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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议论开了,许多匈奴人开始怀疑和不安起来,就像煮在热锅上的蚂蚁,不安和不确定的情绪渐渐蔓延开来。先贤掸的阏氏带着还不到两岁的孩子几步跑到了先贤掸附近,她原本是站在人群中的,这会儿听他们说先贤掸一家要和大伙分开,独自前往长安,内心自然也是万分不安的。
“爷,我们真的要这样吗?”抱着孩子,睁大眼睛,阏氏向先贤掸激动的问道。冯姝站在先贤掸和格日身边,生怕出什么事情,赶紧走过来,准备去安慰阏氏,却听先贤掸道:“妇道人家先下去。”他说话的声音十分低沉,其中似乎有斥责之意,阏氏被先贤掸说了一顿,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带着孩子待在一旁。
冯姝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阏氏的肩膀,给了对方一个宽慰的笑容,阏氏抬头看了冯姝一眼,眼中带着一丝忧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看了一眼便又再次低下头去。
“日逐王,眼下情形,你我都应该出来稳定形势,否则,乱了的话,你我恐怕都很难承担结果。”眼见着底下炸开了锅,这些人现在都是平民,都放下了武器,虽然说有什么事可以立即动手,但对一群老百姓使用军事手段始终不妥当,郑吉也无法承担因此而带来的结果。所以他只能开口向先贤掸道。
眼下的情形先贤掸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场上的匈奴人已经开始怀疑去大汉是对是错了,现在这个时候想要回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若让所有人开始不安,军心开始动摇的话,先贤掸担心郑吉会像对付逃兵一样去对付其他人,这不是由他本人决定的,除了郑吉本身的性格作用行事手段之外,更多的是整个大汉朝廷的集体意志。
是低头屈服就这样听人安排,成为一个不择不扣的降卒还是奋起抗争利用现在还存在的实力奋力一搏。先贤掸的内心是复杂的,犹如两柄利剑在胸中反复折腾,那种复杂之情简直难以言表。
最终先贤掸定了定心神痛下心来还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在他看来,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资本,与其就这样死了,不如好好活着,来日方长,于是朝场上大声道:“即然已经决定来到大汉就应该服从大汉的管理,朝廷拨了那么多财力物力和人力来帮助我们,难道我们就连跟着去都还要多加计较吗?我们匈奴人的胸怀还没那么小。”
“至于我先贤掸则必会跟着郑吉将军前去长安谢恩,其他人应听从安排,择日启程。”定了定,先贤掸朝格日看着郑重道:“格日,你率领一万人跟司马将军走,明日启程。”
“日逐王...”格日动了动嘴似乎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日逐王瞪了一眼,立马不说话了,低沉的面色,转头看着场中,不再说话。
“希尔奇,你率领其余人跟随王将军前往西域。”先贤掸转头又朝面前站在匈奴士兵前面一排的一位将领模样的人道。
希尔奇睁大眼睛看着先贤掸似乎不愿领命,先贤掸早料到属下会有意见,递给他一个眼神,希尔奇也不好多说,只能答应道:“是。”
先贤掸这样一安排,场上吵杂的声响浅浅离去,慢慢的变的安静下来。这恰是郑吉想要的效果,嘴角轻扬,扯出一抹不容易看出的微笑,郑吉对先贤掸道:“多谢。”
先贤掸阴沉着脸,瞟了郑吉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这场上众人的气氛看起来十分奇怪,冯姝甚至感觉到隐藏的*味,心里犹如埋了一颗深水*,她害怕什么时候这颗*就爆炸了,心里始终惴惴不安,这会儿见先贤掸和郑吉相互配合彼此间的气氛开始和缓,心里的压力也减少了许多,重重吐出一口气,庆幸着两人或者两支队伍之间没出什么事。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校场集合,搅乱了不少匈奴人敏感的神经,几位将领甚至由于不安,解散之后直接找到先贤掸,希望能想一个对策,毕竟在他们看来,汉人这么做摆明就是不相信他们的,日后他们在汉朝只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先贤掸一个人坐在院内,此时此刻他不想见任何人,然事与愿违,他不想见人但手底下人却都想见他,希望能从先贤掸这拿一颗定心丸,而事实是先贤掸自己都没有定心丸。
