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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太瀞沉吟了下。「就叫麟囊吧。」
林怔了下,这可不是什么春兰秋菊、夏荷冬梅那种落了俗套的奴婢名字,她淡淡的眉和平凡的眼仍旧没有什么波动,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欢喜。
「谢小姐赐名!」她第一次给西太瀞行了个福礼。
齐见林得了名字,也眼巴巴的瞅着她的新主子。
她其实是有些忐忑的,女子就算生下来是奴婢的命,也分三六九等的,她的容貌不是女主子小姐姑娘会喜欢的那种类型,被误会嫌弃、被当成她就是那种等着要爬上男主子床的狐媚子女人,也是常事。
当西太瀞的眸光移到她身上时,她已经做好被「退货」拒绝的准备。
「你长得好看,性子看起来也活泼,就叫婳儿好了。」
「小姐……要用奴婢?」用她是因为不好拂了大爷的面子,或是有别的打算?
西太瀞只觉她的反应有趣,「你觉得自己能力不够,不足以留在这里吗?」
「当然不。」当一个被人使唤的丫头和打打杀杀比起来,至少有几天安稳的日子可以过不是?「奴婢是怕小姐不喜欢奴婢。」
「只要你安分诚恳,没有不该有的分外心思,我不是个难相处的人。至于喜不喜,那就得看你们以后的表现。」她不是那种第一眼就以貌取人的人,可是她有双眼,她会瞧着。
「奴婢省得。」
「我喜欢安瀞,能进我屋里的没多少人,春水是我义妹,她不算的话,我身边就两个丫头。。这会儿她该在屋外间,你们趁机去认认,混了脸熟,以后也好做事。」两人听话退下。
「我留守,你去吧!」林……呃,她现在叫麟囊了。
「我们总得有人护着小姐。」这是规矩。
还有,她对与人打交道没有兴趣。
婳儿也不推辞,麟囊的身分比她高,听命行事是理所当然,她点点头。「我小半时辰就回来。」
第四章嚣张大皇子(1)
这天的午饭摆在庭院里,吃的是现摘的蔬果和刚打下来的野味,喝的是井里冰镇过的绿豆汤,野山菌菇馅和肉末的水饺,鲜美生香,竹笙百合煨老母鸡,嫩笋尖凉拌鱼皮,豆瓣河鱼和花椒鳝鱼汤。
老左请了附近猎户的媳妇过来给他们煮饭,那猎户媳妇有意大展身手,煮出来的饭菜就连一向胃口普通的西太瀞都多吃了两碗。
出门时,湛天动曾吩咐在外一切从简,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不论主仆都在一起吃饭,其他人也习惯了主子的因地制宜,慢慢不觉得什么,只有海靖连菜都不敢多夹。
老姜和老左看他拘谨得要命,知道他没见过仆役可以和主子一起用饭的,心里那震撼肯定不是一时半刻能释怀的,他们一刚开始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于是,为了不让他分心多想,你一筷我一筷,轮留给他夹菜,可怜的海靖只能拼了命扒饭。
位置末端还有麟囊和婳儿,她们起初也是不习惯的,但是两人的适应力很好,自始至终垂着眼,只努力耕耘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把食不言寝不语做了非常完美的示范。
西太瀞看着越来越多一起吃饭的人,脸上的笑容非常真心,可回过神来,自己的碗里不知何时也堆了一座小山丘。
她偏食得厉害,向来对蔬果的喜好多过肉类,眼见碗里面除了肉还是肉,这叫人怎么吃?
