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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熙然目送直升机缓缓离开天台,朝着湛蓝如洗的碧空飞去,最终消失在天际尽头,牵走了她萦绕在心头的思念。.
顾小橙拽着她的衣角,肉肉的小手指着碧蓝的天空,稚气的童声喊道:“熙然,熙然,飞机飞走了!”
陶熙然蹲在他面前,拢了拢小男孩被吹乱的柔软的,点了点头说:“是啊!飞机飞走了,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外公和……舅舅了!”
提起舅舅这个称呼,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已逝的宋北唐,不知道他在天堂过得还好吗?
应该会很好吧?
他一直都是出众而讨喜的人,从幼儿园开始,就讨女孩子和老师的喜欢,小学的时候,便有女生每天带零食给他吃;中学的时候,已经有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给他写情书,恨不得找出一切理由接近他,哪怕只是和说句话,或者仅仅是擦肩而过,都能脸红上半天,高中时也同样不例外。
到了大学,宋北唐更是一入校门,就获封承州财大校草的称号,美得不像话的脸庞、小鹿斑比一样清澈无辜的眼神,还有对谁都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态度,让他一举成为全校女生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过往的种种悉数涌入脑海,那些或快乐或忧伤的记忆,让陶熙然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潸然泪下。.
顾小橙用小小的肉手擦着她眼角的泪水,乖巧体贴的说:“熙然不难过,熙然还有小橙呢!小橙答应过小北舅舅,要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熙然……”
说话间,他也跟着哽咽了起来,不等把话说完,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趴在陶熙然的肩膀上,抽泣着说:“小橙好想小北舅舅啊!”
陶熙然偷偷拭去颊边的清泪,轻拍着顾小橙的背,安慰道:“小橙乖,小橙不哭,小北舅舅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如果他见到我们伤心流泪,他也一定难过的!所以我们不哭好不好?”
听到她这么说,顾小橙硬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嗯,我们不哭!”
陶熙然欣慰的笑了笑,站起身,牵起他的手,准备坐电梯下楼。
抬眼间,瞧见6湮一身落寞的倚在电梯附近的护栏上,眸底盛满了难以言说的哀伤,静静的像是漫山遍野开到荼蘼的花朵,令见者动容。
他大抵是怕打搅她和薄敬尧的分别,所以一直安静的等在一旁,没有动作,亦不曾言语。
那般霸道张扬的男子,如今竟低调的仿佛没有任何存在感……
陶熙然眸光微动,还没来及说些什么,顾小橙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兴奋的向6湮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嚷道:“爸爸,爸爸!”
“顾小橙!”
陶熙然严厉的喊声,使得顾小橙生生顿住了奔跑的脚步,扭过头不解的看着她:“熙然,你怎么了?”
“他不是你爸爸!他是杀人凶手!”
语毕,她便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顾小橙的手,按下电梯的按钮,抬脚走了进去。.
望着电梯门在面前缓缓关闭,看着女人眸底泅开的恨意,6湮只觉得身体一点点僵硬了起来,犹如被冻住了一般,怎么都动弹不了。
初夏的微风吹来,却让他感觉到了如隆冬寒风那般的凛冽。
他害她失了孩子的事情,大概会像是深陷在肉里的一根刺,始终让她耿耿于怀,并且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磨灭,只会在日后漫长的时光里,历久而弥新!
原本以为顾小橙会不停地哭闹,会埋怨她,不让他接近6湮,可是没有……在回家的一路上,他都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只不过挂在眼角,将落未落的眼泪,却让陶熙然着实看着心疼。
她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氤氲开点点愁绪,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么小的孩子解释,她固执的不肯原谅6湮的原因,或者说……在她的潜意识里,还是不想让顾小橙和她一样憎恨6湮!
出租车在宋家的宅子前停下,陶熙然拉着一脸别扭的顾小橙下了车,还没走进家门,便听到里面传出宋妈妈和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后者温润谦和的声音甚为熟悉。
陶熙然心下一动,疾步向客厅里走去,果然看到了坐在布艺沙上的许久不见的人。
“思远!”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和迫切,声音颤抖的轻唤。
荣思远闻声转过头,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展开了一个谦和的笑容,语气轻松的说:“嗨,熙然,好久不见!”
陶熙然怔怔的站在门口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过他的身上,直到双眼渐渐变得模糊,直到那张清晰的脸逐渐虚化。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寻常,宋妈妈悄悄起身,牵着顾小橙上了楼。
陶熙然一步一步走到荣思远面前,语气责备而又欣喜:“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我有多担心你?”
荣思远站起身,看着女人泪流满面的脸,心底浮上深深浅浅的愧疚。
“对不起……”
“究竟生什么事了?你并不是一个会随随便便不告而别的人!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嗯?”
荣思远伸手拭去陶熙然脸颊的清泪,继而摩挲着她细腻的脸,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公司遇到些紧急状况,需要我亲自处理而已,所以来不及告别就走了。”
“那……问题都解决了吗?”她仰头问道。
“嗯,已经得到控制了!所以一得空,我就过来找你了!”
陶熙然知道,尽管荣思远极力把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荣腾文化的情况,一定要比他说的更严重十倍百倍,不然他不可能在她正要出院的时候,只留下一张飞机票就离开,而且一走就是一两个月,什么消息都没有。
直觉告诉她,一定是荣家或者荣腾文化出了什么事情,而且是很严重的事情,可是如今他不肯告诉她,不愿意让她担心,她便不问了。
陶熙然上前抱住荣思远,唇边扯开一丝极淡的浅笑,“只要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