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合伙人

田妈作为“现代知青点”项目的投资经营方代表，与圣泉乡政府签订了原圣泉小学校园财产的租赁合同，并且交了定金。然后，她与庄乡长一同前往原圣泉小学，办理财产移交手续。

田妈以前开办“知青故事”餐馆，都是租赁房屋开展经营活动的，所以对这一套程序并不陌生。

工作人员打开了校门，田妈正准备进门时，庄乡长特意问道：“慢，你一旦进了校门，就不能反悔了啊，你现在若是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田妈笑道：“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呀，我为什么要反悔呢？”

随同而来的另外三位妇女，看样子就是项目合伙人了，她们互相看了看，然后齐声笑道：“我们也不会反悔呀。”

庄乡长接着又问田妈：“听说你儿子现在是光辉集团的总裁了，他也不会反对吧？”

田妈自信地答道：“我们家的三口人如今是各管各，谁也不挨着谁。正因为如此，我和几个姐妹才能出来一起创业嘛。”

庄乡长点了点头：“嗯，有点意思，五十几岁了还敢合伙创业，精神可嘉啊，佩服，佩服。”

一个合伙人说：“庄乡长，田妈早就是千万富婆了，她这是为了帮我们几个姐妹一把，才第二次下海的。”

田妈摆手说：“那也不全是学雷锋，我反正一个人过日子，孤单寂寞冷，正好有几个姐妹互相陪伴。庄乡长，不瞒你说，我们几个姐妹，当年都是这里的下乡知青。那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在场的几个妇女齐声笑了起来，搞得庄乡长蛮不好意思的。

……

原圣泉小学的财产移交和登记做得差不多了，田妈就开始仔细打量各处，在心里盘算着“现代知青点”项目怎么布置。

她走到教室过道尽头时，抬头看见房梁上悬挂着一截半米长的钢轨——那是上下课的敲钟代用物。这时，她回想起了当年在这里做代课老师时的一些情景——

夏天，快要“双抢”了，学校也快要放暑假，公社特意安排了电影放映队晚上来学校操场放电影——革命故事片《青松岭》。和以往一样，不论放什么电影，附近几个大队的知青都会像过节一样，步行十几里过来，然后夜里再步行十几里回去。各个知青点都没什么文化娱乐活动，看电影便成了一个盛大节日。

重要的不是看什么电影，而是与谁一起看电影。知青们被分配在各个公社、各个大队、各个知青点，平时没有机会串门聚会的，只有看电影时才能互相认识和联络感情。特别是，男女知青们也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时机、利用夜幕的掩护，搞点隐秘的小动作。

田妈与田力的爸爸同年出生，同年高中毕业也同时下乡，在下乡的第一年就悄悄地恋爱了。这天，田爸听说公社小学放电影，心想正好借此机会可以与在小学做临时代课老师的田妈幽会。因此他早早地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邀上三五个平时关系友好的知青，一同前往。他们只要步行大约40分钟，就能到达放电影的公社小学。

实际上，一到了学校，田爸就与其他几个同来的知青分开了——他需要借他们做掩护，以免因违反“知青不准谈恋爱”的规定而受处罚。

田爸悄悄来到田妈住的老师宿舍后面，轻轻敲击窗户玻璃，轻声喊她。她当时也是激动得满脸飞红，立即出门，绕到房子后面与田爸幸福地会合。记得当时，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害羞，见面就抱、就吻，美滋滋、如饥似渴地黏在一起。

“你想我了吗？”

“我想你了，天天想你。”

他们似乎就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田爸的手很熟练地解开了她的胸衣扣，而她的手也几乎同时解开了他的裤扣。他们热恋的现场是一片草丛地，没有柔软的床，只能用一件衣服做床单。危险，如果她怀孕了怎么办？那时候她每次与他爱爱都会顾虑这个问题——那是一个无解的天问。但是奇怪，她从来都是幸运的，平安无事。

后来，知青们返城时，许多女知青更是担忧自己不是处女了，体检时会不会查出来？田妈做体检时就曾经想躲过这一关，但她的运气实在好，做体检的医生并没有查她的处女膜是否完整。这说明，后来的很多文学故事都是瞎编的。

田妈正在回忆往事中刻骨铭心的一些情景，几个合伙人就来找她了。其中一个说：“田妈，财产移交完了，全都登记在册。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另一个说：“当然首先就要搞装修呐。”

田妈说：“我们要根据知青聚会时的真实需要，规划一下消费项目，再研究装修设计方案。”

大家均点头同意。显然，田妈在她们当中是核心人物。

田妈接着说：“首先，知青聚会，既然是聚会，就必须有一个大厅，能容得下全体成员，可以开晚会或者座谈会什么的。其次，现代人兴趣广泛，各有爱好，所以，唱歌、跳舞、打牌、钓鱼、乒乓球、羽毛球、登山、自行车、挖竹笋、摘野菜，这些都要准备好。当然，聚会活动的核心内容就是一桌美味的农家饭菜。所以——”

有人插话问：“要不要准备客人过夜的住宿客房呢？”

田妈想了想，答道：“我也反复纠结这个问题两天了，我想，我们还是要准备客房。因为，老知青来这里体验生活，住一晚才有更多的真实体验。只不过，如果要准备客房，那就会增加投资预算呢。”

面临敏感问题，大家默不作声了。

田妈于是作豪爽状，大方地说：“如果增加投资预算，我们四个人原先签订的合作协议就要改写投资金额，那就要重新签订协议。这样吧，我个人先出客房装修和客房生活设施安装费用，以后开业了，再慢慢收回这部分钱。你们看，可以吧？”

有人问：“那么算是店子借你的钱，对吧？”

“对，当然，这也需要大家都同意才行。”田妈坦然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各人的经济实力怎么样，对这个项目的前景信心怎么样。所以我想，我个人眼下不需要用什么钱，钱在银行里生锈发霉，不如拿一点出来派上用场。”

大家又沉默了。

田妈说：“你们不说话，那就是代表你们一致同意了？”

她们你看我、我看你，像是害羞，又像是心慌，答不上话来。跟一个有钱人合伙开店，她们内心的自卑感一时还无法消除。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豪华越野车驶进小学校园，在操场上转了半个圈，然后在四个“老板娘”和庄乡长面前停下。接着，从车后座里下来了一个人。田妈定睛一看：哇，是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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