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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希腊的路上,阿尔缇妮斯一直显得很沉默,往日水晶般澄清的眸,像是被灰暗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阻碍似的,不再发光。.
她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米诺斯知道她心里很难受,想尽方法让她开心起来,不时地拉她到甲板上透透气。
站在甲板上的阿尔缇妮斯望着眼前的海景,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海岛像珍珠似的散落在各处,星罗棋布于爱琴海和地中海中。
让她陡然生出一种熟悉和怀念。
进入爱琴海的领域后,她突然说道,“我能不能去一个地方。”
“你想去哪里,马上就到雅典了。”米诺斯觉得她现在实在不适合去任何地方,休息才是最重要的,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差。
“那里!”阿尔缇妮斯指向一个方向,黯淡的眼神因为那个方向,而突然亮了起来。
米诺斯看向她所指的地方,那是座岛屿,爱琴海上的岛屿众多,但只有少数岛屿有居住人,其他的都算是荒岛。
“米米,我想去,好吗?”她眼里充满了期盼。
米诺斯本想拒绝,但她看起来很渴望,只能妥协道,“好,你说什么都好。”她揉了揉阿尔缇妮斯的头颅,脸上甚是宠溺,回身就对侍卫下令。
除了留下一艘护卫船,其他的战船都在她的命令下,驶向雅典的港口,克莱跟着先行返回王宫,去准备阿尔缇妮斯起居事宜,亚希彼斯当然是跟着米诺斯的,王船上除了十几个侍卫外,就只有奥利、塔卡、伊斯、卡布斯等人跟随。
人少了点,但这里已经希腊势力范围内,相当安全,因此足够了。
在阿尔缇妮斯的指引下,船行了约莫一刻钟,便靠近了一座岛屿。
船停下后,阿尔缇妮斯就迫不及待的下船,踏上岛屿。
这座岛屿看上去很明显是座荒岛,杂草重生,鸟无人烟的,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吸引人的地方,可是阿尔缇妮斯却显得很是激动。
一踏到岛上,她就像是很思念这里似的,泪雨纷飞。
他们并不知道,这座岛屿就是阿尔缇妮斯出生的地方--海中月,她二十一世纪的家啊,就算三千年前的现在仅是一座荒岛,可在她的心里,就像是回到了家。
记忆里的景象浮现在眼前--那像把巨大的伞,笼罩着大半个岛屿的月华罗树,总是在夜晚绽放着似月的光芒,宛如海中的月亮,指引着海上的航船,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地通向前方,如火焰燃烧的玫瑰花丛,风来轻摇,吐露着浓郁的花香,还有成排的葡萄架,架上是如翡翠似的葡萄,再往前走,橄榄树林立,散发着清香, 间隔出一条长廊,尽头便是一栋白色基调的庄园。
庄园的大门前,有一个慈爱的老人,银色胡须随风荡漾,笑意浓浓,苍劲地声音轻轻地飘来。
露娜,你回来了!
那是爷爷的声音。
爷爷总是在她走到长廊上的时候,就等在那里了,总是用最慈爱的笑容,迎接她,张开双臂,等着她扑入怀里。
就像眼前的景象都成真了,她扑了上去,想要抱住他。
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有冷冷的风吹过……
什么都没有……
回身走向海边,那曾经是种植着月华罗的地方,荒凉的地面,只有风凉凉地吹过。
没有那熟悉的沙沙声,没有枝叶摆动时泻下碎光,也没有混和着树木清香的气味。
什么都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
泪,滴落下来,晶莹地泛着碎金般的光泽,她失望得闭上眼,当睁开的时候,眼前只有一片荒凉。
一如她的心,空荡荡的。
“你怎么哭了?”米诺斯见她到处走,每到一个地方都像是失望似的,难掩脸上的伤心。
阿尔缇妮斯摇头,“没有,只是想起了很多事情。”
在爷爷怀抱里的她,曾是那么幸福,那么快乐,而现在,她选择离开了爷爷,选择留在这个时代,以为会同样幸福,同样快乐,却没想到,她有的只有痛。
抬起沾染着泪水的脸,风飞发扬,心中的痛,愈发地剧烈起来。
米诺斯想安慰她,可是阿尔缇妮斯脸上的表情太过哀泣,让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米米,我不去王宫了,我想留在这里。”留在这个她出生的地方。
米诺斯愕然,“这里!?这里可是荒岛,什么都没有,而且天黑后,会很冷。”
“没关系,我只想呆在这里!哪里都不想去。”她眼里充满了固执。
米诺斯正思索着要怎么打消她这个荒唐的念头,亚希彼斯此走了过来,轻语道,“你最好随她的意思,她现在需要一个地方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情,而这里很显然能让她安心。”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米诺斯反驳道。
“你是希腊王,要让人在这里搭建一个避风遮雨的小屋,不难吧。”
米诺斯眼睛一亮,对哦,没有就让它变成什么什么都有,不就行了,而且阿尔缇妮斯好像很喜欢这里,虽然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好的,不过她喜欢,就无所谓了。
她随即下令,让侍卫去准备生活所需的用品。
阿尔缇妮斯就像是丢了魂似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奥利、卡布斯、伊斯在一旁守候着,壮实的塔卡则被米诺斯指使着和士兵们一起搭建小茅屋,谁让他看起来是那么力大无穷呢?
