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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苏景石带着一瘸一拐的管家随着翠墨来到了伊水轩,他踏进院子后,入眼之处看到的就是三五个粗使婆子围在他的三女儿面前,而他那小小的女儿,挺直了身子抿紧了唇一言不发,看到这一幕,他心头那股怒火噌一下又冒了起来,心中再一次升起了对二夫人的不满,若非二夫人,这些个奴才又哪里来的胆量奴大欺主?
他三两步走过去冲着粗使婆子们怒斥:“反了你们是不是?三小姐的话你们都不听?”婆子们吓得簌簌发抖,他转了头冲着管家吼道:“把这起子奴大欺主的刁奴,并着一家老小全都发卖出去。.”
婆子们立时吓得跪在地上大声求饶,都说是容妈妈之命,她们身份卑微不得不从,苏景石刀一样的眸子就往容妈妈瞟去,容妈妈吓得马上跪倒在地:“老爷,奴才也是奉了二夫人之命行事,这贱婢她偷了二夫人的钗子,奴才……”
“父亲,还请父亲替女儿做主。”苏心妍出声打断容妈妈未说完的话,红了眼望着苏景石道:“父亲,这刁奴之前竟舀女儿的清誉威胁,说是女儿授意七弟院里的奴婢偷了二夫人的钗子,这样的话若然传了出去,女儿也不用活了,直接一条白绫去了便是,省得连累了父亲和姐妹们。”
容妈妈听了这话面色就不由惨白下来,在苏景石渀佛吃人的眼光下她忙辩解道:“老爷,奴才岂敢舀三小姐的清誉说事,是三小姐听信了珊瑚这个贱婢的话阻拦奴才绑这珊瑚,奴才是担心三小姐会因为此事而被人说道,这才好心相劝,岂料三小姐反倒误会奴才舀她清誉威胁她,奴才哪里有这样的胆量,请老爷明察!”
苏心妍唇角就不由勾了抹冷笑,好一张利嘴,到了此时还妄想狡辩,她当苏景石是那么好糊弄的么!
苏景石只听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皇上才刚因为自个的三女儿罚了他半年的俸禄,若此时再传出对这个女儿半点不利的谣言,皇上就会怀疑是自己对皇上的惩罚不满,这样的后果,别说他苏景石承担不起,护国公府怕也未必能承担得起!
“你没胆量?本相看你胆子大得很,连主子的清誉你都敢舀来说事,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冷冷的恨恨的瞪着跪在地上的容妈妈,这个容妈妈,恃着是随李锦华陪嫁过来的竟连主子都不放在眼中,这样的奴才,他留来何用?
容妈妈听了那话只吓得身子一软,伏在地上就不起来,老爷的眼光比二夫人还要令人害怕得多,她不住的嗑头:“老爷,奴才是奉了二夫人之命行事,奴才哪里敢不敬主子,请老爷饶了奴才,奴才只想着这贱婢她偷了二夫人的钗子,若让她三言两语骗了三小姐的信任,回头二夫人回府,岂不是要因为这些闹心?奴婢想着为了这么个手脚不干净的贱婢,让三小姐和二夫人失了母女情才真正不值当,所以奴才这才好心相劝三小姐啊,老爷,奴才说的都是实话,还望老爷明察啊!”
她一口咬定是珊瑚偷了二夫人的钗子,而她是奉了二夫人之命捉拿珊瑚,老爷向来宠爱二夫人,相信看在二夫人的情面上也应该网开一面。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就是今儿苏右相的心情很不好,而造成苏右相心情不好的始作俑者就是她口中的二夫人,这样的情况下,苏右相又怎么可能看在二夫人的情面上网开一面呢!
苏景石这会子听着容妈妈口口声声二夫人那心头的怒火就愈来愈旺,若不是二夫人,他又怎么会在金銮殿上被皇上劈头盖脸的好一通训斥?若不是二夫人,他现在何至于连门都不乐意出?若不是二夫人,这满府里的奴才又哪来的胆子欺主?
“来人,把这刁奴拖下去杖毙!”满心怨恨之下苏景石自然不会在乎一个奴才的性命。
容妈妈没有想到她说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老爷毫不留情的一声杖毙,当下吓得瘫倒在地上,一股子尿骚味由她身下飘出来,苏心妍不由轻蔑的望过去,平时恃着二夫人的势狐假虎威,却原来胆子比那针眼还小!
管家正要命粗使婆子拖了容妈妈出去,苏心妍却挺了出站出来:“父亲,这刁奴口口声声说是这个奴婢偷了二夫人的钗子,但女儿却听这奴婢明言她是因为七弟病重府中无人替七弟请大夫,她这才逼不得已的闯到女儿的伊水轩,求着女儿救七弟一命,姑且先不管事情真收,但毕竟攸关七弟的性命,女儿便使了身边的顾嬷嬷和紫娟去大夫。这刁奴和这婢女说法各一,若然这般将她杖毙,只怕府中下人皆有不服不说,她终究是二夫人身边的人,父亲为着二夫人情面着想,也该将事情查明再做惩治。”
她这番话有有条不紊,字字句句都是在替他着想,苏景石听了也觉得甚是合理,当下就点了头道:“好,就依你说的。”
她明明说了七弟病重,可这个男人却连最起码的关心都没有一句,苏心妍的心就不由凉了下来,难道只因为是庶子,只因为不是二夫人所出,他就可以这般漠视不顾吗?那个孩子,身上流着的是他苏景石的血啊?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怎么能做到这般狠绝?既然如今这般的不在乎,当初又何必生下他?
尽管心中早就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凉了心不抱任何希望,但如今再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狠心绝情的一面,她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替那个她不曾谋过面的七弟伤心,一个不得父亲关心的庶子,想要在这府上安然存活的希望和她这个非二夫人所出嫡女是同等的,自己还有安乐郡主这个封号以及外祖母,可那个孩子,除了珊瑚这个忠心护主的婢女,他还有什么呢?
掩了心中的海水般咆哮的失望,她垂了眸道:“父亲,请随女儿移步至七弟的院子,七弟究竟是不是病重一看即知。若然真如这婢女所说,七弟他病重却无人管顾甚至连大夫都不给七弟请,那就证明咱们右相府的奴才可以不把主子的命当一回事,届时还望父亲严查下去,看看这些奴才是奉了谁的旨意竟敢漠视主子的性命!”
瘫倒在地上的容妈妈猛然闭上了眼,她突然明白过来,从一开始,三小姐要算计的人就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二夫人!
苏景石皱了皱眉头,他又不是糊涂蛋,三女儿言外之意他如何会听不出来!只是,他却还是不敢相信,这些个奴才真敢胆大妄为到漠视主子的性命,虽说那个儿子是个天魔孤星,生下来就克死了他的亲生母亲,可是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他苏景石的孩子,这些人再怎么胆大妄为,又怎么能这么残害他的血脉呢!
他一心只想着这些奴才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胆大那般,全然忘了那个孩子自打出生以来,他也就见过屈指可数的几面而已,他身为人父的是这么个态度,底下的奴才又怎么会把那个孩子当成主子看待呢!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苏心妍唇角始终紧紧抿着,眼里有着对这个身为她父亲的男人的不满以及不耻。既然这般不珍惜,当初又为何要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一个不尽父亲之职的男人,他简直枉为人父!