秋风簌簌,飘下几片蛋黄的树叶,轻轻落在先贤掸肩上、手臂上,然而他却似完全没发觉,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坐在自己的轮椅上,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日逐王。”格日率先来到先贤掸身后,朝他喊道。“日逐王。”“日逐王。”一声一声“日逐王”传到先贤掸耳中,即便他不想见人都没有办法不见。
“日逐王真的就准备这样任人摆布吗?”格日眼中带一丝不服,道。
“不然怎么办?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先贤掸不敢看他们,在他看来是自己把这些跟随他多年的人带到这里的,无论好与坏,都是他带来的,他不好意思也没有脸面去面对他们。
“如果想逃我们现在还有机会,过了明天大家四分五裂了,只怕连最后一丝机会都没有了。”希尔奇明显有些愤怒,道。
“切勿莽撞行事,你没见到昨天晚上郑吉等人对待我匈奴逃兵的方式吗?如果被他们发现只怕是死路一条。”先贤掸回过头,一脸担心的朝周边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于是道。
“日逐王,希尔奇说的对,以后大家四分五裂了,只怕更容易被汉人把控。”格日满眼竟是忧虑,道。
“您不用担心,我们过来时看了,没见到附近有汉人。”见先贤掸眼珠子一直左右晃动,格日大概看出他是害怕附近有汉人听到他们的说话会有麻烦。
“你们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小心做人,不惹事,如此可以保证大家能在汉朝好好生活。我们要的是一席生存之地,汉朝人不可能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给我们生存之地,给我们吃穿住的还要迁就我们让匈奴人自行组织形成西域一个强大的军事战队,这根本不可能的。”顿了顿,先贤掸又道:“你们要记住,想要好好活着就要做到警言慎行守法奉公,即然汉朝收留了我们,动静闹的这么大,那他们势必也会一视同仁,不至于乱杀无辜。记住,我们要的是活下去,生存,而不是死亡。”
虽然心烦意乱,但先贤掸内心是很笃定的,他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这些跟着他的匈奴人,不让他们平白无故受到伤害,不像那些逃兵一样白白失去性命。
眼下,他先贤掸能做的就是放手,只有放手了,汉朝才会相信他,才会让他们好好活着。三四个匈奴将领见先贤掸如此笃定,也没再说什么,如果主将都已经这样了,那让他们这些跟随者还能说些什么呢?
从校池来之后,冯姝就一直魂不守舍,她实在是担心会不会出点什么事,郑吉还在忙着安排行程,冯姝不方便去打扰他,这会儿就先来找先贤掸,了解下主要人物的心态,这样自己也能吃个定心丸。
走到门口的时候见几位匈奴将领形色匆匆却又垂头丧气从院子里走出来,几位将领看到冯姝先是一惊,而后埋头急忙走开,似乎生怕被冯姝知道什么似的。
冯姝入门的时候看了他们一眼,大概了然于胸,也没说什么,直接走到先贤掸身后,轻声道:“几位将军来做什么了,他们是对今日的安排有什么意见是吧?”
先贤掸转头看了冯姝一眼,道:“意见自然是有的。”这不用别人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冯姝能看出来,郑吉自然也能看出来。
“你们不会出什么事吧?眼下可不是出事的时候。”冯姝试探着道。
“怎么,你这是替郑吉来问的吗?我就知道在郑吉的地盘,凡事还是小心为好,不然什么时候说不定小命都不保了。”先贤掸不冷不热的道。
“怎么会,我只是替你和你的族人们考虑,你也知道现在到了汉朝,这里是郑吉统一管理,虽然我对他有意见,但在大事面前,我还是看的清楚的。这是整个大汉的意思,不由他一个人决定,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异动,恐怕很难活着离开。”冯姝走到先贤掸面前,蹲下来望着先贤掸,小心翼翼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在经过几番挣扎之后才不得已做出刚才的决定,你没听我在校场上说的那番话吗?”眸中含着深深的忧虑淡淡的悲伤,先贤掸低头看着冯姝,轻声道。
落叶一片一片飘落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满地都是淡黄色叶片,微风轻拂撩起了先贤掸眉头的一缕白发,冯姝这才发现,原来,他已经渐渐老了,头上也开始长出白头发了。以前没仔细看也没有发现,现在这么静静看着才恍然发觉,是啊,原来他们都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