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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让你知道。.”薛虎神神秘秘,又说,“今晚子时城西有个月党集会,人不多,但绝对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除了几个月兵外,另将王妃送还,略表诚意。”
宫玄濯眉头一皱,“那我儿子呢?”
薛虎笑得阴冷,“至于小王爷,这就要看王爷的配合了。如果合作愉快,等到夺取江山之后,自然会安然送还。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会将他怎样。”
“你......”宫玄濯进退两难,只得痛快的答应,“好,事成之后,放了他。”
“那是自然,只要王爷愿与月军合作,不但可以保儿子平安无事,更能获夏朝半壁江山,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还真要好好谢谢你了。”宫玄濯一脸不满,却不得不和他联手,无心叹道,“以后这夏朝就要平白无故多了个月,月夏、月夏,薛虎啊,你可真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要是我父皇知道,我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王爷为什么要等别人来砍你,而不知道先下手为强呢?就算是火坑,你跳不跳?”
“跳!难道本王还有别的路可走?”
“王爷明白自然是好,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是薛夏,而绝非月夏!”薛虎说罢,转身跳窗而出。
宫玄濯心头一怔,好一个野心勃勃的薛虎,打着复月党的旗帜,居然想自己称帝!
那天夜里,按照薛虎的透露,宫玄濯果然突袭复月党成功,不但抓回十几个叛军,还在那儿救回了江渔,虽然依旧没有找到永彦,但这依旧可以称得上剿灭叛军的小小成就。
皇上现在呈现半昏迷状态,时而清醒,时而又昏沉。身中剧毒的身体,想要那么快康复是不可能的。
皇贵妃没有从如心嘴中问出解药,之后更是没有去见过如心,一切又回到了起点,皇贵妃的不尽心已经惹得众人不满,却没有人敢指责她,现在皇上身体的健康就全交给陆子衿了。
他调配的汤药只能暂时控制毒性,至于解药,他和众位太医正在积极的研制阶段。相信再无差错的话,用不了多久,解药研制而出,皇上就可以完全解毒了。
只是,遭此大劫,皇上元气大伤,恐怕再无力处理政务了。立太子一事,再一次被提上日程。
这一日皇上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只觉得头晕眼花,众大臣明里来问安,实则是在逼他立太子。且他们提出的人选居然是宫玄濯,只因最近他剿灭了不少复月党成员。
“你们退下,朕乏了,此事改日再议。”皇上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
丞相道,“皇上,立储一事,关乎国体,请皇上早作定夺。还有晋王该如何处置,也要请皇上定夺,另外罪妇如心企图刺杀皇上,如此胆大妄为、忤逆犯上之人,还请皇上速速下令,将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丞相说了一堆,皇上也才刚醒过来,确实无力也无心处理这些事,只是一个劲的推说,“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众大臣想再劝,李公公拦道,“各位还是请回吧,皇上刚醒,情况还不太稳定,太医问诊的时间也到了。”
此时的皇上已经再度闭上眼睛,众人也不好强求,只是说,“皇上好生休息,祝龙体早日康复。”
终于,刚才七嘴八舌的人都退下了。皇上疲惫的睁开眼睛,“朕这是气数已尽啊!”
李公公大骇,“皇上怎么无端说这样的话?您正值壮年,还有大好的日子......”
“你就别骗朕了,若朕没事,这些人怎么会急着立太子?”说着竟又急促的咳嗽起来,李公公忙小心的伺候着。
皇上又说,“晋王还在晋王府?”
李公公忙问,“是,皇上是不是要宣他觐见?”
皇上摇摇头,幽幽叹,“这正是考验他的好时候,朕只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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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内,宫玄宸已经被囚禁了几日,每日的消息都是安旭从外面带回来的。现在大家都不能进宫,街谈巷议的也都是如心刺杀皇帝一事。好在宫里并没有什么举动,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恐怕,现在对宫玄宸而言,如心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
刺杀皇帝,不管成功与否,她如心都难逃一死。.
宫玄宸心都乱成一团麻,这些时日永灏也不乖,成天的哭,奶娘也哄不住,让宫玄宸心里越发的不安。难道就连这不懂事的孩子都知道呢?他的娘亲时日不多......
