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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时月纱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她是曾偷溜进御书房,但也仅只一次,之后每天她就被迫吃了好几顿热呼呼的闭门羹,都快吃撑了!
御书房门口加派了两名侍从、两名宫女,齐聿更像门神似的挺直腰杆站岗,脚像生了根,她本想象第一次赖皮溜进去,没想到才一动,两名有功夫底子的宫女就拉住了她,还说是“奉命行事”。呋,原来她们是被派来应㈣的。
她跟齐聿说要见皇上,他也面无表情的回绝,“皇上忙国事,除了议事朝臣,谁也不见。”她马上抗议,“可是你也看到我上回溜进去,他没骂我,还跟我去骑马……”
“皇上交代了,请娘娘自重,偷溜进御书房一事,切勿再犯。”还是冷飕飕的语调,像极了靳成熙。难怪了,两人不仅是君臣,连眼睛都一样的盲目,都没发觉她行为举止很像卓兰吗?
她要疯了,眉头都要打两个结了,她还以为跟靳成熙有进展了呢!
怪不得他一连几天也没再去永晴宫,铁定是后悔跟她骑马,后悔吻她了。
她狠狠的瞪着门窗紧闭的御书房,想也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另一面,窗户绝对是全开的,毕竟他犯不着为了不想看到她,把自己闷死。
真是无语间苍天,她佩服卓兰了,好佩服过去的自己,她到底是如何翻山越岭突破他层层心墙、赢得他的心的?竟让他爱她爱到如此坚定不移,没人能再闯进他的心口。
她摇摇头,闷闷的领了一碗闭门羹,回寝宫伤脑筋去了。
齐聿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顿了一下,回身走进御书房,就见靳成熙坐在桌后看着上奏的奏章,然后头也没抬的间,……“她走了?”说到底,靳成熙是知道时月纱来了又走的,齐聿走上前拱手道:“是,兰妃走了。”靳成熙没再说话,二看过一份又一份的奏折,执笔批阅。齐聿看着他脸上的漠然,再想到当日他在山上拥吻时月纱的一幕,忍不住问:“皇上怎么不让兰妃进来伺候?臣以为皇上接受她了,才会……”他倏地住口,歉然道:“臣输越了。”
靳成熙放下奏折,看着他说:“无妨,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对男欢女爱已无感,却在你及一票侍从看得到的情形下主动吻了兰妃,莫怪你会误会。”
“所以皇上不是对兰妃动了心?”齐聿是希望他能真正的接受兰妃,因为他的心孤单太久,生活中除了国事还是国事,时时绷紧神经不曾放松,唯有兰妃能让他一成不变的日子变得不一样。
“朕只是一时失了魂。”
靳成熙说完,低头继续批示奏折,但思绪已无法专注。
真的只是如此吗?还是他的心太寂寞了,反将他坚定的意志逐渐吞噬?
