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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晓一路开了将近五个小时的车,才到了牛头镇,把车停在小镇上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就准备上山去。
牛头岗没有公路,只能爬山上去,这会上去估计天都要黑了。
羊肠小道因为没有什么人走,凌晓拖着那条伤腿,爬的有点吃力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赶在天黑之前爬到目的地。
远远的就看见无妄道人在夏日的余晖下,练太极拳。
一身灰色长袍,挽在头顶的头发一副欲乘风去的飘然样子。
等凌晓气喘吁吁的走到跟前,他才停了下来,看着满头大汗,身上沾满草屑和土的凌晓,嘴里“啧啧啧”的直摇头。
“哟!腿还没有好呢!这回是回来找我拜师了吗?还是你小子识相!赶紧的,去斟茶!师傅我等着呢!”
还没有等凌晓气息喘匀,无妄已经噼里啪啦的一大番话出来了,看来这阵子没有人陪他说话,真的把他憋坏了。
凌晓没有回应他的话,拉着无妄道人到边上的石条上坐下,准备仔细的和他说说那件奇怪的事,以及他这次来的目的。
至于其它拜师什么的,那是不可能了。
当初自己是万念俱灰,现在他已经找到他生命里的另一半,不会再跑回来修道的。
“道长!我有重要的事求你!”
坐下后腿没有那么吃力了,凌晓力气也恢复了一些,赶紧把自己来的目的先说出来。
如果说的动无妄道人的话,他们还得连夜赶回l市。
“敢情你小子原来不是回来拜师的,居然是回来找麻烦的!”
无妄道人抖着他雪白的长须,一脸嫌弃的看着凌晓,凌晓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可他要求他的事,可是事关人命,不说不行。
“道长,你知道你徒弟现在在哪里吗?”
“这我怎么知道!我躲这里就是不想和他有交集,至于他的消息,我还真没有去打听。”
凌晓无语的看着这个不负责任的师傅,自己把禁术教徒弟,徒弟心术不正他不想去纠正,反而跑这深山老林躲起来。
“他用你教的禁术害人了!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让你去帮忙救人!去晚了,可能就出人命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就是他害得?而我也不一定会救得了人!”
这句话正中要害,他无妄虽然一直在这深山里住着,但是一般的事情他懂的。
没有依据的事可不能乱说。
“两年前,他用禁术救了一个人,用另外一个人的魂让他醒的。现在被他救的那个人又无缘无故的陷入昏迷,而且他出事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他一点生病迹象都没有。可现在没有人能知道他是为什么昏迷不醒,各种检查都显示他没有任何的毛病。”
听凌晓这么说倒是有点像是用离魂,可是凌晓到底怎么知道齐真是用别人的魂让人重生的?
一般自己重生的人,没有几个会自己和别人说。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重生回来的?”
“这话说来话长,得从三年前说起了。虽然当事人没有亲口对我说,但是我是亲耳听到的。”
“你说就是!我老道相信你。”
无妄道人心急的打断凌晓的一通解释,说就说还解释这么多干嘛?
一点也不想想他自己唠叨时候的样子。
“那是我族里的一个堂兄,三年前的九月初九出事的。”
“什么?你说九月初九?”
听到这个日子,再看凌晓肯定的点头,无妄道人已经肯定是自己那个徒弟干的好事了。
“在当时我堂兄离结婚只有三天就出事了,可是上天没有薄待他,两年以前他被一个道士重生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你是说你堂兄死了之后,已经出生到别人身上了?”
“对!就在两年前!”
说到这里凌晓停下来看着无妄道人,看他认真听他说话,似乎相信自己他又继续说。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他重生的事。我那痴情的堂嫂没有死心,一心要复活我堂兄,在年前的时候,我堂兄真的复活了!”
“等等!你堂兄去世到现在复活,到底多长时间了?”
这可是事情的关键,不是正确的时间,有可能就不是齐真做的。
换魂可是要有三年的时间,让原来宿主的灵魂消散,后来的灵魂才有机会和肉身相容。
“从去世到复活,是三年零三个月。现在复活已经有半年多了!”
“现在出事的是你堂兄复活的那个肉身是不是?”
“对!”
“这个孽徒!我知道了!我们现在赶紧去!”