「作奸犯科」的人还能有谁?她身边那个男人对她嘿嘿一笑,「你看你身上好不容易养了一冬的肉,全赔上了。」当我是猪吗?西太瀞咬牙,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咧出珍珠般的小牙,低头发愤扑灭了小山丘。
湛天动心中那个成就感,简直无法言喻。
吃过饭,一切收拾干净,春水发给猎户的媳妇说好的两大串铜钱,除此之外,说小姐夸她菜煮得好,多给了两颗银锞子,还说因着夏天肉食容易坏,让她把厨房里多出来的鸡鸭带回家。
乡下人家中能多几文余钱就已经很了不起,一两银子有人从蓄到老没见过,遑论银锞子,猎户媳妇千恩万谢,几乎要跪下来,最后笑得阖不拢嘴的带着大包小包,直奔自己家门而去。
「明明是小姐见她生活不宽裕,家里老老少少十几口人,才让她把肉菜带回去的,你怎么这么说?」汤儿和西太瀞相处的时间不到半年,对主子的行径仍然不是太明白,她年纪型春水最亲,帮衬着把食物打包后,等猎户媳妇走了,这才不解的问着春水。
「姐姐说施恩要有度,就算与人恩惠,也要照顾到旁人的自尊,如果不说那些食物怕坏掉,她一定不会拿。十几口人老的老、小的小,只靠一个男人打猎过活,我们能帮一点是一」自尊吗?汤儿听完,若有所思。
至于放下碗筷没多久,因为填饱肚皮,眼皮子跟着松垮的某人,心里正打算把早上没有睡成的回笼觉补回来,却让某个独断独行,说是怕她积食的男人拉到后山散步去了,以至于衙役官差来敲门,表明因为大街嗓血一案,要捉拿一女子归案的时候,没能亲眼目睹自家房子被翻箱倒柜的样子。
没凭没据,话说得很重,强硬的态度目中无人,一听说主子不在,进来就要搜。
自古以来,百姓怕见官,据说民告官的话,须得先滚钉板、过刑堂,剥了层皮后,若还能有口气在,才能见着青天大老爷的面,至于最后能不能沉冤昭雪,还得看你的运气够不够好,所以,一般百姓对官衙,是绝对的敬而远之。
其实,有武功不凡的麟囊和婳儿坐镇,哪有那些衙役仗势欺人的分,而且老左和老姜也不是软脚虾,有个不愿意,这几个衙役根本不够他们几脚下去。他们忍只因为没有主子吩咐,只能沉着脸,护住女眷孝,而被破坏拿取的身外之物,即便他们是奴才,必要的时候也放没在眼底。
可湛天动是什么人?就算出门在外,吃穿用度也绝非这乡下泼皮般的官差所能想象,那些捜出的金银细软让他们眼发绿光,直喊嫌到了。
这时,灵敏的海靖扯了一下麟囊的衣摆,手指往后门比了比。
麟囊了然,掩护着海靖,趁看顾他们的衙役注意力都在箱笼上的时候,让他矮着身子,一溜烟小跑出去报信去了。
湛天动和西太瀞踏进家门的时候,闹剧已经结束,那几个趾高气扬的衙役正在清算战利品,所以就连主人家回来了还一无所觉。
「当家的,这些奴才欺人太甚!」老姜看见主子回来,气魄胆量全回来了,一状就告上湛天动伸出一掌阻止他。
几个正在分赃的喽罗总算意识到正主子出现了,其中一个吊儿郎当的回过头来,「正好连人带证物一起带走……」话还留在舌尖上,却被湛天动无懈可击的气势骇得咬到了舌尖。
年纪大些的老油条在安途县打滚了半辈子,也没见过这般岳峙渊淳、气度沉雄的男人,他就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连开口说话都没有,闲闲的背着手,却让人惊得心肝都快跳出他撒手放下手里的精致物品,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兆。
「看起来几位大人对我湛某人的家当颇为中意?」多年不曾返家,县城里的天地翻转过了?身为父母官的底下人是这副德性,这知县又能爱民如子到哪去?
「这些是物证,我们要带走!」到嘴的熟鸭子,怎么能放走?眼皮子浅的衙役还咬死不放。
「也行。」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东西。
他这般大方,令几个衙役暗自窃喜,还要无限上纲。
「我们奉了知县大人命令,为了大人公子一案而来,你家人犯了事,得跟我们回去过堂问话,谁敢拒捕,别怪我们不客气!」不去缉拿真凶,倒把他们这群外地人当软柿子拿捏了。
「你总得指出个人来,不会我们一行人都犯事了?」
「有人亲眼目睹事发当时,这位姑娘在场。」指着西太瀞的人被她的容貌给震了一下。