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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昏倒之前,他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争执,本以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可以化解矛盾,然而,他依旧心结不解,误会于她,这让她的心像被针尖刺了一下,久久不能言语。.
“儿臣随母后同去。”斯寰平拂袖而起,匆匆跟上沛后,绕过梁柱,不见了身影。
张紫晗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线里,双眸霎时似一池秋水,盈含泪珠。
“姊姊分明舍不得太子走,为何还坚持要他离开?”张明宣把她的情态看在眼里,低声道。
她不语,泪珠疏疏密密地滑落下来。
“姊姊是怕得罪了皇后,让我们张家遭殃吧?”张明宣不舍的又道。
她的心意,连旁人都了解,为何斯寰平却总是要跟她闹别扭?身为夫君,他该体谅她在宫中的艰难才是啊……“姊姊从前在家中时,可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说什么,爱笑爱闹,怎么入宫之后,倒变了个人似的,”他不免感慨,“就算存心收敛,但有些话还是得跟太子说明的好,夫妻之间最怕的不就是误会吗?”
“我明白的。”真好笑,居然让没成婚的弟弟来授业解惑,看来她这个妻子当得真是失败。
“太子殿下是个好人,”张明宣语重心长的道:“对姊姊也是一往情深。”
“何以见得他对我一往情深?”张紫晗不解反问。
“有些事,我知道,姊姊未必知道。”
“什么事?”他这么一说,她更好奇了。
“恕弟弟不能多言。总之,姊姊一定要相信太子殿下。”
他们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鬼,这么神秘?不过既然弟弟口风这么紧,她再在此事琢磨也不会有结果,于是她话锋一转,“你此次回京,可以待多久?”
“半个多月总是可以的,现在姊姊有了身孕,弟弟更有理由多留些时日了。”张明宣微笑道:“姊姊放心,弟弟会每日进宫陪伴姊姊的。”
呵,这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慰藉了,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又可以与弟弟自在相处了,宫中如此沉闷,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现在有了弟弟相伴,又有了孩子,其他烦心事她都别再多想了,只要顾着眼前难得的快乐光景就好。.
第9章(1)
张紫晗记得明宣说过,只要他在京城一日,便会入宫陪她,可是数日之后,他便不见了踪影。
难道他已经提前返回容州了?家中也不派个人来传话,倒教她每日苦等。
没想到,这一天黄昏,徐良娣倒是前来拜访。自她有孕后,闭门不出,也免了两位良娣请安之礼,只要两下相安无事她便满足了,想不到对方竟然主动上门,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
“给太子妃请安。”徐良娣施礼道:“恭喜太子妃,贺喜太子妃,臣妾备了一些薄礼,以庆太子妃身怀皇嗣。”
“起来吧。”张紫晗淡笑道:“妹妹不必多礼。”
“姜良娣本也想与臣妾一同前来,可又怕因为上次的事,太子妃不愿见她。”徐良娣一脸无奈,“所以臣妾只好独自前来了。”
“你们有心便好。”张紫晗心下满是提防,“来不来问安,我倒不在意。”
“太子妃家中出了这样的事,臣妾们着实替太子妃担心,本来也不想打扰太子妃,可又怕太子妃因为难过伤了身体,所以不得不前来探望。”
张紫晗淡淡道:“不过是容州出了些事故,皇上也没有责怪,你们不必替我担心。”
“怎么,太子妃还不知道吗?”徐良娣满脸惊愕,掩嘴道:“哎呀,都是臣妾的罪过,不该多嘴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张紫晗蹙眉,“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太子妃的弟弟,张明宣张大人,因为与匪徒勾结,私谋官银,已经被打入天牢了!”徐良娣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明宣这几天不再入宫陪她,正是因为入狱了?张紫晗一阵晕眩,身子也跟着一震,一旁的宫女见状,马上上前扶着她,可是却被她摆摆手遣退。
“看来太子妃着实不知情,”徐良娣又道:“臣妾还以为太子已经将此事告诉太子妃了呢,都怪臣妾不懂事乱说话,太子妃可千万要保重,别伤了腹中的皇嗣啊!”
