夙愿。”宫玄宸的嗓音突然变得深沉,他浅呷的酒,优雅慵懒。

许是酒劲上来,如心也不害臊,更不怕拒绝,笑着问,“我是你心爱的人吗?”

“是。”宫玄宸肯定的回答,倒是让如心吃了一惊。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宫玄宸收回视线,望着如心,“我最心爱的女人是如心、是如心、是如心......”

他一直重复着,如心眼睛湿润,搂着宫玄宸,小手不听话的摸着他的脸,娇声道,“傻瓜,你是不是喝多呢,我不姓是。”

“你是我的女人,你姓宫,宫如心!”宫玄宸拂开挡在眼前的手,一把拥过如心,俯身吻上她香香的红唇。

如心躺在他的双腿上,对于他突然的激吻有点不知所措。可是,慢慢地,他的吻变得柔和深情,她跟上他的步调,搂着他的脖子,娇柔的回应他。

唇齿间都是桃花酒的香味,这是他们喜欢的味道,让二人在不知不觉中沉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越单纯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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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皇上头疼的藩王之事,终于得以解决。宫玄宸立场坚定,和皇上一样,认为一定要削藩。可是,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以往,藩王世袭制,就是每一代都有嫡子继承。宫玄宸提议取消世袭制,不由嫡子继承,而是让藩王所有的儿子共同继承藩王的土地。藩王最怕的就是削藩收回他的权利和土地,如今所有的东西还是由他们自己掌控,依旧可以留给子子孙孙,只是不再留给一个儿子罢了。

如此一来,既不用削藩,又达到了朝廷要的目的。藩王的儿子都有继承权,一方面可以分散藩王的土地、势力,另一方面,当人人都有权继承的时候,当然希望继承的人越少越好。藩王之子内部争夺,就足以让各地藩王手忙脚乱,哪还有心思理会其他。

这一招就是投石问路,引发他们内讧,不用朝廷出一兵一马,就让他们自相争斗,削减自己的势力。而到时候,皇上只用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得此良计,皇上心境豁然开朗。他们一直都定向思维,从来没有想到,只要废除嫡子世袭制就好。

削藩之事,不能提上朝堂上讲,这事也就皇上和几个王爷及重臣在私下密谈。听闻宫玄宸之计后,皇上龙颜大悦,毫不吝啬对宫玄宸的赞赏,当着重臣的面更是大赏了一番。

废除嫡子世袭制......

宫玄濯气得不轻,当着众人的面,却只得随声附和。宫玄宸哪里是削藩啊,分明是要削他宫玄濯嫡长子的身份。

如今太子早逝,他宫玄濯排行老二,有是先皇后之子,无论怎样说,都该他当太子,继承大统。偏偏父皇偏心,居然喜欢那些出生低贱的庶子,宫玄宸、宫玄凌都是不入流之辈。只有他才是天命所归!

今天这样大赞宫玄宸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一激动立他做太子?削藩算什么,总有一天,他要削王削皇!

皇上心情大悦,忽而瞥见宫玄濯一脸阴沉,不觉有些扫兴,愠色道,“吴王是怎么呢,难道觉得晋王之策不好,你有更好的计策?”

宫玄濯忙敛起脸上的愤恨之色,恭敬道,“晋王之策天衣无缝,儿臣佩服。”

“那你愁眉紧锁所为何事?”

宫玄濯胡诌,“儿臣是担心江渔和永彦,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全。还请父皇见谅,为了这些事,不能全心全意的为父皇出谋划策。”

“吴王妃和小王爷下落不明,也难怪吴王心神不宁,这复月党一日不除,国将难安啊。”有大臣提议皇上尽快选出平叛御史,铲除复月党。

宫玄宸犹豫,要不要主动请命,就见宫玄凌道,“既然吴王这么着急,儿臣认为,平叛御史之职,非吴王莫属。他思亲情切,定比旁人更急切的想要初进复月党。”

宫玄濯皱眉,他可不想要这烫手山芋,推说道,“儿臣负责监督通裕大道的修建,恐没有时间平叛,还请父皇另择贤才。”

“吴王不是自诩德才兼备吗,我看你最合适。”宫玄凌咬着他不放,“再说那通裕大道本来就是晋王起草的文书,理因由晋王负责修建,何须吴王越俎代庖?都已经过了两年,恕我眼拙,也没看出你修出个什么名堂,倒是钱用了不少,再这样下去,十个国库都不够你修一条路。”

修通裕大道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而诛杀复月党是将自身性命、利益抛诸脑后,宫玄濯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同意,更何况他还是个人精。

宫玄濯不理会宫玄凌,冲皇上道,“修通裕大道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我说劈山开路就行的,实则是有心无力。父皇命晋王辅助修路,可是,他整日陪着那侧室游山玩水,疏于修路,已经很久没有给我修路的线路图了。”

“晋王,可有此事?”皇上脸上有些不悦,他曾多番说教,这些儿子切不可沉迷酒色。红颜祸水就是祸国根本,他为什么不喜欢宫玄濯,就是因为他流连花草,不想宫玄宸现在也是。

侧室,如心!