虽然心中抱着不可置否的态度,但苏景石还是随着苏心妍在珊瑚的带领下直奔寒霜居。
从口中知道七弟住的院落名为寒霜居,苏心妍就不由皱了眉,她从前住的院子叫寒露居,七弟的院子和她的院子仅一字之差,可想而知,七弟的待遇和她只怕是不相上下的。
一行人默不吭声的行走,容妈妈打心眼不愿过去,奈何被几个粗使婆子架着不去也得去,一路上,珊瑚的泪水不停的往下掉落,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心中太欢喜了,当然,更多的是感激,她有很强烈的预感,从今往后,七少爷虽不见得能过上像三小姐现在的好日子,但至少也不会像从前一般受人欺凌,病得垂危也无人管顾。
穿过了一道垂花门过了长廊,走进那看上去较之寒露居一般破败的小院落,苏景石的眉头已然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心中那不可置否的想法也为之动摇。
“你这个天魔孤星,克死了你亲生母亲不算,还想克死老娘,幸老天有眼要收了你去,不然留你活在人世,还不知道要克死多少人,你这个扫把星,早死早投胎,也省得活在人世害人性命。”女子恶毒的诅咒声由厢房传出来,飘进了众人的耳朵,苏景石一张脸已然完全阴沉下来。
苏心妍的眉头也蹙了起来,看这情形,那孩子的情况应是很不妙了,紫娟和顾嬷嬷也应该快到了吧?拿着外祖母的贴子去请大夫,想必应该不会有困难才是?
苏景石迈开大步,那房门四开敞着也没掩上,他大踏步走进去,屋子里和外面几乎是一样的寒气袭人,炕上躺着一个面无人色的孝,那样面色,让他不禁怀疑那孝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然没气了?
“七少爷。”珊瑚忍不住伤心扑了过去,同时狠狠将坐在炕上的中年女子推开怒声斥道:“嬷嬷,您怎么能这么恶毒诅咒七少爷?他是我们的主子,你不好好照顾他还诅咒他,你对得住沐姨娘吗?”
那嬷嬷不妨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其中居然还有老爷,一下子便慌了神,心忖自己刚刚那番诅咒七少爷的话,只怕老爷全都听到了,这下子完了,自己这条老命只怕不保!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老爷饶命,老奴该死,老奴不该诅咒七少爷,请老爷饶命。”
她将头嗑得砰砰直响,没一会地上就有了斑斑血迹,苏景石却无动于衷,他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那床上躺着的是他的血脉,纵然他一生下来就被大师批命说是天魔孤得,但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他的儿子,这个奴才,不过是个卑微的奴才,她竟然敢诅咒自己的儿子!
她何止是该死,她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右相府养着她,她却诅咒自己主子的性命,这样的奴才,不死还留做何用?难不成留着等她将来咒死了儿子之后再来咒自己么?
愈想愈气,冷不妨的他就提起了脚猛然踹下去,那嬷嬷被他一脚踹到心口便晕厥过去,苏景石却还是不解气,又重重的踹了几脚,脚脚都不留余力,没几下那嬷嬷嘴边就溢出了鲜血,苏心妍冷眼看着却不出声阻止,她不是滥好人,像这样的奴才,对一个孩子都能下这么恶毒的诅咒,死是太便宜她了!
看着那嬷嬷被老爷踹得连气都没了之后,一屋子的奴才个个大气也不敢吭,尽量把头勾得低低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容妈妈这会子胆也快吓破了,老爷这会子像要是吃人似的太可怕了!今天她这条老命,只怕就要保不住了!
“苏全安,我看你这个管家是不想当了是不是?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苏景石猛然怒吼,心中充满了郁郁之气,从上早朝到现在,就没一件事让他舒心,桩桩都是烦心不已,而更可恶的是,这每一桩,都和二夫人有关。
苏管爱吓得腿肚子都在打哆嗦,他才刚挨了三十大板还没好呢,若是七少爷去了,只怕老爷盛怒之下就要拿他开刀!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内院是二夫人当家,他不过是个小管家罢了,二夫人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他能不听从吗?
虽然心中无比悲凄怨哀,苏管家还是抖着身子就往院外跑,迎面撞上带着大夫归来的紫娟和顾嬷嬷,他的心却并没有因此而安定下来,刚刚七少爷的情况他可是亲眼看到了,看上去就跟死了没差别,都成那样了,还能救得回吗?对此,他表示很没信心。
尽管心中很是没有信心,苏管家却无比希望这位大夫能圣手回春救回七少爷,这样他这条小命也就保住了,他满怀希望的朝着顾嬷嬷身后的大夫望过去,却不由满目皆是失望,那跟来的大夫,生得肤白细净不说,更重要的是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左右,和他想像中的悬壶济世仙风道骨的大夫完全不同。
他甚至怀疑,莫不是顾嬷嬷和紫娟请不到好的大夫,随便从街上抓了个江湖朗中滥竽充数?
“老爷,三小姐,这位是百济堂的乔大夫。”顾嬷嬷引着那看上去着实不像大夫的少年介绍,她自己心中也委实有些不安,若非百安堂的李掌柜亲自举荐这个少年,她也不敢相信这少年当真就是百安堂的大夫。
苏心妍心中虽然有些许的愕然却并没有质疑这个少年的医术,需知道她前生像他这般年纪时,也已经是精通中医的医生了,更何况顾嬷嬷向来稳重,她带来的人她焉能不放心。这少年姓乔,为何她脑海中依稀似乎有个印象?
和苏心妍的镇定相反,苏景石打量这乔大夫一番后眉头就皱了起来,有些不乐的看着顾嬷嬷道:“你确定他是百济堂的大夫?”
顾嬷嬷忙瞄了一眼乔大夫,见他并没有因为老爷的话而不悦方定了心回道:“回老爷,乔大夫是百济堂李掌柜亲自举荐的,绝不会有错。”
苏景石依然有些不放心,看着乔大夫道:“你可知道需要诊治的是本相的儿子?他病得很重,你若是没有把握现在就可以离开。”他怎么瞧这少年都不像医术高超的大夫,辰轩病得那么重,这少年能救醒他的机会肯定很渺茫,他可不希望他右相的儿子成为这少年大夫试诊的基石。
面对苏景石的质疑,乔少安眉头一挑,往那床上瞄了过去摇头道:“右相若是不信在下的医术大可另请高明,在下秉着医者父母心提醒右相一句,那孩子再晚个盏茶功夫便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他。”
他并不想诳苏景石,床上那孩子此时出气多吸气少,根本撑不到再换个大夫来回一趟的时辰,他身为大夫,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苏景石听了不喜,这少年不卑不亢的态度太过从容,他觉得这少年未免太过托大,虽然自个儿子的确是危在旦夕,但这个少年这般年轻哪像医人无数经验老道的大夫了?他凭什么这么自信?