如心会去刺杀皇帝......宫玄宸到现在都没晃过神来,他曾那样恳求过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伤害他的父皇。为什么她明明答应了,却还这样做?刺杀不够,还要毒杀!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十一年前的事,都过去了那么久,就算为了他,为了永灏,她都该放下仇恨啊。现在,她一心要杀他的父亲,让他如何拿平常心对她?
如果说以前对她有愧疚,那么这一次,当她不顾他的担忧恳求,执意要杀皇帝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再也没有愧。
他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早就恢复了记忆,早就知道了这一切,那么,她亲近他,给他生孩子,一切一切都是骗他的吗?只为利用他靠近皇上吗?
如果真是这样,太可怕了!
他,再也无法相信她呢,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爱?在她如心的心底,他宫玄宸究竟算什么?
“王爷、王爷......”安旭不安的喊着,今日给王爷将外面的局面,他却一直发呆。
“哦。”宫玄宸晃过神来,脸上如罩了寒冰一般,冷峻麻木,“说到哪里了?继续。”
“吴王已经连着几天突袭成功了,剿灭了几个叛军的窝点。我还听说,连失踪的吴王妃,都被他救了回来。”
“他怎么突然这么厉害呢?”宫玄宸喃喃自语。
安旭道,“听说是接二连三的接到密报,你说,会不会是吴王在月军里安插了眼线?”
“绝不可能!”宫玄宸笃定道,“复月党行踪诡秘,我自信比吴王更了解月军,他们不可能这么大意,竟被他端了这么多窝点!”
“这事有些蹊跷。”宫玄宸神色凝重,“恐朝廷有变,安旭,速速通知庆王回宫,通裕大道暂且停修,负责修路的士兵统统带回京。”
“擅离职守,佣兵入京,皇上若知道,恐要怪罪。”
“这么做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皇上,你只管去做,别的本王一力承担。”
“是。”安旭领命,宫玄宸又道,“注意行踪隐蔽,速去速回。”
“是,王爷保重。”安旭说罢,趁着夜色而去。
见安旭离去,锦瑟才端着茶水进来,宫玄宸脸色不好,她也没问什么,只是将茶递到他手心,“王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您什么阵势没见过,这次,也绝不会有事。”
宫玄宸结果茶,神色依旧凝重,“阿瑟,这次,我恐怕是在劫难逃。”
锦瑟不解,宫玄宸坐在椅上,长叹,“失去父皇的信任,如今又有吴王和复月党双重夹击,朝廷政局不稳,皇上病重,兵变随时可能爆发。我被囚禁于此,手无兵权,如果玄凌无法及时赶回,我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不会的,王爷一向多是逢凶化吉,这次也一样。”锦瑟安慰着,又说,“如果你都放弃了,那如心怎么办?你都自身难保,谁去救她?我知道你还在生她的气,怨她冲动,害得你受连累,被囚禁,只是......”
“我是怨她,可是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我怨的不是今日被囚禁、受制于人。而是她从来都是这么任性自私,不替他人着想,一心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她要报杀父之仇,那我呢,我又向谁报?她的父皇是父皇,我的就不是?她,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阿瑟,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我在想,我是不是爱错了,我不该爱陆如心,更不该爱月锦晨,我们根本就不该开始!”
带着怒气的咆哮全部都发泄出来了,宫玄宸气恼的坐在椅子上。锦瑟怔愣的看着他,极少见他如此失态和生气,不免说话也变得小声,“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怀疑她是否爱过你?”
“是!”宫玄宸毫不犹豫。
“如果王爷真要这么说,那阿瑟无话可说。”锦瑟突然变脸,转身要走,宫玄宸却一把拉住她的手,“把话说清楚,阿瑟!”
“王爷要我说什么呢?你都开始怀疑她了,我这个做姐姐再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只是,我想问,你在怀疑她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你自己,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真心爱她?如果你们之间有真心,又岂会这样互相猜忌?”
“如果不爱,今日也不会这么痛苦!”
