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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夏知靡便瘫软在地上,而桃心这时走了进来掌了灯后连忙伸手将她扶起,哽咽道:“女郎,你这是何苦?郎君这般为你,难道你感觉不到他的一点真心?”
“别说了!”夏知靡长长出了口气,声音竟是有些虚弱。.
“怎能不说?您不知道……您不知道这些日子郎君为了您清减了多少,为了您的事情跑前跑后……”接下来的话桃心没说完,便被夏知靡厉声打断。
“你说什么?”
桃心哭着摇摇头,她这才想起,未子交代过,这件事一定要瞒着女郎,因为只有瞒着女郎让她按照她所想的走,才能成全谢郎最后的计划,若不然便会引起皇帝跟王氏怀疑,这也是为何这些日子谢氏同夏知靡疏远的原因。
“女郎,谢郎说他想退出了,他太累了!”桃心抽抽搭搭的低声说。
“桃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夏知靡的头有些晕乎乎的难受,呼吸都是涩滞的,她知道是因为哥哥夏未央始终上了大火,明日能不能起身还是个未知数。
“没事,只是这场棋局,终究是要下完的。”她给夏知靡盖好被,轻声道:“女郎,其实虽然您没说,但奴婢知道您心里苦,您心里背负的东西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少。您为什么不想着放下?执念放下,万般自在,为何不让自己淡忘那些扰人事?”虽然她知晓的事情还不如桃核的多,可跟在夏知靡身边久了,终究还是会发现些问题。
“我累了,你下去吧!”她颤抖着手将她从榻上推开,将被子盖过头顶,闭上眼睛,却叹了口气。
桃心行了礼退了下去,她也不敢在此时同夏知靡说太多,会引起她的怀疑,她现在只希望谢家齐能赶快将女郎救出这个是非之地。其实天大地大,多出去走走看看,也许真如郎君所说,她心中执念会真正放下,郎君说放下执念的女郎就像是破茧重生的蝶,会美的让人炫目,美的让人窒息。
在听说夏未央失踪的消息之后,王平之同司马永和并未前来看他,但王平之却派冉灵送了信件来,信件上说若真的放下,便漠不关心。只有这一句话,却让她心中大定。
转眼间过了数日到了正月初十,谢家齐差人给身在东郊夏氏的阿蛮送信,晚间的时候阿蛮便到了乌衣巷夏园见了夏知靡,随同他而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两人进到厅中给夏知靡见了礼,盯着那中年男子,夏知靡只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想她重生回来见过的人太多便没有在意,可阿蛮却在她耳边说道:“未子送来消息说郎君等人并未有生命危险,只是……只是被人关了起来。”说罢指着那中年男子说道:“他便那山庄的人。”
“先生,可否亮其身份?”阿蛮走到男子跟前儿,微微行礼。
男子还了一礼说道:“在下早年受过谢郎恩惠,如今谢郎找到在下,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夏知靡闻言连忙请人上座,方才出口问道:“先生是?”
“哦!在下严子峰是严家庄的人。”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是这样,半年前庄子上来了一伙儿人,说自己是建康夏氏仆人,因同主人走散,没有盘缠便在山庄住下,这一住便是半年。就在十日前夏家小郎途径严家庄,自称是建康夏氏,那些人一听并没有前去相认,还对家主说他们习惯了庄子上的生活,不想回到建康了!当时我们的人还说他们傻,可夏小郎等人并未认出他们,我们便没放在心上,可第二日夏小郎却身体不适倒下了……”
男子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我们也没觉得怪,只当他水土不服,可他在庄子上一住就是三日看了多少医者却并未有任何好转迹象,可还不严重,可第四天头上儿,却被家主扣了下来,连同夏氏所有人都给关了起来……”男子叹了口气说:“说起来严家这一代家主委实是个扶不上墙的,若不是实在嫡系一脉无人继承,也不会落到他身上……”
男子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仔细打听之下,才知晓那自称为建康夏氏仆人的一伙人鼓动家主绑架了夏小郎的等人,而夏小郎之所以身体不适,不过是那些人在饭食中下了药。.”严子峰走到夏知靡跟前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是庄上的不是,但遇上这样的家主,在下也是没有办法。在下昔年承了谢郎君大恩,如今谢郎有话,在下定会尽全力帮忙,只求女郎一件事……”
严子峰口口声声说承谢家齐的恩情,想来这恩情定不会小,他性子那般高傲的人,若真施恩于人,断不会自己开口,可如今却为了自己……夏知靡心中感动,连忙将严子峰扶起,轻声道:“先生不必如此大礼,您能前来相告哥哥人身尚且安全,我就放心了,至于先生担心的事,只要哥哥等人平安归转,只会记恩不会记仇。”
“小郎等人的安全女郎大可放心,说起来这任家主虽然糊涂,但却生了个好女儿,锦亭小姑是个心性善良的,有她在小郎等人身边,在下才可放心来到建康。”
夏知靡请他先坐下来,才说道:“先生言说那歹人同庄主商量才扣下哥哥等人,又为何等了几日?这其中可是有蹊跷在?”
