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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静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起头来看向白敛,而白子誉则是眸子一黯,似乎有些于心不忍的将头偏向了一边。..白静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清艳的脸上带着一丝悲伤,她专注的看着白敛,一字一顿的开口道:“父王可是想说母妃的事?”
白敛闻言一愣,随即却是苦笑一声:“果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那你们又知道多少?”
白子誉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白静娴,轻轻向她摇了摇头,奈何白静娴却完全无视白子誉的动作,轻声的却又残忍的开口道:“知道你也是害死母妃的凶手,父王。”
一句话落,整个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而白敛一双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想白静娴会这么说。
“静娴!”白子誉有些很是焦急的瞪了白静娴一眼,白静娴却抬起头来轻轻一笑道:“哥哥不想知道吗,当年的真相。我一直很想父王亲口说给我听。”
白子誉犹豫了一下,却终是没有再次开口阻拦。
白敛将头转向一边,半饷没有说话,白静娴和白子誉都不出声催他,只是默默地守在一边。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白静娴他们以为白敛不会再说任何话的时候,他却是慢慢的转过了头来,用着低哑的声音开口道:“是,要说是我害死青衣的……也不为过。”
青衣是他们母妃的闺名。
白静娴微微敛了敛眉,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白敛,而白子誉却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为什么?”
“那个时候的那场走水,你们可还记得?”白敛淡淡的开口问道,声音里充满感慨。
漫天的火光,静月的奔走,所有的一切顷刻间化为灰烬,只有躲在莲花池旁的白静娴逃过一命。每每入梦,白静娴还是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那上百名宫人的惨叫声,听得到火焰烧掉宫殿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还能看得见静月那笑意和决绝。
“是,怎么可能忘记呢?虽然之后他们都说是因为静月打翻了烛台这才引起的走水,可是明明不是的,明明是有人纵火!”白静娴想起来就觉得心里面一阵愤懑。
那一次的走水除了和白芷心的母妃梅妃有关,还和大肇有关,梅妃因为嫉恨被人煽动,而大肇为了所谓的宝藏里应外合害了青衣和静月,却不想之后根本没有什么宝藏之说,而白敛他们的表现也没有让他们摸到什么线索。
她们倒是拍拍屁股觉得干净了,倒是让他们受尽了痛苦,只能生生的忍受亲人间的生离死别。
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静娴终是明白了,这件事情后面还有秘密,比如说为什么她会不知道自己母妃的死,为什么别人会以为她的母妃出了家,比如说为什么堂堂的一过白王真的会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任由别人欺负么?
白敛看着白静娴那张酷似的容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啊,是有人纵火,我知道。但是又能如何?大肇我们得罪不起,而为了你们,我不也得不宠爱梅妃。”
白静娴闻言清艳的面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她的眼睛凝着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她看了一眼白子誉这才开口道:“那个时候你明明都冲进走水的宫殿中了,为什么没有带母妃出来?为什么母妃会以出家的名义消失了?父王,你到底有所少事情瞒着我们?”
“砰砰砰。”轻声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这一室有些沉闷的气氛,白子誉向着白敛点了点头道:“我去。”
而白静娴则是依旧定定的看着白敛,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疲惫:“父王,有人告诉我说母妃的骸骨……是不完整的,她……是不是……”
白子誉端着药碗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白静娴说这句话,他的面色一沉,却是没有阻止白静娴,而是走到白敛的床前将药碗递给白敛,伺候着白敛喝完药以后,他接过药碗却没有立马走开,而是伸手按着白静娴的肩膀开口道:“娴儿,帮我将药碗还给思琴。”
说完也不管白静娴的反应就拉着白静娴站起了身来,白静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后,却是没有拒绝拿着药碗就走了出去。白子誉这才看着白敛开口道:“父王,娴儿只是想知道真相,有些话也许说的不太好听,希望你不要怪罪。还有父王可知,你每每梦魇都会说些什么吗?”