一时间荒凉的小岛,变得十分热闹,可这人气的一面,丝毫没对阿尔缇妮斯有任何的影响,她的脑子里在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是进退两难。
更重要的是,她的要挟只能让希腊和赫梯的战争暂时停止而以,根本无法消弭这场战事,这一次可以,下一次未必能行得通,到时候,恐怕所有的人都会防着她来这一招。
或许,她应该离开,离开所有人。
不,不行,她舍不得离开孩子们,就算离开了,以萨鲁的个性也不会就此罢休的,到时候,米诺斯没有了她的庇护,会更危险,同样的,奥利、塔卡、伊斯、卡布斯也会因为她遭罪。
更何况,萨鲁的身上的诅咒还没有解,这是他最后一世,也是最后的机会了,她怎么能放任他不管。
或许,她应该找个机会和萨鲁好好谈一谈。
但是,会有用吗?他是那么的不相信她。
如果他相信,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她因为思考,而将所有的情绪展露在了脸上,一副心碎难受的样子,让看顾她的奥利等人,跟着难受。
“阿尔,别想太多了,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糟。”卡布斯出声安抚她。
奥利跟着说道,“对,陛下可能只是一时太生气了。”他心里清楚皇帝的个性虽然容不得背叛,但起码他绝对不会伤害她。
伊斯沉默不语,因为他的心一直在为她中箭的预知而忧心,那把箭,她不让扔,看他又看得很紧,他找不到机会,所以只有片刻不离的带在身边,预知里,除了那把箭,还有月华罗树,这里没有月华罗,也就代表此地不会是发生预知中事情的地点,因为没有相同的条件,但,他却还是不能安心,总觉得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了。
这把箭,不能留,他得赶快解决掉,烧了它,埋了它都行,就是不能让它存在。
他摸向腰间,紧紧握住,浑然未觉箭隐隐地发着光,而后落下点点银光,这些光像是丝线一样,悄悄的钻入了泥土之中……
开始发芽……却无人知道。.
三人陪着阿尔缇妮斯在岛上走走停停的,逛了一圈,已是夕阳西下了,米诺斯已经早早让人准备好了膳食,比较简单,都是船上干粮,再有就是海里的鱼,烤一烤,勉强算是美味。
阿尔缇妮斯没什么胃口,静坐在火堆前,心事重重,火光映照下,她的身体是暖的,可是心却还是冷的,米诺斯坐在她身边,不说话,只是陪着她。
或许是累了,又或许是火堆旁太暖和了,她竟靠在阿尔缇妮斯的肩膀上睡着了。
亚希彼斯走了过来,见米诺斯睡着了,便取来毛毯,替她盖上,然后找了她附近的空位,坐下来,开始研磨药材。
卡布斯见了,无事可做之下,同是医生的两人便聊了起来。
塔卡还在吃东西,因为他的体能消耗比较大,搬了一下午的木材。
奥利则主动肩负起守夜的职责,因为别人看守,他总不放心。
伊斯本想趁这个时候,解决那把箭,但是他这个人实在不适合做偷偷摸摸的事情,刚起身,就让阿尔缇妮斯给逮着了。
“你要去哪?”莫怪她会问,因为伊斯的表情像是很害怕她会发现什么似的。
“没……没什么……”伊斯僵了僵身体,只好又坐位原来的位置上,看着火堆,企图避开她的视线。
阿尔缇妮斯本想再问些什么,猝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陛下……”来的是一个士兵,神色相当慌张,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米诺斯被吵醒,揉了揉眼,睡意浓浓的问道,“怎么了?”