“你说你痛苦,那如心就不痛苦呢?我父皇在世的时候,最宠的就是她,如若不是她母妃出身低微,她甚至都是皇太女,你知道什么是皇太女吗?没有你们,没有宫家,她会活得比谁都好!宫玄宸,你太不了解女人了,今时今日,还在怀疑她的真心!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爱,光凭恨,是绝对不会给你生孩子的。你以为她是疯了生个孩子来让自己缚手缚脚,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
平日温顺的锦瑟,突然变得暴躁,这也是她第一次,直呼宫玄宸的姓名,让他竟无力招架。
宫玄宸的沉默,并没有引起锦瑟的怜悯,反而让她越加咄咄逼人,仿若压抑多年,就连自己也需要找个发泄的理由。
她一脸严肃的抬头望着宫玄宸,“既然你要谈真心,那我想问你,你的真心又是什么?你现在想的,根本就不是如心的安危,你想的,无非就是皇权动荡,恐落他人之手,是不是?你的父皇又没死,只是受伤,你就气成这样,那我们的父皇呢,他被人砍去头颅,挂在九龙塔示众,你让我们怎么想?你以为没恨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恨^宫长华怎么还不死,恨夏朝怎么还不灭亡......”
“你!”宫玄宸怒急,手紧握成拳头,却始终无法对对面柔弱女子动粗,尽管她诅咒夏朝灭亡,诅咒他的父皇,他依旧无法伤她。
宫玄宸和锦瑟四目相对,都满是愤怒。终于,宫玄宸眼里的小绵羊变了,他再怎么大意,怎么麻痹,也不敢忘了,这个女人是前朝的公主,是被他宫家灭族屠杀的公主。
她怎么大爱,在怎么宽容,也依旧还是个人,是人,就会有恨。
他一直以为,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是爱。现在才明白,不是爱,是恨,是对宫家的人,让她活着。活着,只为见证这个朝代的灭亡与更替。
宫玄宸尽管一句话都没和锦瑟吵,却累到疲软,他摆了摆手,“阿瑟,你下去休息吧,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过。”
“你可以当没听过,可是,我却不能承认我没说过。就算因为我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将我杀了,我也无惧,反正现在是你们宫家的天下,杀我们,不过和捏死一直蚂蚁一样容易。”锦瑟凄然一笑,“那一天,你怀疑如心是锦晨,你让我帮你查,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说谎?”
宫玄宸一愣,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始终没有答案,“难道你和我一样,无法面对?”
“我又没对不起她,为什么无法面对?”锦瑟的言语依旧犀利,“我在防你、防你!”
“防我?”宫玄宸万万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个。那一刻,当锦瑟的目光充满仇恨,当她不再信任,宫玄宸的心,竟比一片片凌迟还要痛苦。
锦瑟回眸,语气已然平静,“是,骗你,就是为了防你。我真害怕,哪天你会为了邀功而去告密。”
宫玄宸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痛心疾首道,“阿瑟,在你心底,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你做过一次,就难免不会有第二次。”锦瑟冷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我还以为......你放下了,希望如心就是如心,而不是锦晨。”宫玄宸失落不已,原来一直都是他错了,他想错了,更做错了。
“我也以为我放下了,如果不是如心刺杀宫长华,我也不会知道,自己居然这么盼望这一刻的到来。你知道吗,如心在我心中现在是大英雄,她做了,我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她会死,会死!”宫玄宸拽着锦瑟的手,陡然加重,无法抑制的愤怒,再一次喷涌而出,“为什么都过去了这么久,你们还不甘心,难道非要同归于尽才好吗?如果选择遗忘,局面也不会到今天这般不可收拾,阿瑟、锦瑟,你一向豁达,为什么现在就糊涂了呢?”
被宫玄宸椅着,锦瑟有些茫然,她的心也乱成了一团麻。她一向反对杀戮,可是,归结到底,她还是一个人,她不是圣母,无法原谅宫长华,无法原谅那些让她半生流离的人。
尽管她懦弱,她无力抗争,但依旧阻止不了她的心,她可以爱所有人,可以善良的对任何人,惟独宫长华,她不能,不能坦然接受!