张紫晗这下子终于明白徐良娣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她,让她胎象不稳吧?可惜,她终究没有这般脆弱,越是危机的时刻,她越要告诉自己保持镇定,千万不能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我倦了,妹妹先请回吧。”张紫晗平静的道:“恕我有孕,就不送了。”
“太子妃保重。”徐良娣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忍不住流露一丝笑意,步履轻快地离开了。
张紫晗双手紧握着椅子的扶手,僵坐半晌,脑中一片空白。
原来宫中有这么多人盼着她出事、盼着她难过,有这么多瞒着她的秘密……她该怎么办?明宣又该怎么办?
她素来自认还算聪明,但这会儿却一点儿主意也没有,当下只有一个念头,要速速见到斯寰平,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如今唯有他能帮她,她也只能去求他了。
这会儿他应该下早朝了吧?只要在他必经的路上等着,一定能见到他。
自那日他拂袖离去,就不曾再来看她,她盼着他消了气,瞧上她一眼也好,可他就是避而不见,让她的心一直悬着。
张紫晗换了衣衫,略施薄粉,不想让孕中的自己太过难看,只领着贴身宫婢便往暄仪门而去。
暄仪门是东宫的侧门,一般斯寰平下了早朝,便会由暄仪门回到他的书斋。所以,在他必经的地方等候,应该可以见到他。
没过多久,他果然回来了,只是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连步履都万般沉重。
“殿下……”张紫晗连忙迎上前,低声唤道。
斯寰平猛地抬头,见她站在眼前,初是一怔,随后更加不高兴的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殿下,”她也顾不得许多,焦急的问道:“听说明宣出事了?”
“谁告诉你的?”他的眉心拧得更紧,“你从哪里听说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是刻意瞒着她,难怪她得不到家中半丝音讯,想来都被他挡下来了,想来他应是怕她动了胎气吧?可惜,这宫里,防不胜防。
张紫晗俯身行礼道:“臣妾那日言语不周,冒犯了殿下,请殿下不要介怀,恳请殿下务必要救明宣……”
斯寰平凝视着她,好半晌,似死寂一般的沉默,接着他忽然冷笑一声,“张紫晗啊张紫晗,你不是一向都以大局为重吗?明宣一案,关乎朝廷社稷,你怎么却不顾大局了?你身怀皇嗣,不好好在宫里养着,却冒着大太阳跑来找,要本太子徇私放了钦犯?”
“臣妾不敢……”张紫晗紧咬唇,用尽全力逼自己忽视被他嘲讽的心痛,也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臣妾只希望……看在张家多年为朝廷效力的分上,能宽恕一二……”
“说到底,你果然还是个自私的女子,”斯寰平冷若冰霜地道:“为了你们张家,你倒是什么都说得出来。宽恕?如何宽恕?张明宣与匪徒勾结,私谋官银,已是死罪,你倒教教本太子,如何轻纵?”
“所以……”张紫晗难掩激动的扬高嗓音,“这次召明宣回京,是早拿住了他通匪的罪证,故意骗他回来述职,以便将他生擒?”
“你是这样想的?”他更是怒火难抑,“你以为是我们利用你、利用你们的姊弟之情吗”
“臣妾不敢……”见他表情难看极了,她忙收敛态度,低下头道:“只是事情来得突然,那日明宣述职之时,皇上明明并未责难他,怎么忽然就……”
“你觉得这一切皆是算计?是个局?是个陷阱?”斯寰平逼近一步,讽刺道:“对,我们高明,能料到你已有身孕,所以找了理由让张明宣日日入宫,松懈了他的提防,以便将他与匪人一网打尽!”
他这是说真的还是反话,她都有点胡涂了,她怯怯的道:“臣妾之前也曾昏厥过一次,或许那次,便已诊出臣妾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