“陛下,海面上出现了不明船只,约莫有七、八艘,正往这边靠近。”士兵喘了口气说。
这下,所有人的心都停跳了一记,尤其是阿尔缇妮斯,慌张不已。
难道是萨鲁……萨鲁来了吗?
米诺斯察觉到她的慌张,安抚道,“别吓自己,这里是希腊,他想如无人之地的进来,没那么容易。”而后,她问向士兵,“知道是什么船吗?”
“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但十分诡异。”
“诡异?”米诺斯迷糊了。
“是,因为这些船上都没有什么照明,黑漆漆的一片,但行驶的速度却很快。”说诡异,也就是诡异在这里,哪有半夜黑灯瞎火之下行船的。
除非是为了什么目的才这么做得。
阿尔缇妮斯听了,心猛颤,下意识地扣紧膝盖,她不是傻子,这种行船方式的目的,她只思考了一下,就想到了。
“米米,一定是萨鲁,一定是。”
米诺斯拍了拍她的手,“你别着急,还不一定,希腊也有很多敌人,并不一定是他。”
“但是在往这里靠近,不是吗?”这里不过是荒岛,如果真是准备奇袭希腊的敌国,应该往雅典的港口行驶去。
“你别担心了,我先去看看。”米诺斯站起身。
阿尔缇妮斯一把拉住她,“米米,别去,如果真是萨鲁,他……”
“我说了,他没那么容易进来,我早就让人在赫梯来的方向设下了岗哨。”她很清楚暴风雨神是不会罢休的,进入希腊的领域后,她就让人严密注意赫梯的动向,一有可疑,就会有人来通报。
她觉得不明船只,不太可能是暴风雨神,但是又不得不为它们的出现,而感到诧异。
“可是……”阿尔缇妮斯心里总觉得不安。
“我是希腊王,我能应付,你乖乖地呆在这里。”说完,她让卡布斯好好照顾阿尔缇妮斯,自己则和亚希彼斯一同离开。
阿尔缇妮斯还是不放心,急忙起身,跟在他们身后。
卡布斯、伊斯、塔卡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单独行动的,也跟了上去。
今晚的夜空看不到月亮的影子,爱琴海上漆黑一片,海浪轻微的波动,拍打着海岸,发出浪鸣,岛上的入口,插满了火把,远远就看见士兵正在海岸处戒备着,米诺斯正吩咐着什么,由于有些距离,听不太清楚,奥利也在,看到她的出现,便跑了过来。
“皇妃……”
“奥利,知道船上是谁吗?”阿尔缇妮斯急急的问道,紫色的眸子慌张地搜索着海面上的一切。
没有月光的照耀下,海面很黑,但隐约可以看见船只的影子,正急速往这里靠近,那黑影看起来就想海上匍匐的野兽,相当骇人。
“不太清楚,不过不像是陛下的船。”奥利回道。
等船近了些,便看到了船头上高挂的的雅典神娜神像,一看便知是希腊的战船,阿尔缇妮斯松了口气,就听到米诺斯叫了一声,“这不是西斯的船队吗?他怎么来了?”