严子峰道:“听锦亭小姑说是那歹人连夜给建康送了一封信,等接到回信之后才将夏小郎等人扣下,至于其中如何,关键是在那信上,只可惜锦亭小姑被家主生了疑心不让其参与,若不然也能找出其中问题来。”他说道这里脸红了红说:“将夏小郎等人扣下之后便送来信件,说是要赎金二十车米粮一百万金。”
没等夏知靡答话,严子峰一脸怒色的说道:“女郎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在下同锦亭小姑还有山庄一些人联手,定能将小郎等人成功救出并且半分赎金不用,不过却是要等上几日,还请女郎不要心急。”说道这里脸上闪过一丝恨色,咬牙道:“届时女郎便说要的太多,不能一次性给了……”
“成!如此就拜托先生了!”夏知靡站起身,朝严子峰行了一礼,倒是给严子峰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告辞了。
严子峰走后,阿蛮走上前说道:“这件事依我看,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说罢看了桃心一眼说:“这些日子我不在东郊夏氏,你随时去那边听一下消息,我亲自前去。”
“嗯,这件事也就你出面我才能放心。”阿蛮前后来了几次,夏知靡才知晓他用心良苦,若不是当初他跟着父母走了,那边的消息她也不会如此快的知道。她就知道阿蛮不会背叛她,心还是向着她的。
阿蛮连同严子峰一同回了严家庄,这边儿转眼便到了夏知靡行及笄礼的日子。一大早容妈便将今日穿的吉服送过来,亲自给她梳了云髻,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头型,带上簪子也极显气质,如今这样一打扮,看上去果然成熟了许多,那双深墨色的瞳眸深沉的让人看不透彻,却再不复重生回来时的清澈。.
竹楼旁,王平之同司马永和两人同样身着盛大吉服对面而坐,谢家齐携一干长者坐在竹楼正对面,这样安排也不知是谁做的,不知情的人以为夏知靡要直接对谢家齐扔绣球呢!司马永和眯着眼睛坐在那里,目光时不时看向坐在竹楼上的夏知靡,只见夏知靡淡然而立,正在同容妈等人说话,丝毫没有看向下面的意思。又看向她对面的谢家齐,却见谢家齐也同他身后的长者说话,头都没抬一下。
相对于这样的他们,坐在他对面的王平之却微微阖目,好像在小憩一般。司马永和扯起一抹冷笑,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吉时到来。
夏知靡转过头,见他们这样,也将目光落在谢家齐身上,却敲迎来他的目光,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转眼吉时便到,太监宣读圣言,桃心扶着夏知靡的手从竹楼上走下来坐在正中央,谢家齐走上前去拿起白玉暖簪,随着太监的圣者之言轻轻插在那乌发之间,而此时,夏知靡再不掩饰成为妇人之后的成熟妩媚,一身淡红色吉服的她,看上去妖娆如仙,妩媚如妖,直让人感觉昨日的少女好似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像是已经绽放到极致的花朵,可以任君采摘了。
司马永和咽了口唾沫看向王平之,果然见王平之的眼中也飞快闪过一丝惊艳,暗想这般美貌的女子,娶回家也不吃亏。
谢家齐目光复杂的看着夏知靡,轻声道:“终于,不再掩饰了!”说罢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转身朝外走去。
夏知靡咬着下唇看着谢家齐的背影越走越远,抿了抿唇对桃心说道:“准备绣球吧!”听她这样说,坐在竹楼下的人均都眼前一亮,翘首以盼。
沉甸甸的绣球拿在手中,只感觉沉重的扔不起来一样,想着手上的这个东西即将决定自己以后的命运,那秀美到极致的脸上绽放一抹苦涩,抬头看见不远处越走越远的身影,她漫步走上前去,轻轻抬臂,绣球就脱手而出,而也就在这时,容妈忽然冲回来一把夺回即将要飞出去的绣球,脚下一个不稳朝身边的夏知靡摔去……
