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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远思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睛微微一眯,一丝阴霾和狠绝一闪而过,可是待再次看向白静娴时眸子里却是归于了一片平静之中。.他最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囊给白静娴,轻声嘱咐了一声:“如果三日内见到了赵雪儿,便打开这个锦囊,若是没有,便将它扔了。”
白静娴不知道为什霍远思如此神神秘秘的,可是见到霍远思神色很是认真,白静娴便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自己紧了紧披风,向着门外走去了。
一推开门,杜康果然已经抱着剑在院中等待了,见到她出来,英俊的面上扬起一丝笑意迎了上来:“公主可还好?”
白静娴蓦地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杜康啊,你不在的这段期间,你家公主可被人欺负惨了。”
杜康闻言不禁轻轻一笑:“公主的意思是?”
白静娴眉头一扬道:“没事没事,就是在想让你查一查是谁对我用情如此之深,我也好……”
“杀了他?”杜康接口道。
“你怎么可以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么恐怖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是很善良的,不会杀了他的,我要他……生不如死!”白静娴淡笑着说完这句话以后,却是忽然敛了笑意,脸上一片冰寒。
士可杀,不可辱。若不是霍远思来得及时,她现在究竟会如何,她简直不敢去想象。虽然心里大约有了底,可是白静娴现在确实没有证据。所以她需要杜康的帮忙。
杜康闻言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自行跟上了白静娴的脚步,扶着白静娴上了马车以后,杜康这才再次开口道:“公主上次让我查的霍国的事情,没有丝毫线索。但是,这种事情越是没有线索,便越是真实,公主以为呢?”
白静娴缓缓舒出一口气,却是不再说话而是将头转向一边,微微闭上了眼睛。
杜康见白静娴神色有些疲惫,知道她大病初愈不宜劳累,便安静的坐在一边也没有再说话。自从来了顾国以后,白静娴便要面对太多的事情,谣言,责难,受伤,一桩桩,一件件使得她的生活越加不平静。就连表情……是有多久没有看见她发自内心的明媚笑意了呢?
……
回到别院已经三天,可是白静娴心里却是越来越气愤,霍远思和杜康他们不管查到什么都是瞒着她,虽然她知道他们二人并没有恶意,但是心里面不自觉地都有些慌乱。终于,白静娴坐不住的找来了杜康问话,却不想杜康只给了她三个字“赵雪儿”。
白静娴闻言顿时就反应了过来这其中的缘由。当今的锦妃娘娘能够与王妃抗衡完全是因为顾衍世子的身份,而顾衍能稳坐世子之位的背后赵家却是不可缺少的助力。只怕是为了获得赵家进一步的信任和支持,所以锦妃才会答应在里面帮了一把手。毕竟,现在顾王身体每况愈下,久卧病榻,要把顾衍稳稳地扶上那个位置,赵家的势力是必须的。而且只要素有贤名声的她参与进来,谁还会怀疑到她们的头上去。
谁会相信高高在上的锦妃娘娘会去为难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异国公主?而且又是递上了帖子,又用了上好的马车前去接她入宫,礼仪上完美的无可挑剔。而且即使她怀疑上了她们,却也动不的她们。在顾国她们便是尊,而她是客。
这一局原来不管怎么下,她都是输家。
而这其中那个会成为她未来夫婿的顾衍更是连面都没有露上一回,一句问候也不曾传达。仿佛完全不知道白静娴遭遇了什么事情一般。白静娴不禁想要冷笑一声,顾衍是何等聪明的人她最清楚,他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既然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吃下这个闷亏,不求一点回报她心里可不好受。如此,白静娴便递了书信上去请求赐顾国皇宫里的血莲。血莲极为珍贵,以前也只有大肇皇室有,而现在也不过是顾国有三朵罢了。若是之前求取只怕是难上加难,可是现在顾国心知理亏,算是安抚她,顾衍亲自下了批示将血莲赐予白静娴,今日就会送到别院。
“公主,你费尽心思求取这朵血莲可是为了大王?”杜康抱着剑斜斜的倚在院子中的香樟树下,看着打开窗坐在书案前的白静娴开口问道。
白敛的病一直拖着不见好转,白静娴面上虽然不说,心里怎么可能不担心。听闻血莲能祛百病,曾多次求取过,奈何顾国并不答应。而现在顾王病了后更是用去了两朵,白静娴现在求取的可谓是这世上的最后一朵。
白静娴闻言微微抬起头来看了杜康一眼,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我走的时候都没有好好跟他说过一句话,我很害怕在没有好好和他说话的那一天,我不想那样,所以这次的事件我可以完全绝口不提,也可以当做从未发生。很傻么?”