西斯是希腊战船队的队长,米诺斯正是派他设立岗哨,以防赫梯犯境,因为他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外加精明,是最适合对付赫梯皇帝的人选。
但……
米诺斯蹙起眉,怪异于西斯的船队为何来这里。
是赫梯有什么行动了?不对啊,她明明交待过他,就算发现了,也不要离开,坚守原地,让克莱传话给她就行了。
他又为何擅自违抗命令,还黑灯瞎火的行驶船只。
船又进了些许,再行个十几米,就能靠岸了,米诺斯刚想大声询问西斯的来意,冷不丁,船上箭雨而下,顿时哀号声惨烈的响起,靠海岸而站的希腊士兵半数中箭倒地,米诺斯因为亚希彼斯的眼明手快,被拉倒了一旁的矮石下躲避,所以幸免于难。
这一幕,让阿尔缇妮斯整个人都僵住了,奥利、卡布斯、伊斯、塔卡慌忙挡在她身前。
这时,船上燃起了火把,赫然出现的出现的不是希腊士兵,而是赫梯士兵。
看到此,阿尔缇妮斯脸色瞬间惨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紫色眸子望向某一点。
正中央的一艘船,甲板上的士兵自动排开两列,一个身影缓缓出现。
即使还没有现身,她也能感觉到是谁。
萨鲁就像魔神一样的出现在所有人视线内的时候,时间就像是停止了。
绿色眸一扫射,就直逼阿尔缇妮斯的方向。
米诺斯震惊于他的突然出现,脑子一片空白。
他怎么可能出现这里!?
亚希彼斯围护住她,说道,“看来西斯的船队是败给赫梯皇帝了。”
岗哨虽能起监视和防备作用,但如果遇到强劲的敌人,被消灭也正常,最恐怖的是,被消灭后,还被利用了。
他不得不佩服这位皇帝的智谋,利用西斯的船队黑灯瞎火的前行,让他们看不清楚来者是谁,也就不会知道是敌,还是友,只能戒备得等船近了再行动,船上漆黑一片之下,即使近了,也看不到船上是何人,但船头的标志,却会让他们误以为是自己人,而放松戒备,这时便成了他攻击的最佳时刻。
“该死!”米诺斯叱喝道,她太低估暴风雨神了。
亚希彼斯现在十分担忧米诺斯的安危,这块矮石挡不了下一波的箭阵。
正想着,阿尔缇妮斯已经推开奥利等人的掩护,奔了过去。
她不能让萨鲁杀了米诺斯,只要自己在她身边,萨鲁是不会让士兵射箭的。
萨鲁眉目一凛,一个眼色下达,就见船上跳下一列士兵,向阿尔缇妮斯冲去,他们敏捷度显然比阿尔缇妮斯要好得多,还没等她靠近,就将她包围了起来。
“让开!”阿尔缇妮斯命令道,并用手推拒他们。
士兵根本不听她的命令,依然将她围得密不透风。
奥利、卡布斯、伊斯、塔卡四人想帮她,却被另一批士兵困住了。
无法之下,她只有大叫道,“萨鲁……不要伤害任何人。”
话落,包围她的士兵让开了一个缺口,萨鲁猝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绿色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暖的东西,冷得发怵。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上下竟找不到她熟悉的地方。
她只觉得背脊发凉。
萨鲁狭长的眼眯了一下,视线落在她被棉布包扎得脖劲上,瞳孔猛的一收缩,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手指轻抚着她的咽喉处。
没有任何话语,只有他低沉如同咆哮的呼吸声。
突然,轻抚的手指停了,他的眼神也变得恐怖起来,搂住她的腰,下了命令,“杀光所有人,一个不留。”
一语落下,就像千万块巨石砸在阿尔提妮斯的心头。
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她惊恐地看向米诺斯,亚希彼斯,还有……奥利、卡布斯、伊斯、塔卡。
他说得可是这里所有人都一个不留吗?
她看着他的眼神,那是一种残狠到不像是人能有的眼神。
“不!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她大叫。
听到她的大叫,赫梯士兵们迟疑了一下,在他们心里阿尔缇妮斯的话也是有一定份量的。
萨鲁狠狠地使了一个眼色,却让他们不敢不从。
接着,更多赫梯士兵跳下船,向米诺斯的所在处前行。
米诺斯拔出剑刃,准备迎战,余下的希腊士兵也奋勇地握紧手里的武器,打算一死相拼,亚希彼斯则紧紧地挨着米诺斯,儒雅地脸上是一派凝重。
赫梯士兵冲了过来,顿时,刀光剑影,金属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米诺斯的人比赫梯士兵要少了数倍之多,不过是一时的抵抗。
同样的,另一边的伊斯这边也已是兵刃相见,为了自保反抗是必须的,只是当听到萨鲁的诸杀令时,奥利即使有过心理准备,也不免神伤,以致于影响了矫健的身手,伊斯在打斗方面本来就不怎么行,只剩下塔卡和卡布斯拼了命的抵抗。
眼见此,阿尔缇妮斯急得泪雨纷飞,“放开我,你放开我。”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有机会,拿自己来要挟我吗?”萨鲁的手好像铁链似的缠绕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他一直都暗中跟着她,但,当她进入爱琴海领域后,他不得不停止跟踪,加之希腊王早已设立岗哨严防他,他只能按兵不动,以谋后策。
如果贸然攻击,她必定又会故计重施,因此他剿灭了希腊的岗哨,并用他们的船来接近,让她防不胜防。
她可知道,那时的要挟,有多伤他。
“不要,萨鲁,求你不要!”她嘶叫,甚至是哀求。
“是你逼我的。”萨鲁低垂着眸,怒视着她。
“不,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逼过你,是你自己,完全都是你自己……不信任我。”
“信任?”这句话说在他嘴里好似一个笑话,“我的信任早就被你践踏光了。”
他该信任吗?