他刚想开声让苏管家送这少年大夫走人,看出他意图的苏心妍马上出声道:“父亲,不管如何,李掌柜既然举荐了乔大夫,那就代表着李掌柜是信任乔大夫的,弟弟他的病再不能拖了,就让乔大夫诊吧。.”
单看这少年面对自个便宜爹不卑不亢的态度,她直觉里就相信这少年的医术定和他的人品一般,不管便宜爹信还是不信,喜还是不喜,七弟的病不能拖了,让这乔大夫试一试七弟或许还有机会醒转,便宜爹兴许并不在乎这个儿子能不能活下来,但她没理由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消失。
听了她的话,苏景石只得压下心中的不喜点头,乔子安淡然的望向苏心妍,心中却忖这女娃娃倒是比她那个爹来得更要沉稳大方,他行至炕边,手指扣上那气若游丝孩子的脉博,苏心妍目不转睛的看着,虽然心中也有担忧,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相信这个乔大夫,她相信以他的医术一定能救醒七弟。
乔子安松开脉博之后用手撩开孩子的眼皮,在看清眼底的黑色血丝之后他不由叹息,虽然早知道所有的钟鼎之家内院之内都难免有些龌龊见不得光的手段,但这般手段用在一个才不过七岁的孩子的身上,那就太令人不耻和寒心了。
“右相,这孩子不单单是因为感染了风寒,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中了毒,而且这毒是长年累积而成,这种毒不会马上致命,只会慢慢的腐蚀人的内脏,日积月累之下,这孩子的身体早就虚弱不堪,寻常小病便能成为这孩子致命之病。”望着苏景石,乔少安的眼底满满的都是对苏景石为人父亲的否定,自个的孩子身体虚弱成这样身为人父的他早应该察觉,如果提早察觉提早医治,这孩子现在也不至于奄奄一息。
一听是中了慢性毒,苏景石的脸色就黑得有如锅底,虽说一小部分是因为有人敢下毒加害他的血脉而气,更多的原因是觉得面子难堪,这乔大夫当真是个没眼力界的,寻常大夫在遇上这样的事都是私底下悄悄和主人说,谁会像他这般没眼力界的当着一屋子的人就说了出来,这不是当众打他的脸么?
那些御史弹劾他的折子说的就是他治家无方,如今他这个庶子被人下毒的事一旦传扬出去,他苏景石只怕又会被那些个御史又上折子弹劾一次!
“乔大夫,你休得胡言乱语,轩儿他明明是生病,哪里是中毒,乔大夫请开药方。”他紧紧盯着乔大夫,双眼之中满是浓郁的威胁,他相信他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这个乔大夫总不会还那么没眼力界的说是中了毒吧!
面对苏景石紧迫逼人的眼光,乔少安这会不单对苏景石为人父否定,连带的对他的品行也产生了怀疑,一朝右相为了名声竟然可以明知道儿子被人下了毒还想掩盖下去,当真是个没情没义的,这样的人,连自已的亲骨肉都能割舍,怎么会成为一名为民着想的好官?这样的人,他是怎么坐上一朝右相这个位置的?
“人,我可以治,但还请右相大人不要质疑在下的医术,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右相大人,这孩子中的是名为妁心的慢性毒药,右相大人要不要找出加害这孩子的人在下管不着,那毕竟不属于在下能关心的事情,但在下百分百的肯定这孩子就是中了毒。”说完他也不看气得面色铁青的苏景石,自顾提了笔开药方。
面对这位乔大夫不惧权臣的表现,苏心妍恨不能鼓掌。一个陌生人尚且能为七弟做到这种地步,身为人父的苏景石,简直就是个人渣败类,七弟都被人害成这样,他心心念牵的还是他的官声名望,这样的男人,怎配为人父?
没想到那乔大夫居然是个油盐不进不知圆通的家伙,苏景石只气得心突突的跳,有心想要发作几句,那乔少安却提笔写着药方看也不看他一眼,再者百济堂幕后的老板也不是他苏景石能招惹得起的人物,这般想着,他呼出一口粗气沉了脸道:“有劳乔大夫了,苏全安,等乔大夫开完药方你带他去账房领取诊金。”
说完他一甩袖子就要离开,竟连问都不问儿子何时方才醒转,苏心妍气得两眼通红上前就道:“父亲,七弟他既然是被人暗中下了毒,还望父亲严查。”
被女儿拦住的苏景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脸色就像炸开了的调料铺,心中却很是埋怨这个女儿太没眼力界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怎的就生怕外人不知道是的?
他心中恼怒万分,有心想要发作却又找不到理由,毕竟三女儿说的字字在理,他若是不照办,别人就会认为他不在乎自个儿子的性命,是个凉薄之人,那个乔少安出了相府谁知道他会怎么乱说?
忍心中的怒火他憋屈的看着苏管家道:“去把侍候七少爷的人全抓了来,一个不许漏。”
苏管家点头应了声就出了房,苏心妍有心想要说上几句,但看了还在写药方的乔大夫一眼之后就闭了嘴,便宜爹最是好面子,还是稍稍忍下,等这大夫走了之后再说不迟。
仿佛注意她瞄过那一眼似的,乔少安似时的回望过来,两人的眸光在半空相遇,乔少安的双眸中满是赞许之意,遂冲着她微微笑后点头示意,然后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带他来的顾嬷嬷道:“按这方子去百济堂抓药。”
顾嬷嬷接了方子大步离开,苏心妍却是回以他感激的笑容,他点明要顾嬷嬷去百济堂抓药,言下之意是提醒她要小心后幕后下毒之人可能还会动什么手脚,一个大夫能这样不惧强权的帮助一个陌生人,实在可贵!
“乔大夫,弟弟他能撑到嬷嬷她抓完药和煎好药么?”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她看着乔少安问,倒不是她质疑这年轻大夫的医术,只是之前他也曾经说了,七弟撑不了那么多时辰,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这少女真正是细心,乔少安在心中赞了一声方道:“姑娘勿要担忧,只要令弟服下在下的灵露丹当可无忧。”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瓶扭开瓶盖,从中倒出一颗色泽碧绿的丹丸喂进了床上孩子的嘴里。
瞧着他一系列的动作,苏心妍这才松了口气,这乔大夫不但医术高超且医德又好,她这七弟也算是命不该绝,若是换了另一个大夫只怕这世间从此又多了一个冤魂!
“谢谢乔大夫。”一声简单的感谢不足以表达她对这素昧平生的大夫的感激之情,但却是她最真诚的道谢。
乔少安点头算是受了她的谢意,同时也知道这个少女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是碍着他这个外人在场不甚方便,眼下药方也开了,救命丹丸也给那孩子吃下了,他是时候识趣的离开了,他看了一眼一脸阴沉的苏景石朗声道:“右相大人,在下已然开好药方,令子只要按着药方吃药当无大碍,若是有什么疑问,右相大人尽管差人去百济堂。”
虽然是他救了他的庶子,但苏景石打心眼里对这个没眼力界不圆通的年轻大夫实在没好感,只淡淡点了头,看苏管家不在他也不愿再看这年轻大夫这张脸,便从袖子中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道:“这是诊金。”
乔子安接过也没看就塞进了袖子里然后转身大踏步离开,苏心妍对于自个便宜爹的表现已然失望到了无语的地步,人家救了你儿子的命,你不但没一声谢谢,还甩脸色给人家看,这都什么人品啊?好在这乔大夫是个人品超好医德超好的不会计较,当然,人家乔大夫心里想着怕是和这样的人渣计较失了身份吧?
