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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静娴,注意你说的话!”柳儒卿眉毛倒竖的一拍桌子站起了身道。.
“哦,静娴有说错什么么?静娴现在还算是白国人,有些话在座的不敢说,本公主敢!刚来顾国本公主知晓的第一个官名,便就是柳大人你,倒不是因为的丰功伟绩,也不是因着你的荣耀门楣,而是柳大人的欺上瞒下,横行不法,阴险歹毒!你去问问顾国的孝子,何人不识‘柳剥皮’?”白静娴唇角凝着一丝冷笑,字正腔圆的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脸色突变,特别是柳儒卿和柳青寒二人的面色最是不好看。虽然白静娴说的是在耻多人都知晓的事情,但是碍于柳家的势力,很多事还真是让柳儒卿给瞒下了。此时被白静娴当着顾王和世子的面前揭露出来,这意味着什么根本是再明显不过了。
“放肆!白静娴你休要妖言惑众!”柳儒卿已经顾不得其他,猛的拍了拍桌子后,目眦欲裂大的看着白静娴,死恨不得食其肉,锉其骨一般。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注意到柳儒卿究竟是什么时候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就向着白静娴砸了过去!
“娴儿!”顾衍大惊,却是因着离得太远根本奈何不得。
眼看着茶杯带着水的砸了过来,白静娴心里虽然顿了一下,动作却是迅速,起身就要避开,却不想自己的裙子勾住了桌子的一条腿,竟是害得她根本避闪不开。
“还杵在这里作甚。”关键时刻却是一旁的霍远思忽然站起身来,伸手接住了那个隔空砸过来的茶杯,他的动作虽然快,但是也许是因着眼睛还未完全复明的原因,杯子虽然是接住了,却是让茶水尽数洒了出来。
而霍远思虽然面上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却是颇为温柔的一挥袖子为白静娴挡住了那飞溅出来的茶水。
一时间,霍远思如雪的白衣上便沾上了几点茶色的水渍。
“谢……谢谢。”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霍远思,白静娴竟比刚才被砸茶杯还要惊诧,愣了一下这才反应了过来,向着霍远思道了谢。
“柳儒卿,你好大的胆子!”众人还在一系列的变化中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顾王却是忽然一反常态的沉着脸,大声的呵斥了柳儒卿:“孤的贵客岂容尔等如此相待!”
“大王,微臣冤枉啊,被静娴公主如此侮辱,臣一时气急这才乱了分寸。”柳儒卿见顾王变了脸色,自己的脸色跟着也是一白,顷刻间便忽然跪了下去,眼中带泪的含恨说道。
“闭嘴,你当孤是瞎子,是聋子不成。谁对谁错,孤心里明白的很。”顾王猛的拍了拍桌子,震得桌面上的酒杯跟着也是一震,洒出几滴酒水来。
席间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白静娴说完那副对子时,顾王身边忽然少了一个人,而现在那个人一脸严肃的重新回到了这里,悄声的在顾王的身边说了些什么。顾王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更加的威严和震怒:“柳儒卿,好,好,好,孤念你们柳家是世家名族对你们可谓是宽容的很,你们倒是怎么来回报孤的宽容的!来人呀,把柳儒卿交给都察院审理处置。”
“是,大王。”顾王一声令下,便有侍卫上前来架起了柳儒卿。
“大王,冤枉啊,大王,饶命啊……”柳儒卿不可一世的模样荡然无存,还未走远竟是苦嚎了起来。
白静娴冷眼的看着一切,心里却是一片雪亮,她比谁都清楚顾王为何会忽然转变了态度。不过是因着她帮着他做了出头鸟,扒了他想拔却又不敢轻易妄动的眼中钉。.顾王若是真的不知道柳儒卿是何许人也,顾国能居于四国之首?但是,也是因为顾王比别人更懂得隐忍不动,伺机而动,所以这出戏才会上演的如此成功。
借刀杀人,她愿为刀,换的在顾国的生存。
