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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翻的火炉中炭火零落一地,有几块落在干燥的药草上瞬间燃起火苗。
无慕冷淡的看着火苗渐渐变大,就好像要等着它将整个屋子烧起来似的。
“阿慕!”冷冷的一声从房梁上传下来,带着担忧的怒意。
“殊哥哥,阿慕很讨厌自己,非常讨厌!”无慕无助看着悄然落地的雪衣青年道。
无殊端来一瓢水将火扑灭,看着坐在地上孤寂寥落的无慕,心揪揪的疼。他目光柔和走到她身边半跪着将她拦在自己怀里,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没有任何言语。
小时候认识她时,她刚被师父从北戎救回来,那时候的她也许是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很乐观,整天有说有笑的。可自从离夙先生延长了她的寿命,而无法治好她一身的顽疾后,她便经常自暴自弃,有时候就像刚才一样毁尽能毁的东西,他很害怕她哪一天了结了自己,所以只要她这样,他就抱着她,平息她起伏不定的情绪。
熟悉温暖的怀抱让无慕感到心安,她似乎是困了,眼皮挣扎了几个开合,终于进入了梦乡。
郑国都城。
国君驾崩,全城缟素。郑忽主持丧礼,郑突与其他几个兄弟一起帮衬。丧礼已进行到吊唁致燧的一步,几位公子略显疲惫,却没有一人敢怠慢。
空挡之际,荀南来找郑突,禀报了一些琐事就准备回府。郑突叫住他:“阿慕还没有消息吗?”
荀南摇摇头,忧愁道:“也不知道慕医师去哪儿,卫国那座小院的主人也不见了,到底有什么大事比得过郑国国丧,和公子的……”他看了郑突一眼,没再说下去。公子夺位这种事不管隔墙有没有耳,都是不能轻易出说来的,何况在君上尸骨未寒的情况下。
郑突皱着眉,夺位之事无慕似乎已安排妥当,兴许她根本就没想再管他是怎么即位的、怎么做国君的,所以她可能再也不会回郑国了吗?可她与君父的关系似乎很密切,她就不回来吊唁吗?她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在他的余生里了吗……
时间一晃而过到六月,离郑公下葬之日还有一月多。王都洛邑突然生出一段事故,王子克勾结医师在东宫下毒,致使太子、太子妻妾子女接连中毒,事败,医师引火焚宫,葬身火海。事情在周王的斡旋下不了了之,但王子克的名声却一落千丈,反倒是极力为王子克辩白的太子佗赢了贤德之名,深得民心。
这事传到郑突耳边时,他莫名的心中一紧,总觉得传言中的医师就是无慕。心慌度日了几天,荀南终于打听到那医师叫慕,当时郑突正在收拾郑公的陪葬品,一张古琴没缘由的突然断了一根弦,弹起的弦丝打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条红印。
荀南惋惜的叹了口气,他还没告诉公子,那医师是女子,天下以女子之身为医师的本就少有,恰巧叫“慕”,看来葬身火海的,就是无慕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无慕去洛邑干什么?还与王子克勾结谋害周太子,这事是否诡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