白敛的神色愈加阴沉,怎么会不知道呢,自从病了以后他就经常梦见她:“誉儿,你说父王死了以后是不是就可以找到你母妃呢?”
“会的,因为母妃是这世上最心疼父王的人。”
白敛没有再说话,只是双手相叠放在胸前,等着白静娴走到床边时,他这才开口道:“你们的母妃是大周人,大周被灭以后所有的皇族都被屠尽,只有你母妃的先祖躲过了这一劫。而大周的藏宝图在那个时候也消失了。所有人都以为是你母妃所在的那一族将藏宝图藏了起来,其实……并不尽然。藏宝图机缘巧合下其实落到了白国首位大王的手中。可是为了藏宝图,为了白国,我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只能任由你们的母妃背负着这个责任。
我本来以为可以保她周全,可是自古王宫便是是非之地,她是大周人的消息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传了出去,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国。.
白国国弱,大肇为了宝藏三番五次的前来白国,而顾国,霍国,陈国也伺机而动。那一天,我陪着大肇的使者在用晚膳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静月暂居的锦华殿走水了,看着那大肇使者的神色我便知道他们这次来是冲着藏宝图来的。我欲前往锦华殿,可是却遭遇那使者的百般阻挠,等着我到达锦华殿的时候,入眼而来的便是通天的火光。
没有任何宫人找到静月,我很着急,终是一咬牙冲进了火场中,却不想寻尽大半房间找到的人竟然不是静月,而是……青衣。青衣被人绑在屋里的一个角落,身上披着一块大红色的披风,胸口挂着一把金色的锁,看起来极为诡异。她看见我,却是对着我淡淡一笑,如同往常一般,她说‘王,对不起,青衣只怕不能再陪在你的身边了。’我随着她的目光往下一看,这才发现……
发现她的下半身被烧着掉下来的横梁砸到了,青色的裙子早已经一片血红,而且整个腿看起来已经完全……空荡荡的。我想救她,可是她却让我转过身去不要再看她,她说‘王,谢谢你宠爱了青衣这么多年,青衣知晓王在烦恼藏宝图之事,青衣愿意帮助王处理这件事情,只求王好好保护我们的子女不受任何伤害。’
我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我知道的只是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藏宝图在我的手中,知道有一天我护不住她,知道在我的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她不争,不闹,甚至静静地微笑着,那么卑微。
火势越来越大,青衣伤的太重太重,我救不了她,我想让侍卫去把她从横梁下抱起来,可是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只说不想让人看见她这么狼狈的模样。
后面我听到了有人向着这里走来,我心里害怕是大肇的人,所以……所以狠心的撇下了青衣走了。等到我再次见到青衣的时候,她已经化作了一堆白骨。而静月也死了,我没有遵守我和青衣的诺言,守护好我们的子女。
仅仅是一个夜晚,我失去了两个亲人,可是却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默默地在心里难过。
没有人知道青衣曾经在锦华殿,所以没有人知道那具骸骨其实是青衣的,我不能厚葬她,只能悄悄地将她送进了王陵,而且没有任何名目。我依照着她最后的话,将藏宝图放在了她生前居住的落华殿,并将落华殿闲置,任由人来往。我不知道青衣最终做了什么,从她死后,来白国寻藏宝图的人渐渐变少了。
后来我询问道一先生,这才知道原来青衣死前的那装束代表着什么。那是大周的祭祀,青衣生前竟是被人活活当作祭品对待,传言那样死的人灵魂便会被束缚,便不能再去找人复仇。
我救不了青衣,更没有勇气为青衣报仇。就算后来慢慢的查清楚是大肇秦宣帝的指使,就算怀疑是梅妃在其中作梗,但是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是我一直藏着藏宝图,且将一切推给你们母妃承担,若不是我害怕大肇对白国不利匆匆逃跑,青衣就……青衣就不会死!
是我,是我害死了青衣。”
白敛说到最后时,露出一副极为疲惫而难过的表情,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白静娴和白子誉不由得也黯了神色。
许久,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白静娴看着白敛,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父王,现在就连你舍弃了一切想要保住的白国……也快要保不住了,你打算怎么办?”