白静娴比谁都清楚真正掌握着权力的人是谁,柳家又如何,世家名门又如何,他们手上有再大的权力,也是顾王给的。所以,先安王心才是上策。
这一切在柳儒卿亲自上门来找茬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虽然有风险,却是收益颇大。
只是……她没有料到的是霍远思。霍远思竟然默默地在帮助她,他竟是第一时间内看穿了她的意图,陪着她唱了这么一出戏。
白静娴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却是用目光扫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特别是霍娉婷。虽然刚才一切发生的很快,但是白静娴还是看到了在自己要被茶杯砸到时,霍娉婷焦急的模样。以及,在顾衍唤了她一句“娴儿”后,霍娉婷忽然变得苍白的面色,还有不发一言的不再看她的低下了头去。
整个宴会的气氛忽然间变得有些尴尬。
顾王似乎也是忽然没了兴致,说了几句话后,便要散了。不过不同的是顾王竟是和颜悦色的对着白静娴说了一句:“静娴公主在顾国不要拘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孤说一声便是。”
然后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的笑着向着霍远思点了点头。
这才在侍者的伺候下大步离开了。
白静娴本来打算就这样打道回府,却不想柳青寒却是忽然跑了过来,拽着白静娴的手就给了白静娴一巴掌。
“啪!”声音清脆而响亮,白静娴清艳的脸上蓦地就多了个红通通的手掌印。
“白静娴,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我跟你没完!”柳青寒恶狠狠地说完,抬起手来又要打白静娴耳光。
“够了!”霍远思见状,一把拉过白静娴使得她和柳青寒拉开了距离,还下意识的护在了白静娴的面前。
顾衍见状心里有些不高兴,特别是看到白静娴和霍远思两个人都是一身白衣,竟是别样的般配,心里的火气蓦地就上来了。不能拿这两个人出气,并不代表不能惩治柳青寒。
眼看着顾衍就要发怒,白静娴却是忽然上前了一步,扯了扯顾衍的衣袖,说了一句:“算了,她毕竟是你的妃。”
说完便不再和顾衍说话,轻轻的转过身走了。
看过白静娴是如何与柳青寒和柳儒卿争锋相对的,本以为依着白静娴的性子,定是要还给柳青寒两巴掌才是,却不曾想,白静娴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还大方的原谅了。
看这白静娴纤细的背影,想着白静娴挨的那一巴掌,众人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更有甚者竟是同情起了白静娴,觉得她一个人异国他乡,孤身一人,还要受得如此侮辱,真是让人心生不忍。连带着对柳青寒的厌恶的感觉也骤生。
看着渐行渐远的白静娴,顾衍本想送她回家。可是一想到有一个柳青寒,指不定还有第二个柳青寒,为了她不要受到太多的伤害,他不能,也不该亲近她。
所以,他能做的,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走远。
回别院的路上,因着霍远思和白静娴是邻居,便一同结伴回去。看着白静娴肿起来的左半边脸,霍远思蹙了蹙眉道:“何必呢?”
白静娴却是无奈的淡淡一笑:“为了生存,不得不为之。再者说了,有的时候人总会不由自主的同情弱者。.”
一句话说的是极为沧桑,霍远思不禁跟着微微叹了一口气。
还没有回到别院,白静娴便听得了马车外传来了王福的声音,语气十分焦急:“公子,公子,不好了,小公子的情况有些不妙。”
等着白静娴和霍远思赶回别院时,大夫就伫立在门口,对他们摇了摇头,面色有些遗憾。白静娴心里“咯噔”一声,竟是半饷说不出话来。
她与少陵相识也就一个多月,可是每每她看着少陵便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一般,忍不住就对他偏爱了一些,几乎是把他当成是亲弟弟在疼在宠。可是现在那个不过六岁大的孩子居然被大夫宣告了无救。
白静娴面色忽的一白,急急的抓佐远思的手问道:“会没事吧?是不是?”
