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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样的笑容,让我以为你应该生活在健全美好的家庭,后来才知道你母亲一人拉拔你和你哥长大,又知道你离异自己带个女儿。.老实说我真意外,因为你本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完全不像失婚妇女;我在你脸上看见积极、看见美丽,我想你应该是个认真生活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最美,最适合在我这里工作。”
她往后贴靠椅背,长腿交叠,又道:“当然工作之余,我也希望你能顾及自己私下的生活,亲子也好,爱情也好,都应该重视,甚至主动争取。虽然平时很少这样和你们面对面坐下来谈话,因为彼此都忙,但衷心希望公司里每一位同仁都有好归属,尤其是所有的女同仁。”
路嘉遥进公司几年,与同事、甚至主管问早有一定程度情谊,不敢说每个同事都可交心,至少执行长对于同仁的照顾是大家有目共睹,不勉强得排几堂课、优于坊间瑜珈教室的钟点费、每年员工的旅游、安排健康检查并由公司支付费用等。
在这个利益为上的社会,少有公司老板愿为底下员工的健康考虑,这也是她进了公司后,能在这工作多年的原因。
她明白执行长努力致力于性教育这一块领域,但是何让她对这一般人终究较难启齿的专业这般热忱,她不方便深问;只不过她不禁要想,这常鼓励女性朋友要多爱自己一点的女人,是否也真的有多爱自己一些?
抿了抿唇,路嘉遥缓缓开口:“都这个年纪了,我们应该都晓得爱情走到最后已经不是我爱你你爱我的问题。如果有共识成为家人,要考虑的就变得很多。以我现在这样单亲妈妈的身分,谈感情不能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我认同女人也该主动这样的观念,但我希望我主动的对象,是我母亲、我女儿喜欢的。”
“你妈妈和曼秾不喜欢那位林先生?”
“喔,不是。”她笑了一下。
稍整理思绪,路嘉遥说:“事实上,我妈还挺欣赏他。但不管我妈欣不欣赏,对于感情事,我妈不会介入太多,她会听隔壁邻居的意见,给我安排相亲:不过她也说过,得我自己看了喜欢;她相信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她不会勉强我。.至于曼秾也不是问题,我考虑的是他的家庭和他的孩子,是否愿意接受他们的生活里多出了我和曼秾,甚至是我母亲;如果这部分不能有肯定的答案,即使欣赏,也不该放任自己进—步发展。”
“如果他家人或他的孩子不接受你,你认为他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路嘉遥摇首微笑。“我觉得目前的情况,是他还在观望。我相信他一定与我一样,考虑了很多层面,所以他还没决定要不要与我进一步;若他有所表示,那么我的考虑就不是问题了。”简希静静凝视她,笑了。“成年人的感情,尤其是两个都是单亲家庭、各自带着孩子的男女,果然和十七、八岁的感情不一样。看你身边都没对象,我介绍的你也不中意,好不容易才让我撞见一个男人来接你下班,本来还担心你是不是因为前一段婚姻才下不定主意,原来早有安排。”简希起身,笑道:“看来是我鸡婆了。”
“别这样说。”路嘉遥跟着起身。“执行长对我很照顾,我心里很感激。”简希只笑了一笑。“没事。他送你回家吗?”
“没有,他要去接他儿子回家。”他离开教室前提起李太太有点事,今天没法帮他带子洋,所以他来上课前,把孩子送去他母亲那里。
“下班小心点。”简希淡声叮咛,转身回办公桌后。
路嘉遥一脚已跨出办公室,却停了下来,她侧过身子看办公桌后的女子。
“执行长。”
“嗯?”女子头未抬,看着摊开的资料。
“你对性这一块,或者该说,对于女性面对性爱这一部分,为什么这么积极?因为所学是这个,所以有种要发扬光大的使命感?”路嘉遥对此一直有所疑惑。为何一名女子会不顾世俗眼光成立这家性研宄所?