白静娴知晓白敛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说,但是看着白敛那疲倦的神色,现在她也不想再追问什么。人总是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用言语讲诉出来的,比如说那一年藏在莲花池的白静娴究竟看到了些什么,比如说顾衍究竟和白敛谈论了什么。
白静娴微微敛了敛自己的眉,看着白敛开口道:“父王,你是一国之王,无论我们怎么想,真正的能决定白国去向的却只有你一人,你……可做好了抉择?”
明明是相隔两年后的再见,本应该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模样,可是却是连嘘寒问暖都来不及说,只能用着这种冷冰冰的却又无比现实的话语相互试探。
白敛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眉心,过了很久他才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向白子誉道:“誉儿,我知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传旨下去,从今日起白国开始准备你的继位仪式。白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至于它的去向,便由你们决定吧。要抗争到底也好,要玉石俱焚也好,要降了顾国与也好,如果你们觉得那是你们找出的答案的话,便放手那么做吧。”
白子誉看着苍老了许多的白敛,心里有许多话想说,可是千回百转间却只是能应道:“是,父王,儿臣定不负父王所托。”
白静娴静静地看着白敛,想着他的那一句“我知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就觉得无比心酸。当初白敛执意要将她嫁到顾国的时候,她的心里不是没有失望过,痛苦过,甚至怨恨过,可是时至今日看着无力的躺在病床上的白敛的时候,心里会想的却不再是那个时候的怨恨,而是深刻的怀念着白敛对她这么多年来的宠爱和呵护。她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她在这宫里没有受到一丝伤害的长大也都是因为他。
“父王不要多想,好好养好身体才是。.”白静娴终是软了口气的说道。
白敛点了点头,只是目光里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忽然伸出了手来拉住了白静娴的手,一字一顿的看着白静娴道:“娴儿,你会愿意帮誉儿的,是不是?”
他的目光灼灼,甚至有些锐利,看得人心里跟着不由得一颤。
他的话音刚落下,白静娴清艳的脸上就是一片煞白,而白子誉则是微微蹙了蹙眉,白敛却视而不见,再次语气强硬的开口问道:“你会帮助他的,是不是?”
“父王想说的究竟是什么?”白静娴眼睛微微一眯,一双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却仿佛有乌云在聚集一般。
“宝藏……宝藏的钥匙在你那里是不是,青衣给你的钥匙?”
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说给任何人听,就连自己的母妃也说这个钥匙的事情只有她一人知道,可是现在白敛却这样说,那意味着什么?白静娴竟是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她怕自己再想下去便会去怀疑白敛对母妃的宠爱,对她的呵护究竟是有几分真心。
“娴儿,对不起你的是父王,誉儿对你可是处处相护,你若要记恨便恨着我便是,誉儿是你的哥哥啊,你会帮助他的是不是?”
“……”白静娴看着白敛没有说话。
“父王,你累了,好好歇息一下吧。”白子誉知道白静娴为什么迟疑,他知道白静娴在害怕什么,所以便开口阻止了白敛接下来的话。
可是白敛却是铁了心的抓着白静娴的手,因为激动他苍白的面上涌上了一丝潮红:“娴儿,就算父王求你了,不要让白国这么快就灭亡,不要让白国的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至少……至少保证他们的安定。答应父王,好不好?”
他说他求她,高高在上的他竟然会这般求她!
白静娴清艳的面上凝着一丝冷色,她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然后深深地看了白敛一眼,这才开口道:“父王,我承认你真的是很好的王者,可是你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不怪你什么,不管是母妃的事情,出嫁顾国的事情,还是今天这件事情,我不觉得你有做错什么,可是我理解并不代表我谅解。道一先生曾教导过静娴,静娴是一国公主,自当有所担当,静娴会好好的帮助哥哥,钥匙……你们要便拿去吧。”
白静娴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很平静,只是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面上忽然扶起了一丝有些悲凉的笑意:“只是,静娴还想问父王一件事情,希望父王告诉娴儿真话。”
“什么?”