杜康闻言直直的看向白静娴,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答道:“是啊,是很傻。”然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向乌云越来越积聚的天空,轻声的加了一句:“可是,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傻瓜。”
我,很喜欢这样的公主。若不是如此,那个时候我也不会选择了你,默默地守护了这么多年。
“什么?”因为之间过了一大短距离,白静娴并没有听清楚杜康说了什么,不禁挑了挑眉问道。.奈何杜康却是淡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弄得白静娴有些莫名其妙的嘟囔了两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静娴总觉得自己有些心神不宁,思琴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便在房间里点上了安神的香,白静娴这才略微镇定下来,却有些精神不济的趴在了书桌上,左手闲闲的翻着书页,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世子遣宫人过来了,公主。”红袖恭敬地通报道。
白静娴闻言忙站起了身来,带着思琴,杜康,红袖一行人便要前去大厅迎接,若是她没有料错,应该是顾衍派人将应承的血莲送来了。
想着自己马上就能得到血莲,先前那些气不过的委屈倒也冲淡了不少,眼角都带着一丝暖和的笑意,却是极力压制着自己满溢的情绪,镇定的带着别院的一干人等到了大厅。
一身灰衣的宫人见到她前来,客气的见了见礼后,便要宣读礼单,以示恩宠。白静娴忙带着人跪在了厅堂之中。
宫人高声的诵读中,白静娴听到了许多奇珍异宝的名字,甚至连红袖曾经说过的那种只有顾国皇室御用的木涎香都在赏赐里面,可是却偏偏没有她想要的血莲。
宫人宣布完毕,下巴高高的一扬,仿佛很是骄傲一般,拖长了声音说了一句:“静娴公主还不快快谢恩?”
白静娴眼眸里神色复杂,却只能隐忍的先叩谢了恩典。待站起身时,这才问了一句:“敢问公公,世子承诺的血莲何在?”
那宫人闻言愣了一下,眼神却是有些闪烁,只是牵强的一笑道:“奴才也不过是奉旨办事,其余的事情一律不知。公主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奴才就先回宫复命了。”
白静娴似乎还要追问下去,却是杜康先她一步拉住了她的袖子,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倒是思琴机灵的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那个宫人。
那个宫人假意推辞了一番,后面才把银子收下,却也没有都说话,只是说了一句:“奴才知道的只是现在顾国的太医院根本没有血莲。”
红袖和青玉送着宫人离开后,便折了回来,青玉人要活泼些,见白静娴定定的看着下人们将赏赐搬了进来,不禁轻声笑道:“公主可知道这木涎香,很是珍贵呢。”
白静娴木然的扯了扯嘴角:“嗯。”
“公主,青玉给你将这香燃上吧。”青玉一双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全然没有注意到白静娴的面色变化。
白静娴见一院子的人都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似乎对她能得了这么多的赏赐感到很高兴,心里的苦涩只好强压下去,她强撑着笑了笑,却是觉得自己的嘴角都扯得生疼:“你喜欢便拿些去吧,大家分了吧。”
“啊,真的吗?奴婢谢过公主。”青玉高兴地眉眼里满是笑意,赶忙福了福身谢了恩。
奈何白静娴只是木然的看了她,便轻飘飘的转过了身去要离开大厅,却不想她竟然一个不留神,被门槛绊了脚,猛的就摔倒在了地上,手掌还被磨破了皮,渗出了猩红的血液来。她茫然的看了一会自己的手,眼神却是涣散无神。
直到杜康走上前去扶起了白静娴,她这才回过神来,面色虚弱而苍白:“我感觉自己有些不舒服,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杜康,这些赏赐就交给你处理了。”
说她便完脚步有些虚浮的继续向前走去,等着她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之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别院,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她忽然有些茫然,也一直不懂那个宫人最后那一句话的意思。