三年前的那封信,三年后的现在,她所做得一切,以及她从不曾说过她爱他。
信任有何用?
还是那个声音说得对,消除所有一切能帮到她的人,让她永远都无法离开自己。
他不要信任,不要被背叛,只要她在他身边就行了。
“你疯了!”阿尔缇妮斯用手捶打着他的胸膛。
“那也是被你逼疯得。”他的眸色血红一片,狂狷地对她说。
“我没有逼你,我没有!”她被泪水沾染的眼眸涌动着最深的悲痛。
眼见所有人都可能为她而死,她心急如焚,几乎快要承受不住了。
不,她不要,她不要这样悲惨的结果。
她看着萨鲁,他根本没有任何停止这一切的打算。
心里的痛,心里的怨,还有那不被信任的伤感,同时涌上心头。
她无法阻止他,只能靠自己来挽救了。
心的碎裂,也不比上这时万分之一的痛。比在几天前的希腊和赫梯对战时,还要更痛,更深沉。
暗月,帮帮我!
她在心里呐喊,只想着要挽救这一切。
因为这份痛,引起了暗月与她的共鸣,月亮女神和太阳神一样,不管哪里都有被供奉,没有局限。
暗月的启动迅猛而现,璀璨的银发染上了泼墨似的黑,紫色的眸不再澄清,而是如同夜空一般的黑沉,她的脸上不再有泪,只有狠戾的绝。
她的变化,让萨鲁一惊,对上那冷情的眸,立刻让他联想起那次她因为误会孩子被亚述王所杀时的情景。
她也曾如此骤变,宛若最绝情的魔女,看着他时,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那时的他……内心慌颤不已。
现在,她又一次……又一次……
他狞厉的视线像是被打击到了,颤然抖瑟。
他知道达芙妮死了,暗月已经回到了她身上,但月亮女神是在暴风雨神死后自缢的,所以,他并不知道她驱逐了昊月。
他只记得,月亮女神每每对付敌人时,用的就会是暗月。
她是把他当作敌人了吗?
是在向他宣战吗?
这,让他整个人都像是坠入了地狱般的深渊。
握紧她的肩膀,他低咆道,“你是打算要与我对抗吗?”
