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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非曼指尖淡淡一划，绯色光辉顺势滑出，顺滑润泽的宛如世间一匹最为华贵的彩锦，自白皙的指尖流泻而下，没入镜夜躲闪不及的臂上，擦出一线深红，血流如注。
深红的血色在阳光下铺开嫣红重锦，再被镜夜眼睛不眨毫不留情的斩断。银白的剑光裹挟着乳白色的光元素，狠狠一戳。
镜夜的手却忽然一僵。
头倏地一痛，撕心裂肺刻骨铭心的痛，宛如有人用刀生生的剖开脑壳，再顺着回路一条条的划过，绵长而无休无止。她拼死躲过君非曼又一轮的元素锦，一个翻滚半蹲在了一旁。
刚刚静下来，隐约听到精神识海中轻微的一震，似乎是一个细细的弦，砰的一声，断了。
镜夜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满脸。精神识海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撕心裂肺的喊，
“凌殿！凌殿！”
镜夜慢慢的用双手抱住头，背靠着寒凉的山石壁，不堪重负的坐到了地上。长长的青丝如流水般垂下，遮住了她此刻灰暗的眼睛和被咬出血的唇角。
她和凌的精神联系，断了。
是凌，触底了吧？本名契约与契约者的精神联系是不会被割断的，除非……死亡。
她最后的奢望，终究还是破灭了。
镜夜，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在做了什么！
双膝缓缓的蜷起，光洁的额头抵在了白皙的膝盖上，微热的眼泪源源不断地从瞳孔中滚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溢出血来，顺着手臂顺着腰身顺着发丝汇聚在一起，掺杂着泪水从修长的腿上滚落。鲜血被泪水冲刷成了淡红色，在脚底的青石上蜿蜒流淌，交汇出一道逶迤绮丽的长线。
君非曼看着云雾缭绕的崖下，有一些讥诮的勾了勾唇角，那抹凉薄的笑意，不知道在笑崖下人的生死未卜，还是在笑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回头，波光潋滟的桃花眸子停留在了镜夜的身上，眸色淡淡。
镜夜此刻的神智更为混乱了，精神识海中的小银痛彻心扉的叫声和乌七八糟的想法纠缠在一起，把她的大脑一圈一圈缠住几欲窒息，忽然就很想用自己手中的剑，一剑刺穿自己的脑壳，从眉心穿入，再从脑后惯出，把那些欲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后悔与自责全部挑出，拍碎，埋入泥土。把那些彼时执手温暖现今却天人相隔的残酷和狗血全部拔出，压扁，抛入茅房，永生永世不见阳光。
脸埋在掌心中，掌心紧紧的贴着膝盖，膝盖外是一层如瀑垂落的青丝，墨发下肩膀轻颤，像一只被风雨打落泥土而无力翕动的蝴蝶。月光下，少女一个无声的哭泣的姿势，向来在世人面前风光无限，终于，在此刻，暴露了自己所有的脆弱。
凌在半天前的搏斗中无数次地救了自己，而自己却在半天后的谈判中，亲手将他推向了死亡。
镜夜忽然昂首，喷出了一口鲜血。浅浅的淡白月光晕圈中，那口血，想镜夜此刻的瞳孔一般，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