苏心妍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道:“父亲,虽说七弟院子里这些个奴才侍候主子不力,也或者其中还有着暗中下毒之人,但七弟的一应吃食却是由大厨房那边送,所以这暗中下毒之人也并不见得就是七弟院子里的这些个奴才,在没有查清事实之前,所有的人都有嫌疑。”
这个道理苏景石自然懂,但若是为了此事就将整个右相府的奴才全拘起来,闹得太大一定会张扬出去,这可不是他所乐见的,当下他就皱了眉头道:“你七弟他如今已然没事,若是因此就要将所有的奴才全拘了起来,府上岂不是会乱了套?”
他不是没心去查那幕后下毒这人,只是他心中隐约已然想到此事只怕和他那好二夫人脱不了关系,可这桩谋害庶子的丑事哪怕明知是二夫人做的,他也不能扯到二夫人身上去,因为这事一旦扯到了二夫人身上,纵使他能休妻又如何?有了个谋害庶子的母亲,大丫头和四丫头以及他唯一的嫡子的前程可就毁了。
为了他三个嫡子女,他也一定要将二夫人从这桩丑闻里摘出去,不但要摘出去,还要摘得干干净净利利落落才行。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庶子就毁了三个嫡子女的前程。
想到这里他就朝容妈妈望过去,他深信,此事定然和容妈妈脱不了关系,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容妈妈顶下所有的罪,不牵连到二夫人身上。
容妈妈自的进了这院子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没安稳过,老爷望过来那一记森寒的眼光让她不寒而栗,直觉告诉她老爷只怕要弃掉她这颗棋子保二夫人,想到这个可能她一颗心就不停的往下沉。
“父亲,以女儿来说,所有人中嫌隙最大的人就是这容妈妈。”
苏景石正想着如何将这黑锅推到容妈妈身上,就听得自个女儿给他送了梯子过来,当下他心里欢喜不已嘴里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苏心妍便道:“侍候七弟的婢女珊瑚走投无路求到女儿面前,这刁奴却污蔑珊瑚偷了二夫人的钗子,并想绑了珊瑚走人,更妄想阻拦女儿替七弟请大夫,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刁奴一定是做了亏心事,否则她不会这般行事,父亲,你说女儿说的可是有理?”
苏景石哪还会不同意,马上点头道:“三丫头真正聪明,为父甚是欣慰。”他掉转头看着听他父女二人之言吓得面色铁青的容妈妈斥道:“你这刁奴,究竟受何人指使要下毒加害小主子?从实招来本相还能饶了你一家老小的命!”
面色惨青的容妈妈听得老爷这番话,不由闭了闭眼,她知道,老爷这般说,就是打定了要她替二夫人背黑锅了!
身为二夫人的陪嫁,早在国公府她就见识过很多主子的罪由奴才背的事情,像和她一样是二夫人陪嫁的李妈妈,风光了那么久最后还不是替二夫人背了黑锅落了个乱棍打死的下场,当时她还替李妈妈伤心落了几滴泪,没想到,转眼李妈妈的结局就要落到她身上了。
她心中很是不甘,可是不甘又能怎么样呢?
她一家老小的身契全捏在二夫人的手里,她若不是不替二夫人背下这黑锅,不但她会死,她一家老小也全都会死!
“老爷,只要老爷能饶了奴才一家老小的命,奴才全招。”容妈妈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双眼之中满是绝望,苦涩的泪水顺着脸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她虽认了命,但心中却对二夫人以及老爷的无情不无怨恨,她替二夫人做了那么多事,最后却落一个这样的下场,她如何能甘心?如何能不怨呢!
但她也清楚,她不过是个奴才,命早就捏在主人的手里,主人要她生她便生,要她死她再不情愿也不能反抗,不但不能反抗还要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这样主子才会看在她这般忠心的份上善待她的家人。
苏心妍看着一脸死灰的容妈妈,现在的她,哪还有之前带着粗使婆子们去她伊水轩里绑人那股嚣张跋扈的气势,如今的她,已有如丧家之犬,正向主子摇尾乞怜,不过,她一点都不同情容妈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管七弟身上中的毒是不是容妈妈下的,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不是容妈妈下的毒,她也一定知晓一些内幕。
一个对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狠得下心的人,不值得她同情!
对于容妈妈很识时务的表现,苏景石自然是很满意的,他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从实招来,本相可以饶你家人不死。”
容妈妈得了他的承诺,再不犹豫一口气道:“七少爷中的毒,是奴才下的,没有受任何人指使,便是二夫人她也不知情,事已至此奴才也无话可说,只求老爷放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奴才愿意一死抵罪。”
苏心妍心中哼了一声,容妈妈会这么干脆利落的一个人揽下所有的罪名,她一点都不意外,若二夫人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她倒要怀疑了。容妈妈既然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的罪名,那是决计不会供出二夫人的,而且就这个便宜爹的表现来看,就算容妈妈想供出二夫人,便宜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但就算心中很是清楚这一点,她也不愿意就这么白白的放过膈应一下便宜爹的大好机会。
“容妈妈,你不过是个奴才,七弟他生母早已死去,你有什么理由要下毒加害七弟呢?你不如从实将那指使你的人说出来,这样也省得受皮肉之苦。”她似笑非笑看着容妈妈,眼角却瞄着便宜爹,果见便宜爹面上的神情就有些阴沉,正狠狠的盯着容妈妈,渀若只要容妈妈敢将二夫人供出来,他就会立时杀人灭口。
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面无人色的七弟,她心中不由为之叹息,摊上这么一个父亲,当真是倒霉透顶啊!
容妈妈却面色无改,她大声道:“三小姐无需怀疑,奴才之所以要下毒加害七少爷,全是为了老爷和大少爷,众人皆知,七少爷的亲母沐姨娘在怀上七少爷时,大师就曾批命说七少爷是天魔孤星,会克死身边所有人,所以沐姨娘才会在生下七少爷之后血崩而亡,七少爷他既然克死了他的亲娘,接下来谁知道他会不会克到老爷和大少爷呢?大少爷可是奴才看着长大的,奴才绝计不能让七少爷克住大少爷,如今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奴才甘愿领罪,只求老爷念在奴才一片忠心的份上不要牵连奴才的家人。”
她伏地不起,心中却笃定老爷听了此言一定会放过她的家人,同时她心中又不免恶毒的想,有了她这番话,这七少爷纵然今日命大能活下来,老爷为了他自己为了大少爷,也一定不会善待七少爷,今日之事若不是因为三小姐强行出头,她又何至于落到这个下场?她死也不能让三小姐好过,她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救床上那个七少爷,自己就偏要让她也不好过一下,让七少爷成为老爷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这老刁奴,死到临头了还要离间便宜爹和七弟的父子之情,当真是可恶之极!
