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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抹去她的泪珠。.“别哭了,母妃在看呢,她会以为你不高兴我只有你一个,希望我多纳后宫,免得去缠你。”他现在也懂得说笑,那双笑吟吟的漆黑眼眸,看得她心跳加速,心绪动荡。
“你真不后悔就我一个,就算父皇这么爱母妃,后宫也还有十来个嫔妃,而你真除了我,一个都不要?”
他默默地凝视着她,轻轻刮了刮她脸上细嫩的肌肤,眼中星星点点尽是爱意。
“一个都不要,就要你。”他语气极轻,但情深义重。
她瞬间像花瓣一样笑得娇美,但这是朵沾了泪珠儿的花瓣,她泪水汪汪,越哭越觉得幸福,越是幸福越想哭,如今这般美好,她感谢苍天。
马氏未得皇令即自缢身亡,闻彦祥震怒本要鞭尸,后经董太后劝阻没这么做,然马氏死后不得进皇陵,照规矩会送回娘家自行安葬,岂料马家人却上书奏请焚尸,不愿将尸首领回,闻彦祥接到奏书立即同意。
因焚尸后马氏就连让后人祭拜的东西都没有了,因此闻见月上请见马氏的尸首最后一面,闻彦祥念其孝心,准了。
闻见月带着马幕儿进宫,此时的他再无过去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他身形消瘦,神情萎靡。
马幕儿过去总是珠围翠绕,美艳照人,而今同样金钗换酒,憔悴狼狈。
她脸上、颈子上露出的肌肤都有伤痕,但她刻意用粉涂盖,到头来反而显得更加死白恐怖。
两夫妻进到宫中,闻彦祥不见他们,让他们直接到宸悦宫去见马凤芝的尸首,之后他们就得离宫,继续过着被软禁的日子。
两人到宸悦宫后,闻见月立即抚尸痛哭。“父皇好狠的心,当真就这么恨母后杀了妍贵妃吗?竟要焚尸让母后死无全尸!”他忍不住骂闻彦祥狠心。
“不要骂了……万一教人听见,咱们就糟了。”马幕儿提醒他。
“父皇不顾亲情,让咱们猪狗不如的活着,咱们已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好怕的!”
“话说得没错,但……”说到底,马幕儿还是怕死。.
“瞧母后人都死了,尸前连一炷香都没有,再瞧这宸悦宫与废墟无异,根本不是人住的,是个鬼宫,母后在此待了半年,日子如何能过得下去?她是被逼死的。”
“就算如此,那也是她咎由自取。”书绍玮走了进来。
闻见月一看见他,立刻怒目以对。“是你让马家人奏请焚尸的对吗?!”他恨声问。
他已看透这人的真面目,书绍玮阴险得就像藏起爪子的狐狸,让他们在毫无防备下被算计害死。
“马家自知马氏作恶多端,若带回马家只会招惹族怨,这才想到焚尸一途,而我也不过是替他们送这份奏书给皇上而已。”书绍玮冷淡的说。
马幕儿十分生气。“你和涂家父子都是闻东方的走狗,马家让你们逼得都倒了,哪还顶得了你们说什么。就连我爹娘都教你们打入监牢,你还有什么话说!”
她不甘心的怒道。马家原本风光,可垮台后,闻东方就让书绍烽以及涂家人清算马家,马家势力全数被扫除,可说是金尽裘敝,败落得一塌糊涂了,她父母更是第一批被抓入狱的。
此时她不由得再想起另一件事,生地黄事件时,因有秀儿顶罪,涂白阳被放出牢里,闻见月带她回东宫,当晚意欲强要了涂白阳,是书绍玮跑来说,皇上不见太子在延寿宫侍奉太后正勃然大怒,让她通知闻见月赶去延寿宫,自己这才冲进殿内坏了闻见月的事,救下涂白阳,可当他们夫妻赶到延寿宫时,皇上已离去,但见大皇子、二皇子以及闻东方全守在太后榻前,他们夫妻自然也不好再离开,便在床前待了一夜。
现在想想,自己原来上了书绍玮的当,他这是受闻东方所托,利用她去救涂白曝免于遭受闻见月的荼毒!