“是你逼我的。”她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他。
暗月显现,让阿尔缇妮斯得以甩开他的钳制,萨鲁想伸手抓回她,却被包围她的暗月光波震到,手像是火烧般烫了一记,反射性地收回。
这一切都是暗月在自动保护阿尔缇妮斯,并不是她故意的,但见他收回手,唯恐他受伤了,急忙想上前查视,但她还没有迈步,就被萨鲁眼里的怒恨,给骇到了。
很显然,他以为她是有意伤他的。
这让她的担心转瞬压回心里,化为苦涩。
他是那么地不信任她。
阻碍犹在,仿若一条鸿沟,越扩越大。
明明离得那么近,为何会觉得如此遥远。
突然,身后传来的哀叫,让她回头看去,只见米诺斯身边的希腊士兵,已经呈现寡不敌众的趋势,死伤了一大半,心头一震,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救米诺斯。
立时,黑色的光晕变成散射的箭,将赫梯士卒打散,她虽然使用的还不熟练,但力道拿捏得很准,只是轻擦过士兵们的非要害部位,让他们无法进攻。
阿尔缇妮斯的骤变,已让赫梯士兵惊愕不已,加之突如其来的迅捷攻势,更是连连后退,无法围剿,这才让米诺斯和亚希彼斯,以及奥利等人脱离包围。
眼见她变了个模样,卡布斯惊声道,“阿尔,你这是……”
如果说,银发的紫眸的她,圣洁如女神,那么黑发黑眸的她便是妖冶魔魅的妖精,一样的美,却是不同的气韵,更有一种骇人的魔性。
阿尔缇妮斯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多少会让他们感到惊诧,但眼下,解释是多余的,“不要问,总之,呆在我身边千万不要离开。”
这时米诺斯和亚希彼斯也来到阿尔缇妮斯身旁。
人到齐了,为了保护他们,阿尔缇妮斯最大限度张开暗月保护结界,将他们包围,她使得不很顺手,但救人心切,不顺手也要用,就是不知道这个能力她能撑多久。
没有昊月,她的能力就还不算完美,对身体的负荷会很大,就算她身体里有神眼寄居也一样。
米诺斯是雅典娜转世,当然知道她这副样子是暗月的状态。
想着,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阿尔缇妮斯是绝不会使用暗月的,还是用此和暴风雨深对抗,她的心必定是万分的痛苦吧。
米诺斯觉得很懊恼,自己真是没用,明明是要救她,怎么感觉反而是害了她。
阿尔缇妮斯仿佛感应到了米诺斯的自责,摇了摇头,有些悲凉地说道,“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从没想过会有一天,他们会像今天这样敌对。
可是现在……不想,却不得不。
因为,他是那么的疯狂,连奥利、塔卡、卡布斯、伊斯都要杀。
萨鲁魔兽似的眼,牢牢锁着她,波光乱颤
在这里,他无法使用暴风雨神的力量,也就不能压制她,为了别人,她竟然不惜动用暗月的力量。
她竟然为了别人而反抗他。
魔魅的眼残绝地扬起怒涛,厉目指向米诺斯。
这个男人,他必定要碎尸万段。
米诺斯迎上他的视线,反瞪了回去,光是看到萨鲁的狠样,她就气不打一出来,这男人有什么资格恶狠,他所作所为都已经深深地伤了阿尔缇妮斯,不仅不知悔改,还穷凶极恶地要杀光所有人,简直是混蛋。
在这里,他无法使用暴风雨神的能力,如果是一对一,她未必会输,但是眼前的赫梯士卒足有百人之多,真是让她郁闷至极。
她真想破口大骂,好骂醒他,或者告诉他,当年的一切都是太阳神造成的,让他明白,阿尔缇妮斯有多爱她。
对,就应该这样。
随即,她对着萨鲁言道,“喂,你这家伙给我听好。”
听到他的声音,萨鲁望向她的眼神更狠了,“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话,我只想杀了你。”
“你……”米诺斯火大了,只想冲上去劈了他,不,是应该把当年太阳神的所作所为全告诉他,但很显然她的模样一点都不想是要去解释,而是杀人,未免她太冲动,亚希彼斯拉住了她。
阿尔缇妮斯注意到萨鲁的眼神变得更为狠戾,像是在用眼神凌迟米诺斯,她知道米诺斯想说什么,但是很显然不管她说什么,萨鲁都是不可能相信的,自己不也解释过,他相信了吗?
没有!