苏心妍冷冷的看着容妈妈,眉目间尽是厌憎之气,看着苏景石眼里因为着容妈妈一番话而冒出来的郁郁,她冷声道:“你这刁奴简直是罪该万死,什么天魔孤星什么克死亲娘全是废话,姨娘她明明是产后血崩而亡和七弟有什么关系?我们天昭国众多女子死于生产的多不胜数,按你这样说来那些孩子岂不都成了天魔孤星?若说七弟会克到父亲和二哥哥更是子虚乌有之言,七弟都这么大了,可父亲和二哥哥安康得很哪有被克的迹象?你这般说分明是用心险恶的诅咒父亲和二哥哥。”
苏景石听了心中却是一动,对啊。如果轩儿真是天魔孤星,按理说早就会克到自己和安儿了,可如今病得奄奄一息的是轩儿而不是自己或是安儿,看来这什么天魔孤星之语也不过是诳言罢了。
容妈妈听了不由惊叹这三小姐如今竟生了这么张利嘴,她是决计说不过这位伶牙俐齿的三小姐的,当下她便伏首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奴才这才铤而走险下毒加害七少爷,事已至此奴才甘愿以命相偿,唯请老爷放了奴才的家人。”
苏景石便挥了挥手,时苏管家也早就绑了寒霜居所有的奴才候在院外,见老爷挥手他便走上前,却听老爷吩咐道:“将这敢于谋害主子的刁奴拖下去乱棍打死。”
苏管家心头一悸,这些天,老爷可治了不少人,而每一个被治的,都是经了三小姐的手,这三小姐的手段简直令人害怕!他朝三小姐望过去,却见三小姐的眼光冷冷的看着容妈妈,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似的,他不由就生了寒气,上前拖着容妈妈就退了出去,心中却忖道以后一定要躲着这三小姐,万不能撞在她手里,因为撞在三小姐手里的人,没一个能活下来的!
“父亲,七弟中毒一事,虽说是容妈妈一人所为,但七弟病在旦夕,寒霜居这么多奴才竟然只有珊瑚一人替七弟奔波,实在让人心寒,以女儿看来,这些个奴才既然不肯好好服侍七弟,留之无用,不如叫了牙婆全打发出去可好?”待苏管家拖走了容妈妈,看着院外跪着的五六个奴才,苏心妍抬了眼看向便宜爹,虽说眼里带了征询的意向,但她的表情却甚是坚定。
苏景石稍稍一愣,内院的事本不该由他这个男主子和女儿去管,但二夫人回了国公府,且这事到底是和二夫人有关,不过是发卖几个奴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乎,在院外众人害怕的眼神中,右相大人头一点,灭了她们仅有的希望,一个个瘫倒在地放声大哭。
别指望哭泣就能换得右相大人的心软,咱们这们右相大人,那可是郎心如铁的。
苏心妍看着一众跪在院子里的哭得好不悲凄的女人们,唇角慢慢勾出一纪森冷,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苏管家果是个会看眼色的,很快就把牙婆请了来,随着牙婆同时来的,还有二十来个待卖身为奴的姑娘妈妈,一个个站得整整齐齐的任苏心妍打量。
牙婆自然是个舌底能生莲的,将一个个姑娘夸得是无所不能,她夸得口水都说干了,却见那主子小姐眉眼不为所动,她便讪讪的住了嘴,心忖这郡主果如苏管家所说是个极有主见不会被人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这些可都是身家清白没进过别人府上的?”一番打量过后,苏心妍方问,她要赶在二夫人还没回府之前亲自替七弟挑好服侍的奴才,让二夫人回府之后只能气得干呕气。
牙婆马上将头点得跟啄米的小鸡似的:“郡主您放心,这可是苏管家亲自交待的,民妇岂敢不尊,这些个姑娘,都是刚刚才卖身的绝对没有到别人府上服侍过,只有这个妈妈,她原是在赵侍郎府上呆过的。”
苏心妍就往顾嬷嬷望过去,顾嬷嬷点了点头,这些个姑娘看上去就很怯生,应是没有服侍过人身家清白的。
见顾嬷嬷点了头,苏心妍这才放了心,朝着边上的珊瑚道:“珊瑚,你仔细看看,看中了哪几个再和我说。”
其实这些个姑娘里头,她约莫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但她想看看珊瑚的眼光,因为七弟身边最能信任的人就是珊瑚,这些个姑娘契下卖身契之后,自然也交由珊瑚管理,若是珊瑚有这个能力她自然放心,但若珊瑚只有一片忠心却不懂人心的话,那她就得好好斟酌一番,看是不是配个老沉一点的妈妈给七弟了。
珊瑚听着三小姐让她去挑人,心中略微一怔便明白三小姐这是在考察她,对于三小姐,她不但充满了感激更多的是信服,三小姐也不过十岁,却能雷厉风行的整治了容妈妈不说,还说服了老爷将那些属于二夫人的人全发卖了,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说服了老爷同意由她出面买新的奴才服侍七少爷。
这些新来的奴婢,对于七少爷以后的安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是由二夫人出面,那么七少爷将来面对的还是会和从前一样的困局,可如今由三小姐出面买人那就大不一样了,因为这些人的身契是捏在三小姐的手里,就凭着这一点,她们也不敢对三小姐阴奉阳违,从而大大的保障的七少爷的安全。
珊瑚掩着心中的激动,仔细打量着姑娘们,最后手指指了几个她认为合适的姑娘连同那个妈妈让她们站出来方道:“三小姐,奴婢觉得这几个还算可以,不知道三小姐意下如何?”
苏心妍望过去,见站出来的这几个竟她之前看中的那几个,看来这珊瑚不但有着忠心,还有着聪明的头脑,她赞许的点头最后指着那妈妈道:“这几个姑娘我倒是觉得合适,但这妈妈,你为什么也要挑进来?”
珊瑚看了那妈妈一眼,然后恭声回道:“三小姐,可否让这些人退下,容这妈妈单独留下,奴婢有些事想要问下这妈妈可以吗?”
苏心妍点点头,这妈妈的表情一直都很平和,没有因为珊瑚指了她而欣喜,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不悦,这样的人,是有着聪明头脑的,若是能收为已用,将来是一大助力,但只一点,她之前是在赵侍郎府上的,却不知因何原因而被发卖出来了?一般来说,被原主人发卖出来的奴才再想进高门大户是有难度的,而珊瑚明知这妈妈被原主人发卖出来却依然挑了她,倒让她有些好奇。
等牙婆带着那些姑娘退下之后,珊瑚看着妈妈,心中虽然有些肯定但还是不敢确定,她之前曾听闻过这妈妈一些事迹,若然那些事迹是真,那这位妈妈她一定要求三小姐买下来,咬了咬唇她道:“妈妈在赵侍郎府上时可是服侍赵大人家的大小姐?”
那妈妈便抬了头,神情谦恭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谄媚,“姑娘说的没错,老奴在赵大人家时的确是服侍大小姐的。”
珊瑚心中一喜又问:“听闻那位赵大人家的大小姐性子极之骄纵,服侍她的奴婢鲜有能长久留下来的,妈妈可也是因此而被发卖出来?”