白静娴觉得自己很无措,站在异乡的街道上,白静娴第一次那么的想念白国。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酒楼,本想借酒消愁,可是一摸口袋里却是没有半点银两,白静娴只能木然的继续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明明都应允了的,明明说过要把血莲给她,明明满心期待的等待着。可是现在呢,却是告诉她没有了!为什么没有了?怎么没有了?甚至连一个理由都不曾给她。
是不是该亲口去问问他?甚至放下尊严去求求他?白静娴的面色愈加苍白,步子也越来越不稳。
就在她还在迷茫之际,眼前却是投下了一片阴影,白静娴下意识的抬头,看见的便是赵雪儿含笑的看着她。白静娴微微扫了一眼四周,却是并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身影,便只当是偶遇罢了。
白静娴无意与她说话,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抬步就要离开。却不想赵雪儿却是忽然开了口道:“静娴公主,请留步。”
“世子妃有何见教?”白静娴停下脚步,神色淡淡的看着赵雪儿问道。
“我今次前来其实是特意来寻公主的,却不想在这里遇见了。”见白静娴蹙了蹙眉不解的看着自己,赵雪儿这才微笑着继续道:“就是关于血莲那件事情,因为祖父微恙,雪儿心疼祖父便自作主张,昨夜前去求了世子将血莲赐予雪儿。我并不知晓静娴公主也求了世子的事情,若不是今日府里有人提及,我还真的不知晓自己不知不觉中夺取了公主的心头所爱。所以,雪儿觉得十分愧疚,特来道歉。.”
原来如此,白静娴一时间却是有种想哭的感觉。她等着血莲救命,而赵雪儿却是拿去给不过是微恙的祖父,而结果却是……
白静娴静静地听完赵雪儿说完后,一张脸上血色全无,想着自己父王的病,白静娴努力不去想赵雪儿对自己做的种种,压制下自己的委屈,恳切的开口问道:“血莲……你能分我一点吗?”
赵雪儿不想白静娴沉默了半饷却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不禁愣了愣,良久才淡淡一笑道:“我既然前来向公主致歉,那么便表示这血莲我不会给公主,一点也不给!”
她说这句话时,脸上的笑意带着一丝轻蔑和得意,见到白静娴越来越苍白的面色,赵雪儿只觉得自己心里升起一丝极为满足的快感。
白静娴不由得眉头一皱,却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与赵雪儿计较。她只是觉得自己突然好累,她冷眼扫了一眼一脸盈盈笑意的赵雪儿,不发一言,抬步就要离去。
却不想赵雪儿却是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清秀的面上笑意越盛,声音却不似刚才那般故作温和,反而是向上扬了许多,听起来有些尖锐和咄咄逼人:“静娴公主先别忙着走啊,我的话可还没说完呢。”
“既然你不愿意将血莲分与我,那么我们之间便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白静娴声音听起来淡漠如风,一双眼睛里却是带着凉意。她伸手拂开赵雪儿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款步便要离开。
“白静娴!”赵雪儿急的在后面大声叫了一声,奈何白静娴却像是听不见一般,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着。赵雪儿见白静娴并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而且越走越远,心里一慌也顾不得其他,忙跑着追上前去,拦在了白静娴的面前:“白静娴,顾衍是我的,你给我滚远一点!”
她果然不是来道歉的,只怕这句话才是她的正题。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时地回头看向她们二人,仿佛要看出什么热闹来一般。本来就是大病初愈,再加上血莲这件事情,她现在只觉得心里好累,不愿意与赵雪儿再多做纠缠:“你同我讲这些作甚?”
赵雪儿敛了笑意,一双眸子直直的注视着白静娴的眼睛:“不过是提醒公主看清眼前的形势罢了。世子虽然看起来对你宠爱有加,其实不过是因为觉得公主生的貌美,图个新鲜罢了。新鲜劲儿一过,谁还会记得公主。确然前一段时间里世子对你可谓是倾心相待,这一点也确实让我很不开心,所以便也借着血莲这个缘由前去试探了世子的心意,结果如何公主心里还不明白么?我与世子在一起已经整整五年,这其中的感情,你们也妄想比得上!世子要娶你,也不过是因为和白国的联姻罢了,静娴公主如此聪明,又如何会不懂呢?”