凌晓话还没有说完,凌晓看无妄道人,火急火燎的进屋去。
就这么相信了?
凌晓本来还觉得自己可能要劝这个老顽童一样的无妄道人,没想到说一半他就相信了。
反应过来他也赶紧进屋去帮忙。
“你去厨房把我做的馒头带上,我们连夜赶去。七天内我没有做法,你堂兄可就真的魂飞魄散了!到时候他的肉身,就永远是一人睡死人了。”
无妄道人一边往他的竹篓里塞东西,一边回头交代凌晓。
“啊!这么严重!”
凌晓听完赶紧往厨房跑。
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在知道的第一时间赶来了,虽然现在离七天还有五天,但是不保证会不会出现特殊情况。
两个人摸黑下了山,在寂静的小镇里引起阵阵的狗吠,什么也没有留下,就匆匆往l市赶。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早早的赶到了l市,凌晓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里,问后座一直沉默的无妄道人。
“道长,你要去吃点东西吗?”
虽然无妄道人长年练太极,但是这连夜的奔波,凌晓怕他身体吃不消。
毕竟他已经八十多岁高龄了!
“不用担心我!我吃这些就行!”
无妄道人举着手里的馒头,冲凌晓摇摇就往自己嘴里送。
别看他八十岁高龄,满口白牙一颗都没有掉。
“行H点这个吧!提提神!”
凌晓从副驾驶座位上拿出一瓶提神饮料,递给他示意他喝点。
这一天一夜的赶路,他全靠这些提神饮料,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吃得消。
“好嘞!这就当你敬师傅的茶了。也不知道师傅我还有没有以后,今天要是过不去了,你还得把师傅我,送回三清道观去。哟!这甜滋滋的东西,味道不错。”
接过凌晓递过来的饮料,无妄道人喝了一口。
他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次,挺不过也不去计较这些了。
想来他那个孽徒,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这几年他接连用了三次禁术,就算再好的身体也没法阻止生命本源的耗尽。
哎!真是造孽啊!
自己的孩子就是孩子,别人的孩子难道就不是生命了吗?
现在后悔当初自己教他禁术,已经于事无补了。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怎样救人要紧。
“道长!怎么会这样?”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遗言般的交待,凌晓眼睛发酸,心一下就堵了。
没想到要李凡就得牺牲无妄道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又该怎样下决定。
吸了吸鼻子,凌晓看着后座的无妄道人,郑重的问:“师傅!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哟!你小子还算有良心。现在还没事你,居然就为我哭上了。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无妄道人喝着饮料,一脸调侃的看着凌晓,仿佛刚刚交待遗言的不是他自己。
闭口不谈凶险的事。
他一生学道,本意说造福众生。可惜造福的事没有,现在因为他当初的一次因材施教,倒是害了别人的命。
他要为自己当初的错误负责,也算为了齐真赎罪吧!
“师傅!我不知道会这样,如果我知道……”
“行了!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哭哭啼啼的这是干嘛?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这是救人一命还胜造七级浮屠呢!你一个往好的想。这因由我这里起,那果就也由我这里结吧!走吧!救人要紧!”
说着就准备下车,扣着车门见打不开,嘀嘀咕咕的又是一通说。
“来给我开门!这玩意儿我还真不会开。”
“好!您等着!我给您开!”
搓搓脸顺便把眼睛里的眼泪也抹掉,下车给无妄道人开门去。
下了这到车门进了医院,就意味着生离死别。
以后就再也没有无妄道人,这个人了。
凌晓的心情格外沉重!
“这高楼大厦老道已经十几年没有看见了,这里还真不如我的那个牛头岗,你说那里的空气多好啊!哪里像这里,一颗树都没有!”
无妄道人下车后,指着医院的停车场,又是一顿嫌弃。
然后回头让凌晓把他装工具的竹篓带上,示意他前面带路。
一大早的医院里已经人潮涌动,见突然来了这么一个道骨仙风的人,还一身道袍白发白须的,大家都很好奇,朝无妄道人和凌晓这边不停的打量。
这会满身泥灰的凌晓,拎着一个现在没有几个人见过的竹篓,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
顶着大伙炙热的目光,两人进了直达重症监护室的电梯。
进了电梯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无妄道人,也长吁了一口气。
谁也不喜欢被人当怪物一样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