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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大道上,王少风开着赵正尧的奥迪,刘明山坐在副驾驶,赵正尧搂着鹤源坐在后排,陈闪闪也在后排坐着,因为坐位不够,安光耀就只能和陈闪闪的轮椅坐在后备箱里。
车子刚驶离郊区,赵正尧怕后备箱盖开着里面坐着一个人太引人注目,于是便对王少风说在路边停下将他和鹤源放下去,他们负责将陈闪闪送回医院,然后开车回部队。
三人不敢置疑赵正尧的安排,于是放下他们之后迅速驾车离开了。赵正尧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之后,抱着昏迷的鹤源走在黄昏的大道,夕阳将他们重叠的影子拉得很长,橘黄色的余晖为他们的影子镀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就在这时,一辆黑色保时捷在他们身边停下,下一秒赵正尧便抱着鹤源坐了进去,车子优雅从容的如同离弦的箭没入了通向郊区的半山别墅区。
城堡式的别墅矗立在群山环绕的半山坡,别墅三面环山环境清静幽雅,夕阳西下层林尽染,清风吹过阵阵松涛在耳边若隐若现,使人置身其中如同仙境。
奢华肃静却又不失温馨的客房内,鹤源平躺在床上,一名面容儒雅的中年医生正在为鹤源处理额头上的伤口,站在落地窗前的两个高大的身影一起望着床上闭目沉睡的鹤源,清瘦却不失刚劲的神秘男子轻轻吐口中的烟圈,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正尧,他的眼神一直未从床上的女孩身上移开过,虽然他背光站夕阳下,清冷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黑暗,“正尧,我没想到你这块百炼钢也会化为绕指柔。”
赵正尧收回视线,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面颊上有一道从耳边一直延伸到下巴的疤痕,赵正尧望到那条疤痕时眼中闪过一道寒星,他沉沉的开口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你,如果不是你,恐怕我等不到和她见面的那天。”
面前的男人轻撇一笑,牵动着脸上的疤有些扭曲可怖,就在这时医生已经为鹤源包扎好伤口,然后一边起身收拾诊箱一边向两人回报鹤源的身体状况。
“两位首长,这位小姐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虽然流了很多血但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她的头部因为受到外力的撞击有一些轻微脑震荡,等她醒来时注意观察,应该也无大碍。”
赵正尧一听鹤源无事,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他对医生说:“刘医生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刘医生点头,然后提着诊箱离开了客房。
赵正尧回过头对眼前的男人郑重的说着:“硕,今天多谢你了。”
沈硕听到赵正尧喊他的名字,眼神微微动容,已经很久没有人喊过他的名字了。五年前他就成为了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人,从他在保密协议上签字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将自己卖身给了无边的黑暗,从此他只是一个代号,一台机器。
“她最近怎么样?”王硕提到她,清冷的声音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正尧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自己的姐姐——李曼妮,他苦涩一笑,半开玩笑的说:“如今你身为京城地下情报的总负责人,她的情况你还需要问我吗?”
王硕看着赵正尧无比熟悉的面庞,表情略僵了一下后不禁哑然失笑,之后他陷入了片刻的沉吟,“正尧,你知道五年前为什么我那么坚持替你去执行卧底任务吗?”
“为什么?”赵正尧立刻一脸正色的盯着王硕,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五年,他一直不解为什么当初明明上级领导已经决定了派他去执行卧底任务,王硕却极力反对,最终迫使上级领导临时更换人选。
王硕望着窗外压迫而来的夜色,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伴随着烟雾轻声答道:“因为她来找过我,她向我说不希望你去冒险,她不能承担失去你的痛苦。”
赵正尧一脸的震惊,他一把抓住王硕的肩膀克制着激动的情绪低声吼道:“她说不希望我去冒险,所以你就替我去冒险,你就要用你的命换我的命!”
王硕平静的望着赵正尧,两只手指在身后生生将剩下的半支雪茄捏灭,他说:“这是她希望看到的,所以我就照做了。”
赵正尧万万没想一直困惑着、他令他愧疚的真相竟然是自己的姐姐利用别人的对她的感情而为他规避了一次九死一生的任务。
赵正尧的情绪濒临暴发,他红着双眼仿佛要用眼神射穿面前这个让他注定要用一生愧疚的男人,低吼的质问他:“值吗?你这么做值得吗?”
王硕转过脸没有回答赵正尧,而是用眼神轻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鹤源,悠悠开口道:“以你的实力今天完全可以只身闯虎穴将她救出来,但是你却冒着违反军纪的风险带上了你的三名队员,这是为什么?是因为你不敢用自己的自信让她冒一丝一毫的风险;还有,你明明可以打救护电话带她去医院,可你却将她带到了这里,这又是为什么,因为你知道在这里医疗水平比医院好上上百倍,你早已把她看做了你自己,在她面前你甚至忘了就连这栋别墅也是军事机密。如果下一秒她醒来对你说,其实她并不爱你,那么你觉得你为了她做的这一切值吗?”
面对着王硕的声声质问和剖析,赵正尧无从回答,现在的他似乎对爱有了更深的见解。原来爱并不是只有守护和疼爱,爱还是一种为了对方付出所有却不计任何回报的冲动,这份冲动来的时候可以毁灭天地,仿佛全世界都将颠覆时,你宁愿舍弃自己也愿她安好。
“你在这里陪她吧,我先回去了,如果你想,这栋别墅可以借给你两天。”王硕看着赵正尧凝固的表情,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爱情这东西盯上了谁,谁都别想跑,兵王也不例外。
王硕走后,赵正尧坐在鹤源的床边,看着她额头贴着厚厚的纱布,整张小脸一点血色也没有,心里忍不住自责,为什么他说会守护她一辈子,却总是看着她受伤呢。
他心疼的握鬃源放在被窝外面的小手,轻轻放在唇边亲吻,感到她小手冰凉,他心疼的皱了一下眉,然后起身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整个人坐进了被窝里,将鹤源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