白静娴沉默着没有开口,赵雪儿不禁越发得意起来:“怎么,静娴公主还是听不明白不成?”
明明一直一副淡漠模样的白静娴闻言却是忽然笑了,她的笑意很轻,也很不真切,如同那隔雾看花一般迷离,却又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我倒是明白的很,我看不明白的是世子妃你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赵雪儿柳眉倒竖,瞪大了眼睛反问道。
白静娴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眼睛里却是带着轻讽之意:“比起求你和他之间长长久久,你倒不如求求你们赵家能够长长久久,这才是正经。”
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像赵雪儿这样的贵女根本就是被家里人宠坏了,不过有点小聪明却是毫不收敛的张扬跋扈起来,如此之人,她倒不信顾衍会完全真心相待。
不管是谁之于他都是一样的,唯一的不同便是带给他的利益大小不同罢了。
这一点,她很是明白,犯不着要赵雪儿来一遍又一遍的提醒。
“你……你胡说!”赵雪儿顿时跺了跺脚,可是连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在开口否定时显得那么的中气不足,连她自己都犹豫了么?
大街上人来人往,确实没人敢驻足围观,毕竟光是看二人的衣饰也知道这两人不是一般的人,哪里敢去打听她们的是非,不过是远远地望上一眼罢了。白静娴不再和赵雪儿争辩什么,只是淡淡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而这一次赵雪儿也终于没有再拉住她。
明明已经是春天,白静娴却是觉得寒冷无比,这种冷意发自自己的心里,怎么捂也捂不暖。她还记得自己要远嫁顾国之前的那段日子,因为白敛对她的防备还有婚约的事情,她对他一直有着无法释怀的怨言,那一段时间内她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平日里陪着他用膳都不肯。她与他之间的对话除了争吵,也不过是出嫁时在大殿上受礼她言了一声谢罢了。
她竟然都不曾好好地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句保重都不曾说过。现在想来她却是一阵后悔,白子誉说父王的病只怕好不了了,而她作为人女却是连承欢膝下尽孝都做不到。
她忽然觉得有些害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她为他竟是做不了任何事情,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力的维持顾国与白国之间微妙的平和关系。所以再多的痛苦她都必须扛下去!
春日的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拂过白静娴的面庞,漫无目的的走到江边上的白静娴终于彻底的回过神来。她低声叹了一口气,便在堤岸上寻了一处空地坐了下来,静静地出神发起呆来。
忽然,白静娴想起了霍远思给她的那个锦囊,忙从袖子里摸了出来打开了它,却不想里面却是一些小纸条,虽然每张纸条上的字她都认识,可是这些字根本组成不了句子,她也无从知晓这些字究竟有何寓意。
不过这些字条散发出的香气她倒是熟悉的很,这是上一次在锦妃的马车里闻到过的香味。
霍远思为何独独要给她这么一样东西?白静娴仔细翻了翻那些字条,却仍是看不明白。不过细细的思考了许久以后,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心头,霍远思需要的并不是她看懂这个锦囊里的东西,他要的是有心人从她这里看到这个东西。
原来,还有这么一招,这也算她对顾衍最后的试探吧,若是不成,至少可以确定顾衍的态度,也好让她真正的下定决心!
白静娴和赵雪儿在街上遇见的事情很快就一字不漏的传到了顾衍的耳朵里,虽然并不曾亲眼看见这个场景,可是光是这样听着,顾衍都不禁轻轻的蹙了蹙眉。开口向着回报的人询问道:“她当时是什么表情?”
“啊?”回报的人一愣,有些拿捏不准顾衍口中的她究竟是谁,不禁有些踌躇:“世子是说谁?”
顾衍闻言不禁眉头皱的更深了,神色有些莫辩:“静娴公主当时是什么表情?”