这一点,或许才是令他却步,不愿再靠近时月纱的主因。
第6章(1)
接下来,因朝震省免粮税一事撼动了三大权臣,国事纷扰,风花雪月的男女情事,靳成熙更是无暇顾及了。
事情起始于朝震省地方知府派快马,披星戴月的送信给镇国公,信中详述皇上居然私下圣旨,指示朝震省免征官粮,此事一传开,立即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众臣议论纷纷。
毕竟在过往,由三大首辅与各文武官员亲信已组成一大势力,他们所做的任何决定,即足以凌驾皇上圣旨,是以皇上的权力在此之前是被架空的,然而靳成熙如此无视众议、独断独行的行为证明,现在的皇上早己不是过去那个能让他们压制的皇上了。
此风自是不能长,于是三大辅臣轮流进御书房,妄想改变皇上的决定,但靳成熙仍不动如山,“体恤百姓、为百姓造福是朕的责任,此事无须再议。”镇国公正率其他亲信朝臣进御书房助阵,便道:“但其他省……”
“朕也已下令给各省的地方官,想比照朝震省免征官粮的百姓,只要愿舍其所有,携眷移居朝震省,即可比照办理。”众人闻言一窒。哪个人会那么笨,一无所有的搬到天灾频频的地方去生活?众人瞪着他几近跋扈的冷峻神态,竟不知如何应对了,只能行礼退出,但心里也急了,他们之中有多人是靠朝廷征官粮来发财致富,如今利益被砍掉,没有人的脸色是好看的。
靳成熙脸上无喜无乐,因为这只是开始,他忍辱吞声够久,布局够久,要开始主宰某些政务了,尽管杂音仍多,且绝对会愈来愈多,也会一次一次的将被严重削弱的皇权逐步收回手掌心。
“皇上一意孤行,目中无人,罔顾天下臣民之望,实在令哀家失望。”由于他整饬地方朝政的动作频频,几天后连夏太后也上御书房训诫了。
靳成熙看着坐在他右前方、面色倨傲的夏太后,轻描淡写的回答:“朕就是站在国家社稷的位子上思考,才如此定夺。”他都不在乎她的怒火了?夏太后的脸差点气歪了,“你!先皇将皇位传承给皇上,并派权臣辅佐,就为补皇上掌政经历之不足,皇上该广纳——”
“太后,朕还有许多奏折待批,请容朕以国家大事为要,毕竟王朝江山之大,不是只有朝震省。”他突然打断她的话,黑眸里有着令人惊惧的阴鸷。居然下起逐客令力夏太后脸色刷地一白,难堪的怒视着他,最终也只能甩袖离去。
在旁随侍的秦公公心里直打鼓,一颗心都快提到喉咙上了。他弯腰看着又将目光移到桌上奏折的主子,忧心忡忡的问:“皇上连太后都得罪了,这样可以吗?”
“总有一天会发生,只是提早而己。”
靳成熙神情淡然的继续批示奏折,就连那些看似忠诚、实则自私自利的朝臣们相互起了冲突,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他很清楚,要重掌皇权,铲除权臣亲信,斩断他们的后路,使用强硬手腕是必须的。皇帝的威权不可撼动,他们得开始认清这一点了。
但有人却老是不肯认清这件事实,依旧天天往这里来……午膳时间,齐聿替皇上端进来膳食,看着长桌上仍似小山高的奏折堆,再望了半开的门外,他收回目光,开了口,“兰妃还在外面。”
“她还真不死心。”靳成熙淡淡的道。
齐聿跟秦公公很快的交换一下目光,他们清楚皇上近日事务繁重,几乎以御书房为寝宫,但也没必要连见兰妃一面都不肯,所有后妃里,除了玉贵人卧病在床不宜出宫外,也只有兰妃天天来这里关心皇上,冲着这一点,皇上也该见上她一面。
因此,齐聿走进来后,还刻意让房门半开,让皇上得以看到她。
靳成熙不想看的,但他的眼眸显然背叛了他。
从御书房的门口看出去,有参天古木、亭台楼阁、曲径莲池,时值盛夏,更见得到百花盛开,然后还可见一道纤细身影,在外面晃来晃去,不时伸长了脖子看过来,而后又晃走了。
只是从这角度来看,他能看到她,她却看不到他。
她哪来那么大的耐心?靳成熙看着时月纱又晃进他的视线内,她身着一袭月牙白的续罗衣裳,一直伸长脖子往这里探,在看不到什么后,她原地转了一圏,似乎是跺了脚,又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有点想她,尤其在这段乌烟瘅气的鬼日子里,他更想念她那张纯稚的笑颜,即使有可能是伪装的……时月纱气呼呼的走人,见身后两名宫女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简直快疯了,顺着路走到诚贵妃那里去。
“这阵于后宫真冷清啊,皇上忙得连来看他最爱的女儿都没空了,妹妹还是别做白工,老在御书房外面绕了,皇上很难讨好的。”诚贵妃一说完就笑了。她跟夏皇后是白担心了,新人一下子就同她们一样被冷落。
时月纱不意外诚贵妃知情,可能全皇宫上下都知道了,就那个没心没肝没肺的靳成熙不在乎,让她继续当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