那妈妈听了眼里神情依然不曾有所变动,动了动嘴唇她道:“老奴被发卖出来是老奴做得不好,和大小姐无关。”
听到这里苏心妍总算有些明白珊瑚为何要挑上这妈妈了,想来珊瑚是听说过这位妈妈的,她信得过这妈妈的人品。而由这妈妈回答珊瑚的问话来看,这妈妈也总算值得珊瑚想要她的心,珊瑚说那赵家大小姐性子骄纵那定然就不会有假,那赵大小姐身边的奴婢鲜有能长久留下来也是真,这位赵妈妈被发卖出来却依然不愿道那位性子骄纵的大小姐是非,要么是聪明人,要么就是她人品的确不错。
试想,她若是顺着珊瑚的话说那赵大小姐性子的确骄纵,又会有哪一个新主子会喜欢一个说主子是非的奴才?
珊瑚脸上笑意一闪而过,继续道:“妈妈莫要害怕,今日我问你的话绝不会外传出去,你只管直言,我听说那位赵大小姐不但性子骄纵,对身边的奴婢动耶非打即骂,是以很多奴婢自愿被发卖出来也不愿留在那位大小姐身边,妈妈可也是这样才出了府?”
苏心妍听了就不由暗自点头,这珊瑚倒是个聪明的,居然用这招来蛊惑这个妈妈,不知道这个妈妈的答案可否会让人满意呢?
苏心妍和珊瑚二人都在等着那妈妈的答案,谁知那妈妈却只是淡淡的瞥了眼珊瑚,随后起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迈去,珊瑚忙上前拦住问道:“妈妈这却是为何?”
因着珊瑚拦住了去路,妈妈沉默了半晌方道:“奴才虽是微不足道的下人,却也知道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姑娘字字句句都在引着奴才述说前主子的不是,奴才又岂能再留下去。”
这般直接了当的答案不但出乎了珊瑚的意料,便是苏心妍也不曾想到。
若是这妈妈做出一副不肯议论前主子是非的忠贞态度,苏心妍只会觉得她太过狡猾,但她同时又点明珊瑚在引诱她说前主子不是,这般堂堂正正的行为却让苏心妍不得不叫声好。
有心机却又有着堂堂正正的一颗心,这样的人,留在七弟身边最好不过。
她朝珊瑚望过去一眼,珊瑚马上明白过来福了身子道:“妈妈是堂堂正正的人,珊瑚有愧,但不知妈妈愿不愿留下来?”
她知道三小姐和她一般极为看中这妈妈,但若这妈妈因为她之前的言行不愿留下来她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因为如果勉强她留下来她心中也不喜,这样对七少爷反倒有害无利。
妈妈却正眼看着,像是在品评着什么一般,珊瑚含了笑任她打量也不急燥更不显不愉之意,那妈妈脸上就微微绽开了笑意:“姑娘言重了,能得姑娘青眼是奴才之福,奴才姓苗,家中再无亲眷,姑娘尽可放心。”
苏心妍闻言便挑了眉,这妈妈端的是个通透之极的人儿,竟然点出她孤身一人不会受制于受任何人,好,今后有这样一位妈妈留在七弟身边,想那二夫人再想要动些什么手脚定非易事了!
顾嬷嬷瞧着三小姐面上的高兴,便出了房把牙婆叫了进来,苏心妍看着牙婆道:“之前那几个姑娘再加上这妈妈,我都要了,院外头那些个人,想来苏管家也有和你说过,那几个人我要你马上就发卖出去,卖得越远越好,若是让本郡主知道你让她们留在了陵京,不单右相府的生意你就别想再做,整个陵京城的生意,你也一定会做得很艰难。”
牙婆听了当然点头,那几个被这位郡主发卖的女子中,有好几个长得是水灵灵的,苏管家说是郡主让贱价卖给她的,她从中可是能大赚一笔,这位郡主这么大方,可是尊财菩萨来的,她的话她当然要听从。
牙婆喜滋滋的带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被发卖掉的丫鬟和一脸悔恨不已的婆子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右相府,而观看到这一幕的右相府的奴才们却纷纷惊了心,容妈妈继李妈妈之后被老爷杖毙,七少爷院子里的奴才,可都是二夫人亲自挑选送过去的,如今却被三小姐说发卖就发卖了,三小姐这雷霆手段,真正是一点都不输于二夫人!
送走了牙婆,苏心妍又命人唤来苏管家,那苏管家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到了之后,苏心妍却又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杯茶不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苏管家的心愈发的不安,他不停的拿眼悄悄觑着三小姐,心中着实不明白三小姐这是唱的哪出戏?把他叫来却又什么都不说,三小姐究竟要做什么?
良久,苏心妍瞅着浑身像长满了刺似的苏管家,觉得是时候了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许是因为沉寂得太久,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刺得苏管家条件反射的一抖,旋即他马上恭声道:“不知郡主把奴才唤来有何吩咐?”
苏心妍淡淡望过去,苏管家浑然一惊,心忖这三小姐的眸光哪像是个才十岁的孩子?
“从前的事,本郡主也懒低你计较了,可这往后,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这个苏全安,最是圆滑不过,她相信冲着今天她做下的这些事情,已经足够震慑住这个老练圆滑堪比老狐狸的管家了,虽然还不足以像二夫人一般,但也能让这老狐狸惊醒。
我哪知道这往后该怎么做啊?!
苏管家在心里无语问苍天,一边是掌权的当家二夫人,一边是今上亲封如今又得了老爷‘宠爱’的郡主,哪一个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的管家得罪得起的啊!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竟摊上这些个左右为难的麻类事!
左思右想了半天,他咬着牙道:“往后该怎么做,老奴不明,还请郡主明示。”
苏心妍就挑了眉望过去,墨色的双瞳像是一汪急流要把人魂都给吸进去似的,苏管家额头开始冒冷汗,心忖这小姑奶奶究竟是吃了什么药?怎的前后转变这么大?
眼看着苏管家额头愈来愈多的冷汗,整个人像只提心吊胆的兔子似的,苏心妍方满意的收回了目光,淡然道:“七弟这院子里差什么你回头就送过来,不说按嫡子的用度,至少也要按着右相府少爷应有的来,七弟如今身子正虚着,一应该有的补品也送过来。”
苏管家心中雀跃:“郡主放心,老奴一定能办到。”
还好还好,郡主的要求都不算太过份,他这个管家倒还是能做到的!
苏管家心中正欢呼雀跃着,下一秒,因着郡主的话,他马上就变了颜色,一脸的愁眉苦脸。
“我知道从前你受制二夫人,有些事就算是违背了良心也不得不为之,可那是从前,这往后,本郡主要求的也不多,只要你在二夫人要你或是要别人做什么违背你苏管家良心的事情时,你能提前知会本郡主一声,当然,本郡主也不会让你白白的担着心做事,只要做得好了,本郡主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苏心妍又接过翠墨递过来的热茶,慢悠悠的吹了一口,那态度渀佛在说,本郡主可是很善良大度的,从前以往种种都不和你计较了,你该知足了。
可怜苏管家弱小的心肝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他怎么能知足?他怎么可能知足?