“不太好,脸色一直煞白,就连走路都有些飘忽。”回报的人回忆道,然后像是忽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他有些犹疑的看了顾衍一眼,却终是缄默没有开口。
是么?她的脸色很不好么?顾衍的神色黯了黯,不过很快便将其隐藏了下去,面上恢复成了平日里惯有的淡淡笑容。只是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唇角的弧度似乎有些低落。
“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作甚。”顾衍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却是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看自己手中的折子,不再理会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属下的错觉,总觉得暗中有人跟着静娴公主。”因为不敢确定,所以刚才才有了一丝犹豫。
顾衍手中的动作一僵,却是没有抬起目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顾衍看着自己手中的折子,可是不知道为何却再也看不进一个字。跟着她的人应该是杜康吧?自己……应该用不着担心才是,可是,可是……她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委屈的在哭泣呢?还是她已经对他失望透顶,甚至是怨恨着的呢?为什么一想到这些他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他想见她,想立马就见到她,确认她现在的状况。
可是他又是那么的害怕见到她,害怕去直面她的委屈,她的怨恨,她的难过。他怕自己一见到她的模样就会忘记自己的野心,不可以,甚至是不能去见到她。因为是他给不了她解释。
他还记得自己在得知白静娴在宫里失踪时,急急忙忙的去找了自己的母妃,甚至还为了她与自己的母妃起了冲突,那个时候母妃的那一句“衍儿,你的心乱了,成大事者不能拥有软肋。你若真是喜欢她,远离才是真正的保护。”
远离才是真正的保护么?
顾衍强迫自己将思绪重新落到折子上,不再去考虑其他。可是却不想自己好不容易能够静下心来的时候,下人却是通报赵雪儿来了。
“她来作甚?”言语间有着不耐烦和一丝阴霾。
对于顾衍这样的态度,顾衍身边伺候的人早已经见怪不怪,神色不变的恭敬地禀报道:“世子妃说是怕世子劳累,特地炖了补品送来。”
“就说本世子现在忙碌的很,她的心意我领了,让她回去吧。”顾衍不带感情的说道。小厮应了一声,正准备退出房间之时,却不想顾衍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改了口道:“罢了,让她进来吧,你们都下去。”
“是,奴才告退。”
顾衍收起了折子,伸手揉了揉自己发疼的眉心,就在这时房间里投下一片阴影,赵雪儿温柔的声音便响起了:“世子可是累了?”
顾衍闻言慢慢抬起头来,俊美的面上也带着一丝柔和的浅浅笑意,仿佛与刚才那个冷淡的说着赵雪儿的男子是两个人一般。他向着赵雪儿招了招手道:“我一看到雪儿就不累了,难为你有心了,还为我炖了补品来。”
赵雪儿闻言脸上扬起一丝娇羞的笑意,然后提着食盒莲步轻移的向着顾衍走了过去,待走到桌边时,这才轻轻一笑将汤蛊端了出来,放在了顾衍的面前:“这都是妾身的本分,世子愿意吃,妾身很是开心。”
顾衍不接话,只是伸手拿起汤匙喝了两口,然后极为漫不经心的开口问了一句:“雪儿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赵雪儿面上热仍旧带着贤惠的笑意,只是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快的连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却是让一直注意着她的顾衍捕捉到了。
心里蓦地有些烦闷,可是却不得不强压下来,犹然带着笑意细声细语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耐心喝完了补汤,这才开口道:“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雪儿先回去吧。对了,听管家说你明日要回赵家?”
“是,雪儿担心祖父的身子,想要回去小住几天。”赵雪儿流利的开口答道,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顾衍,仿佛希望着顾衍能说出什么话来挽留她一般。
仿佛没有看出赵雪儿心里的小九九,顾衍轻轻一笑道:“嗯,回赵家多陪陪家人也好。这样吧,你且回去小住上半个月,为家人尽尽孝心。我一会会亲自挑选些礼物,你明日回家便一起带过去吧。”
顾衍的话音刚落,赵雪儿不禁有些慌了。她本来不过是为了像顾衍证明自己的祖父确实抱恙,所以才向他求取了血莲,就算回家小住也只想着呆上两天就回来。可是现在,顾衍居然让她回赵家住上半个月!
他这是赶她走么?