此时的容妈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动作会给夏知靡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她心中只想着夏知靡不能就这么嫁给王平之,即便是嫁进皇室成为皇妃也是不成,这么多年她看夏墨元夫妇的感情如此之好,一心只想让夏知靡嫁的也好,而如今只有谢家齐这么一个男人这般为她,即便是破坏他们的计划,要怪就怪在她一个人身上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夏知靡伸手将她扶住,可容妈摔下来的力气不小,是先腾空之后又摔落在地上,而夏知靡身前儿便是竹楼上的栏杆,昔年这个竹楼是用来唱戏用的,自然是高台,栏杆也有些年久失修,众人尖叫之中,容妈的身体扑通一下掉在夏知靡身上,而夏知靡重心不稳向前倾去,只听咔嚓一声,栏杆碎裂,没有遮挡的夏知靡身体就像是被抛出去的绣球一般飞了出去,而说时迟那时快,竹楼下的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夏知靡的身体又被拦在中央之前用作挂旗子的铁棒上撞了一下,嘭的一声又朝下落去,这才被飞奔而来的王平之接住,而此时夏知靡已经昏迷不醒了。
竹楼上的尖叫声还未停止,小丫鬟们战战兢兢的挤在一起,尖叫声一声压过一声,还有桃心等人从竹楼上跑下来时踩在楼梯上的蹬蹬声,容妈见夏知靡被自己撞的生死不明之后急火冲心晕倒在地上小丫鬟们的尖叫声,司马永和等人的轻喝声……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而抱着夏知靡的王平之却冷着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司马永和,两个人竟是因为谁带走夏知靡而争执不下。
“让开!”王平之看着夏知靡,声音冷冷沉沉的,像是有怒气在硬生生压制一般。
司马永和昂着头,丝毫不惧的对他说:“平之啊,如今谁不知你心思,可你这时将她带走,是否有些失礼?”他四处环顾一下说:“这毕竟还在知靡府上。”
而这时刚刚消失在转角便听见这边异动的谢家齐带着未子匆匆跑了过来,一见场面如此混乱而王平之同司马永和站在竹楼前争执不下,他们身边的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默的站在一旁,帮谁都不是。
一面是主宰天下的王者,一面是被天下人所敬重的少年第一名士王平之,两方侍卫都得罪不起,自是站在
一旁看着两人争夺不下谁都不得罪。
谢家齐走过来的时候就见着这样一幕,桃心一脸急切的在外围挤不上去,侍卫们虽然不能得罪王平之二人,但却要拦住桃心不让她凑上去,若是皇帝他们发起火儿来,谁都承担不起,因此桃心的哭声几乎都快压过竹楼上小丫鬟的声音了,可王平之二人却像是听不见一样,谁都不肯让步。
夏家的仆人们战战兢兢的守在竹楼前,有心想上前但一看那些侍卫气势汹汹的样子,哆哆嗦嗦的站在那边干着急。见到谢家齐跑过来的时候,连忙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听说夏知靡从竹楼上摔了下来,谢家齐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就一片空白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上去,然后将挡在跟前儿的侍卫们一个一个扔白菜似的从自己跟前儿扔出去,然后冲到司马永和二人面前,一把推开他,然后从王平之手上夺过夏知靡,并狠狠的给了王平之一拳头。
王平之刚想发飙,但他忽然间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已经抱着夏知靡冲出去的谢家齐,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幸好及时被王氏族人扶住,他站定之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司马永和说道:“她命如何,看造化了!”
司马永和皱着眉头有些狼狈的扶着侍卫的手站定身体,喝道:“你胡说什么?”
