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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想这辆车可真扎眼,甄昱就从副驾驶的位子上下来,打开后座的门:“景小姐,请。.”
“谢谢。”我上了车,就看到乔奕谌坐在那里,手里的ipad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曲线,应该是股票或者基金之类的报告。我看乔奕谌在忙就没说话,摸出手机给王凯发了条信息,让他想办法约李欣吃饭探探口风,再这么折腾下去,霜林醉就要关门大吉了。
“裙子很适合你。”乔奕谌低沉的嗓音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特别悦耳。
我抬起头,乔奕谌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来ipad,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衣服漂亮嘛,谁穿都好看。”
“谦虚过头了。”乔奕谌眨了下眼睛:“二哥陪你钱了吗?没有的话我帮你催催。”
“庄总的助理已经来过了,都处理好了。”我哪敢让乔奕谌帮我催账,现在已经够说不清的了。
“到了。”乔奕谌先下了车,然后冲我伸出手。
我还在考虑,乔奕谌却没打算给我时间,直接牵住我的手。我觉得自己是被乔奕谌拖下车的,之后他很自然地把我的手挽在他的臂弯上,甄昱手里捧了一只锦盒,跟在我们身后。
这是一座很气派的别墅,宴会厅布置得喜气洋洋,圆形的大团桌上铺着大红的餐布,宴会厅正面的墙上有个金灿灿的‘寿’字。原本以为乔奕谌带我来参加商务酒会,看似我是猜错了,看这个布置大概是有长辈过生日。
一位老者看到乔奕谌后,马上迎过来:“大少爷,老太爷在偏厅呢。.”
“哦。”乔奕谌点点头,带着我穿过一道槅门走进了偏厅。
这里的陈设明显与外面不同——明清风格的红木家具、几样清雅精致的古董摆件安放在梨花木博古架上,墙上挂着名家丹青,却不是当下艺术品市场热炒的画家。一位身着紫金色唐装的老人,正认真地用放大镜看着一件黄龙玉摆件。
“爷爷。”乔奕谌走到老人身边,轻唤一声。
“嗯。”老人抬起头,虽然是上了年纪可是眉宇间还透着些英气,想来年轻时一定是个帅哥。
“给您选了件礼物,祝您生日快乐!”乔奕谌从甄昱手里接过那只锦盒放在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打开盒盖,一只湖田窑青白釉刻花梅瓶躺在锦盒里,底衬是上好的丝绸,衬得梅瓶格外华贵。这个瓶子应该是北宋的,价格怎么也要过百万了。
“包浆不错的……”老爷子点点头,将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乔老,生日快乐。”对方是长辈,怎么也该是我先问候一声,何况老爷子今天过生日。
“好。”老爷子指指旁边的沙发:“都坐吧。”
乔奕谌拉着我坐下来,老爷子把那件黄龙玉摆件推到乔奕谌面前:“拍回来没几个月就变色掉水了,拿去鉴定还说不假……”
乔奕谌拿起摆件看了一眼,居然拿给了我:“你看看。”
我细细看了看,黄龙玉倒真是黄龙玉,由于不是老坑产出难免娇贵些:“黄龙玉也分新老坑,这个不是老坑料,要尽量避免暴晒,否则容易失水失泽。放到水里养养,应该能修复一些的。”
老爷子眼睛亮了下:“你懂金石?”
“懂倒谈不上,略知一二而已。”光是看这花厅乔老爷子眼光不俗,我可不敢班门弄斧,闹出笑话就不好了。
“我看你比奕谌强多了。”老爷子看起来挺高兴。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乔总意不在此,不精通也是自然。”乔奕谌带我来必定不是来把他比下去的,这种圆融的场面话,这几年我说起来磕巴不都不打。
“你叫什么名字?”老爷子忽然问道。
“景昕。”
“欣欣向荣的‘欣’?”
“不是……”我摇摇头:“是大昕鼓徵的‘昕’。”
“好名字……你姓景啊?”老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咱们枫城有位叫景言昭的老先生对金石古玩很有研究,你知不知道他?”
“他是我的祖父。”祖父去世也有五六年了,其实我算是祖父一手带大的,也是受他的影响,才对艺术品很感兴趣。
“难怪……难怪……他呀……每次拿给他什么好东西都能挑出不好来……”乔老爷子摇摇头,指着博古架上的一个将军罐说:“他以前一直想收我这件东西,我就是不给……现在想想……当时让给他好了……”
“这个您不必放在心上,爷爷常说,‘做收藏跟结识知己一样,讲究个缘分——该留的总会留下,该走的强求不来。’”我笑笑。
“嗯……是景老的风格……”乔老爷子会心一笑。
“老爷,晚宴该开始了。”
“好。”乔老爷子起身:“咱们去宴会厅吧。”
进到宴会厅后,乔老爷子一定要乔奕谌和我跟他坐一桌。对于这点,我实在有些犯怵。这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看了去,又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故事来。所以用餐时我尽量减少存在感,多吃饭少说话,这个生日宴总算是风平浪静地顺利度过。
回去的时候,乔奕谌开了自己的车,把我送到公寓楼下。
“谢谢乔先生送我回来。”我下车前把刚才戴着的臂环摘下来装进原来的盒子里,放在置物格上:“这个,您收好。”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没被人退回来过。”乔奕谌的脸色比刚才黯沉了几分。
“无功不受禄,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其实身上这件礼服我都不想要,只不过我都穿过了,实在不好再退还。
“怎么能说无功不受禄,你的表现很出色。”乔奕谌挑挑眉。
“乔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无论我帮您多少,都是应该的。”我下了车:“实在不能再收您的礼物了。”
“你一定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不远处路灯散发出的暖金色的光打在他俊朗的侧脸上,却没有染上一丝的暖,他点了一支烟缓缓地问。
说实话,乔奕谌现在的样子有点儿可怕,可我还是咬咬嘴唇点了下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