不,也不对,若是赶她走又怎么会亲自去选礼物让她带回去,要知道自从顾王病了以后,顾衍可是忙碌的很,可是他却是愿意花时间为她的家人挑选礼物,这不是一种宠爱么?
赵雪儿忽然有些摸不准顾衍的心思,却仍是小声的争辩了一句:“妾身还管着世子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回去那么久只怕……”
“你呀,就是太辛苦自己了,你不懂心疼自己,我看着都心疼。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府里的事务我会找人先帮着你管,等你回府再还给你就是。”顾衍面上的笑意愈加柔和,甚至还伸手揉了揉赵雪儿的头,话语里有些宠溺的味道。
他的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甚至还很甜蜜悦耳。可是赵雪儿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却是没有办法只能应承了下来。
赵雪儿离开书房以后,顾衍面上的笑意忽的全部收敛,严峻而冰寒的低声说了一句:“好一个赵家,哼。”
翌日,顾衍如往常一般先是进了宫去向顾王请了安,然后主持了几件日常的事务以后便从宫中回了世子府。只是今日唯一的不同是,今日他才在世子府门口下了马车,却是忽然冲过来了一个乞丐:“世子,有人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因为乞丐的动作太快,侍卫都是愣了一瞬,这才将他拦住,可是乞丐却依旧不依不饶的嚷着,手里一直拽着个什么物什。顾衍本不想理会,可是那乞丐见他要走情急之下竟是将手中的物什向着顾衍的方向就抛了过去。
顾衍本可以避开,可是在看到那个物什的模样时,却是忽然伸出手接住了它,然后神色一敛,蓦地就大步走到那乞丐面前冷冷的问道:“这个锦囊是谁交给你的?”
那个乞丐闻言眼睛蓦地睁得大大的,然后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似的,说话不怎么像本地口音。她说只要我将这个锦囊交给世子,她就给我一两银子。”
顾衍闻言眉头一皱,见乞丐有些局促的模样,这才挥了挥手让侍卫不再拦他放他离开了。顾衍拽着那个锦囊,径直的就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直到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时,顾衍这才微微叹了一口气,仔细的看起这个锦囊来。
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紫色绸缎做的锦囊,可是顾衍却是清楚得很,这种绸缎只有宫中才有,平日里看起来它的颜色有些暗沉和不讨喜,但是在阳光下,它的紫色却像是会流动般熠熠生辉。所以刚才乞丐抛过来的时候他才察觉了这其中的蹊跷。
“木涎香?”闻着这熟悉的味道,顾衍心里忽然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有些焦急的拆开了锦囊,却是在看到那纸条上的字迹后,面色变得煞白。
顾衍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眉心,不知道为何心里一阵不安和忐忑。虽然他猜想到了白静娴此次被劫的事件与自己母妃绝对有关系,可是母妃平日里素来和善,也从不过问政事,再加上她一直否认,他便也只是怀疑罢了。可是……可是现在确实有人将证据送到了自己面前来。
那个乞丐口中的女子难道是白静娴?那么她此举的目的究竟为何?警告么?还是委屈?抑或是想要他给她一个交代。
他何尝不想给她一个交代,只怕白静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其实那一日还发生了很多事情。那天,当他得知白静娴在宫里被劫持以后,他震惊愤怒的出动了所有势力前去搜寻,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总是有线索明里暗里指向了暗香阁。想着白静娴竟是可能在花楼里,他的心顿时就凉了大半截,惊疑,愤怒,心疼所有的情绪一股脑的弄得他差一点乱了方寸,等着他率兵到达暗香阁时,却不想那里早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他以为她还困在里面,便不顾侍卫的阻拦,生生的冲进了火场里,一间房一间房的找寻着她。可是……她却不在那里。那个时候,他竟是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只想着她也许平安无事,心里便是一阵欢喜。可是,却不想在那花楼里找到了他三叔的尸体。
几乎就是那一瞬间,他气得竟是一个生生不稳差点摔倒,他三叔是什么德行他最是清楚,联系着前面的那些线索,聪明的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个时候他真的是恨不得再在他三叔的尸体上捅上两刀!
那么骄傲如斯的白静娴竟然要忍受这样的侮辱和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