郡主这分明是要他提着脑袋替她办事呢!
二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
凡是背叛二夫人的人是什么下场他可是比谁都清楚了,女的全卖进了那最下等的娼寮,男的全打死扔去了西山的乱葬岗!
他正值壮年,他不想这么早就登极乐世界啊!他不想死了都不能落个全尸,被西山那些野狗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啊!
他半天不回话,苏心妍就瞟了眼过去瞅着他,淡淡笑道:“苏管家可是怀疑本郡主的手段不及二夫人?还是苏管家自认为西山那个乱葬岗的冤魂不够多?”
苏管家吓得两眼瞪成了半鸡眼,郡主居然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天啊,这太可怕了!这郡主咋就啥都了如指掌呢?
她从前那副样子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因为这样她就能让二夫人放心,而她却在二夫人放心之后暗中调查了二夫人所有的行来!郡主才是那个扮猪吃老虎最历害的人啊!
这一刻,苏管家想不佩服都不行!
苏管家抹着满脸的汗离开了寒霜居,苏心妍走进厢房,珊瑚马上起身虽则不曾说话,那满眼满脸都是感激之情,苏心妍只往床上躺着的七弟苏辰轩望过去,苏辰轩已然清醒过来,瘦得跟巴掌似的脸上一双过于明亮的大眼正紧紧盯着她,许是珊瑚和他说了什么,他的眼里除了感激还有喜欢。
“三姐姐,轩儿谢谢您。”苏辰轩挣扎着要起身,苏心妍忙一把按下去道:“你好好休养,把身子养好了就是对三姐姐最好的回报。”
苏辰轩咬了咬唇却是听话的躺下去,瞧着这般乖巧懂事的七弟,苏心妍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楚,道:“轩儿,往后有三姐姐照顾你,断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许是因为苏辰轩的经历和苏心妍本尊太过相似,她没来由的就对这个七弟有着一份怜悯和疼爱之心,又或者,是因为这个七弟是右相府除去二夫人所出之子仅有的男孩,她不想想得太通透,只想告诉自己,既然自己决定了帮他护他,那么不管是因为什么,都要将他培养强大。
这样的话如果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苏辰轩或许不会信,但由救了他的三姐姐嘴里说出来,苏辰轩眼时就有了水雾,只是那水雾却晃了一下又隐了回去,他定定的看着三姐姐,声音甚是轻巧却带着让人不得不信的坚定:“三姐姐的恩,轩儿无以为报,但请三姐姐相信,轩儿不是无用之人,往日轩儿所受种种,它日轩儿定要让那人百倍偿还。”
这样的话由一个七岁的儿童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过诡异,苏心妍愣了一愣就往珊瑚看过去,珊瑚并没有回避,坦然道:“三小姐,有很多事珊瑚不得不告诉七少爷,若是七少爷自己不小心一点,珊瑚纵再有心也护不住七少爷。”
珊瑚并不觉得她做错了,早在七少爷五岁时掉进花园那湖水差点淹死之后,她就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全告诉了七少爷,而也自那以后,七少爷整个人就变了,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虽然这种变化她看在眼里也很心疼,但却是欣慰的,因为唯有这样,即便哪一天她不在七少爷身边了,七少爷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苏心妍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才六岁的轩儿居然就这般世故,都是因为那个不尽责的父亲所至啊!可是,他还这么小,心里就藏着这么多仇恨,对于他,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她希望他强大,却不希望他的人生只剩下仇恨,因为在这样环境长大的孩子,心灵都会有些扭曲变态的,他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苏景石和李锦华不值得他付出人生所有的希望。
“轩儿,你能明白这些三姐姐很开心,但是,三姐姐要你记住,仇恨固然能使人强大,但也能使人毁灭,三姐姐希望你变强大,但不希望你因为仇恨而毁灭所有,因为那些人,不值得你牺牲自己,你现在或许还小,不能听懂,但只要你记住这一点,不管那些人让你有多恨,你身边还有三姐姐我还有珊瑚,你要记住,你的世界不仅仅只有丑恶,还有美好的一面,知道了吗?”
一口气说完,她紧紧盯着认真听着的苏辰轩,也不期冀他能听懂多少,但只要他能听进去并记在心里,这样每当仇恨要将他淹没的时候,他就能想着她的话念着身边的美好。
像是有什么甜甜的驻进了心灵,苏辰轩大大的双眼紧紧的看着三姐姐,又望向珊瑚,最后郑重的点头:“三姐姐,轩儿会牢牢记住三姐姐的话,轩儿不会让三姐姐失望,因为轩儿还有三姐姐和珊瑚姐姐。”
一边的珊瑚默默不语,但心里却澎湃如大海一般,三小姐她是真的把七少爷当成了亲弟弟呵!有了三小姐的照拂,相信七少爷他往后的日子不至太过艰难。
“轩儿,你好生休养,三姐姐还有很多事要去安排,就先回去了。”知道轩儿才刚苏醒不能说太久的话,苏心妍拍拍他的小手,苏辰轩轻轻点头。
苗妈妈留在房中照顾,珊瑚随着苏心妍步出了厢房,苏心妍道:“今儿挑的那五个丫头,你好生盯着,若是她们和二夫人那边的人有什么接触马上回我。”
虽说那几个丫头目前是身家清白的,但难免二夫人的手不会伸过来,这一点她不得不防。
珊瑚自是点头,轻轻道:“三小姐所做的一切,珊瑚谨记于心,它日三小姐不管要珊瑚做什么,珊瑚绝无二话。”
苏心妍就摇了摇头:“你的职责就是好好照顾七弟,今日之事再也不要让它发生,这样,就是对我今日所做一切最好的回报。”
离开寒霜居,一路上或有下人见了都是恭敬的行礼,再不像往日那般无视她的存在,这一切却并没有让她有所开心,她很不喜欢这种她的命运被系在那个便宜父亲身上的感觉,他重视她这个女儿了,下人们就把她当主子尊着,可当哪一天他又像从前一般不重视她这个女儿了,下人们对她的态度只怕会较之从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的命运,她的人生,她的尊卑,一定要牢牢的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才行,唯有这样,她才不会被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所主宰!
苏管家目前虽然为她震慑表面上答应了会将二夫人的事情禀报于她,但口头上的承诺往往说过就抛诸脑后,当不得真,她想要尽快的摆脱这种被人左右人生的生活,就得将这府中所有的人事关系理清并加以利用。
二夫人驳下的手段多以狠辣为主,而她不但要狠辣还要加以恩威并用才行。
而且,她还得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不得不重视她这个忠勇王府的唯一血脉!
唯有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重视她并顾忌她,苏景石也罢、李锦华也罢,都不能也不敢再妄想左右她的人生!
边走边想,很快就到了伊水轩,当踏进院门时,却听得厢房里传来砰砰咚咚的打砸声,间或还有苏婉兰尖锐高昂中满是愤恨的声音:“给本小姐狠狠的砸,谁砸得越卖力本小姐重重有赏,谁要是敢偷懒,本小姐就重重有罚!”