“父王知不知道要打开宝藏,除了钥匙外还需要什么?”白静娴目光变得很是锐利,一双眼睛微微眯着,不放过白敛面上任何神色。
白子誉不懂白静娴话里的意思,可是却听得懂她话里的凝重,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且是惨痛的秘密。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白子誉看了看白静娴,又看了看白敛,不禁有些心慌。
白静娴没有回答白子誉的问题,仍是定定的看着白敛:“父王,告诉静娴实话。”
白敛的目光有些闪烁,竟是不敢去看白静娴的神色,他的面色有些发白,一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最终竟是侧过了自己的头,不再去面对白静娴。
一瞬间,什么话都不用说,白静娴就明白了,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像是陷入了冰凉的水中,那水将她的四肢冻得发麻,慢慢的淹没她的头顶,让她说不出任何话来。
“原来你都知道,却还是这样选择,好,好,好……真好……”白静娴忽然笑出了声,可是明明在笑,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白静娴也顾不得拭去自己颊边的泪水,站起身来就疾步走出了房间,任由白子誉在后面呼唤。
我不怕别人的中伤,不怕在顾国的艰辛,不怕阴谋算计,怕就怕自己最亲近的人却是这般决绝的背叛了自己,抛弃了自己,因为真正伤得到自己的人只有自己真正在乎的人。白静娴微微垂了垂眸,然后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那有些惨白的日光,生生的将自己的泪水擦干,唇边带着一丝冷意的喃喃道:“回到这里究竟是做对了还是错了?”
留在外面的杜康和思琴见到白静娴走了出来,忙上前迎接,可是一走到近处就发现了白静娴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白静娴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想多说话:“走吧,回栖静宫去。”
杜康见白静娴神色疲惫,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便也没有再问,只是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一起向着栖静宫走去。只是杜康下意识的往着身后望去,可是后面房间的门却没有再推开。
白静娴他们回到栖静宫后,白静娴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子里,等着白子誉寻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把玉质的梳子在细细的打理自己的长发,从铜镜中看到白子誉的到来,她一点也不惊讶的继续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淡淡道:“哥哥过来作甚?”
白子誉看着白静娴纤细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我问了父王除了钥匙还需要什么,可是父王却推说累了,娴儿,那么便由你来告诉我,你们不说,我很不安。”
白静娴停下自己手中的梳子,然后拿起霍远思在京城时送给她的那根白玉簪子将头发轻轻的绾好后,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看向白子誉道:“父王已经将藏宝图给你了?”
白子誉也不隐瞒,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白静娴闻言却是轻轻一笑道:“哥哥很想要那宝藏?”
“白国需要它,但是得到它也不过是想要更好的守护自己珍视的东西罢了。若是为了那种东西而伤害我所珍视的,那么我情愿不要。”白子誉坚定地开口道。
“只怕由不得你,哥,继位后你便是一国之王,臣民的愿望才是你的愿望。”白静娴摇了摇头道。
“一国之主若是连自己珍视的东西都守护不了,何以守护一国!”
白静娴闻言浅浅一笑,她就是喜欢白子誉这一点,和他们的父王不一样,可是却又一样,因为他们都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不过是最想要的东西不同而已。白静娴莲步走到白子誉面前,将刚才自己梳理头发的那把玉质梳子放在了白子誉的手里。
“这是……”
“嗯,宝藏的钥匙。”白静娴点了点头承认道。
谁猜得到宝藏的钥匙会是一把梳子呢?说起来她嫁到顾国时,顾衍的人何尝不是打着帮她清点财物的借口,一件一件的查看她的东西会不会和宝藏有关。后来他们一无所获,便以为宝藏定是还留在白国,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顾衍会在她出嫁后来到白国,还要住在她的栖静宫。
这把钥匙只怕不少人都见过,甚至还有丫鬟用这把梳子为她绾过发,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猜得到就是这么一把在人眼皮下的梳子竟就是宝藏的钥匙。
奈何白子誉却是不看那梳子一眼,只是定定的看着白静娴,俊逸的面上神色庄严而认真:“除了钥匙究竟还要什么?静娴,告诉我!”