霍远思并不是大夫,他又如何晓得,听到这个情况他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变化,心里却也是焦急如焚。奈何白静娴偏偏要不停追问,仿佛急切的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一般。
但是霍远思又不是什么金口玉言,说不死,少陵便会不死了。虽然悲哀,但是他却已然接受了这样的结局。本想对白静娴说些什么,可是对上白静娴一双带着水雾的眸子,到了嘴边话却化作了一声叹息道:“一定会没事的,,大夫向来喜欢夸大。”
白静娴闻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身体却仍是有些僵硬。
霍远思忽然伸出手来安慰式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走向前去和大夫说了话,大夫满脸疲惫,却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道:“暂时是救回来了,但是因着小公子年纪太小,身体已经相当虚弱,虽然遗憾,你们还是做好准备吧。”
白静娴和霍远思闻言面色都是一沉,其实他们都是聪明人心里都清楚明白,可是这样被别人直接的的说出来,心里依然难受。少陵一直都是乖孩子,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心疼他。
霍远思和白静娴沉默着走进少陵的房间,病床上少陵并没有睡着,而是微微睁着眼睛,眼珠有些灰暗,不似平日里那般熠熠生辉。
感觉到有人靠近,床上的少陵微微侧过头,见到是霍远思和少陵以后,少陵面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来,他说:“远哥哥,美人姐姐,少陵最是喜欢油沙杉木,少陵死了以后,棺木可不可以用杉木?”
“少陵!”白静娴闻言忽的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少陵的话,见少陵愣了一下,白静娴这才深深呼了一口气,放软了声音道:“少陵,你不是说过春天来了的时候,要和姐姐一起去放风筝的么?”
少陵闻言露出一个浅浅的却甜美的笑意来:“是啊,还要和美人姐姐放风筝呢……”
白静娴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瘦的已经不成人形的少陵,心里一阵难受,面上却是不敢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
她只是想着一直一直和他说话,一直一直说下去,这样的话,这个少年是不是可以留在她的身边呢?
“静娴,别说了。”霍远思忽然出声唤道,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白静娴的肩膀,白静娴这才回过神来,发现病床上的少陵已经睡着,而她却一直不断地说着。
原来她也可以有这么话说。
白静娴忽然忆起前些日子,少陵在她那里学画画,他一直拉着的她的手撒娇着说:“美人姐姐,你可不可以一直教少陵画画,从来没有人教过少陵这些,少陵想学。”
当日那个摇着她手大的明媚少年,现在却是静静地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连话都说不上两句了。就算偶尔和他们说话,也都是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喃,霍远思,我们去庙里拜佛吧。”一直低着头的白静娴忽然抬起头来看向霍远思认真的说道。
“好。”霍远思轻声应下。平日里的霍远思并不信佛,可是看着病床上的那个小小身影,还有一脸难过的白静娴,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
翌日一大早,二人便出发去了顾国最为灵验的感召寺。
白静娴和霍远思在木鱼声声中将庙中的每一尊佛都叩拜过,寺庙中的檀香味使得人的心慢慢沉寂下来。庙中念经的师傅们口中说着世人参不透的佛理:“红尘医扰,不得安,人终归化为一赔黄土……”
白静娴不愿意再听,便自行走到了院子中。今日下起了小雨,和着冬日凛冽的寒风,打在身上一阵冰凉,白静娴却是固执的走在雨里,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
霍远思静静地跟在白静娴的身后,终是不忍心大步向前一跨,一把将白静娴揽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用下巴抵着白静娴的头顶,轻声叹了一口气道:“不要哭,你还有我。”
白静娴闻言一怔,却没有推开霍远思反而是反手环住了霍远思的腰,靠在霍远思温暖的胸膛上哭了起来:“霍远思,你知不知道,今日早晨少陵他对我说,他很害怕,他其实不想死……”
一句话说的是无比的辛酸,连带着霍远思的眸子都黯了黯。
“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少陵呢?”
