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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倾城会觉得不真实,记得初入承欢阁时,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皇帝豢养的一只鸟儿,纵然抬头是天,却根本就飞不出去。可如今再细细察看,却觉得这红砖青瓦,碧楼高台的承欢阁,幽深清净,并没有那么可怕!也可能是心境的改变让她换了看法!秀秀端着药碗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家主子在笑,一时间看呆了,站在那儿不动弹。
虽然早就知道主子是个大美人,但这样含羞露怯的娇笑,她是第一次见。仅仅是嘴角上扬,面色嫣红了一点,就让同为女人的她觉得真是秀色可餐,赏心悦目!可是她往那边一站,挡了别人的后路,一直就是冒冒失失的秀梅一下子撞在她身上!
两个姑娘撞在一起!
药碗和热茶碰撞在一起,弄得一地狼狈!
“哎!我说秀梅,你怎么总这么不小心!”
“对不起,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看到你!”
秀梅一边低头道歉,一边收拾着残局!热茶喷溅到了倾城的衣角上,秀秀忙拿出手绢给她擦着,倾城摇摇头,眼睛却被地上的药渣子吸引!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了蔡仕安!
“这是什么药材,看起来很特别!”
第一次喝到蔡仕安给她熬的补药,饮尽时,碗底出现了一种暗红色的药根,就像一团流动的鲜血一样。
“这是云芝,我平日里外出访病时带的救命药,功效比人参还要强上百倍。随着汤药饮下,一点儿都不苦。可现在凉了,就会特别苦涩!这次还是不要吃了!”说完,他收起药碗就走!
“等等,”倾城叫住他,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拿走药碗,一边添了热水,一口饮下,果然十分苦涩!
“这么珍贵的药,怎么能白白浪费!”
“姑娘,那不能吃!”
秀秀话音刚落,倾城就已经伸手将掉在地上的药根捡起来,送入口中,从喉咙处延伸而上的苦涩,熟悉的感觉,让她想掉泪!
“姑娘,快去倒茶去!”
看着主子紧紧皱在一起的眉毛,还有立刻就红透的眼睛,秀秀大感不妙,忙回身去吩咐秀梅!
“是,”
秀梅一溜烟儿的跑去倒水,倾城回头,看到秀梅跑远,立刻对秀秀道:这几日,权相那边可有什么吩咐?”
“没有啊!”看着倾城略有迟疑的神色,秀秀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姑娘,还是不相信我吗?”
倾城摇了摇头,看着碎在地上的汤药说:可能是我多虑了,汤药洒了,再去重新熬制一碗吧!”
她接过秀梅递过来的茶水,因为是秀秀特意嘱咐过,所以,她的茶水从来都是温凉的。秀秀已无二心,但难保不会被权谨利用。
但脑海中另一个想法,才让她真正背脊发凉!
她倒希望是自己想错了,假若蔡仕安有幸逃得一劫,千万别再为了自己以身涉险,皇甫翼虽然从来没提过她的巫毒,但是,也一定在寻找解救的办法!可是,解药已经离自己遥遥无期,就断不能再让一个已经侥幸逃过一劫的人再跌入万丈深渊!
可是,一想到皇甫翼所有的宠爱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统统离她远去,第一次,她感受到了痛楚的滋味9没有开始,就已经开始难过,从未有过的心酸强烈的冲击着她,让她在预见之后,开始去感受皇甫翼的感受!
除了六神无主,空白的脑袋不知道还能想什么?
傍晚时,刘全安照例过来传话,这已经是第十五日了,从秀梅口中,倾城大概了解了一些宫规仪制。若不是她带病入宫,在第五日,就要先去给皇后请安,再去各个宫中拜访各位姐姐!而她能够免了这些规矩,自然是皇甫翼的命令!但接连着十五日都来她这里,是不是该劝一劝他。可是,自己又能有多少个十五日去陪伴他。想到此,她的眸光瞬间黯淡下去,身子也觉得越发的冰凉!
日光斜下,皇甫翼怕是该来了,掩去愁容,她慢慢转身,突然,腰间一热,身体后贴靠过来一具火热坚硬的躯体!
“倾城,”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皇上,怎么了?”
感觉出他的异样,她突然感到有些心慌!不习惯背对着他,倾城想从他怀中转身。
“朕就想这么抱抱你,”
“皇上……?”
两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皇甫翼没料到她会如此过激的反应,微微松开了她的身子,转过身,双手搁在她肩膀上,看着她问:怎么了?”
倾城看着他,不知道这样开口是否会让他震怒,但只要想到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无法视若无睹,安分的活下去!
“我在相府时,有一位江陵医者叫做蔡仕安,他救过我的命。因为为我研制解药,他偷偷拿走了权相珍藏的天山毒蝎。那是唯一的药引,我曾求助过燕王殿下,”
她说到这儿,看到皇甫翼不自觉皱起眉头,话语瞬间停了下来!
而皇甫翼何尝不是如此,对于皇甫觉对倾城的觊觎,他是表面功夫做得很足,但心底从未动摇过!如今,听她这么说,当真对他厌烦至极!
“蔡仕安死了!”
“是,他死了,天山毒蝎也被权谨所毁。所以,我才义无反顾冲进围场,对皇上讲出实情,我知道只有你能救出他!”
“所以,你就抱了必死的决心,月倾城!”皇甫翼彻底松开他,眸光中的阴霾逐渐加深,就连语气也变得沉重焦躁!
“可我的巫毒,的确是治不好了,不是吗?”
绝望的语气,瞬间让处于怒火之中的皇甫翼冷静下来,骄傲如他,可以掌控任何人的命运,可却无法去保护自己所喜欢人的性命!
倾城落下的一滴眼泪被皇甫翼的手接住,滚烫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从来没有女人在他面前哭过,她们都是笑着的。笑着的时候,不需要任何怜惜,可他也从未想过,妃子的哭,会惹来他多大的怜惜!
可倾城的眼泪就像溅出来的热茶,他的手心,有些热烫,有些痛!
“朕是天子,能救得了你父亲,也能救得了你!”
说完,他一把横抱起她,倾城在他怀中抬头,楚楚可怜之态教他堪怜!
“倾城对皇上如此坦诚,皇上会不会生气?”
“不会,我喜欢你在我面前毫无掩饰,你以后要一直这样,一直这样陪着我!”
“好!”
柔软的话语有些苦涩!倾城只能这么回答!
“那我还想坦诚一件事,连续十五日了,皇上该去看看其他姐姐了!”正说着,身子陡然被他压在床上,惩罚似的双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接下来,她连一句开口的时间都没有!
“皇上,不要再因为我,让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朕向你保证!”
低沉的声音送入耳中,倾城紧紧靠在他怀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