皇上心口一堵,他一直说这些儿子中,宫玄宸最像自己。所以,他也让自己最担心。他们这样的男人,要么绝情决议,要么痴心不悔,两个极端,最要不得。

更何况,宫玄宸居然也和他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如心、吟夕......太像太像。

宫玄宸无奈苦笑,“我去勘察地形,验证开山路线,吴王却当我是游山玩水,我无话可说。”

“那为什么如侧妃也跟去?”宫玄濯脱口而出,这样的苦苦相逼,只是想让宫玄宸无话可说。可是,如此,倒也显得他自己太没度量,咄咄逼人。可是,说出去的话,想要收回来,太难。

“说起如侧妃,儿臣不得不感激父皇,哪怕是个侧室,父皇都给儿臣选了最好的。如心陪儿臣去,也只是想为父皇收集一点民声。”

皇上不解,“民声?”

“是,民声,百姓都说皇上下令修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不但对您歌功颂德,还说愿意给朝廷捐款修路。”

“主动给朝廷捐款?”皇上简直太意外了,从来没想过,百姓对修建通裕大道如此支持。这样一对比,再想想宫玄濯,只会无止境的管自己要钱。

宫玄濯也是不信,“哪有这好的事?晋王不是要打肿脸充胖子,自己掏腰包吧!”

“自己当然要掏腰包,我想只要是我夏国子民,都愿意为此事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看来吴王还是去民间走少了,竟这样低估国民素养以及他们对国泰民安的渴望。”宫玄宸反将,让宫玄濯哑口无言。

宫玄濯以为他这样苦逼自己,无非是想将平叛御史的烂事交给自己,不想他开口道,“先前未能将复月党诛杀干净,给父皇出行玉林围场带来危险,恳请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这次定不辱使命。”

“三哥!”因不是上朝,这私下的商议要随意得多,当着几位大臣的面,宫玄凌孩子气的拽宫玄宸的衣角,示意他别瞎说话。人人避之不及的事,他居然揽着干。

皇上也是不语,一时屋内噤若寒蝉。

宫玄濯瞅着皇上,真希望他快点应允。只是不知为何,就觉得今天皇上看宫玄宸的眼神有点怪,比以往的冷漠中,似乎多了丝......赞许!

这是个危险信号,宫玄濯暗叫不妙,宫玄宸主动担起这难做之事,在皇上眼里,自是和别人不同。

可是,保命要紧,宫玄濯怎么也不愿和宫玄宸去抢那破御史。

“你不行!”皇上摇了摇头,拒绝了宫玄宸的请求。

“儿臣......”宫玄宸还想努力一下,可是,皇上打断,“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通裕大道的修建,就由你全权负责!”

众人皆是一惊,宫玄濯急切道,“那我呢?成了辅佐?”

“朕相信凭晋王一人之力可以建好通裕大道,如若不行,庆王也可以协助。至于吴王,朕觉得还缺乏历练,故将平叛重任交付于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希望。”

什么,平叛?

宫玄濯心头大骇,这种烂事,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啊。

他扭头看着几位大臣,希望他们帮自己推脱,结果没有一个人吭声。他忽而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他怎么能忘了,丞相一倒,众大臣为了自保,也没人敢向他靠拢。

虽然如此,宫玄宸的日子也不好过,玉林围场的事,不但皇上对他有意见,众人也不敢过分靠近,其实现在也还是势均力敌,除了宫玄凌。

想起他,宫玄濯就咬牙切齿,若不是他搬弄是非,皇上又怎么会让他去平叛?若不是宫玄凌,他怎么会将修路这等肥差丢呢?宫玄濯越想越气,暗暗瞪着宫玄凌,那小子却笑得一脸得意。

笑吧、笑吧,总有一天,要让你跪在我脚下求饶。

皇上和各位大臣还等着他的答复,宫玄濯硬着头皮道,“儿臣遵旨,定以铲除复月党为己任。”

“那就各司其责,做好自己的事,先散了吧。晋王,明天交一份修路细纹给朕。”

“是。”宫玄宸领命,随着众人退下。

通裕大道的确是他构思多年的心血,能亲自督建更是对她的一种肯定。可是,宫玄濯成了平叛御史,这是他最担心的一种结果。他向来就和自己过不去,别的事,宫玄宸都可以不在乎,不畏惧,偏偏和月朝有关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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