“因为太像了,所以了解。小时候,我也曾生了一场大病,那个时候父王带着哥哥他们去了京城述职,偌大个白国就只剩了我一个公主。下人们见我小,便欺负于我,我当时虽然说过不如死了好了,可是……可是我心里一点都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我想活下去!少陵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白静娴哭得伤心,不知道是因为说到往事,还是因为寒冷,白静娴一直微微颤抖着。
“没事了,都过去了。”霍远思放柔了声音哄道,手上却不自觉地将白静娴抱紧了些。
这一日,白静娴在霍远思的怀里哭的伤心和难过,她从不曾这般失态的哭过,许是这日的霍远思太过温柔,白静娴这才将心里最真实的心情表达了出来。而霍远思,对待白静娴的态度也渐渐的变化了。
假装淡漠,心地却温柔的两个人,慢慢的靠近了。
少陵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偶尔醒着,也不过是说两句胡话。
大夫说已经拖了半个多月,少陵已经到了极限了,只怕指不定哪一天闭上眼睛后便再也挣不开了。
白静娴这些日子来跑这边跑得很是勤快,顾衍虽然阻止过,可是对上白静娴那双水雾蒙蒙的眸子却是再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便任由她时常过去照料少陵。
这一日白静娴正抱了暖炉走到少陵的床边,少陵却悠悠的醒了过来,无神的眼睛看了看白静娴,半响才动了动喉咙。
“少陵?”白静娴努力地扬起一丝笑意唤了一声他,见少陵似乎想要说话的模样,便主动弯了腰凑了过去,却不想少陵喉咙间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待她要细听之时,少陵却又睡着了。
看着昏睡过去的少陵,白静娴心里愈加不是滋味,却是忍着没有哭出声来,只是静静地坐在少陵的旁边,似乎在等着他的醒来。
时间匆匆而走,窗外的天光落下,很快便到了晚上,霍远思熬了药端过来,进门时却带了一阵雪风。
“下雪了?”白静娴抬起头来问道,清艳的脸上满是疲惫。
“嗯,刚下。”霍远思应了一声,见少陵没有醒来,不禁叹了一口气,正要给少陵喂药时,却不想白静娴忽然站起了身来接过了药碗,轻声说道:“我来吧。”
霍远思见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白静娴端着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着少陵,因为少陵一直是昏迷着的,药根本灌不进去,白静娴每每都要狠心撬开少陵的嘴,一勺一勺强硬的给他灌下去。
不这样她能怎么做?她能怎么办?
门再次被推开,霍远思端了一碗热粥走了进来。热粥升腾起的雾气,使得霍远思的面部看起来显得有些不真实。“喝点粥吧。”
白静娴点了点头,接过了碗:“谢谢。”
白静娴正要喝粥之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下雪了么……”
白静娴闻言手蓦地一抖,一碗粥“砰”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病床上的少陵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似乎被房间里的人影晃到了,少陵反应了好久才再次开口道:“美人姐姐,你哭什么?”
白静娴伸手胡乱的擦了擦眼泪,面上这才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道:“姐姐没有哭。”
“骗人。”少陵忽然轻轻一笑,语气有些调皮,声音却仍然是有气无力。
白静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外面是不是下雪了,我好像听到下雪的声音了。”少陵看着霍远思和白静娴开口道。
此话一出,白静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酸的想要哭。却是霍远思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远哥哥,美人姐姐,我想出去看雪。”少陵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来,一双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神采。
白静娴和霍远思应了一声,便扶起少陵给他穿上了衣服,怕他冷着,一直没有说什么话的霍远思却是极为贴心的取来了后的披风给少陵系着。
“你们都要把我裹成粽子了……”少陵喃喃道。
白静娴心里难受,面上却一直笑着,给少陵穿戴完毕后,这才扶着少陵就要往门外走去。可是白静娴的腿却像是忽然被抽去了力气一般,她根本抬不动自己的腿,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身体软绵的使不上力气来。
她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却都是动弹不得分毫。一瞬间,白静娴忽然想哭。
就在此时,白静娴只觉得被人从背后一提,这才终于站起了身来。
“我来。”霍远思淡淡的开口道,然后微微弯腰便将少陵抱了起来,看着身边一副要哭了的模样的白静娴,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
温暖的体温自手掌相接的地方传递开来。
三个人走到院落里的时候,地面上,树枝上,房顶上已经积得有雪,白雪还在簌簌的下着,如同纷飞的柳絮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轻柔的弧线来。
少陵伸出手来接住了一片雪花,晶莹洁白的雪花却在他的掌心慢慢融化,少陵看着那片消散的雪花,喃喃道:“雪花不见了,是去天上了么?少陵死后,是不是也要去那个地方?”
这样的问话,霍远思和白静娴都不知道该摇头是好,还是点头,只能装作自己没有听见。
少陵今日话很多,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也许是甚至还不清醒,他有时候一句话要说上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