白静娴抬起头来看着白子誉,那是一张与她极为相似的面容。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后面知道静月是自己的亲姐姐后,却发现她们二人长的并不相像,反而是与自己性别不同的白子誉跟她十分相像,不过因为他们二人的性格太过鲜明,所以很少人会觉得他们原来那般相似。
现在看着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容上带着的浓浓的不安和关切,白静娴的心慢慢的变得柔软。过了许久她才释然的一笑道:“你真的要知道么?”
“是。”白子誉点了点头应道。
白静娴这才闭着眼睛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你若知道了,答应我一件事情。”见白子誉点了点头,白静娴这才继续开口道:“不管你听到了什么,请你不要去责怪父王,还有……这钥匙都不要再还给我。”
白子誉不知道为什么白静娴会这么说,可是看着白静娴一副认真的不容有失的模样,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应下了:“好,我答应你。”
“刚才父王所言母妃死前的模样,哥,你就想不到什么吗?”白静娴却不是先解释,而是先反问道,一双眼睛漆黑的有些瘆人。
白子誉回想着白敛刚才所说,母妃的死说是为了祭祀,被作为活祭品的祭祀。难道?白子誉心里一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的看着白静娴道:“除了钥匙难道还要人做生祭?”
白国尚文崇礼,所以生祭一事在白国根本是不可饶恕的。而现在根据白静娴的话里的意思,要得到那宝藏竟是要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来!
他怎么可能那么做!
似乎知道白子誉在想什么,白静娴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这话你只算说对了一半,若真的只是需要生祭,你认为父王为什么要求我帮你?哥,我话尽如此,你自己想吧。”
白静娴说的含蓄,可是白子誉是何等聪明的人,立马就明白了白静娴话里的意思。原来取得宝藏需要的不仅仅是生祭,需要的是流淌着大周血液的人来将自己的生命献出,而白敛……选择了静娴。他为了白国,竟是要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想着白敛刚才那紧逼的模样,想着白静娴在看到白敛沉默的转头时心里的失望和黯然,白子誉只觉得心里像是撕裂般难受。
他猛地跨出一步,伸出手来将白静娴揽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中,然后轻柔的且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开口道:“娴儿,你其实很害怕是不是?你其实很难过是不是?你其实明明很伤心却还是要顾及我们的感受,是不是?笨蛋,你怎么这么笨……难不成你真的打算去做那活祭品不成?”
他话说的很急促,一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可是看着他的手却是温暖而轻柔的抱着她,就像是小时候一样,他总是这样抱着她不让她受一点欺负。
她的委屈,她的伤心,她的害怕,他原来都知道。
白静娴心里慢慢的流过一丝暖流,清艳的面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柔和,他越是骂她,她心里竟莫名的觉得很温馨。她慢慢抬起头来看向白子誉道:“所以呢,你不打算要这宝藏了么?”
白子誉点了点头道:“娴儿,我们是世上唯一流着相同血脉的人了,你让我如何忍心让你去做活祭品。更何况……更何况,从母妃和静月走了以后,我就发过血誓,一定好好护着你。我不愿意违背我的誓言。”
“那么白国呢?从小先生就教导我们,国在前,家在后,你难道忘记了么?在这乱世中,要想求得生存,白国需要财物来确保人力和物资,要不然白国如何支撑得下去,很快……很快就会沦陷在顾国的铁蹄下。我啊……唯独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不想再是因为我的原因,而让白国……我不想成为白国最为耻辱的公主。”
“白国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我们……降了顾国……”
“哥!”白静娴闻言神色大变,蓦地抬高声音阻止了白子誉接下来的话:“现在国内人心惶惶,哥哥怎么能说这种话?父王虽然说了我们可以降,但是断不可不战而降。白国人颇具风骨,若是轻易臣服于顾国,你以为百姓会怎么想。而且我们这般轻易的降了,顾国对我们又是如何态度,只怕百姓们更难做人,在其它国家百姓的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低人一等!就算降,也要顾国敬了我们,捧上好的条件,为白国谋得最好的福利才行。四国之中,白国万万做不得第一个被顾国攻打下的国家,因为……弱者没有权利说话,白国的路不该如此!”