听着这嚣张跋扈的声音,苏心妍不由摇头,砸吧砸吧,反正砸的都是苏景石的银子,要心疼也是苏景石心疼,更何况,这里砸得越起劲,等苏景石得了风声赶来后那火就会烧得愈发旺盛!
苏婉兰,经此一砸,相信你苏婉兰嚣张跋扈之名会让整个陵京贵族圈如雷贯耳的!
“四妹妹好威风。”
苏心妍提了脚迈进去,面上笑意盈盈看不出有丝毫的恼怒之气,苏婉兰堵在胸口的那股怒气并没有因为砸了伊水轩而有所消减,听见苏心妍的声音她霍然转过身子,原本秀丽的脸上一派狰狞,看得苏心妍暗自摇头,以二夫人那般手段怎的就生出苏婉兰这么个有脑子的女儿?就算是基因突变也相差太远了一些。
“贱人,你不要以为爹爹让你住进来伊水轩就是你的了,等娘亲回来,你还是得乖乖的滚回你的寒露居。”苏婉兰叉着腰,那姿势那言行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家闺秀。
‘啪’好一声脆响。
捂着脸的苏婉兰不也置信的看向苏心妍,这个小贱人居然敢动手打自己?她吃了熊胆了?
“你这小贱人……”
‘啪’又是好一声脆响,顿时换来满室的静谧,原本正砸得起劲的丫鬟婆子们住了手,皆是不敢置信又带着后怕的看着那个居然敢动手打四小姐的三小姐,她怎么敢打四小姐呢?四小姐可是二夫人嫡亲的女儿啊?
苏心妍吹了吹手,再看向一脸懵懂的苏婉兰:“本郡主打的就是你,你不敬长姐是其次,本郡主乃皇上亲封的安乐郡主,你却口口声声辱骂本郡主,这乃是侮辱皇室之罪,四妹妹,本郡主打你是为了你好,你若是还敢对本郡主不敬,传到皇上耳朵里,便是父亲也会被你连累。”
苏婉兰捂着被打的脸双眼通红,此时的她哪还听得进去,她脑子里想的耳朵里听到全是她被这个向来不得父母宠爱的小贱人给打了,还是当着她众多奴婢面前,让她面子扫地,往后,这些个奴婢肯定会在私下议论她被打一事,不行,这口气她咽不下!她一定要找回来,不然以后她还怎么管束这些个奴婢!
她嗷一声冲着苏心妍扑过去,气势汹汹有如出山的老虎,长长的手指甲瞄准了苏心妍的脸蛋抓过去,她笃定,苏心妍一定避不过,只要她抓过去,苏心妍的脸就毁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打自己!
紫娟瞧着不好,她反应甚是迅速的将三小姐一拉,使了全身边扑过去的苏婉兰就扑了空,惯性使得她往前一栽,整个人成大字趴在了地上,而更倒霉的是,地上全是她命身边奴婢打砸的碎瓷片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她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随后就是刺骨的痛,她伸手一摸摸出一手的鲜血,瞧着血她愣了一会猛然明白过来放声大哭。
一边被这太过突然的一幕吓呆了的甘露、白兰、红绡、碧荷四个丫鬟瞧着四小姐突然放声大哭这才惊醒过来,再定睛瞅到四小姐脸上血肉模糊端的是可怕之极,四个丫鬟顿时就白了脸,四小姐这脸可算是毁了,二夫人回来知道后,她四人焉还有命活?
瞧着苏婉兰血肉模糊的脸,苏心妍不由皱了皱眉,不过她并不同情苏婉兰,刚刚若不是紫娟手快拉了她,被毁容的就不是苏婉兰而是自己了,苏婉兰也算是自做自受,但现在却不是幸灾乐祸的好时机,苏婉兰的脸伤成这样,一定会把所有的责任推在她身上,苏婉兰伤成这般,苏景石定然会深信她的话,虽则苏景石刚受了皇上的敲打不会把自己怎么办,但若是经由苏婉兰污蔑,她殴打嫡妹的恶名一旦传扬开来,二夫人能籍此翻身也有可能。
不行,她绝不能让二夫人得逞!
她猛然伸手扯乱头发和衣裳,又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往手臂狠狠的刺下去一拉,钻心的痛让她双眼猛然就浮上了泪水,这样还不行,没做犹豫,她狠心往自己右脸轻轻划下去,又将手臂伤口流出来的血往脸上一抹。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甘露、白兰、红绡、碧荷四个丫鬟七手八脚的扶着苏婉兰由地上起身自是没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而顾嬷嬷紫娟翠墨三人虽注意到了但因为讶然一时没来得及出手阻止,等三人明白过来,瞧着三小姐脸上手上全是血,三人心中多少都明白三小姐为什么要做这么做,心下不由悲苦。
顾嬷嬷心中凄苦却知道这时要做的是马上配合三小姐,掩了心中的凄苦她放声哭道:“我苦命的三小姐,您伤成了这样,这可怎么办啊?老奴愧对夫人啊!”
苏心妍不由扯扯嘴角,心中暗赞顾嬷嬷头脑灵活,不枉她这番自残的行为。
听到顾嬷嬷的哭声,甘露、白兰、红绡、碧荷四个丫鬟不由顺了眼望过来,这一望四人都不由张大了嘴。为什么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四小姐就伤成了这般?这究竟是谁动的手?
四个丫头看看四小姐,再望望三小姐,一阵阵冷汗就不由的流了出来,这下好了,两个小姐全毁容了,其中一个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这下她们不死都不行了!
苏婉兰哭了一会回过神来,一想到自己可能被毁了容顾不得痛楚冲着苏心妍就骂:“你这个恶毒的小贱人,你居然敢毁我容,我要你不得好死!”
她在那边铺天盖地的乱骂,顾嬷嬷猛的跳起来:“四小姐做人要有良心,三小姐她已然被你害成这般模样,你不思悔过还辱骂三小姐,你怎能这般狠心绝情!”
苏婉兰这时才看到苏心妍脸上的伤,她不由一怔过后继而想当然的以为是她那四个丫鬟帮她报的仇,当下放声笑道:“小贱人,你活该有此报应,你跟你那个短命娘一样早点去死吧你……”
“苏景石,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突然一声怒斥宛如惊雷一般响起,苏婉兰掉转了头望过去,自个父亲正面色铁青双目通红宛如饿狼一般狠狠的盯着她,他旁边,一个一头银发满脸怒气穿着朝服的老夫人正怒目望着她父亲。
顾嬷嬷心下一喜,老王妃来得可真是时候,小姐这苦没白受!
苏心妍双眼一酸,泪就流了下来,当然大半部分原因还是因为痛的,可是外祖母挑在这个时候来,真正是及时,苏婉兰辱骂她的话被外祖母亲耳听到,苏景石便是想抵赖也不成!
“苏景石,你今天一定得给老身一个交待,老身好好的外孙女,居然伤成这般模样,你若不给老身一个交待,老身就是告上金銮殿也要替心丫头求个公道!”老王妃看到苏心妍脸上手上的伤,双目顿时蕴满了怒火,她冲着苏景石就是一顿怒斥,随后不顾苏景石铁青难堪的面色迈步向苏心妍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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