尽管她一再劝说如心放下仇恨,暗的明的都说了,仍是没用。如心听不进去,当记忆回来的时候,往日涌上眼前,她的恨,比锦瑟经历十一年流逝的恨,更浓更无处宣泄。
终于,如心还是做了,锦瑟有种释然之感。她们这些活在夹缝里的前朝公主,终日提心吊胆,这是何苦呢?或许,死,才是最好的解脱。今日不管宫长华死或没死,都没有遗憾了,尽管,她们曾努力过。
只有宫玄宸,或许,如心和她的想法一样吧,她们一样纠结,一样难过。这个姓宫的男人,她们一样痛恨,可是,痛恨又能怎样,她们无时无刻不深爱着他。当爱和恨并存的时候,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如今,已经不想吵了,不想再去争上一辈的恩恩怨怨。锦瑟平静的看着宫玄宸,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靥,她说,“不要恨如心,现在的她,就如当日的你一样,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如果定要怨,就怨你们用情太深,如若不爱,就不会有痛。王爷,如心已经进了死胡同,如果您也这样,那么一切就真完了。我一直以为,男人之于女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包容。不管是作为姐姐还是朋友,我都希望您能包容她,毕竟无论如何,她至少是爱你的,呵,尽管你连这一点也开始怀疑了,但我还是要替她澄清。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永灏睡了没。”
锦瑟说完,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宫玄宸一个静默在房间里,想着锦瑟的话,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若说恨,谁又不恨呢。可是,爱,终究落进了每个人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永远都拔不掉了。
锦瑟、如心,这辈子,是他宫玄宸先对不起她们的。所以今日的一切,无论是怎样的,他都必须承受和接受。
“王爷、不好了......王爷......不好了,王爷......”
下人急促的喊声打断了宫玄宸的沉思,他扭头不悦,“什么事,好好说。”
那人连喘气都来不及,急匆匆的说,“吴王说王府有复月党,闯进来就抓了锦瑟,他们现在......”
“阿瑟!”宫玄宸心里大惊,不等仆人说完,就心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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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放开我!”
锦瑟只是从花园里路过,不想却被突然不知哪涌进来的士兵抓住,她心头一慌,本能的大喊。可是,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喊,士兵粗鲁抓着她就是不松。
锦瑟挣扎不开,恼了,怒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王府抓人,还有没有王法,快把我放了,你们这些人,松手、松手......”
“我看你还是别叫了,省点力气招供吧!”宫玄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目光凌厉的看着狼狈的女子。
“招供,招什么供?”
“你就少装糊涂了,公主!你和如心同为复月党,密谋造反,现在被抓,还不速速招人是谁在帮你们暗度陈仓?”
“公主?”锦瑟大骇,“你说什么公主?”
“少跟本王装蒜,给我老实点,不然别怪我们不懂得怜香惜玉。”宫玄濯目露凶光,命令士兵道,“把她给我绑了。”
“是。”士兵领命,两人押着锦瑟,另有人将她手强行扣在身后绑起。
锦瑟始终不承认是复月党,可是没用,不管她盛不承认,此去吴王带走她,就别想活着回来。
“统统给我住手!”伴随着宫玄宸的一声怒吼,士兵们都不敢再动,宫玄宸快步上前,一把将锦瑟拽了过来,怒斥道,“你们一个个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我晋王府,还敢拿人!来人——”
宫玄宸一喊,府内的侍卫已然涌了上来,宫玄濯拨开护在身前的士兵,笑容可掬的望着宫玄宸,“三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宫玄宸冷笑一声,“吴王这声三弟,本王真是愧不敢当。这拥兵拿人的架势,哪里像是哥哥对弟弟,分别就是把我当死敌呢!”
“这三弟就误会为兄了,本王只不过是接到了密报,说晋王府藏有逆贼,为兄这也不是怕伤及三弟性命嘛,才一刻都没敢歇就赶了过来。”说着,又瞥了眼宫玄宸身后的锦瑟,笑道,“不想这复月党的公主,就是三弟的红颜知己啊。为兄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