白静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着冷静的声音分析道,可是语气里的郑重却是一点也不少。前一世的教训她看的明明白白,这一世断不能再让白国让自己走上那一条路,她不会是白国最为耻辱的公主,白国也不能是被任何国家瞧不起的弱国!不管将来如何,要为白国争得一席之地那么就必须证明自己的实力和强弱。
白子誉看着白静娴,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可是就算理智上知道白静娴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可是心里面却还是矛盾无比。他知道白国该走的方向,他也清楚的知道他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可是现在二者却是不能兼得,他要如何是好?
白静娴看出了白子誉的为难,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这是静娴自己选择的道路,谁能阻止的了少年武士的赴死呢?”
“我不同意,也许那宝藏根本不用生祭呢?”白子誉却是坚持道。
白静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看向白子誉道:“如果要呢?”过了许久白静娴这才慢慢开口道:“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最终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你?”
白子誉摇了摇头,白静娴却是微微一笑道:“你就没有想过其实是我自己不想死,所以故意告诉你让你为难,然后装成我是愿意为白国献身,是你自私让我活了下来?让你去背负一切,自己却赢得了名利,这样子的妹妹,不要也罢,不是么?”
她说的话带着一半真心一半假意,让人琢磨不透到底什么才是她真实的情绪。白子誉定定的看着她,可是她却坦荡荡的直视着白子誉的眼睛,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沉淀。
“你不怕我算计你么?”见白子誉不说话,白静娴淡笑着开口道,“比如说我现在这样对你说,你会相信几分呢?”
“不要笑了,娴儿。”白子誉忽然伸出手来蒙住了白静娴的眼睛,白静娴看不见他现在面上的神情,可是他感觉得到他的手心依旧温热,“明明难过,何苦又要这般的笑着,这样只会让人看着更加难受。”
“……”白静娴没有再说话。
“就算你是算计我,我也认了。一切便由我来负起责任吧。”白子誉的声音很冷静,白静娴就算看不见他现在的神情,也知道那是他极为骄傲的做下的承诺。
白静娴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想流泪,原来自己还有这样的亲人啊,这样把她放在第一位的亲人,不利用,只是一味的相信和宠爱着。他们曾经有十年那般疏远,十年,一个人一生有多少个十年。现在想起来,白静娴只觉得有些遗憾,那些最美的时光不能和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度过,可是却又觉得幸运,因为就算是经过了那样的十年,他们依旧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亲人。
“哥,你这个样子惯着我,总有一天会把我宠坏的。”白静娴拼命地将自己的泪水收了回去,可是有些颤音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最真实的情绪。
白子誉轻轻一笑,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白静娴有些发红的眼眶道:“你且安心住下,凡事不要太操心了。”
“知道了,哥,你先去忙自己的吧。对了,哥……哦,不,没事。”白静娴本来有话要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心思一转却是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送走了白子誉。
等着白子誉走远了以后,白静娴这才敛了笑意,然后招来思琴开口道:“思琴,你与我哥宫里的女官芙蕖是否相熟?”
思琴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是的,芙蕖是奴婢的老乡。”
白静娴沉吟了一下道:“你且去寻她,看她是不是还在世子宫中当值,若是,且让她将世子日常的行程写下来交由我。”
思琴有些踌躇的开口道:“可是记录王室的起居行程是不被允许的……”
“本公主担着责任,你且去就是。”白静娴眼睛微微一眯道。
思琴一咬牙干脆的应了一声,就向着世子宫去了。白静娴呼出一口气又唤道杜康道:“杜康,估计又要麻烦你帮我办一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