他只想杀米诺斯,而且是非杀不可,万一他狂起来……
阿尔缇妮斯颤了一记,觉得现在最要紧就是让米诺斯离开这里,但……她看了一眼正和萨鲁怒目以对的米诺斯,想她一定不肯离开。
米诺斯当然不可能会离开,不过,她正想着要怎么突出重围,宰了眼前的萨鲁。
阿尔缇妮斯想到了亚希彼斯,顺势眼神就对上了他。
亚希彼斯其实早就想带米诺斯离开了,赫梯皇帝再残暴,也不会伤了这位皇妃,但是米诺斯不同,恐怕他此刻最想杀得就是米诺斯。
米诺斯察觉到两人正暗暗用眼睛互相交谈,也能猜到这内容绝对和她有关,一看到亚希彼斯对着阿尔缇妮斯暗暗点了一下头,像是已达成了某种协定。
她猛然大叫道,“休想我离开。”
“这次恐怕由不得你了。”亚希彼斯凛眉道,以往都任由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这次他不能再放任了。
“亚希彼斯,我告诉你……”米诺斯想说她不是冲动,而是要去把当年的误会解释清楚。
哪知亚希彼斯的动作,比她说话还快,趁她说话的当头,手刀狠劈了下去,米诺斯当宠厥。
阿尔缇妮斯眼见,先是一惊,因为没想到亚希彼斯会这么果断,而后是松了口气,现在只要让亚希彼斯带米诺斯回到雅典,她就安全了。
“亚希彼斯,我会牵制渍梯的士兵,你趁机带米米走。”
亚希彼斯颔首,将米诺斯紧紧的抱在怀里,已经准备好突出重围,幸存的希腊士兵自然以保护自家的王为先。
萨鲁察觉到了阿尔缇妮斯意图,怒火更甚,大手一挥,下令赫梯士兵将将他们团团围住。
眼见没有一丝缝隙可逃,阿尔缇妮斯扬起了黑色的弓箭,冷声怒喝,“让开!”
士兵们下意识的就要退,因为她是皇妃殿下。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让!”萨鲁站在包围圈中,厉声命令道。
士兵们僵了僵,皇帝的命令更不能不听,只能又将他们包围得更紧密。
阿尔缇妮斯知道现在只要能狠下心射杀他们,自然能突出重围,但她的个性是不可能下手的,唯有……唯有……
她抖着收,颤着心,咬牙将准心指向萨鲁。
锐利的箭头黑得发亮,就像黑夜中的一颗星辰,乍现着冷光。
“下令,让他们让开,否则……”她说不下去,手抖得更厉害,这不是她想做得,只是再也没有其他方法可想了。
“否则什么……”萨鲁的视线从箭头移向她的脸,看了她好一会儿,眼中眸色越来越血红,“杀了我,是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抽痛的缩紧,那把箭指向他的时候,他几乎就已经是死了的。
一股悲绝将他笼罩,夺取了所有的理性。
她、想、要、杀、他!
“不!不是的,我只是要你下令,叫他们让开!”她大声喊叫,希望能喊进他心里去。
萨鲁这时,根本听不见她的话,心里的痛,让他迷失了。
这时,暗日又开始在他心里作着祟,冷冷的声音,仿若讥讽。
她要杀你,为了别的男人,她要杀你,她不在乎你,她想要离开你。
萨鲁听了,内心像是沁入了寒冰,全身都在颤抖。
暗日没有停止蛊惑他,一遍遍重复道,你要她就这么杀了你,然后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不!她不会杀我的,她不会,她是我的,永远都只会是我的。
暗日狞笑着,那笑声有着最黑暗的邪佞。
不会吗?她现在正用箭指着你,刹那间就能要了你的命,就和前世一样!
萨鲁猛一颤,回忆中的绝望,和中箭时的痛,此刻清晰无比。
把你的心给我,只要给我就能帮你。
帮我?
对,把你的心全部交给我,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全都给我,这样你就能使用我的力量了,这样你就能对抗她的暗月。
萨鲁迟疑了,捂着胸口的手剧烈的颤抖。
你不想吗?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吗?或者你想让她属于别人。
不!不!萨鲁狂猛的摇头。
那就把心交给我,来吧,给我吧,我的力量会让你如偿所愿的,她再也不会属于别人,只会属于你,即使她不爱你,也还是属于你,永远、永远……
这话就像是包着蜜糖的毒药,让萨鲁渐渐沉沦了,不过,仅是沉沦在毒药外的蜜糖上。
属于我,永远属于我吗?即使她并不爱我,也可以?
对,对,永远……永远……
魔语的蛊惑,让萨鲁失去了思考,他的眼睛里只有阿尔缇妮斯一人,他的心只为她悸动,只想着,让她永远都不能离开自己。
永远……永远……
越爱就越害怕失去,本就已经脆弱的心,此时被攻占了最后的防线。
他爱她,爱得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
理智,消失了。
意志,散尽了。
心灵,迷失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意念,让她永远都不能离开自己。
暗日的黑暗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吞噬了他,释放出了人性最恐怖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