闻言,简希翻页的动作停顿,她抬起脸,倏地笑出声。“使命感?我没这么伟大。”稍顿,她目光变得有些遥远,似在回忆。“遥遥,你信吗?我曾经相当痛恨性”这件事。可有一天,当我发现痛恨改变不了什么,那只会令我的生活更黑暗时,我突然明白了。”她眨了下眼,眼神变得锐利。“我明白解决一个问题,光痛恨是没用的,我应该做的是……征服。”征服什么?路嘉遥忆起前几个晚上执行长最后的那几句话。她说她曾痛恨性,所以她要征服……征服性吗?若是如此,岂不有违她成立公司的想法?
一阵尖叫拉回她飘移的思绪,她看向坐在沙发上那四个孩子,感觉自己杵在这根本多余,孝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开着游戏机,玩得尖叫连连、不亦乐乎。
路嘉遥侧过脸,伸长颈子,看了看通道最里头陆续传出锅碗碰撞声的厨房……要不要进去帮他?
半小时前,她带着曼秾,依着收到的邀请卡上的地址和地圆,找着了这对父子的住处。以为自己时间抓得恰敲,却没想到其他受邀的小朋友早到了。
进门才发现子洋只邀了三个同学,除了曼秾,另两个是小男生;小男生的家长不知是约好还是巧合,只把孩子放着便离开,说是结束后再来带孩子,于是,这场生日派对邀请的对象仅她一个大人。
孝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模式,特别是交情好的聚在一块,谁还记得爹娘?路嘉遥思考几秒,决定还是进厨房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才靠近厨房,还未踏进,已先见到后头餐桌上一盘盘精致西点;男人系着围裙,拿着锅铲在炉火前翻动锅里的食物。
“你在做什么……”她凑近,锅里冒着油泡,一块块鸡块炸得金黄酥脆,她讶道:“炸鸡块?”林方笙侧眸看她。“本来子洋说要买麦当劳请大家吃,但听说过快餐店的炸油很少换,小朋友吃多了不好,你对油炸物又要求油要新,所以临时去卖场挑了孝子喜欢的鸡块和薯条,自己炸。”
“看你架势不错,平时有下厨?”不慌不忙,也不怕油爆,若非有下厨经验,不会如此镇定。
“假日偶尔会做点菜。”
她点头,指着身后那桌西点。“那个应该不是你做的吧?”他笑。“我说是,你信吗?”
“当然不信啊。”她瞧瞧那桌。蛋塔、泡芙、台式马卡龙……“那一桌要是你做的,你应该就跑去卖西点或是开咖啡厅了。”
“也难说。会做不一定要成为工作。”他稍翻动锅里的鸡块,唇角含笑,问:“你下厨吗?上回做姜饼屋,我看你倒很熟练,做菜应该也难不倒你。”'
“会做菜,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吃得欢喜。”
“怎么说?”他侧眼看她。“难道会有人吃了你做的饭菜,当面嫌弃?”
“嗯……”她笑一下。“不过那不要紧啦,有嫌才有进步。”林方笙看她一眼,未再探究,只问:“拿手菜是什么?也许哪天我们可以切磋交流?”
“客家菜,很地道的,而且我有改良过,尽量不那么咸、那么酸、那么油,所以,你恐怕要跟我讨教喽。”
他又笑。“可以。说说看,客家菜那么多,你擅长什么?”
“你想得到的我都会,很难说我最擅长什么。”她抿着微笑。
“客家人?”把火转大,捞起鸡块,沥了沥油。
“我妈妈是。”她看了看周遭,递了个略有深度的盘子给他。“你讨厌客家人吗?”
“我只讨厌不讲理的人。”接过深盘,他把鸡块盛入盘里。“有人因为你妈妈客家人的身分而讨厌你,但这不要紧,再美好的人也有人看他不顺眼。”闻言,她微一愣,只觉被了解的心,有点暖。
路嘉遥接过鸡块,问:“要倒些蕃茄酱吗?有没有那种沾酱的小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