王平之没有说话,却扬了扬自己的手,霎时间场面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只见王平之手上鲜红一片,小指上的血液正滴答滴答的往下不住的掉落,他刚刚只是感觉温热,只当是碰触到夏知靡的肌肤,却没想到刚刚撞了那铁棒一下,竟是撞到了身上,这会儿生死未卜,而他们却在争执谁将她带走,谁能借此机会在夏知靡跟前儿立功表现争取得到她的心……
所有人都沉默了,桃心恶狠狠的瞪了王平之等人一眼,哭着朝谢家齐的脚步追去,夏氏的家仆们看都不看王平之等人,径直上了竹楼去将容妈带下来,虽然夏知靡是因为容妈受伤,可此时见容妈昏迷不醒心中也只是有些戚戚焉。
谢家齐一面快步狂奔一面低头看着怀中少女,乌发云髻,羊脂白玉暖簪,肌肤如瓷细白,秀眉轻蹙,脸颊一片惨白之色,抱着她的手只感觉温热的血液一波一波的流下来,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排鲜红的血液,那些血液从他的手指掉落在地上,他感觉心血都要被抽干了一样。
“知靡,你一定会没事的!”强自镇定的口气,抱着少女的手却不住的颤抖着。
即便是被家族之人追捕的满天下逃亡,他的步履依旧从容不迫,即便是流落街头与乞丐为伍,他依旧高贵优雅没有半分狼狈。可此时,他的心却乱了,脑子里都是一片浆糊,一直以来在稳妥筹谋的他从没有一次如现在一样,一种害怕的感觉从心底升起,然后袭击他整个心智,好像流淌过指尖的风,吹过的时候抓都抓不住就流走了,这种感觉让他惶恐,那种失去一切的感觉又一次席卷他的心灵……
未子早前他一步已经去请族中医者,那谢氏族人一见谢家齐抱着一个身着吉服的女子这般急匆匆的回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好事之人到夏府一打听方才知晓今日之事,谢家齐将夏知靡带到他的院子不久,还未等来谢氏医者便等来王氏同司马皇室的御用医者的到来。
谢家齐知道在此时那两人的担忧并不比他少,尤其是夏知靡此时情况不明,顾不得生气,连忙让出空隙来给两位医者,纷纷上前去给夏知靡诊脉。而随后谢氏医者也到了,紧跟着他们脚步的便是司马永和同王平之,而此时两位医者纷纷退后,将位置让出给谢氏医者。
王氏医者看了一眼皇室医者行了一礼说道:“先生怎么看?”
皇室医者一直在皇室行医,自是要比王氏医者深谙处世之道,因此转头一脸担忧的对司马永和说道:“夏氏小姑的情况可能不妙。”
“很严重?”司马永和的手一哆嗦,看了一眼脸色隐晦不明的王平之,王平之却将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夏知靡身上,那目光很复杂,有些隐痛。
“有几成把握?”见王平之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司马永和向前走了几步,一脸威严的看着皇室医者。
那医者闻言躬身行礼说道:“说不好。”
“给朕说清楚,若不然砍了你的头。”司马永和发挥他狠辣的一面,他素来都是喜怒无常,就算没有滥杀无辜,但若是让他不高兴,日后总是会找个机会给除掉,所以那医者哆哆嗦嗦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司马永和说道:“夏小姑那一下,撞在了头上。”见司马永和瞪大眼睛,那医者连连叩头在地。
司马永和气的一脚踹在那医者身上,喝骂道:“快给朕说,要不然朕砍了你!”
医者连忙道:“若是其他地方还好,只是头部流血过多,一时间又不知伤了哪里……”
“md,赶快救啊!若是夏知靡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都给她陪葬。”说罢气哄哄的走到一边,路过王平之身边的时候瞪了他一眼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争争争的,这会儿好了!”
头部受伤,若是真有什么事,都喝西北风了,还争什么啊!
王平之虽是睁着眼睛,可眼神却有些游历了,相比于司马永和,他常年游走各处,自然知晓一些头部受伤的事情,理智告诉他,他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夏知靡头部受伤会不会影响她的记忆,可心中却更担心她会不会因此有什么事。
他的心里甚至有一种想法,只要她能好好的,知道哪些不知道哪些又有何妨?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就先吓了他自己一跳,而这个时候他方才惊醒,原来对于躺在床上的少女,早已从一开始的争夺演变成另外一种心思。那种感觉就像是种在心底的种子,经过两人相处的阶段,然后慢慢开始萌芽,知晓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娶她为妻之后的破土而出,原本可以等到开花结果,却被一场天灾而打落他所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