而自己真傻,还以为他好心报讯,这会想来更是恨进心坎了。
“你爹娘这些年来仗着马皇后的势力在外横行霸道,到处搜刮民脂民膏,这叫作恶终有报,入狱也是应该的。不过,马家也无情,就算是再潦倒,马家人当年也是靠马皇后才得了荣华富贵,这会马皇后死了,马家都不愿意来收尸,还让她落得焚尸的命运,马家也算是有情有义了。”书绍玮露出讥诮的神色。
闻见月听了,立刻愤慨至极的怒视马幕儿。“你们马家确实不是个东西!”他破口大骂。
马幕儿尴尬不已,低头不敢说话,因为怕会再被打。
“好了,马家如何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到此地是来奉旨焚尸的,两位若见完马氏最后一面就请回,我还得完成皇命。”书绍玮冷冷的说。
闻见月脸色大变。“不,这一焚尸,母后就魂飞魄散了,不成,我不答应,谁也不能动我母后!”他激动的说。
“焚尸会魂飞魄散,那我母妃是活生生被马氏烧死的,这痛苦何止魂飞魄散而已。”这时闻东方与涂白阳走进殿内,沉怒道。
他脸色发青。“你来做什么?我母后不想见到你和涂白阳!”看见涂白阳,闻见月的心紧拧,,股痛失以及不可得的恨意充斥心头。
“马氏已死,死人可决定不了任何事,倒是你,我是来给你个提点的。”闻东方说。
“提什么点?”闻见月横眉竖目问。
“马氏一死,父皇有意处置废位太子了。”
“父皇要处置我了?!”闻见月大惊,一旁的马幕儿也血色尽退。
“嗯,你这些年来与马氏两人酒食征逐、枉害忠良,罪证都已查清楚了,本罪该万死,但父皇顾念你受马氏所累,饶你不死,只送你至寮国为质子,如此你还能为自己做的错事有点弥补。”
“什么,送我去察国?”闻见月惊愕到几乎无法言语。寮国是所有邻国中最为蛮横的一国,经常会突击紫周边境让边境百姓甚为惊恐,日前两国总算签下友好条约,寮国不得再骚扰紫周边境,为避免毁约,两方各派人质前往,想不到父皇竟让他去!
这一去,就是拿命去赌了!寮国人野蛮,经常反复无常,若是哪日忽然拿他祭旗,给紫周下马威可怎么办?思及此,他吓得全身发抖。
马幕儿也听得脸色发白。“我……我也要同去吗?”
“夫妻同命,除非他休了你。”涂白曝说。
“那……”马幕儿忍不住渴求的看向闻见月。
“你休想,大难来时,你这女人竟还想自己独活!贱人!”闻见月当着所有人面狠戾的打了马幕儿一耳光。
马幕儿被打得嘴破眼角出血,模样难堪。
“闻见月,你怎能动手打人!”涂白阳见不得女人被打,上前扶起马幕儿后怒斥他。
“她是我的人,我爱怎么打就怎么打,若你是我的女人,我也打……”
“大胆,放肆!”闻东方身后的太监大声喝斥。
他一愣,瞪着李骆。“你刚说什么?”一个奴才竟敢威吓他!
李骆目前已是东宫大太监,他面对闻见月一脸无惧就算了,那表情还带着怒气。
“当今太子妃哪能容您言语亵渎,宫中有规,对皇族不敬者,轻则打脸,重则赏鞭。”李骆这样子可比当年的宋松林还狠。
他倒抽一口气。“我也是皇族,你敢对我动手吗?”他质问。
“您虽是废位太子,但起码还是四皇子,奴才自是不敢动手,可若奴才的主子点头,奴才就得公事公办了。”李骆瞧向闻东方,让他给个令。
就见闻东方清清淡淡的开口道:“宫规如此,怎好毁去规矩,犯行虽重,但念其刚丧母就格外开恩吧,打脸就好。”
他声音刚落,李骆身旁的小太监马上将闻见月两手架住,李骆卷起袖子准备动刑。
“大胆的奴才,你敢动我试试!”闻见月愕然,他自小身份尊贵受尽各方宠爱,谁敢对他放肆!
李骆垂下双眉,故意露出苦瓜脸。“奴才只想把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好,四皇子就别为难奴才了吧。”说完一掌就往他脸颊打去,这一掌不够再一掌,打得闻见月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